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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派掌门听得更是讶异不止。
房英接着道:“还不止一点,以晚辈上武当时,他们施用‘穿肠散’剧毒来看,或许与昔年巨魔‘红花散人’有关。”接着把自己遭遇略叙述一遍。
这些事对各派掌门来说,皆是闻所未闻的。他们听完房英叙述,武当掌门首先以掌一拍膝盖道:“假如那魔头的确与昔年‘红花散人’有关,那她阴谋颠覆武林中各派之谜,不难解开,是为了替已殆的‘红花散人’报仇!”
神火先生愤然道:“这样报仇,手段也未免太毒了,而且根本不顾江湖规矩!”
话声方落,疾奔中的轮声,嘎声刹住,车辕上突然响起了两声惊呼!
车中众人似惊弓之乌,心头顿时一紧,任可风已沉声喝道:“什么事?”
御车终南弟子颤声回答道:“道中放着两颗人头!”
语气中充满了惊惧战栗。
“人头?”房英神色凝重,身形轻巧地穿帘而出,拧身翻上车篷。
此刻,暮色已合,天色灰朦,远望长安城,已可看清微弱的灯火。
房英屹立篷顶,凝目望去,荒凉的黄泥道上,果然端正地摆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旁边似乎还写有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他目光本具异禀,一看清两颗人头的面目,心头不禁大惊,呼地一声,已扑下篷车,掠落人头旁, 目光凝视下,赫然是终南三叟老大“残阳叟”及终南八剑中的七剑尚思明的首级。
房英俯身缓缓捧起两颗首级,星眸通红,眦目欲裂,喃喃道:“好残忍!这批魔头未免也太毒辣了!”
从“残阳叟”及七剑尚思明丧生来看,他已隐隐感到九华一派的命运,已说不定与其余各派一样,危殆莫测。
他迅速脱下长衫,把两颗人头包好,目光一瞥地上,只见以鲜血写着:“以此为警,及早调头,时尚未晚。”
“哈哈哈哈,……”房英倏然昂头发出一阵悲愤的狂笑,笑声中,身形已飘然上了车辕,人头布包挂在车辕上,对御车弟子道:“起程。”
终南御车弟子颤声应诺,呼地—鞭挥出,健马长嘶,四蹄飞奔。
房英长身屹立篷顶,星眸神光扫视寂寂无人的荒道,厉声道:“有我房英在,休想要我调头!”
荒野寂寂,天色渐黑,那悲厉的语声在晚空中飘荡,传向遥远,却没有一点回音。
房英身形—曲一蜷,已进入车中。各派掌门都愕然地望着他,目光中皆有探问的光芒。房英眸中倏又落下两行清泪,望着任可风,悲叹一声道:“任兄,贵派残阳前辈及尚七侠已经亡故了!”
任可风白眼一翻,身躯—软,倏向华山神火先生身上倒去。
“任掌门……”
“任掌门……”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房英倏然伸手,曲指—弹,点了任可风睡穴,叹息道:“任掌门连遇噩耗,复忧前途,在功力全失的情形下,心神交疲,如今……唉!还是让他安睡片刻吧!”
各派掌门俱都长叹一声,默默垂首,车中气氛又陷入悲怆沉凝中。
每个人俱都担心着前途不知再会发生什么事,蓦地——
车前响起语声:“禀报房少侠,长安城已到。”
房英向车外道:“进城办理饮食干粮,传令后辆车上终南兄弟听令。”
此刻他已隐隐成为各派掌门人命运的主宰。
御车弟子一声应诺,车行渐缓,驰入了长安城。古都长安,仍有说不尽的繁华嚣嘈,两辆车子穿城而出,停在城外荒郊。
后车两名弟子此刻已恭立车外侯谕。
房英这时对各派掌门道:“两名弟子已去办理饮食,各位前辈就在车中等候片刻,饮食完毕,立刻起程。晚辈尚有些小事处理。”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贤侄多劳,请便吧!”
房英钻出车边,向躬身屹立的两名弟子一施眼色,飘然离车三丈,停立向四下望一望。
两名终南弟子匆匆跟上施礼垂手同声道:“房少侠有何吩咐?”
房英目光一扫,见两人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容貌颇为端正,遂沉思片刻,对右边一人道:“兄弟如何称呼?”
右边弟子惶然道:“弟子林奇,少侠为敝派上宾,请直呼弟子姓名便是!”他刚才亲见房英大抖雄风,击退广释喇嘛,心目中早把房英视作神明;何况更明白此行前途,生命安危全操在房英手中,故而神色恭敬异常。
房英闻言微微一笑,目光一移,轻声道:“你呢?”
左边弟子禀道:“弟子方彪。”
房英叹道:“武林劫运已起,在下此刻有一事相托,不知两位能办到否?”
林奇、方彪同声道:“少侠下谕,弟子万死不辞,必全力以赴。”
房英点点头,道:“这点我知道,只是此事关连各派掌门安危,在下不得不再三郑重考虑,秘密相托。”
林奇、方彪神色沉重,目光凛然注视着房英,皆感到房英所要吩咐的事必然异常困难。房英觉察两人神色,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附耳过来!”
林奇、方彪忙凑过去,只见房英嘴唇蠕动,叽叽咕咕说了一阵,接着道:“你们两人能做到么?”
林奇、方彪听完这阵吩咐,神色顿时轻松了大半,方彪不禁笑道:“弟子以为是什么难题,这太容易!”
林奇接口道:“弟子决不有辱谕命。”
房英神色一肃道:“两位切莫以为在下所托,十分容易办理。此事看虽简单,但要保持秘密,算准时间,也并不算容易,希望两位勿大意。尔等生命及前途安危,全在此举,希望两位切切谨慎。”
林奇、方彪听得神色一凛,忙应诺转身向长安城奔去。
房英目送两人背影消逝,方松过一口气,走到另一辆车旁,探首入帘,只见四剑王威正在运功疗伤,两叟默然对坐,一见房英,“晴魂叟”首先道:“我们在此休息一夜吗?”
房英道:“贵派弟子已进城办理饮食?进膳后连夜赶程。”说完,见王威已睁目醒转,关切地又道:“王兄现在感觉如何了?”
王威哈哈朗笑道:“多谢房兄疗伤。区区现在已无大碍,如再遇强敌,还可应付个十招八招!”说完,胳膊左右一伸,骨节吱吱直响,表示已经无妨。
房英点点头欣然道:“王兄既如此说,小弟等下还要请王兄御车哩!”
王威愕了一愕,笑道:“房兄有嘱,敢不遵命!”
这时,两名办理饮食弟子已从长安方向提着两大包东西疾步奔来,于是一干掌门人及终南二叟就在车中进食。
一餐完毕,房英立刻吩咐二叟到前辆车中与掌门一起。同时命令两名终南弟子驾御空车,自己与王威双双坐上前车车辕而动。
一旁的王威微微一怔道:“少侠,还有两名弟子呢?”
“另有任命。”
房英神秘地一笑,答得非常干脆。
王威见他不说,只能把闷葫芦藏在心中。夜色荒凉,道上已无行人。回首长安城,灯火渐渐远离,远山近林,一片漆黑,两辆马车在静寂中,蹄声动地,扬起一片烟尘。
蓦地——武当清虚真人探首辕后道:“贤侄,出长安共有三条大路,你走的不知是那一条?”
房英回答道:“潼关。”
武当清虚真人语气讶然道:“不是往五行山?”
房英目注眼前道路,轻轻道:“是往五行山!”
王威又是一愕,侧目相视,只听得清虚真人道:“往五行山应当由长安出城向右而行,西出咸阳,才是正理。此去潼关,怎能到达五行山。”
房英笑道:“晚辈自有道理。”
“唔!”清虚真人默默点头,有顷,道:“贤侄是想绕道?”
房英这次回答得更干脆:“不绕道。”话下也未加说明。
清虚真人迷茫地摇摇头,缩首复坐落车中,心中想不透其中道理:既说不绕道,何以又不走咸阳,却奔向潼关,岂不等于南辕北辙。这样,那一天能到得了五行山?
不说这位武当掌门迷惑,车中其余各人哪一个不愕然!这是一谜。然而房英在车辕上,倏把缰绳住王威手中一送交出。只是他反而仰首远眺星辰,默默的出神起来。
口
口
口
鞭声忽忽。
轮声辘辘。
终南第五剑王威,目注茫茫的官塘大道,控缰御车。
“五侠,咱们走多久了!”
王威道:“将近半个时辰!”
房英喃喃道:“差不多了,该来的也该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王威一怔,正想问谁该来了,倏见房英一挺身?飘然离座,向后一个大翻身,正好落在紧跟后面的第二辆空车上。
只见他足尖一勾车辕横木,俯身篷顶对驾车的两名终南弟子道:“前面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两位依然直驰潼关。”
两名弟子同声应诺:“遵命!”
房英又低声道:“现在分—位到前车替五侠御车!”
一名副手立刻身形窜起,直扑前车。房英也跟着扑进前车篷中。
他不等车中诸人开口,就沉声道:“各位前辈谅必对晚辈南辕北辙,有所迷惑!”
诸人目光皆齐集房英脸上,静待着下文。
房英继续道:“其实晚辈此举,却是在故乱敌人耳目,用的是疑兵之计!”
清虚真人道:“贤侄是说咱们车后有敌人追踪?”
房英道:“是否有强敌追踪,晚辈不敢料定。但晚辈知道天香院必对咱们一行人极为注意。”
神火先生点点头,房英接下去说道:“自秦岭到长安,虽有不少岔道,却是通往野村僻乡的小径,对方必断定咱们在急于远离‘龙虎坛’的情形下,绝不会绕道。由路上留字示警这点上,各位前辈谅已看出对方的推测,而咱们的心境也确是如此。”
地痴叟颔首道:“少侠之言不错。”
房英微微笑道:“但是自出长安,却有三条宽敞大道:西出咸阳,而通五行;南经终南,可达许昌;还有一条,就是现在取道潼关可抵昆仑。对方此刻必难料定咱们是取那一方向。”
长春无垢师太低诵一声佛号,道:“若贫尼与各派施主为敌,纵不派人钉梢,也必在三条道路险峻之处,埋下伏兵。”
房英接口道:“不错,无垢前辈之言,正合晚辈设想。因此晚辈已命另两名弟子秘密雇车,半个时辰后,沿此道缓缓跟踪。”
他目光—闪,接下去说道:“若魔头派人跟踪,此刻车后必有敌骑。否则,以天香院消息灵通,耳目密布来说,半个时辰,已足够使他们得悉咱们取道方向,通知其他两路埋伏撤椿。是以区区此刻准备请各位前辈下车,等候后面空车返长安,直往五行山。”
峨嵋宝印禅师叹道:“半日相处,老纳已觉得小施主天赋深厚,想不到还具有这等智慧,老纳深为武林庆幸。”
房英喟然一叹道:“大师谬夸,晚辈实在汗颜。但那天香院女魔头心机之敏慧,实超过晚辈百倍,晚辈竭尽智慧以赴。此行成败,未尝敢预料哩!”
清虚真人叹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今皆是如此,只能尽人力而听天命了。这事慢慢再谈,贤侄既说要下车,怎不叫停。”
房英忙道:“若后有敌人跟踪,车一停,足以引起其怀疑。是以晚辈想请前辈在行弛中顺序而下。”
“子午叟”一怔道:“少侠忘了老朽等皆功力俱废的人么?”
房英笑道:“晚辈当然知道。”
接着沉喝道:“控制缰绳,略缓奔势,五侠请入篷。”
随着喝声,马车奔势立刻缓慢了一些,呼地一声,王威已掀帘滑入,道:“房兄有何吩咐?”
房英道:“小可先下车,王兄在车辕上接各位前辈钻出车篷,往下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