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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钱后来还了吗?”
“还了;不到半个月就还了。”
“谢谢。”
才婧婕转过身;面对审判席:“审判长;我问完了。”言罢看了肖石一眼坐下。
从九七年的情况看;六千块并不是很大的数目;公诉方提出这个事实;并不是认为此事与本安有任何联系;主要是在被告的人品上做文章;使法庭量刑的时候给予参考;尤其是死缓的判决;人格所占的比重很大。
“辩护方有何异议?”钟**官问。
“有。”肖石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平静而自信。
“请问证人;你刚刚说被告本来一直表现不错;我可不可以这样说;没出这件事之前;你认为被告是个人品很优秀的人?”
“嗯——!”沙茂田沉吟了一下;爽快答道:“是的;出了这个事儿;厂里都很吃惊。”
“很好;请问你记得李玉娟这个人吗?”
“当然认得;她是我们厂的党办秘书。”沙茂田愣了一下;不解的道:“可出这个事儿的时候;她好象已经调到外地去了。”
“她为什么调走?”肖石盯着他问。
“这个……一定要说吗?”沙茂田犹豫;向公诉人席上望去。
“一定要说!”没等才婧婕和法庭反应;肖石立刻道:“此事与被告挪用公款事件关系重大;更关系着一个人的人品。”
才婧婕看了看肖石;对证人沙茂田点了个头;肖石还以感激的微笑。沙茂田道:“因为当时李玉娟和一个副厂长有染;被发现了;她呆不下去了;就调离了。”
“当时厂进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或者说;你认为被告知道这件事吗?”
“党委当时是消极处理的;小高……应该不知道吧。”
“谢谢。”
肖石看了才婧婕一眼;转正身体道:“审判长;本来呢;公诉人在法庭上涉及被告没有立案的前科是不允许的;但考虑到这件事可以说明被告的真实品格;这也是辩护方的目的;我没有反对;那么真正的事实是怎么样的呢?
事实是;李玉娟在调走之前;曾向其姘夫;哦;也就是那位别厂长索要了一笔钱;那位副厂长利用职权;以公务的名义;让当时任出纳的被告支出六千元钱;在普通的集体企业中;领导的职权有多大;财务制度有多混乱;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不幸的是;这位副厂长大人在事发后否认了这件事;被告又是个本分老实的女人;她吃了个哑巴亏;又不敢得罪领导;自己默默随了这枚苦果。”
说着话;肖石拿出一张纸:“好在我找到了这位副厂长;他很为当年的事懊悔;写下了这份证词;不过他不愿出庭;但表示如果法庭愿意到他家做调查;他会实言不讳。”
钟伟祥转头道:“公诉方;是否同意辩护方提请新证据。”
“同意。”才婧婕妩媚一笑;钟**官直翻眼皮。
此后公诉方又提请了几位证人;包括当时的负责警官;由于意义不大;这里不做赘述。很快;辩护方唯一的证人出庭了;这是一个乖巧、美丽的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生得异常水灵;仿佛在江南水乡的梅雨里灵秀而出;整个法庭的眼睛都看直了。
“姓名?”
“张凝。”女孩儿弱弱的答。
“年龄?”
“21。”
“职业?”
“××市场卖袜子的。……”顿了一下;女孩勇敢的抬起头;胸脯不平地起伏;“以前在洗浴中心……做过按摩。”
哇!原来是个小姐;有没有搞错;这种人怎么可以做证呢?法庭一阵唏嘘。不过公安部门的同志清楚怎么回事;检法两方也大抵明白。
“肃静!”钟**官主持了法庭纪律;又看了肖石一眼道:“辩护人;你可以询问了。”
肖石站起身;表情凝重;面向旁听席道:“在提问之前;我要对张凝女士的出庭表示由衷的感激和钦佩;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净土;比起很多身居高位干着男盗女娼勾当或为富不仁的所谓名流;有太多为生活而奔波和付出的人们值得我们尊重;包括我们面前的张女士。”
女孩微笑看了他一眼;表示感激。
“请问你认识被告吗?”肖石开始了正常询问。
“认识;周大嫂;周所长的爱人。”
“请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周所长的;是怎么认识的?”为了避免女孩过于伤感;肖石回避了被害人的字眼。
张凝眼圈有些发红;眼睛润湿;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我认识周所长两年半;那时我正在做按摩;周所长经常来我们洗浴中心检查;老板给他送钱也不要;老板怨恨他;扣了我的身份证;还不给我工钱;逼我去……诱惑;然后……陷害。”
“你用什么方式诱惑的?”
“……身体。”张凝答的声音很低;但法庭听得清楚。
“周所长被你诱惑了吗?”
“没有。”
肖石不想让女孩儿太为难;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后来又见到过周所长吗?”
“见过;八个月前。”
“请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女孩擦了擦流不停的眼泪;哽咽道:“我在洗浴中心做的很辛苦;老板还老扣我工钱;我不想干了;就偷了身份证;逃走了。后来遇到周所长;他正在卖东西;我觉得对很对不起他;就过去跟他道歉。他没怪我;问我还在做吗?我说不做了。他问我做什么呢;我说找工作呢;他就帮我租了床子;还给我掂钱;我才开始卖袜子的;后来……”
“我简单说一下吧。”张凝泪流满面;但肖石需要的已经说全了;于是接过道:“后来;张凝女士勇敢地走进公安局;澄清了当年的事实;周所长重归警队;这个事实证明了什么;我不想多说了;周所长宽厚的胸怀;善良的品性;我想大家都能体会。”
顿了一下;肖石看着女孩儿;忽然拿出梅芳芳的照片;举在张凝头侧;并让女孩儿原地转了一圈;整个法庭面面相觑;大家都一脸不解的表情。
“大家不必奇怪;联系公诉方的通奸说;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肖石高举着照片;解释道:“这是被害人梅芳芳的照片;不否认梅芳芳有些姿色;但通过刚刚的对比;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梅芳芳跟张凝女士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周所长面对美丽的张凝女士的诱惑能无动于衷;却和不太漂亮的梅芳芳通奸;这也算是对本案所谓动机的一个讽刺吧。”
法庭传来一阵哄笑声;钟**官和才检查官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肖石收起照片;笑笑道:“当然;每个人对美的看法不同;我也只是想到了;就随便说说;请法庭不必太太意;我问完了。”
庭审继续进行;才婧婕进行了最终陈述。从头到尾;她都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是例行公事;肖石很感激;只是他不希望法官也例行公事。
辩护方最终陈述了;方雨若望着他;给他有力的一握。肖石点点头;昂然而起;凝视着主审席:“我只说两句话;第一;据我所知;本庭的三位法官都是资深法官;此前参与审理的七起杀人案;最终都是死刑裁判;没有余地;我希望各位在本案的裁判中;能够克服正常的量刑惯性的心里;避免量刑过重。
第二;辩护过程我不想了;只想提醒大家;一位好警察;一个无辜的姑娘已经不幸被害了;一位含冤的女性正站在被告席上;请各位法官本着头顶上的国徽;以法律的名义;用你们的正义之声;给这位无辜的女性一个公正、公平的裁判;谢谢!”
三位法官很为难;没直接宣判;休庭三十分钟后;才进行宣判。
“本案性质严重;影响恶劣;辩护方在庭审过程中;在逻辑上进行了有力的辩护;但法庭是重证据;而不是逻辑推理;本庭认为;公诉方提供的证据;可以证明被告杀人罪名成立;被告表现良好;主动报案可以认定为自首行为;故而判处被告人死刑——”
尽管从钟审判长言辞判断;此次判决会从轻;但听到此处;整个法庭仍然把心悬到了咽喉;只有高春娥平静而依依地望着窗外;保持着一惯的表情;肖石闭着眼;仿佛有些疲惫。
钟**官铁面一扫;继续道:“缓期两年执行。”顿了一下;钟法官把眼光投向辩护席;“如果辩护方能找到有力证据证明辩护过程中的推理;本庭会重新开庭;退庭!”
肖石对这个结果不失望;也不意外;他很清楚;在市里从速、从重的原则指示下;这个量刑已经是几位法官在压力下能做出的最大限度了。不管他的揄如何精妙;理论毕竟是理论;手枪、指纹等等都是铁铮铮的实证;他毕竟没有任何实证。
他终于可以用全部身心查案了;尽管留给他的只有二十个小时。
肖石走出法庭;众女都围了上来;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也向他祝贺着;他淡然地接受着人们的热情。职业生涯的第一案;从纯技术角度讲;他已经成功了;虽然他要做的还很多。
李文东走了过来。肖石平静地看着他。
“石头;表现不错;相当不错。”李文东笑说。
肖石淡淡道:“谢谢;本案还没结束;我想接下来我会表现得更好。”
“是吗;那快加油吧。”李文东向左右看了看;凑近小声道:“只剩二十个小时不到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肖石没看他;别过头叹道:“你也做好准备。”
“呵呵!我当然要准备;准备明天的登记。”
李文东干笑两声;踩着崭新的警用皮鞋;咔咔地场长而去。这么久了都没想到那个罪证;他绝不相信肖石会在二十个小时内想到那个东西。
肖石没再看他;一个将死的人;没什么可看的。他认为。
常家三口人走了过来。叶桂琴不悄地瞥了他一眼;很用力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鄙视和不满。庭审结束了;跟李文东没有任何关系;她认为自己被欺骗了;肖石是出于嫉妒和对常妹的怨恨;故意诋毁李文东;耽搁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气不打一处来。
常妹跟妈妈并行;一脸的激动和兴奋;酸酸的看了众女一眼;诡笑着向他挤了挤眼睛;提醒他明天记得抢人;肖石不禁失笑;对这个小女人;他真是无可奈何。
常振邦在他身旁停住;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的道:“世事如棋;没到最后一步;谁也没有资格妄谈输赢;是你说过的吧?”
“是。”肖石点点头。
“这话挺对。”常振邦转身看着他;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咱再杀两盘;大不了我不用你让。”
肖石笑;没说话;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姐姐;凌月如在向他挤着眼睛;很美。
第一百三十章 罪证
天已亮;没有太阳;北风夹杂着残雪;无声的在窗外吹着;秃秃的树枝狰狞地指向天空;仿佛在不平的控诉着什么;恬静的冬日清晨;呈现出一片残横的美景。
肖石坐大电脑前;在《传奇》世界里;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杀戮。他不喜欢这样的游戏;没有剧情;没有感情;只有无休止的杀戮;他很不喜欢;但他在玩;很认真的在玩;这种杀戮适合他此刻的心情。
整整一夜;肖石仍未发现破案的关键;但知道一定有;就在某处。他的信心不仅仅因为自己一惯敏锐的嗅觉;还有李文东急于和常妹登记的表现;早不登记;晚不登记;偏偏肖石接手案子;他跑去逼人登记。李文东怕了;一定留下什么;他确定。
肖石扔下鼠标;重新捡起案子材料;只剩几个小时了;他还得继续。
“哎呀;这一屋子烟!”杨洛推门而入;紧皱眉头;挥着肖石抽了一夜的烟。
肖石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躺在床上继续看;杨洛看着他;心疼地摇摇头;坐到床边道:“肖石;还没想出来吗?”
“嗯;正在想。”肖石有些尴尬;大牛逼吹出去了;却没想出来;虽然时间还没到。
“别着急;我相信你;一会儿肯定能想想聘为。”杨洛在他膝头拍了一下;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肖石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跟杨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