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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大地,衬托着凄凉哀痛的哭声,这场面是多么凄凉呀……
正在此际,一个沉重的脚步,也向大树走来……
沙沙的脚步声,使庄凌微然一惊,抬起头来,映在她眼帘的,是一个模糊人影,她分辨不出那是谁……
她揉了一下眼睛,拭去了眼泪,她看清了,那是另外一个到这里追思往事的庄凌所恨的武怀民。
庄凌犹如梦中,飞身投向武怀民怀里,放声大哭……
这场面是动人的,但没有语言,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武怀民估不到庄凌会来这里,他吃惊、怔愕,庄凌伏在他的怀中,悲痛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眼泪如泉……
他抚着她的秀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其实,什么话又是他该说的呢?……
他们依偎拥抱,享受这片刻温存,像生命中走到最末一页,虽然,这感情不能发生,但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久久,庄凌倏然挣脱出武怀民的怀抱,一挥右腕,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武怀民的脸上!
这耳光打得武怀民踉跄后退数步,呆呆地望着庄凌!
庄凌不再哭泣。她的粉脸泛起一片极为难看的神色,她瞪着武怀民。咬着牙,阵子里是一片杀机!
武怀民侧过了头,他不敢凝望庄凌!
摹听庄凌厉声一笑,声若夜枭,难听已极,笑声一敛,厉声道:
“武怀民,想不到我如此待你,想你,爱你,你竟如此寡情对我,冷落我,你骗了我的感情,我要杀死你……”
武怀民凄苦长笑,说道:
“凌妹妹,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曾经爱你……”
庄凌粉脸一片铁青,厉声接道:
“放屁,我不会再受你的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告诉你,我去过九华山,见过你母亲,她说你变心了,武怀民,我不会宽恕你,我要你死在我的手里,履行当初的誓言!”
武怀民暗吃一惊,问道:
“你上过九华山,我母亲告诉你我变了心?”
庄凌厉声喝道:
“武怀民,你别装蒜,这是你母亲亲自告诉我的。”
武怀民缓缓走了开去,他知道他母亲不忍伤了庄凌的心,而不愿将事情告诉她,以免刺伤了这美丽的灵魂。
她能承受这不幸的打击吗?她是承受不起的,他也不能告诉她这不幸的事,他宁愿庄凌认为他是一个负心汉!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凌妹妹,我不愿作多余的辩白,我愿你骂我、恨我,是的,我变心了,我无法爱你。”
庄凌厉声一笑,长剑出鞘,一缕白光,猛向武怀民扫去——
武怀民闲着眼睛,他不愿闪身,他愿意死在庄凌的手里。
这一件惨绝人寰的事,眼看就要发生……
倏然——
庄凌一咬牙,一收长剑,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那是她母亲,她必须告诉她母亲一声,然后再死!
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在抖,粉脸是一片苍白。
她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喝道:
“武怀民,我的生命为你而活,现在我要为你而死,请跟我到断魂谷。”
武怀民不说什么,其实,他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他苦笑一声,说道:
“也好,我们到断魂谷去吧!”
断魂谷依然没有变,周围是阴森、恐怖……
这间茅屋,来了两个人,武怀民与庄凌!
庄凌曾回到断魂谷,目的是告诉她母亲一声,但是此刻,她母亲黑蝴蝶已经上九华山找她去了。
她喊着她母亲,但没有回答,武怀民告诉她母亲走了。
庄凌冷笑道:
“她走了也好,我留张字条告诉她!”
庄凌带着悲痛的心情,流着眼泪,终于提笔留字……
武怀民站在屋外,他没有作任何表示,他的理智开始麻木,感情开始冻结!
片刻后,庄凌才缓步出屋,她右手所握的,不是笔,而是长剑,她要杀死武怀民,诚如她自己所说,她为武怀民而活,也要为武怀民而死!
她粉脸极为难看,厉声一笑,喝道:
“武怀民,现在我要杀死你,如果你不愿意死,快亮宝剑。”
武怀民惨然而笑,幽幽说道:
“人世间有伦理、道德,以及人们的耻笑、唾弃,黄泉之下,大概没有,也许,那是一片极乐世界……”
他闭上眼睛,涌出了无数的眼泪……滴在他的衣襟上……
他的心情,是极端痛苦的,伦理、道德,使他们不能结合,黄泉之下,他们愿结合在一起。
庄凌喝道:
“那么,我们就在黄泉之下,结为夫妇吧!”
吧字方自脱口,长剑一抖,猛向武怀民当胸刺去——
惨绝人寰的事,终于在断魂谷发生了……
一缕剑光,穿胸而过,武怀民惨叫一声,应声而躺!
鲜血,溅红了庄凌一身,她微微一愕,扑向地上的武怀民,叫了一声:“武哥哥!”便放声大哭。
武怀民微睁眼睛,断断续续说道:
“凌妹妹……不要……哭了……黄泉之下……没有……伦理……道德……那是一片……极……极为……美丽的世界……那里……有比……这里更美丽……的……星夜……凌妹……妹我先……走……了……”
死了!他不再动了,他死在庄凌的手里!
天意如此,如果黑蝴蝶不上九华山,在断魂谷决不会发生这一件惨绝人衰的悲剧……
一对青年男女,在断魂谷殉情!
庄凌缓缓立起,厉声惨笑,闭目喃喃念道:
“妈妈!原谅我,来世我愿重做您的乖孩子,孝敬您一辈子……”
话毕长剑向自己颈子勒去——
惨叫声中,鲜血喷出,娇躯躺了下来……
她的口角泛着淡淡的笑容,脑中在想着:“黄泉之下,也许是一片美丽的世界……美丽的星夜……”
直到她想象模糊……笑容一敛,死了……
断魂谷,一件极为悲惨的事发生了,一对不幸的年轻男女,他们被造化玩弄了,以致血溅断魂谷,双双殉情……
生前,他们有过希望与憧憬……
死后,他们丧失一切……
天上,月亮,星星,被乌云遮去,四周一片死寂,死寂之中,带着一分阴森森的气氛。
场面令人惨不忍睹,造化为什么如此玩弄他们呢?
庄凌的心灵直到死后,依然是美丽的,她没有想到坏的一面,她所想的,是武怀民变心了,她不知道他们不能结合的真正原因。
她美丽,灵魂也是如此……
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断魂谷内……
再说赵亦秋离开黑蝴蝶之后,他的心情,沉重异常,他认为黑蝴蝶的一生,已经够不幸了,上苍决不能再捉弄她了。
他无数次地回顾断魂谷,带着沉重的心情,奔向玉足峰!
去心如箭,他认为玉足峰上,一个纯洁的少女,永远在那里期待他!
他对石小黛,有无法宽恕的罪过,他觉得自己往后应该好好去爱她了……
寒意侵入,月光如水,玉足峰上,景物如昔……
赵亦秋的心,猛然震动了数下,似是泛起不祥的预感!
纵身奔向三指峰,眼光过处,一切均在静寂之中,没有石小黛的影子……
他的心,几乎跳出口来,全身泛起寒栗……
“石小妹……石小妹……”赵亦秋的叫喊声,响彻云霄,然而,空谷只传来回音之外,石小黛再没有回答了。
他黯然一叹,眼眶里,两颗豆大的泪水在滚动着……
他奔走在玉足峰周围,然而,依然没有石小黛的影子……
倏然,在他曾被震落的危岩之上,他发现地上写着无数小字:“赵哥哥你走了吗?”“你上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呀?……”“赵哥哥你说过你爱我,难道你已经忘了我?……”“赵哥哥我永远期待你呀……”“赵哥哥……”“赵哥哥……”
他望着地上的字,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玉足峰上,没有石小黛的影子,但是石小黛会去哪里呢?
他以为石小黛会在玉足峰上,但是石小黛并没有在这里。
探头望向自己被震落的危岩之下,下面是一片漆黑,见不到任何东西……
他心里忖道:“石小黛不在玉足峰,会去哪儿?她分明来过玉足峰,会不会上点苍山找我去了?”
思忖间,他自以为他所想的有理,石小黛可能会上点苍山,找点苍派人问自己下落!
心念一动,他决定到点苍山一行,而且点苍派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非报不可!
他下了玉足峰,心中惦念着石小黛,他希望石小黛不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否则,他用什么向石小黛表白自己的罪过?
也许他早应该想到这个问题,如今……
他又经过断魂谷,但他没有心情再去看黑蝴蝶,直奔镇南而去。
天亮之前,他回到镇南。
石岳见赵亦秋满脸丧气,心知不妙,含笑问道:
“赵兄,你是否已经发现小黛?”
赵亦秋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石小妹去过玉足峰,但她又走了。”
石岳问道:“她会上哪儿?”
赵亦秋苦笑道:
“这我也不知道,她可能会上点苍山,你这方面呢?”
石岳摇头道:
“没有,一点影子也没有。”
两个人沉思片刻,赵亦秋才又说道:
“天亮后,我再到点苍山去看看。”
石岳点头称好。不久,天亮了,赵亦秋打坐片刻,起程赶往点苍山。
风和日丽,点苍山来了一个人。
这条人影急速如风,眨眼间,已经到了点苍山下,举头一望无际的点苍山脉,冷冷而笑。
带上面具,第二个阴阳剑客在这里出现了。
赵亦秋带上面具之后,向点苍派主堂重地奔去——
点苍山为点苍派道观重地,周围均有点苍派门下弟子把守,真是门户森严,想冒闯进入点苍派内部,实非易事。
赵亦秋上了点苍山,点苍派门下弟子已经发觉。
这当儿,三个道士飞身而来,立在赵亦秋前路,一礼道:
“何方贵友?冒闯荒山,意在何为?”
赵亦秋一望这三个道士,年纪均在三旬以上,当下狂笑一声,说道: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告诉你们掌门人今玄子一声,说阴阳剑客来访!”
此语一出,三个道士脸色骤变,下意识退了数步,同惊道:
“什么?你是阴阳剑客?”
赵亦秋傲笑一声,说道:
“不错,请快通知令玄子。”
这三个道士吓得脸色发白,据掌门人今玄子所称,阴阳剑客已被他打落危岩之下,何以又出来一个阴阳剑客?难道这阴阳剑客是钢筋铁骨,否则两次被打落危岩之下,办什么均没死?
赵亦秋一望三个道士吃惊的神情,冷笑道:
“三位不快去通报,难道想要找死不成?”
三个道士被赵亦秋一激,同时脸色微变,其中一人喝道:
“阴阳剑客,那你是到点苍山来寻过节了?”
赵亦秋冷冷地答道:
“不错,李某人正要找令玄子算这笔帐。”
这三个道士虽吃惊阴阳剑客,但一听阴阳剑客狂傲口气,也忍耐不住,大喝道:
“阴阳剑客,你别狂傲,我们先接你几招。”
赵亦秋纵声大笑,傲然说道:
“凭你们三个人也想架这梁子,真不知死活,李某人就空手陪你们走几招,同时,李某人今天要把点苍派捣得天翻地覆……”
赵亦秋话犹未毕,其中一人大喝道:
“阴阳剑客,口出狂言,接我一掌再说!”
掌字方自脱口,三个人同时向赵亦秋扑攻过来,出手猛攻一掌,分击赵亦秋各大要害!
赵亦秋冷笑声中,微一滑步,三个道士掌力同时递空。
也在这极快的一瞬之间,赵亦秋已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