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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明白。”堀之内伸手拿起桌上的现场照片,带着悲哀的声音说,“从照片上看起来,是这么温柔清纯的一个女孩子。”
“只看外表是无法判断的。”
“解剖结果我也大致看过了,不过,她与那么多男性交往,身体方面也……”
看到堀之内难为情似地说不出口,松元笑了:“是说有没有怀孕或是患上性病吗?没有这回事。看解剖结果,她非常健康。她的同学也说了,她是很小心谨慎的。”
“这样啊。”堀之内把现场照片丢到桌上,“我了解得非常清楚了。谢谢你。”
堀之内向松元低头致意,随即转向矶部:“矶部君,有黑色西装吗?”
“啊?哦,有、有的。”
“明天能穿来吗?”
“穿黑色西装是吗?”矶部诧异地想,难道堀之内喜欢正装?看他本人的穿着,让人很难这样认为。
“对。明天应该是被害者的告别仪式,我希望你参加。”
“被害者的告别仪式……好的,我明白了。那应该搜查些什么呢?”
“与其说是搜查,不如说是观察。尽可能地注意各种情况,把你察觉到的事、认为可疑的事等等全部报告给我。原封不动地把你感觉到的事传达给我就行了。”
“知道了。”矶部心想,原来如此,作为堀之内的耳目就是这么回事啊。最大限度地开动五感【注2】收集情报,再由堀之内根据这些情报追缉剪刀男。
“和谁一起呢?”松元静静地问。
“你是说什么?”堀之内反问。 棒槌学堂·出品
“矶部巡查外出搜查时,不是要和刑事课的一名人员一起行动吗?我是听课长这么说的。”
“啊,这个事啊。”堀之内流露出一点不愉快的表情,但随即恢复笑容,“这就交给上井田警部了,由他随意决定就好。”
“那么,我就这样转告课长。”松元站起身,拍拍矶部的肩膀,“喂,走了。”
松元和矶部出了小会议室,往刑事课方向走。刚在走廊上走了几步,松元就用力伸了个懒腰,发牢骚说:“想抽烟想得要死。”矶部笑了。小会议室里的二十分钟,大概是松元最长的禁烟记录了。
“就算抽烟也不碍事吧。我觉得堀之内先生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
“堀之内先生、矶部君吗。”松元苦笑,“吓了我一跳,真是的。”
“是他跟我说今后这么称呼的。”矶部慌忙解释,“感觉是美国式的做派,一定是这样。”
“美国式的做派啊。嗯,可能是这样吧。”松元摇摇头,“葬礼这种事明明自己去不就行了,这也是美国式的做派吗?”
“堀之内先生的工作是思考分析,四处奔走是我的责任。”矶部想起了喜欢的推理小说,“可以说,他的角色是尼罗·沃尔夫,我的角色就是阿尔奇·古德温。”【注3】
“你说什么?”松元不看现代小说。
两人到了刑事课。与除了电子机器外什么都没有的小会议室正相反,刑事课室里乱七八糟。油漆剥落的办公桌摆成几排,资料和照片堆得高高的。墙边竖着的不是液晶屏,而是一如既往的白板。房间的一角也放着电脑,但主要是进藤一个人在用,松元和下川根本连碰都不碰。
上井田警部和村木在刑事课留守,另外两人大概是出去访查线索了。松元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点上一根烟。
“又来了!”村木讽刺似地拿文件扇烟,“你好像很想用肺癌杀掉我们。”
“要是刑警的办公室里不准抽烟,我就辞掉警察不干。”
这是惯例的仪式了。松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抽着烟,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报告书,开始热心阅读。
矶部走到上井田警部的办公桌旁,转达了从堀之内那里接受的命令。
“这样啊。”上井田警部略一思索,“村木君。”
“在。”村木站起身朝这边走来,“什么事,课长?”
“明天,矶部奉堀之内警视正之命去参加被害者的告别仪式。我希望你作为矶部的搭档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啊。只要能不跑文具店,做矶部的护符也好什么都行哦。”村木笑着说。矶部有点愤慨。
“告别仪式是下午两点开始,在目黑区的春藤斋场举行。”上井田警部看着手边的笔记,“所以出去访查要在中午前回来。”
“是、是,知道啦,课长。我也会认真访查的。”
“你是个认真的搜查员,这一点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上井田警部静静地回答。
那一瞬间,矶部目睹到了难以置信的情景。刑事课里首屈一指的讽刺高手,耳朵通红地难为情起来。
【注1】日本人习惯于以职位称呼上级,以姓来称呼是不常见的。
【注2】指视、听、嗅、味、触觉。
【注3】尼罗·沃尔夫是美国著名侦探小说作家雷克斯·司道特笔下的安乐椅神探,由助手古德温负责查找线索,沃尔夫则在家推理。
第十一节
下午两点,到了午后的wide show节目开始的时间,我再次打开电视。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横排坐在长台前的演出者们,中间是男女主持人,两边是嘉宾和固定演出者。这光景和上午看到的差别不大。不管哪家电视台,一说wide show都是这种布局。要是有演出者坐成一竖排的节目不是也不错吗?
“住在目黑区的十六岁高中生,樽宫由纪子小姐的遗体自发现以来,到今天已经过去三天了。”长得一张圆脸,活像哼哈二将的男主持人对着摄像机镜头说道。
“首先,来听听今天搜查情况的报道。目黑西署前的山田君——”
“这里是搜查本部所在地目黑西署前面。”
这男记者难道是一整天都待在警察署前面?没节目播送的时候就为了弄到情报纠缠刑警,午饭就在拍摄外景的巴士里吃电视台的盒饭打发,还真够辛苦。
“上午召开过第一次搜查会议后,搜查员出动到现场周边进行查访。今早搜查一课课长的意见已经获悉,这里为您介绍一下。据搜查一课课长表示,这次的案件是否是剪刀男所为,现在还不能断定。以上是来自目黑西署前的报道。”
“说是现在还不能断定,但已经可以看成是剪刀男的作案了吧。您认为呢?”
“我想可以这样说。”戴着厚厚银边眼镜的嘉宾答道。“因为这种快乐杀人者会多次重复同样的罪行。这次也是同样的手段,绞杀之后以剪刀刺喉,而且据说剪刀也是同一种类,我认为可以首先考虑为同一个人的作案。”
简直像在看上午节目的录像一样,只是演出者变了。莫非次次弹的都是同样的调子么?如果这样,就没必要特意来看了。
“今天我们邀集了各领域的专家,连同过去的两起案件也一起进行分析,期待一举迫近剪刀男的真面目。”主持人直视着镜头,画面中央出现大幅字幕:“专家的彻底分析!逼近剪刀男内心的黑暗!”
接下来,男主持人介绍嘉宾,但一个我认识的名字都没有。嘉宾的兵力布置是:两个犯罪心理学者,纪实文学作家,现场采访记者,小说家。
戴着厚银边眼镜的犯罪心理学者率先发言。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一凶手是典型的快乐杀人者。也就是说,绞杀少女、剪刀刺喉,对凶手而言是能获得极致性快感的行为。凶手为了寻求这种快乐,一次次杀人……”
剪刀男从少女背后袭击过来,用塑料绳勒紧少女的脖子。少女表情扭曲,喉咙深处漏出低低的呻吟声。“哦呵呵呵,这么绞杀少女感觉最棒了!”少女猝然垂下头,倒在地上。剪刀男骑在仰卧的少女身上,双手刺下剪刀。“哦呵呵呵,这么用剪刀刺进少女感觉也最棒了!”
性快感。我感觉到了性快感吗?所谓快感,到底是什么?
我对小西美菜、松原雅世、樽宫由纪子的肉体根本毫无兴趣。毕竟直到开始调查为止,我对她们的容貌一无所知。吸引我的,是她们的成绩。
“凶手可能是性无能者。”另一个胡须斑白的犯罪心理学者说道。“据说凶手对三位牺牲者都未施加性侵犯,我认为这一事实强烈地暗示了凶手性无能。也就是说,刺入剪刀是性行为的代偿。”
说到这里,犯罪心理学者拿起桌子上预备的剪刀,得意洋洋地朝镜头举起来:“请看。剪刀象征着男性的生殖器,刀刃部分是阴茎,圆形的把手部分是hoden,也就是睾丸。刺入剪刀明显象征着强奸行为……”
剪刀男背朝观众而坐,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不能勃起啊,不能勃起啊,怎么也不能勃起啊。”站起身一面对观众,内裤的前接缝处就冒出了剪刀的刀尖。“我终于勃起了!”
我愕然心想,也难怪医师会瞧不起心理学者。
男主持人旁边,搭档的女主持一看就是不高兴的表情。那表情明摆着在说,我可不是为了大白天听到男性生殖器的名称进电视台工作的。
“不过,没有性侵犯之说只是部分媒体报道的吧。”长发的现场采访记者从旁插口。“根据可信渠道的情报,这次案件的被害者就遭到了某种性侵犯。要断定凶手是性无能者,目前还为时尚早……”
“不好意思订正一下。”剪刀男低头道歉。“我好像能正常勃起。”这样一看,内裤前面确实胀得鼓鼓的。
演出者全体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可能正在胡思乱想所谓的某种性侵犯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指什么行为,我也极想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有虐待狂的嗜好。”从犯罪心理学者那里抢过话头后,现场采访记者继续往下说。“请想一想今年三月江户川区的案件中,被害者的脸颊被剪刀切开这件事。这种事情普通人的神经是办不到的,暗示凶手具有极端嗜虐的性格。”
剪刀男右手握着剪刀,切开松原雅世的脸颊。“喀嚓、喀嚓、喀嚓。啊,听到少女的悲鸣真开心啊,看到少女的血真开心啊。”松原雅世的脸颊被切得稀碎,好似一缕缕的帘子,流了很多血。
胡说八道。我切开松原雅世的脸颊,是为了想瞧瞧她的舌头。她在感想卡片上写过爱好说英语,爱好说英语的舌头是什么样子,我想弄清楚。
最初我打算把嘴撬开,但却不甚顺利,无奈之下,就用剪刀切开脸颊。并不是出于什么施虐的欲望,而是因为要看她的舌头,只有这样做。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切开脸颊也不可能感到痛苦。
尽管把她的脸颊切开了将近一半,结果还是没能看到舌头。她的牙齿咬得太紧了。
“考虑一下与国外快乐杀人案件的关系怎样?”在主持人催促下,戴着椭圆形墨镜的纪实文学作家开了口。“我想凶手是受了相当大的影响吧。这几年出版了很多有关连续杀人狂的纪实作品,就算凶手拿来参考我也不会觉得吃惊。要是看了我的书,那可真叫人不舒服。”
剪刀男两眼放光,掏出一本小说单行本:“我是你的头号粉丝,请给我签名吧!”纪实文学作家在自己著作的扉页上签了名,之后就艾德·盖恩、泰德·邦迪、开膛手杰克【注1】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你对写这种书说不定会影响到杀人者这一点,就没有感觉到责任吗?”戴着银边眼镜的犯罪心理学者露出不快的表情,向纪实文学作家诘问。这是生意对头们的固执己见。纪实文学作家轻轻耸了耸肩:“说到责任啊,书是应读者需求出版的,而且我的书并不是颂扬连续杀人狂,而是敲响警钟,对世纪末以来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