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翎闻声一凛,道:“你说什么?”
萧瑟瑟道:“我以前听教中人说,玉龙山上时常有暴风雪,神医所住的位置又十分隐蔽,许多人抱着求医之心而来,但大多都会葬身风雪。”朝林外看去,但见天地间雪大如席,远处山峦外冰峰耸立,一排又一排的雪松在朔风下摇摇欲坠,无数锋利如刀的冰柱砰砰断裂,簌簌砸落下来。
萧瑟瑟一惊,抬头往身周树林一看,只见树上冰雪齐落,正往唐翎头上砸来,忙拉起他道:“小心!”
唐翎一震,费力抱起霍木兰站起身来,堪堪避开一条三寸长的冰柱。萧瑟瑟往外张望一番,忽见左边山径远处有一点微微火光,好似有人住居,当下道:“那里似乎有人家,我们快去看看!”
唐翎循着她目光看去,见得跋涉六日,终于在这雪山中发现一点人迹,霎时陡生希望,跟着萧瑟瑟往林外冲。熟料奔出松林,更遭风雪席卷,加之二人未曾遭此气候,不知足下积雪已厚近三尺,当下连连掉进雪里,全身被雪埋没到腰际。
唐翎大惊,竭力抬起双臂,以免霍木兰被雪埋住,然他六日来连夜奔波,早已是精疲力尽,支撑不过数时,便双臂一软,全身瘫倒下来。
萧瑟瑟被困在他身后,见得此景,便要竭力往他身边爬,然四处积雪如山,狂风怒号,直吹得她视物不清,双颊欲裂,哪里能脱离雪地。无奈之下,只好喊道:“唐翎,你没事吧?!”
耳边风声忽忽,吹得大脑一阵一阵发痛,双目前亦是只见鸿毛飘荡,搓绵扯絮,全然一片白茫。唐翎俯身贴紧霍木兰,大口喘息,视野越发朦胧,便连萧瑟瑟所言也听不清晰。
萧瑟瑟久久不闻他回应,更是心急火燎,大声道:“唐翎,你说话!”
唐翎头重如铅,对外界声音全然无觉,直到萧瑟瑟又一连大喊几声,他才听清一些,竭力回应道:“我在!”
然这厢,却不再闻身后萧瑟瑟回音,只有大风凛冽,唐翎心头一沉,费力掉头看去,霎时大惊失色。只见暴雪纷飞下,雪层竟已淹没到萧瑟瑟嘴边,使得她拼命仰头,呼吸急促,整个人簌簌发抖。
唐翎大骇道:“瑟瑟!”咬紧牙关,将霍木兰往肩上一放,便要竭力赶到萧瑟瑟身边去,然因雪层亦没到他胸膛一处,便是催动全身内力,也只得堪堪移动数步,和萧瑟瑟还差近丈余远。
唐翎用力呼吸,伸长手臂道:“瑟瑟,快把手伸出来!”
萧瑟瑟从未逢此危险,此刻已害怕得双目水花闪闪,听得唐翎此言,才试探着抽出手来,费力往前一伸。
唐翎赶快握住她的手,这一碰,才知她的手已冻如冰封,又瘦又细,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一般,心头不由一惊。
风雪扑来,打在萧瑟瑟惨白的脸上,她费力仰着头,颤声道:“臭淫贼,我好冷啊……”
唐翎一只手紧紧握住她,一只手抱着肩上的霍木兰,整个人逐渐被大雪覆盖,面容上缀满一层雪霜。他心头焦急如火,眼看萧瑟瑟身形娇小,整个人全靠自己一只手支撑,这才没有被大雪吞没,可若是再拖延片刻,莫说被雪淹没,怕是冻也要将她冻死。
唐翎心中急切,沉吟几番,终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瑟瑟死掉,当下道:“你别说话,我现在便来救你!”
微一偏头,深深看了霍木兰一眼,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只得暂且将她放下肩来,尽量让她平躺在雪地上,随后右掌一压,催动内力贯通右臂,将萧瑟瑟面前的雪堆击开数层。待见有所功效,当下又劈来数掌,竭力震飞两人面前的雪层,趁此前进几步,将萧瑟瑟拽进怀中。
萧瑟瑟早被冻得神志不清,这下被唐翎救在怀里,才缓缓转醒过来,知道大难未死,“哇”一声伏在他肩上呜呜大哭。
唐翎抱她在怀,但觉颤抖的她好似一只从猎枪下死里逃生的小兽,忽然陡生怜惜之意,低声道:“别哭,没事了,这不有我在么……”
萧瑟瑟咬住双唇,拼命点头,话不成声道:“臭淫贼……虽然当初你欺负我,但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往后不再和你计较了……”
她此刻被唐翎相救,心中实在感动不已,唐翎听后,一时哭笑不得,讶然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不过你这句话,爷记住了……”低头朝萧瑟瑟苍白的小脸一看,问道:“你……还冷不冷?”
萧瑟瑟吸一吸鼻子,用力点头。
唐翎将身上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肩上道:“有些薄,你将就吧。”
萧瑟瑟受宠若惊,一时怔然,看着唐翎道:“你……”
唐翎这时已是疲惫不堪,没有力气和萧瑟瑟多争执,将衣服送给她后,便要往回走去,然身周却忽然暴风骤起,吹得二人目不能睁。
唐翎大惊,想到霍木兰还躺在后方雪地上,当下顾不得萧瑟瑟安危,转身便要往回摸去。风雪中,他费力睁开双目一看,但见风卷雪絮,大雪茫茫,四处一片浩瀚,哪里还分辨得出霍木兰身在何方?
唐翎霎时心惊胆战,萧瑟瑟在后亦惊惶起来,大声道:“木兰姐姐!”
唐翎眼看四周风雪骤涌,茫茫一片,左右并无任何人影,他不敢相信霍木兰早已被埋在雪里,一连颤声道:“木兰,木兰……”唤到最后,直化为竭力的嘶喊,“木兰——”
凄厉的呼唤回荡在风雪中,久久不绝……唐翎双眸一红,好似发疯一般,整个人从雪地里挣扎起来,抓住身边雪粒往前爬去。萧瑟瑟见他如此,也是奋力跟上,然二人在狂风暴雪的阻拦下,根本难以前进多少,且因不辨方向,和霍木兰真实藏身之处越来越远。
便在绝望之时,忽听得左边两丈远处一串细微响动,和凄风呼啸声截然不同,好似簌簌脚步之声。唐翎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影从远处天空飘然而来,尚未看清其身形,便嗖一声没入雪中一处。
片刻后,那道身形又从雪层中冒出来,再往另一方向没去,如此来回数次,简直快如飞影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唐翎一时惊诧不已,不明那究竟是何人何物,便要出声询问,忽见右前方雪面噗一声乍开,一人身着狐裘,抱着霍木兰从雪里纵身跃起。
唐翎惊道:“你……是什么人?”
大雪纷飞下,只见那人一个回旋落回地面,染尽雪霜的一头墨发在霍木兰脸侧飞扬,双眸微虚似天边明灭的繁星,用力喘息片刻,方哑声道:“沈未已。”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那个晚上,木兰离开时留下了一颗药丸,沈未已看到后很紧张,拿着药丸追了出去,但在听到她说“还有一条命我留在你这里”后又犹豫起来,改飞鸽联系穆南山调查白露一事。
我透一下吧,两颗药里面只有一颗摧心丹,就是木兰拿走的那一颗,留下的那一颗其实是……
36日东升(二)
风雪吹卷中;天地俨然一片肃杀,后院梅林早已被埋没,积雪没过竹篱;覆盖石井,便连窗纸内透出来的一点烛光也将要隐逝在这片夜幕中。
沈未已抱着气息奄奄的霍木兰走进内屋,返身关上木门,原本便淡漠的神色在这夜里更添一分冷厉。他看着一脸倦容的唐翎,双眸中的情绪有一瞬变化;然最后还是放冷声音,道:“我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许来打扰。”
萧瑟瑟立时一凛;半晌道:“那我们……”然话未说完,沈未已便已拂袖合上屋门,只在风起中,淡淡留下一声“自便”。
萧瑟瑟一个怔忪,呆呆地看着那扇色泽斑驳的木门,片刻才回过神来,嘟起嘴道:“这神医,好像有点凶。”
转过身来,正见唐翎立在门边,目光定格在沈未已关上的门上,双眸中寒气闪闪。萧瑟瑟不由奇怪,走过来道:“你在看什么?”
唐翎微一动眉,转头撇开目光,低声道:“没什么。”
适才经历一场死里逃生,他早已疲惫不堪,此时见霍木兰总算有幸脱险,原本支撑整个身体的强大意念不由一坍,眼前逐渐漆黑起来,双足迈开一步,便要倒地,萧瑟瑟忙扶住他道:“小心啊。”
唐翎愣了愣,整个人更发恍惚,低头一看,只觉萧瑟瑟的脸在灯影下变成一双,让他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
萧瑟瑟被他这么看着,一时有些窘迫,低下双睫道:“你……你累了那么多天了,快去休息吧。”
唐翎含糊“嗯”一声,推开萧瑟瑟走到案边一张木椅上坐下来,因实在困乏,撑着头合目片刻,便很快熟睡过去。
此处虽然是屋舍正厅,但还是有些狭窄,家具不算多,除开一排药橱外,便是简简单单的一桌一案,案边放着两张紧挨的木椅,椅边放着一个火炉。
萧瑟瑟眼珠一转,忽地将肩上的那一件外衫脱下来,走到椅边,捧着衣衫在火炉上烤着,待衫上雪霜融化成水,水蒸发成汽,汽化成淡淡的温度后,再缓缓走到唐翎身边,将暖烘烘的外衫盖在他身上。
火苗在炉中雀跃不休,唐翎投在眼睑上的一片睫影便也跟着闪闪烁烁。萧瑟瑟在他旁边坐下来,拖着两腮,认真端详着他的容貌。
柔和灯影下,但见双眉斜飞,挺鼻薄唇,一双卷曲睫毛又长又密,恰似两只停驻在花瓣上休憩的花蝶般,让她一个女孩为之自愧不如。
萧瑟瑟看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叹息,小声道:“这人,好像生得很好看啊……”
大门外风声肃肃,吹得人心惶惶难安,好似这间不甚起眼的屋舍随时都可能在风雪中坍塌,但此刻的萧瑟瑟却忽然觉得天地别有一片安然,正如这雀跃的火苗边上,藏着淡淡的温暖。
******
雪山中长夜漫漫,萧瑟瑟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声脆响惊醒,她睁开双眼,但见窗外一团灰白,微明的天色下还是大雪纷飞,北风凛冽。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这时又是一声脆响乍起,更为激烈,好似碗筷一类被砸在地上的声音。萧瑟瑟循声一看,竟发现声音来源处是沈未已和霍木兰所在的内屋,一时间不由惊惶起来,便要推醒旁边的唐翎,熟料刚一转头,就见他早已睁开双眼,看着那扇屋门,桃眸中闪着森森寒气。
萧瑟瑟怔道:“你什么时候醒的?”说着凑过身去,忽然发现肩上一物滑落下来,低头一看,竟是昨夜自己盖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衫。
萧瑟瑟心中微微一动,将外衫抓在手中,听得唐翎淡淡道:“刚醒不久。”
萧瑟瑟呆呆地“噢”一声,目光还是留在衣衫上,亦如唐翎的目光还是留在前边的木门一般。
内屋中的响动缓缓消失,片刻后,听得“咯吱”一声,沈未已面容疲倦地走出屋来。窗外透来的一片雪光下,但见他双眼带着血丝,白袍上有一片褐色药渍,左脸带着几道绯红痕迹,似被指甲划伤所致,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萧瑟瑟和唐翎见他这个模样,均是一愣,然还未等发问,便听得沈未已道:“来个人,进去喂她喝药。”
萧瑟瑟闻声一凛,暗道这个神医果真是个煞人之物,单只一个眼神,一句吩咐,便有一种让人难以违逆的威慑力。她抿一抿唇,便要上前答应,忽见唐翎先她起身,道:“我来。”
言罢,举步走到沈未已旁边停了一会儿,偏头斜他一眼,道:“药是你熬的?”
沈未已眉头微蹙,但并未理会唐翎异样的目光,只道:“是。”
唐翎唇角一挑,冷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