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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妙手先生”眼神十分复杂,沉重地道:“治病疗伤,是区区本行,由区区来处理吧。”
“天台魔姬”素手一抬,道:“毋须劳动阁下!”
徐文目光转向了“妙手先生”,惊愕地道:“阁下也来了?”
“妙手先生”一笑道:“徐文,你……”
“天台魔姬”杏眼一睁,道:“你叫徐文?”
“妙手先生”默然,似乎深悔矢口露了徐文的身分。
徐文以歉意的目光朝向“天台魔姬”,坦然道:“大姐,恕小弟瞒了你这么久,小弟是叫徐文,‘七星堡主’徐英风的后人!”
“哦!”
“天台魔姬”哦了一声之后,本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徐文萎顿虚弱的样子,便又止住了,窒了一窒,转口道:“弟弟,我助你疗伤!”
“妙手先生”冷冷地道:“姑娘,他必须先服培元之药……”
“天台魔姬”以断然的口吻道:“不用!”
说着,不理“妙手先生”的反应,蹲下身去,坐在徐文身侧,把右掌贴上徐文的“脉根穴”,缓缓逼入真元。
这种疗伤之法,可说大异武林常轨。
徐文闭上了双目,以微弱的内元引导外元……
面色由苍而红润。
前后两刻时间,“天台魔姬”收功起身,粉腮略见苍白。
徐文睁眼起立,诚挚地道:“大姐,大恩不言谢了!”
“天台魔姬”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大恩小恩的,弟弟,这句话我不爱听。”
“啊!如此算小弟失言,这厢与你赔礼!”
话声中,拱手一揖。“天台魔姬”噗妹一声笑了起来,把现场原有明霾,驱散了不少。
“妙手先生”开口道:“徐文,到底怎么回事?”
徐文皱了皱眉,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你被埋葬的经过。”
徐文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土穴,和倒在一侧刻有自己名号的墓碑,一股怨毒冲胸而起,眉目之间戾气大盛,沉声道:“阁下有知道的必要吗?”
“当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文转念道,以“妙手先生”的见识,也许能知道那陌生汉子口中所谓“主人”
的来厉,也许,与已死的“七星故人”有关……
心念之中,道:“在下赴桐柏途中,忽逢一个陌生汉子,自称奉主人之命,授予一颗‘五雷珠’……”
“‘五雷珠’?”
“是的,说是要借在下之手,摧毁‘卫道会’……”
“噢!以后呢?”
“在下家母被劫持在对方手中。以母子重逢为要挟。”
“哦!”
“在下赴桐柏事败,重伤下山,又遇那原先的陌生汉子,说是事败则死,乘危下了毒手。事实经过大致如此。”
“妙手先生”低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你知道对方来历吗?”
“不知道,但知道与一个叫‘过路人’的是同一来路。”
“‘过路人’?”
“是的‘过路人’曾化身锦袍蒙面人暗算在下,翠玉耳坠也是对方所夺,目前佛心也已落入对方之手……”
“妙手先生”栗声道:“‘过路人’曾冒充锦袍蒙面客?”
“是的。”
“曾对你下毒手?”
“不错。”
“而这陌生汉子又对你下杀手?”
“一点不错,已死的‘七星故人’也曾对在下施过杀手。”
“这……这……怎么可能呢,”
徐文心中一动,道:“阁下知道对方的来历?”
“妙手先生”答非所问地道:“完会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妙手先生”目中流露极度困惑之色,举眼向天,才沉重地道:“此中内情十分复杂,又须假以时日澄清!”
徐文毫不放松地道:“阁下是知道对方来历的了?”
“不知道。”
“但阁下曾说不可能,除非……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推测,但那推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不能成立!”
“阁下好像言不由衷?”
“徐文,一月之内给你答复,如何?”
徐文想了想,道:“阁下准能践约吗?”
“妙手先生”庄重地道:“笑话,这样好了,届时你可以找令岳丈蒋尉民理论。”
“天台魔姬”突然粉腮一变,插口道:“弟弟,你何时与蒋姑娘订的婚?”
徐文尴尬地道:“没有呀!”
“妙手先生”冷哼了一声道:“徐文,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能自食其言?”
徐文面上一热,道:“阁下到底知道多少?”
“你的事不敢说全知,十之七八是有的。”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弟弟,是真有这回事了?”
徐文又断然道:“没有。”
“妙手先生”冷冰冰地道:“徐文,事与老夫无涉,但明珠那孩子是老夫从小看大的,你不能欺负她!”
“欺负?”
“你不该接受她的耳坠于前,又亲口许婚于后?”
“耳坠是她赠送的,当时并未附有条件。”
“岂能说是条件,你忘了双方家长早年之约了么?”
徐文倒抽了一口冷气,期期艾艾地道:“这……当初并没有依礼完成婚约,仅是口头一句话……”
“嗯!那不久前蒋府的承诺又作何解呢?”
“什么承诺?”
“你答应‘毒功’消散之期,即践约之日,有这回事吧?”
“有的。”
“但你却否认?”
“事实很简单,‘毒功’根本无法消散……”
“谁说无法消散?”
徐文心头一震,道:“难道……”
“不错,蒋尉民业已寻到散毒之方,他说,即使付出极大代价,亦在所不惜!”
徐文默然了,心头如巨浪般起伏不已,他想到蒋尉民父女在自己穷途末路之下,所给予的温情,那是弥足珍贵的……
“天台魔姬”粉脱一惨,眸中泪光莹然,凄怨地道:“弟弟,愿后会……有期……”
说完,如飞而逝。
“大姐!”
徐文脱口叫了一声,弹身追去。“妙手先生”晃身截在头里,道:“不必追了!”
“阁下什么意思?”
“你不能辜负蒋尉民父女对你的殷望!”
徐文怒声道:“阁下未免管的太多了……”
“你不想想‘天台魔姬’的为人,她能与你匹配么?”
“阁下可知在下欠她多少人情?”
“人情与婚姻岂可扯为一谈。”
“阁下请便吧。”
“徐文,你会后悔莫及的。”
“那是在下个人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但老夫受人之托……”
徐文一抬手阻止对方话头,冷冷地道:“在下不喜欢旁人干涉私务,阁下不是受托做月老的吧?”
“你毁约了?”
“谁说的?”
“如此你马上到开封蒋府,自作交代吧!”
徐文想到“天台魔姬”的一往深情,和她方才凄怨而离的神情,觉得十分内疚,然而想及自己血仇未报,生死难料,“无影摧心手”之毒未散,根本谈不上儿女之私,蒋明珠也好,“天台魔姬”也好,自己能接受任何一方的情意吗?
心念及此,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翠玉耳坠道:“烦阁下将此物交回落世叔,在下的苦衷他能谅解的!”
“妙手先生”一怔道:“你得回此物了?”
“是的,从‘过路人’手中。”
“嗯!不过……老夫不能替你办这件事。”
“为什么?”
“这是明珠那痴心丫头亲手给你的定情之物,你绝交也好,断情也好,毁约也好,你自己去向她交代吧!”
徐文大感为难,觉得有些牵肠挂肚,尤其“妙手先生”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根利刺戳在心上,想起在蒋府酒醉书斋,蒋明珠夜半侍茶,那已充分说明了她芳心所愿,而“散功践约”之语,的确是自己答应的,双方又是世交……
“妙手先生”又道:“徐文,老夫再提醒你一句,蒋尉民为了你这只毒手,日夜奔波,千方百计探求散功之方,眼前已有眉目,那番苦心孤指,你会漠然视之吧?”
徐文百感交集,痛苦地哼一声,但这根本无法消解的毒功,蒋尉民居然会找到解毒之方,可也是意想不到的事,在好奇的驱使下,脱口问道:“蒋世叔得了什么能散毒功之方?”
第十二章易容索血
徐文脱口向“妙手先生”道:“蒋世叔得到了什么能散毒功之方?”
“妙手先生”略一沉吟道:“这得要问他本人才知道,老夫仅知有这么回事而不详内情。”
徐文不再问下去,现在,他已无意于消散“无影摧心手”了,他念念不忘的是报仇,而这只“毒手”,将是报仇的利器,至于其他,均属次要,甚或是不必要的。
“妙手先生”转变了话题,惊奇地道:“奇怪,你竟然不死?”
徐文本身也是惊异莫名,自己生平也未服食过什么灵芝异草,更未练有什么护神立功,就记忆所及,自己已有三次以上必死的经历,结果总是死而复生,为什么呢?
的确,这是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再说,自己遭陌生汉子杀手,且在重伤之后,从被理到竖墓立碑,到被掘出,至少在一个时辰以上,是好人也活活窒死了,怎么能有命在呢?
难道暗中有人助自己吗?谁呢?
此间有鬼神之说么?这种事根本已超出人所能为的极限。
他愈想愈迷惘,也愈骇异,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自己一而再地死而复生?
他困惑地一摆头,道:“在下也不解其中究竟!”
“你以前服食过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药物没有?”
“没有。”
“想想看?”
“没有。”
“妙手先生”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有否什么奇遇?”
徐文虽感对方关心得有些过分,但想到对方既受蒋世叔之托照应自己,也就不以为意,耐着性子道:“什么奇遇也没有……”
说了这么一句,话锋突地顿住,他想到“白石峰”后怪老人输功的那回事,当然,那是可以解释为奇遇的,但输功只能俾自己内力速成,而不能使自己生机不灭,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心念及此,他没有接续话头,闭上了口。
“妙手先生”若有所悟地脱口道:“老夫想到了,她必然知情!”
徐文一愣神,道:“她,谁?”
“‘天台魔姬’她曾说过一句话,老夫当时没有十分注意,现在想起来,内中大有文章……”
“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早该想到的,他不会死!””
“噢!”徐文“噢”了一声之后,接着又道:“是她把在下掘出坟墓的么?”
“不,是老夫!”
“是阁下?”
“是的,老夫原意是想把你易地备棺殓葬,方不负蒋尉民相托,想不到你却复活了。说巧也真巧,若非老夫这一念,你现在仍在墓中,也许……”
徐文内心起了一阵悚栗,的确,如果不是“妙手先生”把自己掘出墓来,生命便算结束了,如此说来,他对自己可说有救命之恩,随即拱手一挥,改了称呼道:
“敬谢前辈再造之恩,将来必有以报!”
“妙手先生”哈哈一笑道:“算了,这只能说是你命不该绝,才有这等巧合。
倒是老夫诚心希望你别辜负了蒋明珠那丫头一片痴情,自你救她出‘聚宝会’密舵之后,她便已暗誓此身再无别属。娃儿,假若你真的就此死了,老夫看来那丫头可能会出蠢事。”
徐文惊然而震,暗忖:蒋明珠真的如此痴情么?果如此,自己将如何处理这一段情?红衣少女上官紫薇不谈,“天台魔姬”呢?
想到“天台魔姬”,顿觉心烦意乱,他感于她的深情,却又不耻她的为人,照她表面的作风,她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子……
“妙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