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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玊道:“此法虽有一时之效,但长久以此,必将大损她元气,得不偿失。”
沈未已不想自己先前之法竟会对霍木兰身体造成伤害,当下一震,导致输送真气动作紊乱,沈玊一看,登时变色道:“行医切记心神不宁,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未已闭紧双眼,用力稳住思绪,低声道:“徒儿知错。”双掌微微一收,复而有力往霍木兰背后天宗穴上一按,一鼓作气为其逼出体内七星海棠之毒。
淡白月色下,霍木兰身子一抖,垂头将带毒淤血吐出口来,整个人神智也开始清醒,沈未已收起掌势,扶她起身道:“时候不早,天仪师太和唐门主怕是已在前门等候,我们快过去吧。”
霍木兰双眉微蹙,虽然毒性已除,但双腿还是有些发软,沈未已低头一看她这苍白脸色,便知道她体力不支,正要将她抱起,却遭沈玊一个制止眼色,严声道:“男女有别,你们二人这般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快将人家姑娘松开!”
霍木兰和沈未已二人均是一震,忽然之间尴尬不已,霍木兰忙推开沈未已,稳住脚步站到一边去,低声道:“走吧。”
沈未已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定定看着霍木兰,十分想上前助她,然因师父沈玊在旁,便是满腹柔肠辗转也只得生生忍住,改扶起沈玊左臂道:“师父,随我来吧。”
三人离开书房,四处还是杳无人影,苍渺夜色下,独有满园花树临风摇曳,檐外灯火左右徘徊,因着沈玊全身套满铁链,行走不便,沈未已便将他背在身上,跟着霍木兰一路往正门奔去。
这一途中,三人一帆风顺,不过多时,便翻出云府墙垣,来到天仪师太和唐门主等人等候的山道上。
夜色凄迷,山风阵阵,天仪师太带着近二十名弟子和一批唐门众人站在云府大门前不远处,似正欲登门造访,看到这边闪来的人影后,立时转身走来,对着夜色中奔来之人急切道:“前面可是雪山神医沈玊?”
沈玊伏在沈未已肩头,闻言朗声道:“正是沈某!”
天仪师太和唐门主听后一喜,各自大步走来,这方看清月色下走来的沈未已三人。
沈玊心潮澎湃,急不可耐地从沈未已背上跳下来,身上铁链砸在地上哗啦啦响成一片,他虽听而不闻,但天仪师太和唐门主见状却是大吓一跳,异口同声道:“这是云臻弄的?!”
沈玊站稳在地,想到三年来非人遭遇,脸上三分喜色立时消散,怒目横眉道:“正是那狗贼!三年前他欺骗于我,称堡中有一江湖义士身负重伤,求我前来医治。虽说我多年来与他不合,但念及性命关天,还是决议前往,谁知一来此地,竟中他阴谋圈套!他为逼我说出凌盟主‘乾坤一指’秘籍下落,将我囚禁在那密道石洞中,整整三年之久!”
道上众人一听,登时面色各变,唐门主向他踏上一步,严肃道:“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沈兄可不能有半句虚言。”
沈玊怒道:“我一腔肺腑之言,何虚之有?!”
唐门主看他这副脸色,忙拱手回一礼道:“沈兄息怒,唐某也是为大局考虑,这方贸然一问。”
天仪师太示意众弟子在后稍安勿躁,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温言道:“沈神医无需动怒,贫尼和唐门主今日来到这里,便是要彻查此事,还你和青城一个公道。前些时日,令徒和霍姑娘登临寒舍,将云臻多年罪状逐一揭发,其中涉及污蔑霍青玄勾结魔教,命蜀中三派灭掉青城一事,不知沈神医对此可有了解?”
沈玊胸中怒火稍加平息,但仍是厉色道:“霍贤弟出事后,便被云臻囚在那密道中,和我朝夕共处一月,于此我怎会不知?”
天仪师太和唐门主又是一震,唐门主道:“霍青玄不是在青城一战中下落不明,失踪了么?”
霍木兰听得此言,走上前抢道:“这全是云臻为欺瞒天下而编的瞎话!我爹一直被他困在云家堡,还是两月前我大闹云府婚礼,才将他救出来的!”
众人一阵唏嘘,在苍茫夜色下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措辞,天仪师太微一蹙眉,沉吟道:“这么说来,云臻是为夺到秘籍,这才前后囚禁霍掌门和沈神医二人的?”
霍木兰脸色忿忿,昂然道:“云臻叵测居心,人人有目共睹,如今证人沈前辈就在各位面前,还请师太早作决断,带人讨伐云家堡!”
话声甫毕,山道上忽地狂风大作,吹得众人抬袖掩面,双眸微虚中,只见云家堡朱红大门在夜色下缓缓一开,云臻一身黑袍阔步走来,面色在夜中模糊不清,只闻其声森然道:“我云家堡是你说伐便能伐的么?”
众人登时一凛,纷纷掉头看来,一时之间竟因其震慑之力噤声不言,唐门主因爱子唐翎被云旭强行关到云府地牢一事,已对云臻微微不满,这厢听得沈玊等人逐一揭发其罪状,自然更为义愤填膺,大声道:“云臻,如今人证已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云臻闻声嗤地一笑,边走边道:“那敢问唐门主,趁霍家孽障偷袭我书房之时,派门中大小姐联合魔教小妖女突袭地牢,劫走重犯唐翎,又有什么想说的呢?”
言罢拂袖一站,朱漆大门之后,蓦地响起唐采竹和另一名少女的挣扎之声,不过少顷,便见四名府中侍卫将这二人押来,紧随在后的还是留宿在堡中的蜀外各派掌门弟子。
众人打起精神,细目看去,得见被押来的其中一人是被拆掉蒙面的唐采竹,而另一人,竟是当日大闹云府的萧瑟瑟。
66火烧云(八)
峨眉派中一女弟子定睛看来;登时惊呼道:“果然是那日大闹云家的魔教小妖女!”
熟料话一出口;便遭天仪师太一个冷冷眼色;忙低下头来掩住双唇;退到秋千水身后去。
霍木兰和沈未已均未料到萧瑟瑟会现身此处,一时也是惊疑不定,因着萧瑟瑟也是一身夜行衣装扮;乍一眼看;的确和唐采竹一行人十分相仿,峨眉中不知情的数人看后便疑心大起;对唐门也戒备起来。
天仪师太虽然憎恨魔教,但并非鲁莽之人,当下看向唐采竹道:“唐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唐采竹面色淡然,不疾不徐道:“晚辈救弟心切,这才私自带人偷袭云家地牢,和父亲无关,至于我旁边的这位姑娘,”说着微一转头,向柳眉紧蹙的萧瑟瑟淡淡一看,道:“我和她并不相识。”
云臻闻言脸色一变,便要发话,唐门主已抢道:“小女今夜之举,的确分外不妥,日后唐某自当责罚!但请云堡主不要转移话题,与其牵扯他人,还是先向我等坦白青城一事的好!”说着大步走向唐采竹去,似欲撵走挟住她的那两名侍卫,云臻眼尖一看,立时喝道:“且慢!”
唐门主闻言顿住脚步,冷冷看向云臻,却听他毫不客气道:“唐门主这番话,是想借云某之罪,为自己开脱么?”
唐门主参透他话中之意,登时怒道:“我唐门和魔教积怨已久,此乃武林众所周知,我怎会为翎儿一时之错和魔教交结?!”
云臻肃面不言,站在他身边的吴雄英却厉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唐大小姐勾结魔教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唐门主闻言看向他来,冷冷一笑,道:“这其中是非曲直,我蜀中各人心里自有判断,不劳吴掌门多言!”
吴雄英气得双拳暗暗一握,便要回驳,忽听萧瑟瑟在旁叫道:“我天月教最看不起的就是蜀中唐门,这里面尽出恶女淫贼,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萧瑟瑟怎会和他们勾结?!呸!”
众人听得萧瑟瑟这番言辞,又是一阵狐疑,不明其为何要和唐门翻脸,云臻自然也是怒上眉梢,严声道:“你若这么恨唐门中人,又怎么会冒死来救唐家四公子,你当我们中原各派全是三岁小儿,可容你胡诌欺骗不成?!”
萧瑟瑟娇俏一笑,哼道:“谁说我是来救他的?我分明是来杀他的!”
云臻立时变色,萧瑟瑟小嘴一撅,看着道上众人言之凿凿道:“这个臭淫贼看姑娘我生得好看,便几番对我非礼!我身为天月教堂堂……堂堂天机处弟子,岂能能容他这般羞辱?!别说是他躲在甚么地牢,便是藏到阴曹地府去,我……我萧瑟瑟也绝不放过他!”
众人看这场面,一时相顾默然,又看萧瑟瑟水灵灵的双眸中当真迸出泪珠,双颊因激动喊话而一片绯红,便更于此深信几分,消除对唐门的怀疑。
天仪师太走上前来,对着云臻道:“魔教中人的确不可饶恕,但这二位私闯贵府地牢,实属私事,云堡主自可下去解决。眼下关键,还是先告知我等陷害青城之事是否属实,勾结敝派孽徒沈梦又到底是真是假!”
听及此处,云臻果真面色大变,不想自己和沈梦一事也被外知晓,怒火暗升中缓缓向霍木兰看去,沈未已忙上前一步,将霍木兰护在身后,冷声道:“云堡主若不说话,可算是默认了?”
云臻这才注意到他这个人,虽说夜中视线模糊,但他还是看清沈未已和沈梦极其相似的眉眼,脱口而出道:“你是什么人?”
沈未已面色不变,淡声道:“我是何人,不劳云堡主费心,倒是霍前辈和家师之事,还望堡主给个解释。”
云臻闻言一震,一看他身后所站的沈玊、霍木兰二人,联系起前些时日云旭所汇报之事,立时明晓过来,脸色一肃道:“霍青玄勾结魔教,杀害中原忠良,我为此发下绝杀令,命蜀中三派剿灭奸贼何需解释?昔日神医沈玊借故救人之名,暗中谋害数条人命,我以盟主之职将他囚禁在密道之中又何错之有?”
沈玊霎时大怒,怒声叱道:“你血口喷人!”
云臻淡淡一笑,看着他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各位若是不信,云某可以唤来当事人作证。”
“少来这套!”霍木兰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大步站出来道,“那日在大婚密会上,你便是用这套伎俩来蒙骗武林各派,且不说那个萧茴身份是真是假,单是他所说内容便是模棱两可,不足为信!”
众人纷纷变色,一边回想当日会上内容,一边向霍木兰看来,云臻横眉道:“萧少侠身份自然属实,所言更是亲眼所见,你有何不信?!”
霍木兰嗤笑一声,道:“那敢问各位,当日那萧茴是否曾说,家父在城外竹林夜会天月教卢霖之前辈,并告知自己掌法大胜武当三道长之事?”
众人低头一想,少顷,便有一名唐门弟子答道:“不错,正有此事!”
霍木兰微微一笑,又道:“那他可曾说道,家父亲手杀害了三位道长?”
那人蹙眉又一细想,缓缓摇头道:“这倒不曾说。”
云臻脸色暗变,眼看霍木兰就要将真相道来,情急之下,竟忽地劈出一掌,直冲她面门,沈未已眼疾手快,迅速挡开,左袖一振荡开云臻掌势,抱住霍木兰往后一退。
这一幕乍一出现,均是惊得各人面色一白,唐门主大声道:“云臻,你竟要杀人灭口!”
然那厢云臻却是无瑕此事,只稳身收回掌来,定定看着沈未已道:“乾坤一指……你到底是什么人?!”
霍木兰被沈未已抱在怀中,闻言心中一凛,为避开沈未已身份败露,引火上身,忙大声叫道:“云臻狗贼为何要对我突下杀手?难道是怕我说出真相,做贼心虚了么?!”
山道上登时哄声大作,各人议论纷纷,天仪师太板着脸色大步走来,厉声道:“云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熟料刚一近云臻身周,竟给他一阵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