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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航一看到怪老头这模样,就觉得—卜分恶心,他想:还是少惹事为妙,幌身就想出洞。
怪老头—·抬蒲扇般的右掌,掌心雪白惹眼,一股劲风攸然而至,直逼得志航倒向身后石上,背心臀部俱感隐隐作痛。
志航尚未站稳,怪老头已经凌空飘然落地。
他一阵“叽叽”怪笑道:“哈哈!又是一具,阎王注定三更死,岂肯留你到五更!娃娃,看掌。”
他在说话间,双掌雪白的掌心,渐渐变成血红,话毕,双掌平千推出,一股血腥奇臭,薰人欲呕,一道火辣辣的劲墙,如排山倒海而至。
志航受龙须医叟公孙神陀薰陶多年,心地善良,不轻易出手,不敢随便伤人,刚一触及劲风,他灵活轻盈的斜掠让开。
如火的劲风,扫在山石上,碎石飞沙,连石头亦被熏黑了一大遍。
其实怪老头是别有用心,刚才的一掌和现在这一掌均未下辣手,不然志航想活命!
怪老头看志航堪堪让过,又是一阵“叽叽”怪笑,这笑声简直比僵尸夜哭还难听,志航不由恨意顿生,忿忿难平。
怪笑声中,怪老头——连又拍出四掌。
要是以怪老头的一贯作风,这四掌志航要落个全尸,已是幸运之至。
殊不知,这四掌看起来,既快捷又凶狠,虽然连环拍出,劲涛潮涌,声势夺人,但志航足有空隙和间闪让,惟无法脱出掌风,只逼得志航节节后退。
志航被逼,无意问已退至“乱石阵”中。
怪老头“霹霹啪啪”又拍出七八掌。
志航幸而藉阵中高低不等的石头,堪堪避让过来势凶猛的七八掌。
但掌风轻石间的阻碍,更增声势,碎石横飞,煞是惊人。
可是似乎怪老头并未想一掷而中,几次发掌,似乎都留有余地,志航想:士可杀而不可辱,这老家伙以杀人为乐,看样子非把我给弄够了,才下杀手。
于是,志航蓄势待发,准备硬拼。
怪老头似乎看透了志航的心思,停掌不发,仰天一阵阴惨惨的长笑…….志航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杀千百万人,方消心头之恨,逆血上涌,眼睛一花,阵中高低不等站立着的石头,都好像魔鬼似的,随着笑声的节奏跳动着。
怪老头不见了,笑声还像擂木滚石似的,在这谷中滚动。
又是一阵刺耳穿心的锐笑,志航怒急至极,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忖道:糟了,这一下可死定了!
四方的石头上,高高在上的站着四个怪老头,血红的八支巨掌,漫天罩定,掌势未发。单这红惨惨的掌心,令人望而生寒,勾魂摄魄!
志航早已蓄势硬拼,汇毕生攻力,照准对面石上怪老头,忽呼呼的双掌劈出。
志航这一气极而发,连他自己亦不相信他竟有如此功力,对面大石被掉一大块。
他正惊奇间,更惊奇的事情又显示出现。
全部怪老头突然失踪!
攸然,他感到右肩上似一块火辣辣的烙压到,他本能地挫身幌肩,一滑溜迈前两三步,旋身一转,愕然惊忖:青天白日,难道遇见鬼不成?
出现在身后的,又是怪老头,一阵“嘿嘿嘿”狞笑道:“娃儿,你已经是掌底游魂,离死不过,来来来,你没有同我硬拼一掌,我想你死也不会瞑目!”
怪老头缓缓伸出左掌,掌心红光闪闪,令人胆裂。
志航既恨又惧,全力蓄势,不由汗流浃背,双掌一登,掌风卷起尘沙,看来这一掌威势确实惊人!
两掌甫告接触,志航劲如石沉大海,顿感重心全失,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袭上心头,志航大吃一惊,暗道:“不好!”
一股更加骇人的弹震之力,立刻冲回,志航立足不稳,“蹬蹬蹬……”
被震退七八步,“拍达”一声,坐于地上,一口血箭喷出。
怪老头一声鸱鹃夜啼笑,道:“娃儿,怎么这样脓包?站起来!”。
奇怪,他明明负伤,但并无任何痛苦之感!
那容他奇怪下去,怪老头两眼鹰光闪闪,冷笑连连,着着向志航逼近。
呀!他已经退到谷后的水潭边。
他扭头一瞥,潭边耸立石碑一块,赫然斗大两字:“恨海”。
志航不由一怔,暗忖:“恨海”?啊!“恨海难填”难道他要将我填海不成?
怪老头又是一阵“叽叽”怪笑,道:“娃儿,你想死不想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要死活不了,志航干脆头挺胸,凛然不惧,双眼暴睁,神光炯炯,连怪老头亦不禁微微一怔。
志航心想:“好好的人,说想死那简直不成话,说不想死,他明明非置我于死不可。”
他灵机一动,乃道:“老头,你想死不想死?”
这一反问,可把怪老头问得哈哈大笑,他道:“娃儿,问得好!问得好!”
志航惊奇不已,他一次感到有“和平”的迹象。
怪老头继道:“娃儿,你是块料,是块上选的料,要不刚才那一掌,你就得起黄泉报到去了!我的“阴阳神功”,乃至阳至刚之性,除非你这“纯阳童身”,不然连半掌也受不了。”
志航心想:师父说我天生异禀,他说我是“纯阳童身”虽是练武奇材,但不能替父母报仇,奈何!奈何!
怪老头又道:“我恨天下人,但是不是包括小孩在内,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问题,不过你不能坏了我这谷中的规矩,你无论如何得死一次。
志航看他眼内闪着人性的光辉,胆子就越发大了,乃道:“老头,身负父母之仇,我恨,您说我是不是应该连您亦恨在内呢?”
‘隆老头:“娃儿,你别逞口舌之利,我就喜欢你这种德性,你听清楚没有?我是只叫你死一次!
志航奇怪道:“老家伙,我能死几次?”
怪老头道:“你喊我老家伙,我喊你小家伙,咱们是互不吃亏。小家伙,一个人当然只能死一次!”
“那不就完了吗?”
“不,也许侥幸还有活的机会。”
“那么,老头,你说怎么个死法?”
怪老头歪着脖子想了一想,道:“第一,你得下一次海,不是填海,我想准能回来。第二,我将武林绝学“阴阳神功”传给你。第三,你不许问我是谁,亦不许向任何人说起我,连你师父说也在内。”
志航心想:“这小小水潭倒难不成我,他不说第二还好,这一说倒真叫我想起,他究竟是谁呢?哼,阴阳神功!我志航岂能背师学艺?
他道:“老前辈,第一第三我答应了,第二我不接受。”
怪老头破铜烂铁的一阵大笑,道:“娃儿,你改口不,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大有可为,你这答复干净俐落,不拖泥带水,叫我打心底就高兴,我知道公孙老儿是你师父,你不能再拜我做师父,这是规矩。可是我只是传授武功,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咱们没有师徒之名。”
志航决然道:“有师徒之实,我也不干。”
怪老头道:“娃儿,你固执得可爱,我是老顽固,你是小顽固,咱们是天造地设,缘订三生。”
怪老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是他今天遇到志航,这个天生异禀,武林奇才,他一反过去的残暴狠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天真善良的本性。
他想了一想,道:“娃儿,咱们先别谈第二个问题,我们先进行第一个问题吧!”
志航脱去外衣,怪老头急道:“慢着,你让我给你行动功,不然你有去无回。”
志航道:“我不要,你只要告诉我下海干什么?就行了。”
怪老头道:“你急,听我道来,这海是千万年以前的火山喷口,原本至刚至阳之地,经千万年的凝结,由地心出的“无根阴水”凝聚成海,一变而成为至阴至寒之地,普能人在海面尚可支持,如果进入喷口,往下而行,则立即守僵而死。”
志航道:“我呢?”
怪老头道:“童身易得,纯阳难求,这至阳至寒之地,非你至刚至阳之体无法抗拒,但以你的内力火候,要想进入地心取得武林人人欲得的宝物,恐怕仍然徒劳无功,所以我要先给你行功。”
“什么宝物?”
“我在这里等了一甲子,就是等这个东西,形体似麒麟,又似龙驹,连我也没有看清楚过。”
“但是我知道它该是日月之精,加以地心至阳之气,孕育而成的一种形体,刻出来时一片五彩光华护身,如彩虹飞舞,可惜它太灵巧了,我从来无法抓住时刻。”
“对。”
怪老头惊奇道:“对!你知道?”
志航点点头道:“十多天前的黄昏,我在崖顶上见过。”
怪老头长叹一声,道:“那次出来,时间极短,几闪即没,如果我能获得那颗口里的宝珠,我就会天下无敌,杀尽我所恨的人。”
“为什么””
“我不下去。”
怪老头两眼凶肖闪闪,狠狠的道:“你忘了?”
“我忘了什么?”
”人谷者死。”
志航笑笑道:“我没有忘,我一个人死比更多的人死好。”
怪老头道:“娃儿,你人小志大,好,我服了你,你下去一趟,拿得来拿不来我都不怪你,如何?”
志航道:“好,那你给我行功。”
怪老头点点头,志航盘膝坐下,连气行功,绕行全身大穴:抵达了午玄关,头下汗滴如珠,始终无法贯通任督二胍,接天地之桥,正在紧要关头,怪怪老头照准准志航身后命门穴上就是一脚。
志航“哇”的一声,吐出一块紫色血块,就昏迷过去。
怪老头迅即盘坐,一掌抵住他背心,一掌按在头顶百汇穴上,按照“佛门开顶”的上乘佛法,热流似火,直冲志航子午玄关,与他真气相汇合,连接天地之桥,任督二胍豁然贯通。
真气连转三周天,怪老头额上已微微见汗,他似乎想停止,但稍一通疑之下,又继续助志航真气连行。
大约费了一个多时辰,整整循转了七七四十九周天,怪老头大汗淋漓,全身透湿,已经奄奄一息,闭目凝坐。
志航气勃勃的醒来,见他如此模样,不禁一惊!
久之,怪老头徐徐睁眼,眼色显得疲惫无力,他断断续续的道:“我一生中未行一善,从今后我虽死无恨!”
志航惊讶道:“前辈!为什么?”
怪老头道:“现在你可放心去取宝了,你就是把宝物取来,我也不会天卞无敌了!”
志航不知为什么,对老头产生了一种关连的感情,盈盈欲泪的道:“前辈!前辈!怎么回事呀?”
怪老头道:“我适才给你行功,给你打通任督二胍后,行功三周天,足够你下海无碍,但爱才难舍,我决定完成我的初志,将你造成罕世奇才,继续给你行:功四十九周天,我已将武林绝学“阴阳补功”传给你了!”
怪老头不惜舍已传人,这伟大精神令志航十分感动,此时志航一反初时的印象,只觉得怪老头亲切仁慈,全身散发出一股善良的光辉,不由翻身拜伏于地,哭道:“师父,师父,志航寻宝去了!”
怪老头十分满足的点点头,志航一个纵身,跃入“恨海”,“恨海”的“无根阴水”,给志航一阵阵凉的感觉。
他在水中睁目一观,不由愕然一怔。
只见水中估偻累累,令人胆战心惊这不知是寻宝的牺牲者?还是怪老头凶残的纪录?也许两都皆有。
唉!真是“恨海难填”,不知枉死了多少武林高手!
这恨海好似一个漏—豆,越往下越狭窄,百丈以下,只有一具数尺方圆的洞口。
志航钻身就往洞口进入,难以令人置信的奇事出现。
洞口以下豁然刀:朗,里面滴水全无,别有天地。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