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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小姐,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还望指教,指教。”
他们说古谈今,对答如流,讲得非常投契,不觉时已中午。
这时陈妈来了,她率领婢仆端了许多名酒珍馐,摆满一桌子,慎重地张罗一番。一切就
绪后,请二人上桌。
程科长请陈妈一同饮宴,陈妈识趣地说:“等我女儿的问题解决之后,一定重重谢你!
这个时候,我在这里,可能是多余的,请你原谅!”说着,她含笑走了。
史朝云殷勤地请他登席,于是两人开怀畅饮,酒桌之中谈吐自然,气氛融洽,却是人逢
知音千杯少,话既投机语滔滔!
酒过几巡,史朝云对程科长说:“我跟王家父子鬼混了两年,知道青红帮在社会上的势
力相当厉害。我是一个受害者,很想了解它的历史。我想你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它的来龙
去脉,希望你把这个帮会历史略述一二,以增见识。好吗,”
“好吧。”程科长略一思索,说:“它的历史应该追溯到清代。作为一位历史教师。也
应当知道它的历史根源,其实没有什么青红帮。红是洪门,青是安清,原是一派,以后变成
对立的帮派,民国成立后又归统一,后人错误传说,拢统称为青红帮。
“究其始源,出于洪门。洪门缘起于明末的郑成功,当时吴三桂借清兵入关,引狼入室。
灭了大明。福建延平郡王郑成功,率部退主台湾,为图团结对敌,与台湾文武大臣结为异性
兄弟,于清顺治十八年在台湾创立金合山明远堂,是洪门开山立堂之始,他们以反清复明为
号召。明太祖朱元璋的年号为洪武。‘洪门’就是洪武门下的意思。外界不明真相,讹称
‘洪门’为‘红帮’。
“后来,郑成功派其部将蔡德英等五人和军师陈近南潜入清朝占领区发展组织。蔡德英
等人先在福建莆田九连山南少林寺削发为僧,后发展于东南一带,也称‘洪门’。陈近南到
西南游说吴三桂反清,不成,至襄阳白鹤洞出家。后大会洪门,攻抵武昌,为清将于成龙击
败。
“以后在西北地区拥戴顾炎武为首领,称为‘汉流’,他们发展很快,组织遍及黄河南
北,直至山海关东北。而流传于西南四川、云南、贵州等省的称为‘袍哥’,又称‘歌老
会’。‘洪门’与清廷势不两立,清廷防范甚严。如果被发觉,即抄家灭族,所以只能于穷
山僻壤开山聚众。
“在城里,‘洪门’另设‘礼门’,借戒烟、戒酒、戒赌、戒嫖为名义发展组织。“礼
门”首领不以原来宗旨告诉门徒,临终时才以‘反清复明’宗旨密传在钵之人。所以‘礼门’
清廷允许设立,因此它发展极快。一旦风吹草动,首领可以掌握这些群众,响应‘洪门’。
“此外,‘洪门’又以变相神道设教,如白莲教,红灯照,红枪会,大刀会,小刀会,
匕首会,双刀会,天地会,三点会,三合会等都属于‘洪门’。甚至河北、河南、山东一带
的响马,各地的保镇,大都为‘洪门’、‘汉流’支系。刺杀雍正的吕四娘,是浙江绍兴人,
她的父亲也是参加‘洪门’的。
“所谓‘青帮’,洪门曾派干将翁乾潘到北京坐探清廷消息,被清政府捉捕,意志不坚,
投降满清,另组‘安清帮’,其组织横的关系,改为纵的关系,不是兄弟叙义,而是师徒相
传。清廷责‘安清帮’负责护运军粮,由河北通县至浙江杭州的运河,分为一百二十八段,
封翁乾潘的门徒一百二十八人的码头官,职级有四品都司、五品守备、六品千总,师徒相袭,
虽有军职,但不能带兵,仅做谍报工作。‘洪门’视‘安清帮’为叛徒,成为仇敌。当时有
名谚语说:‘由青过红,挂彩披红,由红转青,剥皮抽筋。’安清帮的暗号是说‘船身多长,
船桅多高。’
史朝云插话说:“我看王家父子都是属于‘安情帮’的。”
程科长点点头,又接下去说:“在辛亥革命之前,革命党没有群众基础,多半靠‘洪门’
的人马出力相助。辛亥革命之后,满清政府倒台,反清的志愿已实现,‘洪门’组织无形中
涣散了,形成江湖流派。一部分人利用这种流派,作为个人的势力,王家父子,就是这样。
“至于其详细组织和整个清代中他们的活动,说来很多,起码要说几个钟头。今天限于
时间,我只能说一个梗概。”
史朝云听得入迷,不禁惊叹:“哎,你真是个万事通!佩服,佩服!”
“我是吃这一种饭的,对江湖上的九流三教,帮派体系都要很了解,这是一门基本课,
不足为奇。”
席散之后,程科长向史朝云告辞,并递了一张名片给她,目她可按电话号码和他联系,
如果他不在,找周凌也可以。史朝云拿了一张名片回赠。
南京城南医院二楼特等单人病房里,黎丽丽心如止水,今天是程科长和她约定的最后一
天,她早上勉强起来,略加梳洗,又心灰意懒地躺在床上。
赵护士推门进来,一手拿着花束,一手拿着名片,她把名片递给黎丽丽,笑着说:“又
是程科长派人送来的,他连送三天了,这花多么好看呀!”
她走到床头柜前,把花瓶上的旧花拔掉,把新花插上,她边插边欣赏。它茎株高,钟状
的花朵,如团团连续的火焰,层层向上,生机勃勃。赵护士边整理边说:“这是剑兰,花愈
大,价愈高,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礼花。刘院长说此花代表亲善、高洁、坚强。它的神韵,会
给人带来坚毅的生活召唤!黎小姐。要珍重身体,要坚强一点,千万不要辜负人家一片真
心。”
黎丽而凝视着剑兰,赵护士的话把她心潮中的死水搅活了,她不觉笑了。这是她住院以
来的第一笑,她禁不住说:“有你在,我怎么舍得……”
“把我的剪刀偷了,还说舍不得,这话留着,等一下对另外一个人说吧!”
赵护士边说边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又调皮地说:“你安心等待,程科长来时,我会在门
口替你把门。”她做了个鬼脸,关门出去。
赵护士走后,房间里静悄悄的,黎丽丽一个人躺在床上,期待与失望在她脑海交织着。
正当这时,程科长突然推门进来,她的心脏跳得异常厉害。
程科长春风满面,边走边贺:“丽丽小姐,恭喜你,我终于从阎罗王的手里把你夺回来
了!从今以后。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黎丽丽马上从床上坐起来。
程科长立即把床背上的羊毛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兴奋地说:“王仲钦已经逮捕了。他永
远不会再出来了!”
他坐在床沿,拉开皮夹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叠四寸的照片递给黎丽丽,接着说:“这
里有相片十张,底片十张,全拿回来了,请你检查。”
黎丽丽接过一看脸红到脖子,虽然娇羞无比,但感激之情如火山迸发,情不自禁地把双
手环住程科长的脖颈,两颊偎贴磨擦,热泪盈眶。
这是突然的袭击,出乎程科长的意料之外,他悄声说:“注意。门只掩着,别这样!”
“我不管!”她死劲地抱着他,娇柔抖颤地说:“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这是我份内的事。”
程科长担心有人进来,影响不好,便笑着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两口,振颤的心
弦恢复了平静。
他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复坐床沿,告诉黎丽丽三天来他所作的努力。
程科长从史朝云家里出来以后,立即回警厅,建议第三度搜查王家,按照史朝云所提供
的线索,在王仲钦密室的全身镜后面果真发现了洞门,他们从墙基走下石阶,找到了地下室,
搜出大量的鸦片烟和海洛因。又开了H保险箱,找出许多犯罪材料和证据。他趁机把黎丽丽
的裸体相片和史朝云的‘悔过书’悄悄地抽出来,放在自己的皮夹里。
在赃证面前,王家父子无可抵赖,只好坦白认罪,同时又逮捕了同伙五人。其中有个叫
邵长贵的,就是冒充《新都晚报》记者的那个家伙林一鹄。警厅牵连了七人,都是被他们拖
下水的。机场上有三个检查员同时被捕,罪名是掩护过关。
全案在报纸上公布,轰动全币。这个帮会的老头子,纸老虎一被揭穿,声名狼藉,一败
涂地,再也无法在社会上兴风作浪了。
程科长还把史朝云的家世和被害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黎丽丽,丽丽对史朝云的过去,表
示同情和谅解。
“咚咚咚!”房门轻扣三声。
“请进来!”黎丽丽愉快相请。
门开处,赵护士领着史朝云进房来,程科长立即向前和赵护士握手,谢谢她对丽丽的细
心照顾。
赵护士笑道:“我不但照顾人,连门都照顾了!”说着哧哧地笑开了。
史朝云听了莫名其妙,程科长和黎丽丽会心地笑了。
赵护士走后,程科长从皮夹里拿出‘悔过书’交给史朝云,笑道:“交还卖身契,就是
自由人,以后要嫁给哪一位悉听尊便。”
感激,羞惭,使史朝云脸红耳赤。
史朝云赧颜向丽丽负荆请罪。丽丽握住史朝云的双手。风雨同舟,她们的友谊更加巩固。
一场暴风雨过后,迎来了光辉灿烂的艳阳天!
第四十章
一九四八年冬天,徐州战局急转直下,首先黄伯韬兵团被歼于运河西岸的碾庄,接着由
河南远道而来的黄维兵团被困于宿县的双堆集,最后,徐州剿总所率的邱清泉、李乐、孙元
良三个兵团突围不成,在永城的陈官庄全军覆没。
淮水前沿尽失,南京岌岌可危。这时长江北岸只有两支人马。一支是李延年兵团,它是
临时拼凑,仓促成军的,建制初立,士无斗志,李延年又新从海州绥署逃回,是个漏网之鱼,
心有余悸。另一支是刘妆明兵团,它是西北残余,不是中央嫡系部队,此人一向提兵自重,
保有实力,现在唇亡齿寒,犹如惊弓之鸟。
交战双方强弱悬殊,胜败已成定数,大批散兵渡江南逃,流散在南京周围,饥寒交迫,
哀鸿遍野。南京米价天天高涨,民不聊生,居民公开抢米。国币不断贬值,政府企图维持法
币信用,因此银行大量抛售黄金。但是杯水车薪,至此已经无能为力了。此时民心惶惶,军
心涣散,政府决定迁都广州,中央要员全部空运撤离京都,他们拥着娇妻美妾,带着金银巨
资南逃。
城北公馆区,是中央要人公馆和各国大使馆所在地,过去称为禁区,是全国第一等豪华
富贵之地。这里每条街道都是清净的柏油路,两旁树木整齐,树影扶疏,行人道旁全是一派
水磨矮墙,围墙里面尽是花园洋楼,环境整洁,恬静清幽。现在却是门窗紧闭,高楼寂寞,
黄叶满地,街上绝少行人,在夕阳残照下,西风萧瑟,寒气迫人,更显“太阳力薄不胜风”
的凄凉景象。
在这空荡荡的路上,一辆三轮摩托马达的声音冲破沉寂的空间,程科长坐在车上,巡逻
禁区。眼看一片荒凉景象,油然生起成败兴衰之感慨。他对这个地区,有着浓厚的感情,几
年来,由于职责缘故,为了保护这个地区的安全,他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和心血。他经常出入
官邸,对一切都十分熟悉。这里的官宦小姐和年轻的太太们,许多人对他的工作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