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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笙一见自己一掌发出,便令得天工老人大是狼狈,心中不禁一喜。
可是,就在他心中略一高兴之际,只见天工老人的身子,一面在乱转,一面却微风也似,绕了一个半圈,避开了他所发的掌力,已自身侧攻到!
这一下,却是大大地出乎袁中笙的意料之外!
若是袁中笙立即抽身后退,那也许还不至于怎样。可是,袁中笙因为刚才一掌奏了功,所以这时,手臂一缩,又发出了第二掌。
怎知他刚才一掌,陡地发出,掌力将天工老人阻住,这时,他先要收掌,然后才能发掌,一收一发之间,总得有一个极时间的间歇。
虽然那个间歇只是极短的时间,但天工老人的动作,何等快疾,早已手起斧落,又是一斧,向袁中笙的肩头砍下!
那一斧,乃是天工老人十六路斧法之中,最是厉害的一招“鲁班门下”,斧口晶光闪耀间,袁中笙只觉得左肩之上,一阵剧痛,一斧已被砍中!
幸而在这时候,袁中笙的掌力,也已然疾涌而出!
他掌力向着天工老人的胸口,疾撞了过来,天工老人虽是数十一年苦修苦为,但是也看出袁中笙的掌力,阴阳互济,刚柔相缠,极其厉害,倒也不敢硬接上袁中笙的这一掌!
所以,他连忙抽身向后退去,由于退得匆忙,连那柄斧头,也不及取回来。
天工老人一向后退出,袁中笙头偏右一看,只见那柄斧头,仍留在自己的肩上,斧口入肉,约有半寸许,看样子,连肩骨都被砍伤!
袁中笙此际,心中不禁又惊又怒,一咬牙,将那柄斧头,拉了下来。
在斧头还嵌在他的肩上之际,已有鲜血涌出,这一将斧头拉了出来,更是鲜血泉喷!
袁中笙所受的伤,其实并不重,但是任何人一见到自己的身上,鲜血如此狂涌,也是不免吃惊,袁中笙的身子,摇幌了一下,急忙封穴止血。
而当他的左手手指,才离开右肩井穴之际,只听得前面,传来了“崩”地一下响,像是弓弦的声响一样。
但是,袁中笙却可以知道,那绝不是弓弦响!
他近乎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怪叫,身子向上,疾拔而起。
他才一拔起,便有三点黑色的液汗,在他的脚下飞过。袁中笙身在半空,百忙之中,定睛向前看时,果然,只见天工老人手中持着一只墨斗,这时,又一弹墨斗上的线,发出了“崩”地一声,又有三点墨汁,向上飞来。
袁中笙早就知道,天工老人本是木匠出身,后得遇奇人,学成了一身武功之后,便别出心裁,将所有的木匠工具,全当着兵刃使用。
而在他所用的所有兵刃之中,最厉害的就是那只墨斗了!因为,储在墨斗的那黑色液汁,并不是墨汁,而是奇毒的毒液!
只要一被那毒汁沾到了身上,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全身溃烂而死!
所以,袁中笙一见又有三滴墨汁向自己飞来,心中更是大惊,猛地一提真气,又斜斜地向上拔起了三尺,总算将天工老人第二次弹出的墨汁,又避了开去。_.但是,就在他这里,已竭尽所能,第二次凌空拔起之际,天工老人陡地伸掌,在墨斗的底部一拍,“叭”地一声过处,从墨斗之中,射出了一股液汁来。那股液汁,来势如电,直射袁中笙!比刚才用墨线弹出,势子猛了不知多少!
袁中笙一见,不禁亡魂皆冒!
他刚才已经凌空拔起了一次,这时实在没有能力再向上升起来了。那一股墨汁,虽然比线还细,来势却是如此劲疾!
袁中笙在百忙之中,看到自己恰好身在一株大树的主干之旁,不禁灵机一动,反手一斧,向树干上砍了出去,“叭”地一声,斧头陷入了树干之中,他手在斧柄上一按,就着那一按之力,身子已向上“刷”地再升了一丈五六左右。
这一下,他离地已有近三丈高下了,而他的身子,也已到了那株大树,浓密之极的树叶之中!
他抓住了一根横枝,略略一荡,便翻身而上。
他到了横枝之上,向下看去,只见天工老人正仰面向上,满面怒容,但是却在四面张望,分明未曾发现他的踪迹。
袁中笙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已被天工老人发现,天工老人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一个方位,但总可知自己是在树上,能躲多久,实是疑问!
但不论如何,只要天工老人不敢贸然上树来找自己,那自己总可以有喘一口气的机会了!
他小心撕下了衣襟,将肩头上的伤处扎好,抡了抡手臂,除了仍隐隐生痛之外,已别无大碍。
他又向下看去,只见天工老人正绕着那棵大树,在撒着一种白色的粉末。那种白色的粉末,成为一个径可三丈的大圆圈,将那株大树围了起来。
袁中笙虽然认不出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但却也可以知道天工老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走的。
袁中笙四面一看,只见那株大树,在谷口之外,四面全是空地!
当时,他急不可择,掠上了这株大树,作为暂时的避身之所。然而,如今看来,那株树恰如一座牢笼一样,将他困住,令他无法脱身!
因为,只要他一跃下树来,天工老人一定可以发现他,他是绝没躲避的机会的!
袁中笙心中,焦急到了极点,汁水涔涔而下!
也就在这时,只见天工老人已撒完了那种白色的粉末,向后退出了一步,衣袖一扬,“轰”地一声响,一溜黑色的浓烟,当中夹杂着无数晶光耀目的火星,已向半空之中,直飞而出!
袁中笙一见天工老人放出了信号,心中更是焦急无伦!
因为,只是天工老人一人在此,自己逃走的机会,已然十分少,信号一发,各派高手一齐赶到,后果如何,实是不问可知!
所以在那刹间,袁中笙已经决定硬闯,对付天工老人一人,总比对付各派高手容易得多了!
他身子一耸,已准备从树上跃了下来。
然而,也就在此际,只听得山谷谷口处,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天工兄,是你么?”
天工老人一怔,失声道:“马兄,原来是你!”
袁中笙一听得那声音,便是一呆,因为他认得出那正是师尊马放野的声音。果然,马放野已拄着一根树枝,走出了山谷来。
他一见到天工老人,便叹了一口气,道:“惭愧,我竟几乎死在逆徒之手。”
天工老人身形一幌,到了马放野的身边,道:“袁中笙正在那株树上!”
马放野的面色大变,道:“是么?”
天工老人道:“当然是,我看他窜上去的。哼哼,武林之中,名门各派,准备了一年之久,三派掌门,闭关练功,虽说是对付寿菊香,但主要却是为了他,如今看他还向哪里逃!”
马放野沉声道:“那是他罪有应得!”
天工老人仰首怪声道:“袁中笙,你还不跃下树林,束手就缚么?”
袁中笙在树上,怪叫了一声,道:“不!”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声“不”字,究竟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当然,可以说这是他拒绝束手就缚,但是又何尝不可以说,那是他在声嘶力竭地自辩自护他绝不是坏人,逆徒!
天工老人当然不会去深察那些,他只是怪声笑道:“好,你有本事,就在树上躲上一世!”
袁中笙心中悲愤之极,他本来已决定不顾一切,跃下树来的,因为就是他打不过天工老人,要全身而退远远逃走,总也不是难事。
但是,在他再度准备向树下跃去之际,只听得马放野在树下,发出了一声长叹,道:“中笙,你告诉我,你在本来面目未曾显露之前,是用什么方法,骗得我如此信你的?”
袁中笙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一松手,身子直上直下,从三丈来高处,落了下来,落在主干之旁,叫道:“师傅,我——”
他只讲出了三个字,天工老人手扬处,大蓬铁钉,已疾射而至!
袁中笙双袖翻飞,劲风呼呼,将他射来的铁钉,一齐卷了出去,他的身子,也向前连跨了四五步,准备硬闯。
可是,机会却已经失去了!
他才踏出了四五步,便听得东北角,西南角上,传来了一阵阵尖啸声,来声迅疾之极,转眼之间,便已到了眼前。
而这时候,袁中笙甚至还未曾走到那白色粉末圈出的圆圈之旁!
袁中笙四面一看,已看到,自东北角方向掠来的,乃是生生剑客张青云,玄女剑范玉云两人,从西南角来的,则是青城高手,郭独清和郭不浊。
这四人俱曾在袁中笙的手下,吃过大亏,当然绝不肯轻易放过他的。
眼前的形势,他可说已绝闯不出去了!
而就在他一呆之间,又有几个高手赶到了近前。
袁中笙一横心,足尖一点,身子又已向上,疾拔了起来,他身子只是贴着树干,向上拔起的,在经过那柄斧头之际,一伸手,将斧头摘在手中,人又隐进了浓密的树叶之中!
他才一隐进树叶中,范玉云尖厉的声音,又送人了他的耳中!
范玉云尖声叫道:“袁中笙,今日已是你恶贯满盈之日了,你还躲得过去么?”
她性子最是暴烈,一面怪叫,一面手中的玄女剑,霍霍抖动,向前直冲了过来,眼看已到了那圈白色的粉末之旁,天工老人陡地向前掠去,拦在范玉云的面前,道:“且慢!”
范玉云刚才,眼看袁中笙窜到树上,躲了起来,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陡然之间,见有人拦住了去路,如何按捺得住,手臂一振,玄女剑“刷”地一声,一剑已向前刺出!
她这里一剑才出,张青云已经喝道:“师妹,不可!”
天工老人身子一侧,仲指一弹,“铮”地一声,恰好弹在玄女剑的剑脊之上,玄女剑向外直扬了开去,范玉云的身子,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范玉云勃然大怒,道:“天工老人,你是何意?”
天工老人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刚才我为了怕这贼子逃走,在附近撒下了一圈毒粉,此际各位已然赶到,这毒粉自然是用不着了,且由我收了起来。”
范玉云低头一看,这才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圈白粉,面上不禁一红,张青云踏前几步,道:“天工老人,请勿见怪!”
张青云知天工老人的性子,十分古怪,所以连忙跟过来道歉的。但是天工老人已经道:“现在,大敌当前,我当然不会怎样的,但是在事情过了之后,却要领教一下贵派的玄女剑法!”
张青云听了,不禁苦笑,想不到自己立即陪不是,还是惹下祸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等敝派掌门师兄到了,在下再请他向阁下致歉,也就是了。”
但是天工老人一声不出,却已经转过身去,衣袖匝地卷起,绕着那圈白色的粉示,团团转了一转,他身法奇快,衣袖的袖角,一直拖在地上。
在他所过之处,自他的衣袖之中,生出了一股吸力来,将地上那圈白色粉末,吸得一点也不剩!等到他又站定之后,仍是不回答张青云的话。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那是他话说出了,便一定得算数之意了。
范玉云这时,不禁十分尴尬,她性子强硬,绝不肯当着那么多人,向天工老人自认不是。但是她却又知道,如果天工老人真的要和她一较高下的话,那么她又绝不会是天工老人的敌手的!
她心中又气又急,将一股怒气,全都出在袁中笙的身上,呆了一呆,又仗剑向前疾冲而出,到了树下,剑声霍霍,刹时之间,在树身上,连砍了六剑之多,砍得木屑纷飞!
袁中笙刚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