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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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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他告诫着自己。思索让他的头感到有点疼。但他不理会头部的疼痛,仍然专心地思索,他觉得这很重要。

他使劲把眼睛闭上,竭尽全力地调动着自己的全部脑力,就为了把笼罩在他过去生活上的那层沉重面纱揭开。想一想!你就快要想明白了。专心!他的太阳穴开始还是隐隐地有点疼,后来,疼痛便一阵强似一阵。

托勒两手托着头,强迫自己回忆过去的生活。想想!只要你努力就可以想起来的。

他越是努力去想,头也就越发地疼。但托勒还是咬牙坚持着。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的额头流到脖子。疼痛就像是抽在他的大脑中一条条红色的鞭痕,又像是正在肿胀的癌细胞,借他的努力而鼓胀出来。

不过这种努力终于还是有了效果。他似乎从那厚厚的雾一般的帘幕中,隐约看见了他过去所熟悉的物体,雾越来越薄,而物体的形状则越来越清晰,它们的轮廓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戴着宇航员帽子的瘦高细长的德克萨斯人……戴着古怪眼镜的傻笑着的小矮人……黑头发的女神……这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那么神秘。

托勒的大脑豁然开朗,库拉克……贝斯洛……杨丹——这些名字接踵而至地拥人他的脑海中。“我做到了,我看到他们了,我想起来了。”

这时,其他的名字、细节、形象也都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他的脑海中,稠密而迅速。

贝尔奥森……星际旅行理论……时间畸变……蠕虫洞……西风之神,所有的这一切都一个接一个地向他走来。他忘记了如捶鼓般敲着他的一阵又一阵的头疼,跳了起来,并开始在囚房里踱起步来。

随后的几分钟,他便对拥人他的脑海中的一切进行了清理,尽管有几个细节还不是特别清晰,但他知道他的朋友们肯定被藏在这块殖民星球上的某一个地方,也许就关在他附近的地方。他也知道,毫无疑问,借助时间之流而穿越蠕虫洞的想法已经不再仅仅是一种假设。

贝尔奥森的有关时间畸变的理论得到了证实,不过托勒并没有感受到科学家作出了突破性发现时那种欣喜若狂的激动。

他摇了摇仍在疼痛的头,回忆过去的努力就像一把剑一样插人了他的大脑。他觉得他的大脑正在头颅内肿胀着,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这层外壳喷薄欲出。有关的理论真的能够解释已经发生的一切吗?他们是否穿越过双向的时间隧道?是否在给定的时间内穿越的?他们是否体验过另外一些奇异的现象?又是否每次都是相同的?这个天堂帝国并非他们出发的时候所想要发现的那个天堂殖民地,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他所无法确定的,倒是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问题是他那可怜的大脑有节奏的疼痛,也许这会让他痛苦很长时间。

第二十一章

在尼克拉斯的斯达瓦士区,伊波瑞医生们在雕有花纹的圆屋顶下的各个房间穿梭忙碌。白天,阳光从半透明的窗扇透进来,治疗室便因了这亮丽的光而变得暖融融的。而夜晚,窗子则整个透明了,星星从水晶玻璃反射进来。医生们相信,光线是最主要的治疗方式,阳光过于强烈,而星光则要柔和一些,不过它们在调节病人的情绪方面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

伊琳娜,伊波瑞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医生——她的资格老到任何一位医生都无法和她相比;如果医生也可以以官阶而论的话,那她显然应该是大迪瑞了;不但如此,她在哈格人心中还被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不但她的治疗方法让人觉得神秘莫测,而且她渊博的医学知识——甚至可以说是治疗的艺术,同样也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民间甚至流传这样的说法,说伊琳娜渊博的医学知识足以让她与死去的一些高明的医生对话,并与他们神交。

伊琳娜对于她在哈格的地位并不关心。她的目光扫视着斯达瓦士的抢救现场,以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需要求助她的病人们,哪里需要她就走到哪里,参加到抢救病人的工作中,更多的时候,她则指点着她的同事们。在这间房子里,她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治病救人。夜间,她一个人呆在有许多房间的治疗室里,当然不是和那些死去的灵魂们相遇,而是研究古代的药方,从中汲取古人的智慧,以使她本来已经神秘的医术更加完美。

现在,黎明已经逼近了夜的天空,地平线上,缀满星辰的黑色天幕已经渐渐呈现出灰色,伊琳娜把面前的书合上,揉了揉眼睛。快要散落的书脊让她想起了自己疲惫的关节,它们向她提醒着她的年龄。书页上的黑字仍然萦绕在她的眼前——那可都是些老字,老得它们的含义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失去了。

时常因阅读而引发的忧愁再一次袭上她的心头,因为她无法在对当前所发生的变化没有彻底明白的前提下,真正沉人到古代的药方中。现实中的一切变化甚至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而书中的一切只能使她感到更加迷惑。“我们丢失了些什么?”

她自言自语着,“我们现在又是怎样的一种人?”

她站起来,用手在自己的背部拍了拍,便走进了一间与自己的治疗室相毗连的卧室。一张床孤零零地漂浮在卧室的中间,熟睡的病人上方悬垂着一架空气平衡器。

一股醋酸的气味钻人她的鼻孔,她叹了一口气。面前的仪器如此陈旧,大概永远也没人能把它修好了。它的反应也太慢,每次的空气指数出来后,实际的指数却早已发生了变化。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她想,可是他们的确正在一点点地把自己的医术丢掉。伊波瑞在走向崩溃,而且走得很快,只要稍加留心,便会发现身边的一切迹象都在证明着这一点。伊琳娜伸手把调节器关掉,寂静便笼罩了房子,调节器中加热过的水晶滴答声点缀着这无边的寂静。她把仪器推开,站在病人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额头。

病人的皮肤摸起来很热。不过,热度已经明显地低于昨天了,她想。安眠药让他安静下来,不过他很快就会醒来,如果他的体力能够恢复一些的话,他还可以吃一些东西。至少,他的情绪可以稳定下来。电磁器上表示危险的红、黄两种颜色逐渐消失,而蓝、绿两种颜色不断变深变粗。他已经脱离危险,至少此刻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她轻轻地向后梳理着他那胶结在一起的头发,用手轻轻地抚摩他那乱蓬蓬的头发。这是女性的抚摩,也是医生的抚摩。她明白,抚摩也是一种治疗,有时甚至是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不过面前的男人却好像有一股魔力,使她想像对待摇篮中的婴儿那样去摇动他,并把他抱在怀中。

迪瑞手下那些低能的笨蛋到底对这些人做了些什么呢?他还能不断地有点条件反射,而许多病人却是再也没有知觉了。而她所看到的那些人还是海拉迪克想要救活的。这其中隐含着哪些不为她所知道的秘密?又有多少她所不知道的人为此而死去呢?她为自己的想法颤栗,“我不知道,”她对自己说,“我也不想知道。”

男人的唇边发出轻轻的呻吟,伊琳娜把手移到他的脖颈,感到了他脉搏的跳动,虽然不是很强劲,也还算是有规律,并且平稳。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至少这一个目前还活着。

他的眼帘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阴郁的目光向上打量着。伊琳娜弯下身子,用一个医生所特有的方式问:‘你是谁?“她的问题就像是沉人到寂静之中。

过了好几分钟,见他没有回答,她便又问:”你——是——谁?“病人闭上眼睛,再次输入昏迷之中。伊琳娜掀掉他僵硬的身体上的被单,发现他的上臂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疤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年人身上这样的疤痕,那是一块旧疤,几乎快要看不见了,是一圈淡淡的碟形的白色环状物。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疤痕处。奇怪,她想,我以前看过很多疤痕,可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的疤痕。

这样的印记她倒是时常看见,不过那都是在孩子们身上。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便被刻上印记,这是哈格人的习俗,可这样的印记出现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她还没有看见过。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成年人遭遇如此礼遇,有这个必要吗?几乎是凭着本能,伊琳娜取下仪器的盖子,打开读数表,在病人的疤痕上照了照。读数表上显示出“10”的数字,是的,是“10。

据她推测,这并不是一个很高的数字,看来这个人是刚刚被刻上印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除非在他孩子的时候没有接受过这种礼仪,可那又是为什么呢?在身上刻印是每一个哈格孩子都必不可免的。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一闪:他不是我们中的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外来人,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呢?那么答案只能有一个:他是费瑞人。

伊琳娜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的话,那么此刻躺在她面前这个真正的、鲜活的费瑞人——不是神话中的人物,也不是传奇或者是想象中的人物,而是有血、有肉、有筋骨的男人!那么,费瑞人就不再是传说,而是一种真实的客观存在!她无意中的重大发现激烈地撞击了她的心扉,她慢慢地从床边移开,脸上写满疑惑。

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心潮起伏——童年时代的民间传说以及流传在哈格人中的传言,接踵而至地撞击着她的心扉。那一切都是真的——有关那个曾经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却被分离出去的种族的所有古老传说——那个曾经在她的记忆中占据重要位置的民族。那是一个优秀的民族,他们聪明、勇敢,他们勇敢地驾着自己的飞船来太空一决雌雄。他们来到了狄哈根人中间——而狄哈根人性格阴郁,且没有历史,对于他们的历史,狄哈根人充满了敬畏,有关他们的古老传说曾经在他们的口头流传了几百年——他们了解他们!伊琳娜觉得自己的这一发现足可以和自己一生中任何一项重大发现相媲美。

随后,她想到了塞热奥人对狄哈根人的残忍判决,他们或者把他们杀掉,或者把他们发配到一个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可这是为了什么呢?这样做毫无意义,除非……除非塞热奥领袖们也知道费瑞人的存在。他们知道却又害怕别人同样知道这一点,害怕别人打破了他们的如意算盘并与他们分享利益——否则他们也就不用忍受这样的痛苦了。这一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之所为,让伊琳娜感到极为愤慨。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伊琳娜想。我这一辈子都是在盲目中度过的,我想超脱于肮脏的政治之上,可现在,我却为此而付出了代价。我的渊博的知识变成了捆绑我的绳索,使我变得那么天真。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伊琳娜又一次走了过去,重新为他盖好薄薄的盖单。“你一定要活过来,”她低声对他说,“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是我们,你和我。”

托勒是被床边的响动惊醒。粉白色的光点缀着他头顶的天空,拱形屋顶的半透明状态还没有出现。他懒懒地翻了个身,将眼睛睁开。一个年轻人正站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显然,他正在等待着他的醒来。

“你要干什么?”仍然睡眼朦胧的托勒,声音中有几分明显的不耐烦。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和银色条纹相间的短式袍服的年轻人,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好像忘记了自己到这里来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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