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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菩萨果虽然口感不好,但功效却确实不错。我一吃下去,没一会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慵懒到不行,一双眼睛直想往一起合,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将精神一松,闭上眼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等我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谁把我抬进了个还算干燥的山洞,洞口也很隐蔽,还给我身下铺了一层枯草,其余人等正在围坐在火堆边烤着肉,香味一阵阵地往鼻子里钻,想来就是那老虎了。
苍狼正趴在我身边,撕咬一大块生虎肉,我爬起身,挤到小辣椒身边。小辣椒见我醒了,冲我嫣然一笑,伸手递了块烤肉给我,我抓过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这一顿吃的,真是既解馋又解恨,还填饱了肚子,吃完烤肉,又灌了几大口水,打着饱嗝,一把拉住旁边的大烟枪道:“行了,吃饱喝足了,你得把今天你喊的那句话给我说清楚,你怎么就成了我哥了?”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大烟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一边啃着老虎肉,一边打着马虎眼道。
但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蒙混过去,也不说话,就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大烟枪的脸看。大烟枪顿时不自然起来,啃了两口虎肉,见我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长叹一声道:“好!反正迟早你也会知道的,我就和你说了吧!”
我精神一振,支起耳朵来听,大烟枪会说出什么话来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绝对和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大烟枪几口将虎肉吞了,就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伸手拿出烟来点上一支,狠吸两口,两只浑浊的眼珠子眯了起来,啪嗒啪嗒嘴道:“不错,我确实是你的亲哥哥,不过这事要说起来,也得从我们的祖辈开始说起,张易龙以前也说过一些,但却和实际情况出入甚大。”
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苍狼一眼,说道:“我们的曾祖父玉飞龙,是当年盐帮苏老帮主的关门弟子,深得苏老帮主的器重,曾祖父对苏老帮主也甚是忠心,几乎从不离其左右,所以别人才会误称老帮主为狼王,实际上,狼王则是我们的曾祖父玉飞龙。”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大烟枪的脸上忽然充满了骄傲,我明白他的心情,那是一种家族的荣誉。
大烟枪继续道:“只可惜,老帮主误中奸计,曾祖父赶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临终前指出帮里有内奸,要曾祖父暗中探查。”
“接着盐帮受到了清廷和外国联军的联合镇压,几乎全军覆没,曾祖父几人隐居到了茅山脚下,数年后,李益和李眉姐弟俩暗中勾结,盗取了盐帮藏宝,并且嫁祸我们的曾祖父。”
“不对啊!盐帮藏宝不是还在茅山吗?”老六插了一句。
大烟枪道:“现在看来,盐帮藏宝当时可能并没有被取走,只是修改了地图,将藏宝点弄混了而已,可当时大家并不这么认为。”
“当时曾祖父被嫁祸后,顾忌到师母和老帮主唯一血脉的安全,咬紧牙关不肯说出真相,张胜龙大怒之下,要杀曾祖父,被宋大龙和马腾龙两位前辈所阻,只好不了了之。”
“谁知道李益贼子狼心,暗袭了张胜龙,马腾龙前辈刚烈耿直,受了李益的挑唆,误会是曾祖父下的毒手,一怒之下,割袍断义,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李益一家也消失,曾祖父才意识到中了李眉李益的奸计,将事情和盘托出,才与马前辈冰释前嫌。”
“当下三人兵分两路,马前辈独力照顾张、马、宋、玉四家老幼,而宋前辈和曾祖父则天涯海角地寻找李益姐弟。”
“直到寻得李益,知其做了清廷的走狗,才知晓李益即是盐帮的内奸,两人夜入李府,却又中了埋伏,宋前辈为了掩护曾祖父,生生被断龙石压死。”
“这段我们知道,在野狼谷那山洞里看过了,跳过这段吧!”老六又不识趣地插了一句,被我狠狠瞪了一眼,脖子一缩,不再说话。
大烟枪这段时间和老六相处久了,知道这丫的就是嘴贱,也不睬他,继续说道:“这些旧事,当时在野狼谷内看到曾祖父所留石碑时,我曾暗示过你其中疑点,你没往心里去,我也只当是陈年往事,就没再说明。”
我顿时想了起来,当时在野狼谷内见到曾祖父所留石碑,大烟枪是说过几句,不过当时我哪里会想这么多。
大烟枪继续道:“曾祖父此后,也困于野狼谷内郁郁而终,直到秦前辈寻到玉家后人,也就是我们的祖父……玉川峰,这段隐秘才被四家后人得知。”
“因宋、玉两位曾祖父交情最深,而且宋大龙前辈又是为掩护曾祖父而死,等于欠了宋家一条人命,所以在四家后人之中,宋、玉两家也走的最近,直到四十年前。”
“那年我年方六岁,尚不记事,大妹三岁,二妹尚在襁褓之中,小妹和你尚未出生,宋瞎子……也就是我的养父来访,因养父母未有生育,言谈之中,透露出想索要二妹养老送终的念头。我们的父亲本就和养父交情过命,我们玉家祖上又欠过宋家天大的恩情,所以一咬牙,干脆将我过继给了养父。”
“本来说好的,两家世代联系,永远交好,但家母第四胎又生了小妹,养母就犯了小心眼儿,生怕我们的父母再把我要回去,就闹死闹活的要养父和玉家断绝联系。”
“家父得知后,深明大义,主动断绝了两家之间的走动,只和养父仍暗通消息,连我也一直瞒在鼓里,直到养母去世,养父才将实情和盘托出。”
“我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曾一度想前往苏北寻亲,但我当时已成地方一霸,恶名远扬,认祖归宗只会令祖上蒙羞,另养父已年迈,所谓养育之恩大于天,我也就当自己生来就是姓宋了。”
“不过我曾派人前往苏北打探你们的消息,知道你们生活的都安好,也就放心了。我虽没有和你们见过面,但你们的动向我一直了若指掌,后来我辗转得到了玉莲花底座,但也不幸身中七眼阴毒,凑巧你又被张易龙拉下了水,我就也跟了来。”
“我一直不想把自己和你的关系挑明了,就是不想让你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你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很是快活幸福,有我这样一个哥哥,并不光彩,说不定反而会平添许多麻烦。我本来以为,只要暗中护着你就好,就这样一直瞒着你,谁知道自己还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就在我抱着老虎跳下巨石的一瞬间,还是将实情脱口说了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激动,怪不得大烟枪为了维护我不惜和张易龙翻脸,怪不得几次三番拼了命地救我,怪不得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怪不得他会苍狼曲,怪不得看见曾祖父的遗骸时磕头比我还虔诚,怪不得见我中了毒会急得五内如焚,怪不得为了我舍身扑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把抱住大烟枪,嗓子哽了哽,终于喊出了一声:“哥!”大烟枪浑身一震,一双浑暗的眼球顿时湿润了起来,一行浊泪缓缓流下,猛地将我搂得紧紧的,拍打着我的背部,轻声说道:“哥在,哥在!只要哥还在,你就不会有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情谊,这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兄长对弟弟的宠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极其郑重的承诺,哪怕这个承诺,很有可能需要拼上命才能办到。
我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蒙先生笑道:“兄弟相认,一家团聚,本是好事,别哭了别哭了。”小辣椒也过来以弟媳妇的身份重新见过大烟枪,大家一致相贺我们兄弟相认。
老六这丫的嘴最贱,贫道:“得!先骗一如花似玉的媳妇,又莫名其妙得了一苍狼,现在还冒出来一个一身本事的大哥,好事都让你小子占了,要不,让我一个呗!”被我一顿乱踹,笑着跑开了。
马四哥也豪笑道:“兄弟相认,当真可贺,可惜这里没有好酒,不然我定痛痛快块地喝上一顿。”石锤吼道:“喝酒算我一个!”豹子大笑:“师傅肯定是酒瘾犯了。”
大家这么一乐,我也不好意思再掉眼泪了,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脸上仍旧挂着泪痕,但这开心,却是发自心底的。
我们这正乐着呢,外面“咔嚓”一声惊雷,竟然下起了大雨,这大暑的天,变起脸来还真快,说下雨就下雨,都不带打顿的,不过下雨了也好,起码凉爽了许多。
几人晃到洞口,只见天空一片漆黑,大雨像瓢泼一般的往下倒,不时闪起几道金蛇乱舞,接着响起一声轰雷,声震苍穹,直看得几人目瞪口呆。
老六喃喃道:“看看这自然之威,这人和大自然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再牛的人,一道闪电都打得头顶冒烟外焦里嫩的。”
蒙先生也道:“自然之威,岂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大海之怒、山崩之势、风沙之暴,以及火山、雪崩等等等等,人类只要遇到这些情况,简直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
这一席话,听得我悚然动容,心里不自觉的对大自然多了一层敬畏,却不知道蒙先生刚才所提及的种种,日后我们一件没落的全遇上了,不然一定痛骂蒙先生是乌鸦嘴投胎。
几人正在感慨,忽然见远处亮起几束手电光来,还伴随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嘈杂声,迅速地向我们这边移动,顿时都吃了一惊。
蒙先生急忙道:“把洞里的火灭了,快!”我、豹子和石锤迅速地奔了回来,拼命地扒土灭火,火刚熄灭,大家也都退了回来,老六一见我就说道:“是李光荣那厮一伙人,向山洞这边来了。”
我心里一阵急躁,李光荣这厮,如同鬼魅一般,总是在我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出现。以我们的势力,和他们硬拼无异是以卵击石,躲还躲不过去,就算我们往山洞里躲,只要他们一发现火堆,势必会向里面搜寻,山洞总会有个尽头的,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那些黑衣人的骂娘声都听得见了,大家一齐看向蒙先生,这里面,论睿智,论阅历,就数他了,都盼着他能想出个办法来。
又“咔嚓”一声惊雷,吓得我一激灵,脱口而出道:“要不我们跑吧!这黑天瞎火的还下着大雨,就算他们发现了估计也不会追。”
蒙先生一摆手道:“不行,这大峡谷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危机四伏,黑夜之中,会更加凶险万分,我们再被李光荣抓到,也只会让我们继续当炮灰,但如果我们在黑夜之中乱闯,只怕大家性命难保。”
石锤翁声道:“难不成还要做那厮的阶下囚,我可不想再看那厮的嘴脸。”
说话间,外面嘈杂声已经到了洞口,一个声音喊道:“老大,这里有个山洞!”李光荣阴恻恻的声音跟着响起:“进山洞休息,大家歇一夜,明天再继续追寻。”
蒙先生一摆手,轻声道:“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大家赶快到山洞里面躲躲,希望能躲过他们。”说完带头向山洞内钻,我们急忙跟了上去。
山洞越走越黑,又不敢点火把,向里面钻了一截,琢磨着李光荣等人应该看不见了,大家各自靠着石壁停了下来,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一个声音骂道:“这鬼天气,傍晚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会就下起了大雨,真是要命。”却是张易龙。
李光荣阴恻恻的声音也响起道:“下雨不是问题,关键是这样一来,路标也寻不着了,这几人个个都是诡计百出之辈,我们再想找到他们,只怕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