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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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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是以两人身上的衣服,始终干而不湿。

袁中笙呆了半晌,心忖那两人的轻功之好,已不在话下了。而能够令得雨水一洒上身子,立即运本身真力,将之逼干,这一份内功,也是极其深湛,非同凡俗的了,看来一定是费家庄的人,所以,他更缩起了头,缩成一团。

那两人一迳向凉亭而来,一进了凉亭,便上上下下,打量了袁中笙几眼。

他们打量着袁中笙,袁中笙也望着他们,只见两人,约莫都是三十上下年纪,淡黄面皮,看来也并不瘦,但是黄渗渗地,却给人以皮包骨头的感觉,两人的面目,颇为相似,都是眼大无光,像是死鱼眼珠一样,十分谲异诡怪。

袁中笙只看了他们一眼,便低下头去。

那两人仍是不住地打量袁中笙,直看得他心中发毛,这才见两人互望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另一个,却又向袁中笙呶嘴。袁中笙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心中只是怦怦乱跳。

只听得其中一个,忽然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开口,袁中笙便吓了一跳,因为那人的声音,简直如同一个被毒打之余所发出的嚎叫一样,难听之极!

袁中笙本来怕对方将自己认出来,一听得那人这样问,他首先放心一半。结结巴巴道:“我……是放牛的……失了一头大水牛,正在发……愁。

那两人又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便不再向袁中笙望来,转过身去,望着来路。一个道:“他妈的,湖边哪有什么人影,八成是这小丫头胡捣!”

另一个忙道:“低声些,师傅十分宠爱那小丫头,你我不可不见风使帆。”

这两人的语音,都是一样地难听,他们只不过相互讲了几句话,袁中笙已经听得汗毛直竖,忍不住想要离了开去。

但是他却又怕此际离开,触怒了那两人,更是不好,所以强忍了下来。

只听得那一个又道:“找不到,我们去回复师傅算了。”另一个道:“要不要再去找一遍,那小丫头说,这小子傻头傻脑的,见不到她,一个人绝不敢乱走,一定在小船上等她,他妈的,湖边哪有什么小船?”

袁中笙本来,几乎想要掩起双耳来,不听那两人难听的声音,但是,当他听到了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却是奇怪之极!

因为,听两人的口气,他们所讲的“那小子”竟是他!

袁中笙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两人回过头来。

袁中笙开口欲问,但既而一想,暗道不好,只怕文丽又已落到了费七先生的手中,又逼着文丽,讲出自己所在,要找自己回去。看来事情越来越严重,自己还是快快回黄山去的好,此际绝不可出声!

因此,他一句“你们找的可是我么,几乎已要讲出口来,却又忍了回去,陪笑道:“打扰了!”那两人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一个道:“既是找不到了,也无法可想,我们跟随师傅十多年,师傅总不成为了那小丫头而责骂我们!”

另一个道:“说得是,谁知道这半夜功夫,那姓袁的小王八到哪里去了!”

他们两人,话一出口,身形双双向外掠去。

袁中笙一听得“姓袁的小王八”六宇,心中更是猛地一动,那两人一向外掠出,他便失声道:“姓袁的小王八就——”然而,他只讲到此处,便猛地停住,心中暗忖,焉有自己叫自己做“小王八”的道理?

他才一住口,那两人已如飞掠了回来,一边一个,按住了袁中笙的肩头,虽然看他们的情形,用的力并不大,但袁中笙已觉得骨头却几乎要被他们压断!

两人齐声道:“你刚才说,姓袁的小王八怎样了?”

袁中笙刚才是想说:“就是我”的。

但是他只讲到“就是”两字,便住了口。

这时,他见两人身法如此之快,出手如此之重,心知自己若要与之对敌的话,万万不是敌手,吸了一口气,只得又自骂自道:“姓袁的小王八,就在不久之前,向南奔了过去。”

两人互望一眼,道:“是么?”

袁中笙不善于说慌,这时被两人一逼,更是面色涨得通红.幸而他面上全是泥浆,那两人也根本看不出他面色的变化来。

袁中笙过了好一会,才道:“是!是!”

那两人一松手,身子重又疾射而出,转眼之间,便已向南驰出了十来丈,隐没在水烟之中不见。袁中笙心中暗叫侥天之幸,也连忙出了凉亭,向相反的方向,奔了出去,直到奔出七八里,雨势渐小,才停了下来。

他看到前面,炊烟袅袅,乃是一个小镇。摸了摸身边,还有几两碎银,便向小镇走去。

不用多久,他便已在那小镇的大街之上。正是雨后,石板铺成的街道,十分滑腻,行人也不多,袁中笙找到了一家熟食铺,一矮身,便走了进去,要了一些早点,正在吃着,奇…书…网只听得街上,一阵马蹄声过处,几匹骏马,疾掠而过。

想是在这个小镇上,平日甚少豪客,驰马而过。是以那几匹骏马才一掠过,熟食铺中的食客,便都向外望了出去。

他才看了一眼,心中便暗吃了一惊。只见他避雨之际,曾在凉亭相遇,要寻“姓袁的小王八”的两个人,也在其中。

袁中笙唯恐自己再为他们发现,引起他们的疑心,连忙低下头来,只是偷眼向外看去,只见在四匹骏马过后,又是四匹马,疾驰了过来。

那四匹马的毛色,十分奇怪,竟是十分浅淡的枣红色,看来给人以十分艳丽的感觉。而那四匹马,却并没有人骑着,而是拉着一辆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马车,马蹄敲在石板上,车轮辗在石板上,却发出十分动听的声音来。

袁中笙一见这等气势,便知道那车中的人,一定是武林大豪。

因为寻常富买,出门不敢那样排场,而如果说是王公大臣的话,则开路的四人,分明是江湖上的高手,而不是武官军爷。

袁中笙一面看,一面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虽然刚才驰过去的四匹骏马上,有两个人是曾经找过他的,但是他仍然未将那辆马车放在心上。怎知,就在马车疾掠而过之际,袁中笙忽然看到密垂的车厢帘子,忽然掀了一掀。

在那一掀之际,袁中笙依稀看出,车厢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膝上还抱着一大团雪也似白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而另一个人,袁中势在那一瞥之间,也未曾看真切,然而他却陡地一呆,因为那人看来,竟像是文丽!袁中笙猛地一呆,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俯,“砰”地一声响,竟将面前那张桌子,碰得跌翻了出去。熟食铺中的食客,纷纷吆喝起来。

袁中笙见那辆马车驰得极快,一时之间,他也不及解释,摸出了些许碎银,身形掠起,将碎银在柜上一放,一个起伏间,便已到了街上。

他到了街上,还是可以听得辚辚车声,但是那大街转了一个弯,车子却已看不到了。

袁中笙连忙向前追去,转过了弯,只见车子已经出了小镇。袁中笙追在后面,大叫道:“师妹!师妹!可是你么?”

但是那四匹骏马的去势极快,袁中笙一开始叫,车中的人,便未必听得到,而且几句话过处,车子早已越驰越远了。

袁中笙知追不上,便停了下来。

他心中暗忖,大约是师妹突然失踪之后,自己心慌意乱太甚,以致看到什么人,都当是师妹了,师妹怎会在那车子中出现?

然而,袁中笙一面自己安慰着自己,当是眼花,另一方面。他想起刚才车帘一掀之际的印象来,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时,他也无法证明自己究竟有没有看错,因为那两辆马车,早已驰远了。

袁中笙无法可施,只得仍按照原来的计划,急急忙忙,向黄山脚下而去。他赶了一日二夜的路,在第二天早上,便已到了黄山脚下。袁中笙自幼在这里长大,当时天色还未大明,但是他却仍然可以向前疾驰。

连日来,天色都十分阴沉,不时细雨蒙蒙,袁中笙身上的衣服,时湿时干,也已经不知多少次数了。没有多久,袁中笙便已穿过了一座十分紧密的松林。而过了松林不久,又是一排密密的竹林,连日细雨,竹子根根皆是苍翠欲滴,好看之极。

过了竹林,便是一道小溪,袁中笙一跃而过,便在一道高可丈许的竹篱之前,停了下来。透过那竹篱,向里面看去,可以看到五六间茅屋,三四畦青菜,宛若是一家农家,若是不知底细,却是谁也不知那便是隐侠马放野的隐居之所!

袁中笙两夜未睡,赶了回来。

但是一到了篱前,他不禁害怕起来。本来,他和文丽两人,闯下了那么大祸,文丽曾经仗着师傅疼爱,曾一力担当的。但如今连文丽也失了踪迹,自己实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向师傅交待的好!

他在篱外徘徊了片刻,手心上已全是汗,还是鼓不起勇气推门而入,“呀”地一声,竹篱被推了开来。那时,东方刚有了一些鱼肚白色,已经依稀可以看得清一点物事了。

袁中笙才一推开竹篱,便陡地一呆。

只见茅屋之前,一列排开,十来盆师傅最喜欢的名种花卉,这时,不但枝折叶残,花落满地,而且连花盆也尽皆破碎。

在一块草地之上,则全是深浅不同的脚印。寻常人看来,可能会以为这里经过不知多少人践踏过。但是袁中笙一看,便可以看出,脚印是两个人的。而两个人在一幅地上,留下那么多多的脚印,那当然是有人在这里激烈地动过手了!

既然门前的空地上有人动过手,那么这十来盆花卉,枝折叶残,也是意料中事了!袁中笙心头突突乱跳,他只觉得双脚发软。

黄山隐侠马放野过去在武林中的名头,极其响亮,而且,他早已声明,不再在江湖上走动,就算有些仇家,也未必敢寻上门来,那么,动手的对方,是不是就是大侠冯圣夫妇呢?

袁中笙心中虽然还在自己问自己,其实,他早已有了肯定的答复,那便是一个“是”字,早在他未曾回家之际,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曾不止一次地想起师傅和冯圣,因为失去了寒霜剑而动手的可能性。

如今,这种可能性已被证实了!

袁中笙只觉得双腿发颤,他师傅和大侠冯圣,都是武林之中,出了名的脾气刚强之人,若真是动上了手,说也不肯认输,如果有哪一方面输了,必然千方百计,想要报复,这件事,可能演变为影响整个武林,天翻地覆的一件大事!

袁中笙呆了许久,天色渐渐明亮了,他又才硬着头皮,向前跨出了两步,怯生生地叫道:“师傅,师傅,徒儿回来了。”

他一连叫了几遍,茅屋之中,静悄悄地,却并没有人回答。

袁中笙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心想难道自己叫得声音太低,师傅听不到?他又提高了嗓子,叫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那一下叫唤,袁中笙自度,师傅绝无听不到之理。但是他叫了几遍,却仍然没有人回答。袁中笙心中发毛,暗忖一定是祸闯得大了,师傅大怒之余,不再理睬自己,他心中又是吃惊,又是焦急,也不顾地上泥泞,连忙跪了下来,道:“师傅,弟子知错了,事情本是弟子一时好奇心太大而引起的,师傅要打要罚,弟子决无半点怨言,尚祈师傅明鉴!”

他跪在泥地之中,苦苦地哀求着,不一会,天又下起雨来,他也不敢起身,他一直跪到中午时分,两腿发麻,仍不见茅屋之中,有任何声息。

袁中笙心中越想越惊,一面哀告,一面膝行向前走去,到了茅屋门前,又哀告了片刻,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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