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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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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取出一个玉佩来,递在那妇人手上道:“你拿我这个玉佩,先背人给她一看,问她这东西值多少钱,她一定问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你不妨告诉她这玉佩是北京城里下来的一位爷们托卖的,她如问你,这人在什么地方,你不妨告诉她,人在你这里,至迟明天便须回城,她听了之后,一定有话交代你,你只将她说的话再回来告诉我,事情便算完了,我另外有十两银子送你。”

那妇人听罢,又看着静一道人脸色,静一道人忙向羹尧道:“这女人是那小鞑王的宠姬,又来行过刺,贤侄这等做法使得吗?”

羹尧连忙附耳数语,静一道人大笑道:“既如此说那便无妨,否则我这徒弟媳妇,还当你另有别情,她便不好去得了。”

说罢,捋须一笑又向那妇人道:“你依着这位叔叔的话,但去无妨,只多加小心,不必让别人知道便行了。”

那妇人收起玉佩,一看天色,忙又向厨下匆匆取出一大方煮熟腊肉,切成一盘,又取出一大壶酒放在外面桌上笑道:“我这就去咧,师父请陪这位叔叔用酒,你徒弟不在,恕我无法相陪了。”

说着,又向那女孩子道:“我饭已做好在锅里,少停你再取来请老师父和这位叔叔用。”

说罢径去,静一道人忙命那女孩将门关上,一面笑道:“原来这女人就是贤侄部下的血滴子,那就难怪你在公馆说那些话了,既如此说,这事倒好办,对刘长林那厮的动静也可以放心了。”

羹尧忙又道:“这却不然,这人虽然是由弟子派了过去,也是血滴子提调,但因她是一个冶荡不堪的女贼,丈夫更是一个江湖败类,那位雍王又极宠她,还不知安着什么心,所以并不能算是自己人,不但我们的大计不可让她知道,便老前辈也不必在她面前露面。”

说着又将桂香出身来历一说,静一道人点头笑道:“这女人也就厉害得很,如非品行不端,倒也真是一个可用之才。不过允题也就糊涂得可笑,身边放着这样一个奸细,还能成得什么大事?”

羹尧笑道:“你老人家别说他糊涂,他和那雍王在诸小鞑酋之中,还算得是两位精明强干的,其余便更不足论了。”

接着又道:“如论那张桂香,也只这等用法方见其才,她的短处,也是她的长处,这等事,换上一个正经女人固然做不来,也决不肯做,我真想不到,那允题竟将她带来,也许这真是天假其便亦未可知。”

静一道人一面点头,一面相与对饮,又谈些川中布置,直到黄昏时分,那妇人方又回来,一见面便笑道:“这位叔叔着我做的事,我已做了,那位奶奶一直躺在床上并未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抽空将玉佩照这位叔叔的话,给她看了,她说这东西她要买,着我不必告诉人,又赏我一锭银子,着我对这位叔叔说,今夜准来说价,时候可不能定。”

说着又将那玉佩呈上,一面又看着羹尧笑道:“不过那位奶奶说她出来,必须瞒人,着我夫妇不必回来,最好连孩子也先寄向亲戚家里,只在这门内点上一盏灯便行了。”

羹尧心知那妇人心有误会,不由脸上有点热热的,忙道:“大嫂不必误会,此事你们师父尽知隐衷,决非男女私情,过一天你也许会知道的,我这人却不会便有苟且之事,你放心便了。”

说着又取出十两一锭银子笑道:“我已说过,事成必当酬谢,这锭银子权送大嫂。”

静一道人见状忙也一捋长须笑道:“你这位叔叔不但是位正人君子,而且也大有来历,决无苟且之事,你放心便了,那奶奶既要机密,你夫妇自不必回来,孩子却不必寄出去,只着他姐弟好好睡觉,便行了。”

那妇人一听,不由脸上也是一红道:“既有老师之命,我焉敢那么想,至于孩子放在家里没人照料也不好,他姥姥离此不远,待我送去便了,只是我一走,这里却无人伺候咧。”

静一道人又笑道:“你但去无妨,我们已经吃过酒饭,少时你只要预备一壶茶便行了。”

羹尧却道:“那位奶奶此外没有话吗?宅中有无消息咧?”

那妇人忙道:“那位奶奶此外并没有说什么,只着我对叔叔说,务必等她一晚再走,至于宅中消息,那前厅我是不能去,所听到的,也不过是那位从京中来的主儿对那位奶奶说的,你等她来一问不更清楚吗?”

说着端整好了一壶茶,将杯盘等物收拾下去,点上灯,便携了两个孩子出门而去。

静一道人只陪羹尧吃了两杯茶,便也告辞先回公馆,这三间小屋之中,只剩羹尧一人挑灯独坐,约莫初更时分,忽听那外面院落之中一声胡哨,正是血滴子暗号,忙向外面一望,一面道:“此间无人,你且进来。”

话才说完,只见桂香翩然走了进来,首先叩拜在地道:“贱妾张桂香,特来叩见总领队。”

二位还请各自斟酌一下才好。”

龙和丁旺忙也跟了出来,远远缀着,不一会便见五人走入一座民家,一会儿又提了两只轿箱,同向双盛栈而来,梁小龙忙向丁旺道:“那位谢老前辈和你马姑姑,此刻必在客栈房上,你先去送个信,他们既然还有一封信,待我索性取来,便这两箱金子也不能白白便宜那个什么鸟协台,我也决想法弄出来,你送信之后,可在那双盛栈对面房上等我,索性连你哥哥一齐约去,要不然那两个箱子太沉,我一个人也许不行咧。”

丁旺依言送信之后,便向丁兴一打手式,乘着五娘小香注视下面,一齐悄悄从厢房翻了下来,绕向街南房上伏好,这里梁小龙却先赶向店中,从西房内间通后门小门进去,在床下藏好,一等众人出了西间,他便从床下出来,将两个妓女点了晕穴放在床上,偷进西房,将两箱金子提了出来,仍从内间小门出去,将那金子分两次交给丁氏弟兄,又在西边房上布了一个疑阵,自己仍又回到里间,先将灯火吹灭再走进西间,故意略现身形,便藏向一张桌子下面,等群贼出去,内间只剩下毓协台一人,又下手将信盗去,乘上房无人,转穿明间从后门出去,绕向街南房上,三人将两箱金子替换提着,送到崖下,只留丁兴等着五娘小香,这一段经过说罢,五娘不由笑道:“今晚不仅群贼跌翻在你们三个小鬼手中,便我也算在你们面前丢了一个大人,不过这却决不可为训,须知那侯威老贼出手极黑,果真遇上,他那鬼爪子却非你们这些嫩骨头能受的,以后还须小心才好。”

梁小龙一抹鼻头笑道:“我本来也不敢和那老贼硬碰,但今晚既有你老人家在场,那便又当别论,所以我们的胆子也就大了,当真你老人家还能眼看着人家把我们三个宰了吗?”

五娘笑骂道:“小猴儿,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不过我也有个措手不及的时候,你们就准有这把握吗?”

接着又道:“如今既已得手,我们也该回那松棚去咧,从这里能去吗?”

梁小龙忙道:“那很容易,只从这条小道,绕过一条岗子,再翻上去便见松棚,如今白天那场火,引起野烧,还没有熄,你老人家只看着火光上面走便不会错咧。”

说罢,掏出那两封信来,交在五娘手中道:“这便是从那钱知县毓协台身上取来的,你老人家带回去吧,不过两箱金子真沉重,提在手中,时间一长,可压手得很,只有由你老人家和这位马姑姑提着,旺儿兴儿他哥儿两个可不成咧。”

说罢,便似活猴一样,又窜上山坡去。这里五娘和小香,每人提着一只轿箱,携了二小,依言从那条山径一直绕了过去,果然野火未熄,照耀极远,要辨方向并不太难,走了一会,渐听晨鸡动野,举头一看,已是星河欲曙,等翻上坡去,那松棚已是在望,隔着松棚还有里许,便有振远镖行趟子手,骑着马在了望着,再走一段路,便见天雄一身劲装,佩刀而立,一见四人忙道:“谢老前辈回来了,那崖上情形如何?那毓协台派了一位都司、两位千总带人在坡上各处全看过了,那位梁兄已将镖局各位所擒的几十个重伤匪人,全交给了他们,但来的两队人,并没撤回去,仍在附近驻扎,我们虽怕不了他,但他们既然打着官军旗号,这事便不好办,你老人家得着什么消息没有?”

五娘忙将经过略说,一同走向松棚,只见二罗周再兴全提着兵刃和四五个镖行伙计在门外分两边站着,戒备真的森严已极,一见五娘,也围着问长问短,再看那松棚之中,灯烛辉煌,人影憧憧,简直一个也没有睡,连几位带伤的也全在内,等五娘四人一走进去,便全站了起来,迎向院落之中,道劳之下,丁真人一见五娘和小香各提着一口箱子,不由笑道:

“你们去探听消息,怎么连人家东西全带回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五娘一面将轿箱放下,一面笑道:“你要问这个吗?这两只箱子里面是三千两金子。”

丁真人不由失惊道:“这许多金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五娘忙又笑了一笑道:“我哪里有功夫,这全是这三个孩子搞的,不但拿来两箱金子,这里还有两样东西,比三千金子还值钱咧。”

说着掏出那两封信来,丁真人一看,一封是六王允祺给钱知县的,一封是八王允锇给毓协台的,虽然没有说明着两人帮着秦岭群贼截杀羹尧,但全称秦岭贼人为秦陇义士,并如有所求,务须尽力相助等语;那八王一封,更提明孟赛珠、侯威名姓,且有去恶务尽,将来必有升赏措词,下面各钤私章,不由大笑道:“这两封信果然万金难买,这一来一切更迎刃而解了,但是你们到底怎样弄来,一文一武两个官儿对我们又如何打算咧?”

五娘忙将经过详细一说,羹尧忙道:“丁老前辈和路师叔真是料事如神,果然这两人已经不敢再生枝节了,能有这两封信,那明天的话,便更好说,但这三千两金子却如何处置,如果真当赃物送上去,又非各位老前辈息事宁人的本意了。”

沙老回回却大笑道:“你们不是公推我来到这太白山中,布置陕甘方面的事吗?要没钱怎么行,便将来要把我在青海一带的旧人找来,也非钱不可,这三千两金子虽然数目不大,不也可以支持一阵吗?”

丁真人和路民瞻却一齐笑道:“论理这三千两金子,便移做太阳庵福田之用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们既要这姓毓的帮忙说话,还宜还他为是。”

五娘不由诧异道:“这等傥来之物,不取也罢,只是据我方才所见,那毓协台已经自保不暇,何况在他辖境之内,出了这样大的事,即使我们为息事宁人,不必向深处追,以免涉及两个鞑王,但他纵匪拦劫过境大员,我们不找他说话已经够了,还要他替我们说什么话。”

路民瞻笑道:“你忘了我为什么来上这一趟吗,这其中还有极大文章咧。”

五娘不禁失声道:“难道这厮和那江南的曹织造一样,竟也是鞑酋所派耳目吗?”

路民瞻笑道:“如何不是,你知道他是道地正黄旗人吗?”

五娘忙又道:“旗人也多,你为什么会知道咧?”

路民瞻道:“这个你别问我,只问一问年贤侄便全明白了。”

五娘愈加奇怪,羹尧一看幕客和家丁人等,全不在侧,忙将事情一说,原来那松棚虽用松枝茅草禾杆等物搭成,却因人多,预料又必须住上一宿两宿,所以搭得极广,差不多除马厩厨房而外约有一二十间,丁真人因为便于说话,便特为将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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