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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已直起身时,霍木兰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她有些艰涩的笑了笑,道:“带我回去吧。”
沈未已点头,霍木兰又道:“我脚麻了,走不动了。”
沈未已便折下腰,将她横抱入怀,转身往小筑走去,认真道:“以后不要再折磨自己。”
冬风撩起彼此衫袂,华发在空中飞舞、交缠,沙沙脚步声如墨水泼开。霍木兰躺在沈未已怀中,疲惫地闭上眼睛,低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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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沈未已将霍木兰半湿的狐裘和外衫脱下,置了暖炉给她烤火。他瞥了眼床边被霍木兰拍裂的木桌,表情有些古怪道:“你又毁了我一件家具。”
霍木兰靠在床上,抿唇一笑,“把账记着,我一块还。”
沈未已不作回应,薄唇却轻轻抿开,口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霍木兰动了动头,看着火苗窜动的暖炉,忽然道:“沈未已,也许……你是个好人。”
沈未已发觉霍木兰今日有些神神叨叨,话多了,却总不着边际。
霍木兰又道:“我自私、霸道、无理,但是,我也许也是个好人。”言罢,竟看着那火光笑了起来,眉眼有些明媚。
沈未已走过来,给她盖上干净柔软的毛裘,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淡道:“身子不好,说什么都没用。”
霍木兰不置可否,沈未已道:“你有愿望么?”
霍木兰眼珠动了动,看向沈未已,含糊道:“什么?”
“愿望。”沈未已重复,道,“只要还对这个时间存有念想,无论是什么,都会支撑你走下去。”
霍木兰目光闪烁,半晌后,道:“有。”
沈未已微微一笑,道:“那就去完成吧。”
说完,他拾起沾满雪霜的衣物,走出门外。霍木兰回神,脑中有些恍惚,适才那瞬间,她似乎在这火苗跃动下,看见了沈未已的笑容。
她心头微一动,随后笑道:“当真是糊涂了。”说完,翻身钻进热乎乎的被褥里,伴着一炉火光,在这个黎明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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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未曾醒来。山上狂啸的风雪逐渐消停,红日初升,将和煦微光洒在山腹绵延深处,如纱帐一般,掩盖了那一串芝麻般的脚印。
沈未已做好早饭,推开屋门,发现霍木兰不在了。
他心头一震,将碗筷搁在桌面去,垂睫一看,得见桌面一纸信笺,上面写着一排隽秀的字:“我要去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香雪海》到此结束,下一章进入家门风云阶段…》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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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风云决(一)
此时已近二月开春,山中道林清秀,水木明瑟,重重庙门后,但见曲幽通径,玉树琼林。
霍木兰耗尽数日跋山涉水,来到青城山门前时,已累得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她大口喘息,坐在庙门石阶上稍加休憩,正困惑为何不见门中弟子踪迹,忽见山外天师洞处有火光窜动,青烟缭绕。
她大为骇异,猛地站起身来,一双蛾眉紧蹙,想道:难道我不在时,青城山真的出事了?
她警觉甚强,对此事不敢怠慢,当下一紧冷月刀刀鞘,提气往天师洞处疾飞而去。
天师洞附近风景幽丽,巨石矗立,泉水环流,浓荫蔽天,素为霍青玄钟爱,故而门中多部武学秘籍皆被其藏在洞内三清殿中。平日弟子集中操练,也大多汇聚于此,可谓青城门中重地,然此刻乌烟瘴天,尤恐大事不妙。
霍木兰心气难平,匆匆赶到洞外水桥,忽见桥外山壁掠来幽幽暗光。她双目一凛,撩起冷月刀横面圈动,琤琤两声将那三颗碎石打落水中,定睛往山壁处一看,只见苍苍玉树中飞来三人,素衣飞扬,秀发翩动,竟是峨眉俗家弟子。
她心头大惊,还未待出言相询,便听得其中一女子厉声道:“这位便是青城派大小姐霍女侠罢,可算是现身了!”
一言甫毕,三人已渡水而来,闪亮剑锋唰唰晃动,直往霍木兰攻去。
霍木兰担忧洞内情况,无意同此三人纠缠,当下提气欲走,岂料那三人足点水纹,纵上半空,分成三路往她前中后掠来。
水桥一面临水,一面靠山,左右不过一丈余宽,其中二名女子分站前后,当即断去霍木兰逃路。霍木兰不由恼火,身形定在中间,怒声道:“我青城派和峨眉素无纠葛,各位在此拦路,是想做什么?”
言罢只听嘭一声,水花四溅中,但见白影晃动,剩余一名女子提剑来到霍木兰面前,一挑细眉道:“我等奉盟主之命,前来捉拿你这逆贼之女,苦候三日,可算是将你等来了!”
说话之间,手法更不停顿,软剑灵动如蛇,在霍木兰面门前一番戳刺。
霍木兰挥刀格挡,暗道此事甚为蹊跷,立刻问道:“什么逆贼之女,你说清楚!”
那人似忿忿不平,义愤填膺道:“勾结魔教,祸害忠良,这还不是逆贼么?如此败类,便是云盟主不下绝杀令,江湖中人也得而诛之!”
霍木兰听她出言不逊,当下怒气填胸,刀锋扫荡,劲风铿然,在那人剑阵前或砍或削,或勾或刺,直将她逼迫得鼻尖淋汗,连连后退。
这时忽听身后一声娇叱,大声道:“卢师姐,我来帮你!”言罢便是风声烈烈,一道阴凉往霍木兰背心没来。
霍木兰一挑红唇,冷笑道:“不自量力。”
蓦地一个后空翻,刀尖往下反撩而去,在那人右肩一划,红影翩动间,已飒飒立于桥头。
那卢师姐面上一变,快步上前,扶住那受伤少女道:“青儿,你没事吧?”
青儿柳眉紧蹙,推开卢师姐,看也不看自己伤口,只昂然道:“我没事!”一提软剑,愤怒道:“霍木兰,咱们再来!”剑尖一抖,飞身欺来。
霍木兰见她如此好斗,便似二人有深仇大恨一般,不由暗自狐疑,正待思量,青儿剑尖已迫近眉前。
她不惊不急,一偏头闪开剑锋,淡淡道:“你打不过我。”
青儿听得此言,更是怒上眉梢,一翻皓腕,回剑往霍木兰胸腹琤琤撩去,狠声道:“再来!”
霍木兰轻蔑一笑,右手握住冷月刀刀柄,在空中虚削一圈,既稳且劲,看似格挡青儿剑招,实则却在其变动招式时,寻出缝隙反攻而上,一刀震得软剑轰轰作响,荡开青儿虎口,猝然坠地。
青儿料所不及,睁大眼睛看着地上软剑,立时色变。卢师姐见她败招,立时命令身后那位师妹上前助阵,大喊道:“青儿拾剑,布阵!”
话声甫毕,便见身周虚影四窜,圈围成墙,将霍木兰封死其中。
霍木兰收紧冷月刀,蛾眉一敛,细目环视,却只见身周白光乱闪,人剑难分。分明灵秀飘逸的峨眉剑法,竟突增几分凌厉之气。
便在这时,身周白光齐扑而上,往她腰腹没来。她忙圈动刀刃,手臂转如游龙,荡开刀风往白光迸去。岂料出刀之时,一柄剑尖从后斜指而来,刺中她背脊一处。
霍木兰闷哼一声,横刀戒备,见这剑阵诡异莫测,不知埋伏之下藏有几处杀招,当下暗道不妙,便要仰身飞开,忽见数道乌光自山壁激射而来。风声飒然,不过三声绕耳,便已听得身周白影低吟几声,剑阵一乱,破绽百出。
三名峨嵋弟子大为骇异,抬目看去,只见山壁上一锦衣少年展臂而来。
霍木兰无暇细观,待见有机可乘,立时撩刀攻上,使出一招“皓月千里”将三人震开数丈,一人飞坠桥尾,二人跌进湖中。
紧随水花乱起,那锦衣少年一撩衣衫摆,驻足桥上,横了眼身后负伤人后,才看向霍木兰,赶上来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山中日光下,但见这少年肤白脸瘦,清秀俊美,然眉目中却闪烁杀气。
霍木兰回刀入鞘,走上来道:“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少年愁容满面,暂未发话。霍木兰走近他身前,才得见其全身沾有血迹,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锦衣少年双拳一收,怒火腾腾道:“云臻那狗贼污蔑父亲,说父亲暗中勾结魔教教主,杀害连天镖局总镖头和武当山几位道长,便给武林下了绝杀令,扬言要灭掉青城。现在峨眉、唐门、云家堡上下百名弟子围攻在山上,见人便杀,师兄弟们已同斗了三天三夜,原本还镇守得住,现在却……不剩几人了。”
说及此处,竟有些悲声徐徐,霍木兰心头大震,敛眉道:“此事真是云臻所为?”
锦衣少年重重点头,蓦地想起什么,凛道:“姐姐,你不会因为云旭,便以为我在说谎罢?”
霍木兰听得云旭之名,登时一窒,大声道:“别再跟我提起这个人名字!”
锦衣少年见她怒气冲天,一时怔然。霍木兰用力呼吸,平复道:“我毁掉杜婉容貌之事,你们都知道了?”
锦衣少年微一迟疑,才低声道:“正是因此事,江湖中人才分外不平,说你……才死活不听我们辩白。”
霍木兰心头愧疚,想了想道:“此事我日后再同父亲交代,我们先入洞,将这帮贼人撵走再说!”
锦衣少年听得一个激灵,大声应道:“好!”
当下二人冲进洞内,径直往三清殿方向奔去。一路上,幽风飒飒,柏影森森,但见血流满途,断剑遍地,不少死人横卧林中,惨绝人寰。
霍木兰痛心如绞,自觉悔恨难当,累得门中兄妹惨遭噩耗,竟一时忘了云臻是为何事立下绝杀令。
此刻已是日沉西山,天色灰蒙,山中幽光暗暗,更添肃杀,二人冲上山径,刚近三清殿大院外,便听得其中斗声叱咤,惊呼不绝。霍木兰心头一凛,刀在鞘中跃跃欲动,便要拔开,忽见一行人自西边山径赶来,拦了二人去路。
霍木兰将足一顿,敛目戒备,得见锦衣少年恍若未觉,仍横冲不断,忙喊道:“锦钰,当心!”
锦衣少年闻言回头,正逢一道乌光乍来,忙右肘轻挺,撞开那人剑背,左手顺势带出一掌,贯在他小腹上,将其打翻在地。
这时听得哗哗步声,二人循声看去,得见西边走来十余仗剑人,定睛一看,当首一少年昂藏七尺,虎目灼灼,一根长戟横在手中,正是云旭故交连天镖局少镖头连溢。
霍木兰暗地一惊,对霍锦钰道:“连天镖局的人也来了?”
霍锦钰皱眉道:“之前没有,想来是刚来不久。”
说话之间,连溢一行已奔出山道,将霍木兰二人团团围住。连溢原本便怒目横眉,待见霍木兰后,立时勃然升天,冷叱道:“好你个霍木兰,总算是现身了,怎么,缩头乌龟做够了么?!”
霍木兰怒道:“姓连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连溢嗤道:“你敢毁杜姑娘容貌,却不敢站出来承认,一连一个多月不见人影,难道还不是缩头乌龟?”
“亏你还敢跟我提杜婉!”霍木兰气道,“她和云旭背地里纠缠三年,你们明明知道,却对我一字不提,算什么兄弟朋友?!”
言罢,不待连溢回驳,立时啐道:“我霍木兰遇人不淑,当真是瞎了狗眼!”
连溢一怔,进而勃然大怒道:“究竟是你瞎了狗眼,还是我连溢正邪不分?!你爹勾结魔教,对我爹暗下毒手,卑劣至极,人尽可诛!若不是看见这十几年交情上,我早便取你性命了!”
霍木兰心中有气,正待发作,却又想到青城派大局当前,只得生生忍住,横刀咬牙道:“我爹绝不是那种人!这件事蹊跷得很,有待详查,你先让你的人退出青城山,否则别怪我霍木兰下手无情!”
连溢丝毫不信,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求谁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