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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壁说道:“他们什么鬼也搅不成了。”
容世功目光一闪,道:“这两厮吞服了毒药?”
龙城壁点点头,道:“不错,这是貔貅帮的规矩,谁失败了,谁就得死!”
容世功碎了一口,骂道:“这种臭规矩,只怕谁也不能心服口眼。”
龙城壁苦笑道:“这种规矩要他们心悦诚眼,当然绝无可能,但在嘴里,却是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容世功怒吼一声,又向那辆黑马车冲过去,大声喝道:“貔貅小子,你出来!快快滚出来!老夫要看看你是否有三头六臂!”
“容老儿,还认得我吗?”马车车辕之上,忽然响起了一个人阴侧侧的笑声。
容世功脸色倏地一寒,盯着那人。
“火王高赤?”容世功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活到现在!”
只见车辕那人满嘴络腮短须,脸膛色如紫酱,神情显得凶厉可怕之极。
那人姓高名赤,擅用火药暗器,据说跟江南霹雳堂堂主颇有渊源,江湖中人都叫他“火王”。
在十年前,高赤曾经向容世功挑战,在当年来说,那是相当哄动的一场高手生死决战。
但哄动归哄动,等到决战之际,却是谁也无缘目睹,原来两人相约在年初二决战,但在初一那天就已提早打了起来。
一战之后,火王不见了,容世功也有如闲云野鹤般不知所踪。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那一战的结果。例如杨辟邪,还有雪刀浪子龙城壁。
那一战,是高赤输了,他胸口中了容世功一掌,半死不活地狼狈败走。
转瞬间十年过去了,高赤忽然又再出现在容世功眼前。他用力拍着胸膛,厉声大吼:“老子还活得很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但若再等第十一年那就太不中用了!”
容世功冷冷一笑,道:“老夫知道你迟早会找上门来的,却没有想到人王也会变成貔貅帮的狗爪子!”
高赤道;“少废话,咱们今晚再决雌雄!”
容世功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要打就打,来罢!”
高赤道:“老子就在这车顶之上跟你打,不敢上来的是老王八!”
容世功哈哈一笑,道:“别在老夫面前耍花样了,有种的就下车一决雌雄!”
高赤道发怒道:“他奶奶的,莫以为老子真的怕了你!看掌!”喝叫声中,双掌齐挥,从车辕上猛扑过来。
容世功冷笑反击,两人四拿相交,高赤立刻向后退了三步。
容世功冷冷一笑,脚踏中宫,继续进逼。
高赤怪吼一声,从车厢下抽出了一根木棒,急点容世功的关元穴。
他这一手棒法古怪之极,容世功看不成虚实,倒也不敢贸然抢进,立时侧身偏左闪躲开去。
高赤木棒陡地急施,棒尖打着圆子再攻容世功,他一连十一棒着着来势凶悍,居然又把容世功逼退了五、六尺。
容世功一面后退,一面冷笑着说:“好一手‘大疯魔棒’,但凭着这点伎俩就想一雪前耻,却还是大妄想了!”
高赤“呸”一声:“你破得了再臭美不迟。”
容世功哈哈一笑:“要破大疯魔棒,不难!不难!”大笑声中突然矮着身子,反转右掌把高赤的木棒托了起来。
他一托之后,接着便是伸手一抓,高赤脸色陡变,正待抽棒变招,但是容世功又已左掌加运内劲,向他小腹直击过来。
这一两下动作既快且奇,所以高赤再也顾不得保住木棒,立时匆匆撒手,身形急剧地向后而倒退开去、他一退之下,便退到那辆黑马车旁边,容世功冷冷一笑:“逃往哪里!”说着,左掌直势急推前。又再击向高赤的右边胸口。
但就在这时候,龙城壁突然大叫:“容前辈快走!”
龙城壁一声呼叫,十分响亮,容世功自然听得很清楚,但等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际,想退后已太迟了。
高赤人称火王,自然是擅用火药的高手,十年前一战,高赤也曾用过几种厉害之极的火药暗器杰对付容世功,但结果却还是伤不了容世功分毫。
但这一次,他已立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容世功炸个粉身碎骨。
容世功绝对没有想到那辆马车居然全是火药。
龙城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却看见了高赤抓起了两枚黑色的弹丸,向车厢之内掷过去。
那是“五雷天火丸”!
这种火药暗器可以杀人,但却一定杀不了容世功那样的高手,可是,现在爆炸并不只是区区两枚“五雷天火丸”,还有整整一辆车子的火药!
马车里根本就没有载着任何人,这只是貔貅公子用来杀害容世功的毒计。
原来高赤竟然早就抱着和容世功同归于尽的决心。
他用两枚五雷天火九触发火药爆炸,容世功固然是劫数难逃,而他也是同样非死不可。
龙城壁很想上前把容世功拉回来,但他这个念头才升起,车厢里的火药已经“轰隆”连声地爆炸起来。
那爆炸的声音,可说是震耳欲聋,骇人之极,龙城壁只能看见一团扩散得奇快无比的火球,迅速地把高赤和容世功吞噬下去。
龙城壁只觉得四周热浪逼人,但他的心却一直沉了下去,变得冷如冰雪。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爆炸声终于停止了,那辆马车,那些马匹,还有高赤和容世功,都已被这场猛烈的爆炸炸得四分五裂。
每一个人都惊得呆住了,即使是貔貅帮中人,也未曾料到高赤竟然会用这种可怕的手段来对付容世功和他自己。
然而,龙城壁却很清楚,高赤虽然跟容世功早有夙愿,但他有此一着,必然是貔貅公子的刻意安排。
貔貅公子要杀容世功,所以不惜牺牲一个高赤,高赤也许并不想死,但貔貅公子要他死,他就决不敢苟活下去。
这当然要有某种手段,而这种手段当然是十分残酷,十分可怕的。
也只有十分残酷;十分可怕的人才能有这种手段。
貔貅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在马车爆炸之后,貔貅公子终于出现了,他是骑着一匹瘦马而来的。
人长得俊俏马却奇瘦奇丑,但若论脚程之快,天下间比得上这匹马儿的良驹,却又是少之又少了。
龙城壁当然认得这匹马,因为它就是卫空空的猴子马。
卫空空把猴子马借给龙城壁,而这一借,是可以借上十年八载也绝无问题。而在不久之前,龙城壁又把这匹猴子马借给了容世功,这种“借上借”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龙城壁知道卫空空一定不会介意。
若有必要,就算龙城壁把这匹猴子马蒸熟来吃,卫空空也绝不会有半句多余的话说。
可是,如今容世功死了,猴于马却给真正的凶手骑驭着。
所以,龙城壁立刻拔出了风雪之刀,遥指着貔貅公子喝道:“你滚下来,你不配骑这匹马!”
貔貅公子只是淡淡道:“雪刀浪子,正是何处不相逢,久违了。”他还很年青,说话也很温文尔雅,但他却是貔貅帮的帮主。
龙城壁在三个月前见过他,那一次,貔貅公子正在用严刑对付着一个人。
那时候,给他整治的人已完全没有了牙齿,他的左边眼珠子给打爆瞎掉了,耳朵给蜡烛烧得完全焦黑,琶琵骨之上还贯穿着一支尖铁棒。
原来那人是铜王镖局的镖师,而钢王镖局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是貔貅公子要对付的对象。
龙城壁当然立刻出手救人,他用八条龙刀法逼退了四个貔貅帮帮众,把那镖师救出险境。
貔貅公子没有追拦,只是冷冷对龙城壁说:“除了医谷的时九公,只怕天下间已没有人能让他再活下去。”
他这说话丝毫不假,龙城壁立刻背负着那镖师,策骑着猴子马赶往医谷。
可是,还没赶到医谷,那镖师已经咽气了。
龙城壁把镖师埋葬后,便开始打探貔批帮,跟铜王镖局间究竟有甚么深仇大恨。
后来,他又遇上了容世功。
容世功认识欧阳布甚深,知道这位“铜面天王”是个正气凛然光明磊落的热血汉子,而貔貅帮却是行事手段阴险邪恶,凶残毒辣之极的江湖组合。当他知道貔貅公子准备挑了铜王镖局后,自然立刻就要赶往徐州为欧阳布助拳。
但貔貅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容世功直至粉身碎骨之际,还是一无所知。
龙城壁如今也是一片茫茫然,但对貔貅帮的凶狠手段却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貔貅公子凝视着龙城壁,忽然拍了拍猴子马稀疏的鬃毛,说:“这匹马很丑陋,但听说你和卫空空都当它是宝贝。”
龙城壁道:“你是不是想杀了它?”
貔貅公子摇摇头:呵呵笑道:“我怎会杀了这匹马?而且也绝对没有霸占它的打算。”
龙城壁沉着脸:“既然这样,把马儿还给我好了。”
貔貅公子淡淡道:“这个自然,只不过盼望龙兄骑着这匹马,早点离开徐州,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龙城壁冷冷道:“龙某若喜欢在此地,你想把我赶走,只怕不大容易。”
貔貅公子道:“徐州有甚么好?照我看来,这里除了乌鸦极多之外,其他的便一无是处。”
龙城壁冷笑道:“你说的不错,徐州乌鸦本来已嫌太多,现在又有不少从异地飞来,端的是喧哗吵耳之极。”
貔貅公子也不生气,只是淡然一笑,道:“照我看来,龙兄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既然徐州嘈吵得厉害,何不南下杭州,到西湖欣赏十大胜景。”
龙城壁冷冷道:“龙某自己有脑袋可以想,也有两条腿可以走动,何去何从,又岂用你来费神操心?”
貔貅公子点头一笑,道:“说得对!说得对!但在下还是劝君南下杭州走一趟的好。”
龙城壁道:“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会把这匹猴子马杀了?”
貔貅公子道:“区区一匹马儿,又怎送得走龙兄?”
龙城壁冷冷一笑,道:“莫非尊驾还有别的主意,可以把我赶出徐州?”
貔貅公子笑了笑,道:“久闻雪刀浪子对朋友最是义气深重,倘若朋友有难,你是绝不会袖手旁观。”
龙城壁说道;“少耍花样,有话快说吧!”
貔貅公子道:“实不相瞒,在不久之前,中原有三大法师已落在本帮几位长老手中。”
龙城壁脸色一寒冷笑道:“是吗?”
貔貅子淡淡道:“本来,这几位长老是奉了小弟之命,去把容世功的女弟子杨明珠请回来,但这几个老家伙老啦,真是太不中用,杨小姐没抓着,却抓着了高一冲那三个没头没脑的疯徒儿,龙兄,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本帮的规矩,向来是‘无用即杀’……”
龙城壁立刻摇头,道:“你们貔貅帮的规矩,我一点也不懂。”
貔貅公子淡然道:“所谓‘无用即杀’,就是说凡对本帮没有甚么利用价值的敌人,咱们是绝不会多花米饭供养。”
龙城壁道:“这三个浑人,胡胡闹闹,就算死在你的手里,也不值得可惜。”
貔貅公子道:“但小弟知道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
龙城壁干笑一声,道:“不是这样想又是怎样想?”
貔貅公子道:“小弟知道,你跟‘海角巨灵神’高一冲岛主是生死之交,现在高岛主虽死了,但他这三个宝贝弟子,你无论怎样也不会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毒发身亡的。”
龙城壁冷冷道:“你已在这三个人身上施用了毒药?”
貔貅公子道:“这本来就是貔貅帮的拿手好戏,你是不必怀疑的。”
龙城壁道:“人呢?”
貔貅公子道:“这三大法师本来想进人徐州,但是小弟已经把他们扣押在九里山的一座庙宇里。”
龙城壁冷冷一笑:“你认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