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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又毫无闪避之余地,这才用了一个倒垂莲的架式,双脚钩紧石梁倒翻了下去,那一声哎呀原是诱敌之计,这时候,却用了一个倒卷珠帘,翻身上来,抡剑在手大喝道:“该死贼婆,还不与我滚了下去。”
一声喝罢,手起剑落,拦腰砍去,这一下不仅出乎卞太婆意料之外,便连何湘云马天雄以及正在搏斗的巴大魁和梁刚也不由一怔。那卞太婆,人方站起,上半身尚未伸直,剑锋已到身边,虽有铁棍在手,却无如来势太快,接招不得,便足下也无由闪避,又是一个折腰新起之势,连退后全办不到,只得把牙一咬,身子一侧倒将下去,只听得卜咚一声,下面水花飞溅,人便不知去向,那蒙面人不由哈哈大笑,转向石梁这面踅了回来。那巴大魁初闻来的是梁家双侠,也自一怔,但自恃退隐褒城以来,功夫并未丢下,手底阴劲更加练得炉火纯青,忙又阴恻恻一笑,用一双碧眼看着梁刚道:“原来你们就是什么梁家双侠,老夫虽然也有个耳闻,但我自洗手以来,对于新出道的后生小子,却不甚留心,你既来此打算接这一场是非,那是想在老夫眼前露上一两手了,不过我自洗手以来,从不带兵刃,你既以奇门剑得名,想必精于此道,不妨就用你那门剑来和老夫这双肉掌较量较量如何?”
梁刚大笑道:“无知老贼,你不过仗着那一双鬼手,自以为比用兵刃还强,所以落得大方,激人以拳脚来和你动手,便可稳操必胜之算,既如此说,梁爷也先凭拳脚和你走上两趟便了。”
说罢,双手抱拳一拱,道了一声请,却卓然而立,并不动手,巴大魁忙也略一拱手道了一声请,一面道:“你既愿以空手较量拳脚,为何却不动手,还等什么?”
梁刚笑道:“你既以老卖老,就该先发招才是,我如一动手,便轮不到你还招咧。”
巴大魁不由大怒,猛翻碧眼道:“你这娃儿就当真看得老夫这样不济吗?”
说着猛伸双手,一个推山式扑来,梁刚却哈哈一笑,身子一闪,已经到了他身后,劈头一拳向后脑斫下,巴大魁双掌推空,忽听脑后生风,慌忙身子一转,一个魁星踢斗,右手来刁手腕,左手一并二指,便向胸膛点去,这双手几乎是同时并用,梁刚猛收右掌,身子一侧,掌势一沉,便向他左掌腕上横切过去,巴大魁左掌一收,右掌一翻,转向梁刚肘上切下,双方动作均如闪电,一转眼已经连拆七八招,巴大魁虽然掌风逼人,却全被梁刚从容化去,有时一掌明明打上,却只差分许,依然伤他不得,最奇的是他那追魂掌,常人当之只掌风所及,不死也非重伤不可,梁刚却若无其事,巴大魁转觉得奇怪,只一近身,必被一种潜力逼回,好像对方除拳脚而外,浑身皮肉全有真力反击一般,心下正在诧异,猛听那蒙面人一声吆喝,卞太婆已被打下石梁去,不由心中一惊,同时他因卞太婆系属昔年相好,被逼不过,才重又出来做这下车冯妇,却想不到,亲眼看见旧日情妇竟自当场丧命,这一来连惊带怒,那手下更加凶狠毒辣,竟成了拼命相搏,那梁刚却越发从容,索性使出一路本门绝艺八卦连环掌来,不但绝不容他近身,便想照面全难,老是像一个纸人儿一般,跟在他身后转着,一会儿巴大魁便竟头晕眼花,出手渐缓,猛听梁刚一声长啸,接着大喝道:“老贼还不躺下,今天便是你死期咧。”
一声喝罢,乘着巴大魁一掌打空,左掌一沉护定自己胸腹,右掌却向他左乳下一按,只听得巴大魁一声惨叫,便直挫了下去,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就这巴大魁中掌倒地之际,那蒙面人也将先前受伤倒地身穿青绸短褂的另一蒙面人扶了起来道:“贤弟你怎么着咧,这老贼鬼手厉害,不至伤残吗?”
那人不语,只把头连摇,梁刚却笑道:“方兄不必着急,这老贼鬼手虽然厉害,其实只不被震伤脏腑,点中要穴却无大碍,决无残损之理,如果真不放心,不妨由小弟代为一看就便医治便了。”
天雄闻言忙道:“这位受伤的是谁,既不便露面,必有难言之隐,小弟也不敢勉强叩问,不过梁爷如精伤科,还望从速医治,我们后面车仗少时必到,上药包扎之后,便可先请上车咧。”
那穿紫花标布褂裤的蒙面人闻言忙道:“马兄但请放心,弟等决无隐瞒兄等之理,所以要藏去本来面目,只不过为了不令群贼得知才好一网打尽而已,如今这也就快到黄草坡,前面不远便当露面了。”
说着,便一面将穿青绸短褂的蒙面人又平放在地上,解下中衣,露出大腿来,只见那一掌,正斜切在左侧,四五寸长,一掌来宽的一道伤痕全作青紫色,毛孔已经沁出血来,梁刚一见,微笑道:“人说老贼鬼手厉害,原来也没到家。”
接着又道:“贤弟不必强运真气,加以封闭,只忍痛须臾,便可无害了。”
说着,回顾那巴大魁冷笑道:“你以为你这双鬼手伤人,便无法救治吗?我且在你未死之前,教你看个稀奇便了。”
那巴大魁自挫了下去之后,便呕血不止,胸臆奇痛如裂,闻言猛瞪凶睛,挣扎道:“姓梁的休说便宜话,你巴老太爷只因有话还想问他,才留他活口,你当老夫手下真有不到之处吗?”
接着又呕血不止,连耳鼻全冒出血来,昏晕了过去,梁刚只微笑了一下,忙从身边取出一口小刀来,在那受伤的蒙面人伤痕上一划,开了一道口子,一面在伤痕外面,用手轻轻按摩着,刀划口子便冒出紫血来,那受伤蒙面人不一会,也略闻呻吟,接着紫血也不断的流了出来,梁刚那手底下也愈着力,这里各人正在注意着那蒙面人的伤势,忽见费虎疾驰而来道:
“马爷,二爷又几乎遇刺咧,这真险极了,怎么您在这前面反不知道咧?”
天雄不由大惊道:“当真吗,那刺客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二爷受伤没有?”
费虎下马喘息着道:“还好,不过如非那位谢老太太和二奶奶来得快,香姑那一手梅花针打得又正是时候,也就真险得很。”
接着一看各人和地下躺着的蒙面人,忙又道:“这里也出了事吗?这位受伤的是谁咧?”
那穿紫花标布褂裤的蒙面人闻言忙也道:“那刺客是个什么长相,你们二爷现在又在哪里?”
费虎道:“那刺客一共二人,一个自称三眼天王,是个没有胡子的老头儿,活像是个老太监,一个是那李元豹的老婆林琼仙,如今全跑了,我们二爷这也就来咧。只因谢老太太和二奶奶怕前面也出了事,所以才着我赶来,这里到底怎么一会事咧?”
梁刚忙道:“那没胡子的老头儿既自称三眼天王,是一张通红的大脸,秃头顶,两眉中间有一处伤痕,像一只竖着的眼睛吗?”
费虎点头道:“正是此人,爷台,您认得他吗?”
梁刚忙道:“我虽认不得,却知道他叫三眼天王廖树声,原也流寇出身,素精铁布衫功夫,本也凶淫已极,更擅采补之术,妇女只被看中非死不可,只因有一次被一位前辈侠僧遇上擒住划破印堂,破了功夫,又将他阉成老公,训诫了一顿方才放去,却不料这贼虽然得命,却记恨在心,竟择地隐藏,痛下苦功,又练成一身惊人绝艺,二次出世寻仇,虽然那位侠僧已经坐化,无从报复,他却又纵横江湖,名震一时,转因那眉心伤痕,得了三眼天王的外号,只是人已阉废,无法再向妇女为恶,但性情愈加暴戾,嗜杀更甚,后来探得那侠僧遗蜕埋在江南,竟自南下,打算用死人骸骨出气,因此怒恼了孤峰上人,两下在四明山中较量起来,他被打中了一掌,才又逃回天水老家,从此便有二三十年没有再出世,此番不知又如何被秦岭群贼邀了出来,果系此人却颇难缠,还须妥慎防范才好。”
话犹未完,那巴大魁躺在地下又冷笑一声道:“姓梁的娃儿,你也知道厉害吗?告诉你别做梦,廖老前辈是侯威的师叔,那破他铁布衫功夫的便是你们武当派的龙象贼秃,他老人家老少三辈,全吃了武当派的大亏,能饶了你们这群驴秃的松娃吗?你瞧着吧,他老人家可不比我,做事向来做澈,不把你们这些松娃杀尽,将龙象孤峰两个老贼秃的骷髅拿来当夜壶,也决不会歇手。”
这话才出口,那穿紫花标布褂裤的蒙面人,早跳了过去,一弯腰,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大喝道:“该死老贼,竟敢信口胡说,老子这就宰了你,用你的脑袋当夜壶咧。”
说着,掣剑在手,便待砍下,那费虎连忙赶上大笑道:“你这老贼,倚仗着没寮子的老王八,便打算吓唬人吗?小太爷告诉你老实话,那老王八来势倒是不错,只可惜太没后劲,不但吃了那谢老太太一劈空掌,又中了我香姑一把梅花针,此刻想已找地方挺尸咧。”
第十七章 黄 草 坡
巴大魁闻言,又一瞪凶眼,乘着蒙面人抡剑来砍之势,冷不防,倏然从地下一跃而起,劈面一掌打去,那蒙面人猝不及防,本非被打中不可,这时,那骡上的何湘云,恰好也已纵落,正在一旁,一见情形不对,便先喝道:“老贼情急拼命,还须留意。”
一面却掏了一支子母金梭在手,巴大魁才一纵起,便被打中咽喉,又倒了下去,那蒙面人怒极,手起一剑,将人头取下挽在手中,怒道:“这老贼端的歹毒已极,临死还要伤人,如非大嫂看出,小弟便非又遭毒手不可咧。”
何湘云笑道:“这全是你梁师兄不好,他早将这老贼宰了不就好了吗?”
这时梁刚已将那受伤蒙面人瘀血放完,取出秘制伤药上好,又撕了一幅衣服包扎好了,那受伤的蒙面人不由长嘘了一口气,道声:“好厉害!”勉强撑了起来,天雄一听那口音,分明是单辰无疑,一面扶着,一面低声道:“单兄真是一位热肠奇士,前日小弟倒不免失言了。”
单辰忙道:“小弟谋事无状,致累年老弟和马兄这次受惊,实深惭愧,但所以如此做法,实有不得已苦衷,容待事完,当再奉告,此时贼党遍地,实属防不胜防,还望不必张扬。”
说着,梁刚已将小刀伤药收好,一面向何湘云笑道:“你知道什么?我所以留这老贼活口,便是因为他这双鬼手在铁砂掌之外,自成一家,下手更极有分寸,适才那一掌,虽然打在大腿肉厚之处,不是要穴也未伤及内脏,但如阴劲入骨,也极讨厌,打算连激带将,逼出他一句话来才好放心,否则方才手下略重,还能容他活到现在吗?”何湘云忙又笑道:“你休得说嘴,我们的差事是接应他两位开路,直到黄草坡为止,如今两位已经伤了一位,并且那个三眼天王廖树声和一个女贼藏在路上,我们竟未看见,也算丢人到家了,前面还有一段路呢!难道就停在这里,等人家年老弟来,再仗胆子结伴同行吗?”
梁刚笑道:“你休激我,人虽丢了,这开路之责,焉有中途放下之理,他两位虽然伤了一位,我们便只好前队做后队咧。”
那穿紫花标褂裤的蒙面人,正是方兆雄,忙道:“单贤弟虽然受伤,小弟自信还可独负开路之责,如今还由小弟先行,二位接应便了,至于单贤弟,只好托马兄照料了。”
说着向天雄略一拱手,一手提了巴大魁人头,一手仗剑,径向石梁上大踏步而去,梁刚忙也上了白骡,向天雄和单辰说声行再相见,便也跟着冲过石梁,那何湘云也上了黑骡,一面道:“单叔叔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