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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一出口,便陡地发出了一下长啸!
苍云老人的武功之高,在方今武林之中,已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这时心中悲愤交加,所发出的那一下长啸声,高吭入云,刹时之间,震得满山满谷,尽起回音!
天一叟一听得苍云老人引吭高啸,也沉声怒吼起来。两人的声音,一个高吭,一个低沉,犹如两条怪龙也似,翻翻滚滚向外传了开去,当真有天地为之变色之势!
在过了一盏茶时之后,两人的啸声中,忽然渗进了一种凄厉之极的怪叫声来。
那种怪叫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听了令人毛发直竖,乃是从山谷深处传了出来的。不问可知,那声音是寿菊香所发出来的,天一叟一听得那怪叫声,立即停了吼声,气纳丹田,运转内息,将说的话以内力直送了出去,道:“寿菊香,你龟缩在内,不与我们见面,枉你在武林中有那么高的名声!”
寿菊香的怪叫声,也停了下来,桀桀怪笑两声,道:“中原武林精英,倾巢而出,来对付我一个人,难道还要我出来相迎么?七道埋伏,你们若能通过,自然可以见到我了!”
天一叟怒极,一声怒吼,道:“你估量我们通不过么?”
寿菊香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那么说,但你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却已成了烧猪!”
寿菊香的这一句话,一传了过来,不但天一叟怒得面色铁青,连一直十分沉着的苍云老人,也是为之面色陡地一变,其余各人,更是纷纷喝骂。
天—叟沉声道:“苍云,你听到了没有?若是我们不能冲进去,只怕寿菊香一赴中原,中原武林,便再也难以生存下去了”
苍云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天一叟立即道:“我们再去闯一闯那七重埋伏!”
苍云老人略一沉吟,道:“好!”
两人倏地转过身去,身形起处,已向前掠出两丈许,去势之快,难以形容,简直就如同御风而行一样,众人一看了,不自由主,齐声叫好。
就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突然听得谷口处传来一声大叫,道“两位且停,我有话说!”
紧接着,一条人影,自远而近,疾投了进来。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一听得那人的声音,也立即转过了身来,两人一转身,那人已在两人的身前站定,身法之快,不亚于两人!
那人一站定,众人便都已看清,只见他不是别人,正是武诸葛欧阳生泰。
欧阳生泰的面色,十分紧张,才一停下,便道:“两位不可莽撞!”
苍云老人道:“你都知道了么?”
欧阳生泰道:“我听两位怪啸之声,心知有异,赶了过来,刚好遇上了车怪侠,已经知道了一些大概了,两位此去,可是仍然准备闯那七道埋伏?”
天—叟道:“不如此,倒叫寿菊香这老贼婆小觑了中原武林人物。”
欧阳生泰立即道:“若是如此,那正是寿菊香求之不得之事!”
天一叟一声怪叫,道:“欧阳生泰,你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欧阳生泰道:“天灵上人,便是前车之鉴!”
天一叟道:“他只是一时不察,才中了奸计.何足为损?”
欧阳生泰长叹了一声,道:“三派掌门.闭关一年,苦练神功,就是为了对付寿菊香,如今连寿菊香的面还未曾见着,天灵上人便已身受重伤,若是两位之中,有谁再受伤的话,敢问如何对付寿菊香?”
天一叟听了,无话可答。
但是看他的面上神色,显见得他口中已无话可说,但是他心中却仍然不服。
苍云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欧阳兄、那你可有什么妙策?”
欧阳生泰的面色十分严肃,道:“办法我倒有一个.但两位若是不肯听,我说也无用。”
苍云老人一听,心想欧川生泰这样说法,那分明是要自己先答应了他的办法,他才肯说了。他略一沉吟,心想欧阳生泰足智多谋,他既说有办法,谅来定属可行。 所以便点了点头,道:“好,阁下请说。”
欧阳生泰道:“今番要为武林除害,三派学门,乃是主力。如今天灵上人身受重伤,两位在未见寿菊香之前,更是不能再有损伤,因之方万不能再冒险去通过那七道埋伏!”
天一叟立即道:“不行,如此岂不是示弱于寿老贼婆了?”
欧阳生泰的面上,突然现出了十分悲壮的脸色来,道:“那倒也不致。”
苍云老人道:“道要请教。”
欧阳生泰抬头向天,语音异乎寻常地镇定,道:“在下想邀一位朋友,去闯那七道埋伏,苍云、天一叟,你们两人,另取他途,去与老贼婆相会!”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一听,面上都为之色变!
因为欧阳生泰不是不知那几道埋伏的凶险,他坚持不让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闯那几道埋伏,便是因为那几道埋伏大以凶险之故,天一叟在心中还在暗暗讥笑欧阳生泰胆小怕事!
可是他如今一听得欧阳生泰讲出了这样的话来,才知道大错而特错了!
欧阳生泰绝不是胆小怕死之人,而是侠义心肠,无以复加的仁人,他毅然要去赴险,自然是为了整个武林大局着想!
苍云老人呆了一呆,道:“这如何使得?”
天一叟适才心中错怪了欧阳生泰,这时也好生不安,忙摇手道:“是啊,这如何使得?”
欧阳生泰凄然一笑,道:“两位,这个办法若不使得,两位可有什么好的方法么?”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正在此际,只听得众人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破锣也似的声音,道:“好,欧阳生泰,洒家与你一起去!”
众人一齐循声看去,只见讲话的乃是一个丑陋的汉子,青渗渗地一张怪脸,好不骇人,正是嵩山派高手,铁碑留痕林三泰。
那林三泰的性格,十分鲁莽,嵩山派和欧阳生泰所住的地方极近,铁碑留痕林三泰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痛殴了欧阳生泰的三个弟子一顿,将那三个弟子打得骨折筋裂。
为了这件事,欧阳生泰三上嵩山,找嵩山掌门人理论,嵩山掌门痛责林三泰,林三泰怀恨在心,又曾夜晚到欧阳生泰的花园中去放火,被欧阳生泰设计捉住,打落了两只大牙!.从此,欧阳生泰和嵩山派之间,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冤隙,但是和林三泰,却是冤家对头。
这次,众高手一齐南来,林三泰和欧阳生泰在一起,两人也起了几次冲突,几乎动起手来,都是被其他人好歹劝住的。
两人之间的冤隙,当然未曾解除。
但是林三泰此际;一听得欧阳生泰为了整个武林大局,竟有毅然赴死之心,心中不禁大是佩服,他究竟是个血性男子,刹时之间,将个人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立时愿意和欧阳生泰一齐前去!
欧阳生泰乍一听到林三泰的声音,心中还在暗忖:这家伙,莫非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还要来夹缠不清,找我麻烦么?”
他却是绝未想到.和自己仇深如海林三泰,在忽然之间,竟愿和自己一齐赴难!欧阳生泰的心中,不禁也大为感动!
因为这等事,如果不是真正有豪杰胸襟的人,是绝做不出来的!
他转过身去,道:“林朋友,此去大是凶险呐!”
林三泰反手一掌,“砰”地一声,击在他自己的胸前,他外号“铁碑留痕”,便是指他所练的“开碑手”而言,不要说石碑能以击碎,便是铁碑,也可留痕!此际他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拍,声响也是惊人,道:“欧阳生泰,难道只有你不怕死,林某人便是偷生怕死之辈么?”
欧阳生泰哈哈大笑.一步跨过,伸手在林三泰的肩头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好,欧阳生泰交上了你这个朋友,也不枉这一生了!”
苍云老人一听,忙道:“欧阳兄,切莫如此说!”
欧阳生泰话一出口,便立即省到,在此时此地,这样说法,实是大不吉利!
但是他随即一声长笑,道:“苍云,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区区就算死在埋伏之中,只要两位能以铲除武林大害,也是值得之至!”
欧阳生泰这一番话,更是说得豪气干云!
一时之间,所有人,人人都以钦佩之极的眼光望着他。
欧阳生泰沉声道:“两位前去,可捉人问话,一定可以见到寿菊香的。至于我和林朋友两人,侥幸不死,自然再会和大家会面的!”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叹了一口气,道:“阁下既执意如此,我们还有何话可说?”
欧阳生泰和林三泰两人,哈哈大笑。
这两个在一盏茶时之前,还是一见面就眼红耳热的冤家,这时却并肩向前走去!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身形幌动,跟在后而,不一会,便到了山洞之前。苍云老人要开口讲话,欧阳生泰却作了一个手势,不令他开口。
苍云老人明白欧阳生泰的意思,是要寿菊香以为再闯进埋伏之中的是他和天一叟两人,并不是别人。
那么,他们两人,另循他途,出奇不意地赶到,寿菊香自然会措手不及了!
所以苍云老人不再开口,欧阳生泰和林三泰两人,昂首阔步,便向那山洞之中,走了进去。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在洞口停立了好一会,才互望了一眼心头无限黯然,大踏步向前掠了出去。
掠出了半里路,一路静听,却是一点人声也没有。
两人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因为这个山谷,甚是深遂,若是没有人指路的话,要找到寿菊香的老巢,也不是容易之事!以他们两人的武功造诣而论,耳力自也灵敏之极,虽然在向前急弛,但若是十丈方圆内有人隐伏着,却也是难以逃得过他们两人的耳朵!
他们一直向前奔出了三五世,才听得前面草丛之中,传来了“悉”地一声响,同时隐隐听到了有人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天一叟和苍云老人两人,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互望了一眼,仍然照常向前掠去,直到来到了那草丛之旁,天一叟才陡地一个转身,“呼”地拍出了一掌!
他那一掌拍出,掌力所及的范围,足在一丈方圆左右,刹时之间,只见那一丛比人还高的野草,尽皆偃伏,一个身形高大的苗人,腾身欲起。
可是天一叟的掌力,已然压到,那苗人跃起了两三尺,便被天一叟的掌力,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砰地跌倒在地上。
天一叟身形一闪,向前掠去,不等那苗人再站起来,便已赶到了他的身旁,一伸足,踏住了那苗人的背脊,沉声道:“寿菊香在哪里?”
那苗人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
天一叟脚下一用力,眼看那苗人双眼翻白,已经快要死了。苍云老人连忙赶了过来,将天一叟拉了开来,低声道:“别急!”
天一叟不知苍云老人是何用意,道:“他要是不说,我一脚踢死他!”
苍云老人道:“与这般无知之人,何必一般见识,我自有主意!”
天一叟不再多说,两人身形展动,便向外掠了出去,那苗人站了起来。向前急奔而出。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早已悄悄跟在后面。苍云老人和天一叟的轻功,何等高超,那苗人如何知道有人跟在身后?
约莫跟出了六七里,只见一个少女,迎了上来。那苗人气急败坏,向那少女讲了几句话,那少女面色一变,转身便走。
天一叟足尖一点,飞身而上,将那苗人的穴道点了,又将之抛入了草丛之中。
看官,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文丽。她一听得苗人讲起有这样两个人闯了进来,便听出其中一个,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