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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与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仁宗庆历二年,辽国再次要挟,仁宗为求苟安,又增奉岁币银十万两、绢十万匹。即便如此,辽国仍不知足,虎视眈眈,欲起风云。
大宋边关要隘砂子岭关乃通辽、西夏必经之处,地势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关驻守宋军五万人马,主帅蔡恚,此人乃是景佑进士,惯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挨风缉缝,一味交结朝中权贵,故此官运亨通,竟至尚书右仆射。蔡恚为人奸诈、贪财好色,嘉佑三年因徇私舞弊、贪污贿赂,被人揭发。仁宗大怒,遂削其职。因一干佞臣求保,贬蔡恚为副招讨使,镇守砂子岭关。时砂子岭关有大将单中原、赵车书,二人一腔热血、心怀凌云之心,又因原籍毗邻,故义气相投、情同手足。那砂子岭关五万精兵训练有素,英勇善战,契丹闻之,无不谈虎色变,数年不曾来犯。不想蔡恚至此,整日花天酒地、游山围猎,荒废军务,一干小人遂投其所好,阿党比周,排挤忠良。单中原为人刚正秉直,屡屡进谏,蔡恚哪里肯听,往往避而不见,又因小人谗言,久则心怀恨意。
却道军中有一队将,唤作秦京,因克扣粮饷,被军士告发。单中原查明此事,勃然大怒,责打五十军棍,逐出军营。秦京怀恨在心,遂往蔡恚处,诬告单中原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又道:“大人,单中原野心勃勃,不可不防。”那蔡恚本是阴险之徒,视单中原如肉中刺、眼中钉,早有害单之心,遂与一干小人密议,令秦京收买军兵,散布谣言,蛊惑军心。
赵车书闻得军中谣言,大惊,遂令心腹暗中打探来由。不三日,心腹回报,只道是蔡恚、秦京一伙所为,有意加害单将军。赵车书惊讶不已,告知单中原。单中原笑道:“身正焉怕影斜。清者自清,廉者自廉。单某一心报效朝廷,何畏无稽传言?”赵车书忧心道:“古人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小人之言,不可不防。”单中原道:“如之奈何?莫非令单某不闻不问、随之任之?”赵车书道:“孔子云: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等镇守边关,真敌者,契丹也。断然不可与蔡恚一干小人计较,若如此,恐反被契丹所乘。不如与其疏远,请往把守岭北谷口。”单中原然之。赵车书见得蔡恚,道:“那单中原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大人何不削其权?”蔡恚喜道:“将军有何计策?”赵车书道:“岭北谷口乃偏僻之地,人烟稀少,不如将他调往此处。”蔡恚笑道:“如此甚好。蔡某不愿见得此人。”遂调单中原把守岭北谷口。
嘉佑四年,契丹起兵三万,侵扰大宋边境,杀戮大宋百姓,抢掠牛羊,奸淫妇女,烧毁屋舍,先锋将至砂子岭关口。砂子岭关守将蔡恚闻知,惊慌失措,遂八百里快骑急报京城。仁宗见得火漆信,大惊,遂书一道御旨,火速送往砂子岭关。蔡恚心急如焚,盼得圣意,急急看来:“契丹无端侵扰,欲诱我出兵也。你等只可固守,万不可出战。若敌来逼城,默然而待,无辄出拒,侯其石矢可及,则以术破之;若遇敌主将自临,度其便利,以强弩丛射,飞石并击毙之,则敌军沮丧,其势必遁;若得敌人称降及和,切勿弛备,当益加守御,防其诈我。”
蔡恚召集众将,宣读圣意,而后道:“贼势甚强,我只可静而待其衰。各部当依圣上所言,多备石头弓弩,防贼逼城。”忽见一人出班道:“末将以为,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也。故善用兵者,见敌之虚,乘而勿假。”众人看去,非是他人,正是单中原。蔡恚冷笑道:“一派胡言。贼远来挑战者,欲人之进也。若如此,岂非正中贼计?你等依圣上之意便是,若有违抗,定斩不饶。”单中原进言不成,只得退闪一旁。
蔡恚率众将上得城头,远远见得契丹前锋人马,黑压压一大片,不由心惊胆战,匆匆巡视一番,将防守军务托与赵车书,而后急急回府去了。赵车书等一干将领皆叹息不已:此等文臣,贪生怕死,只好歌舞酒肉,怎可领兵抗敌?
且言契丹前锋驻扎砂子岭关外,每日派遣骑兵四处侦察,如此数日,宋军紧闭城门固守不出。契丹主将料想宋军胆怯,便遣十余骑至城下叫骂挑衅。如此三日,宋兵未加理睬,契丹兵益发放肆。第四日,赵车书令百余军兵对骂,骂声震天,契丹兵人少声微,不敌宋兵,急急退去。蔡恚闻得,大喜,道:“此我大宋首战大捷也。”遂撰书捷报,其中不免添枝加叶,夸大其词。即日便令八百里快骑往京城表功。
第五日,契丹兵自营中拖出数十人来。城上宋兵远远见得,甚是好奇,及至城关下,方才看清,原来皆是大宋边民,男女老少,哭哭啼啼,跌跌撞撞,若有迟缓,契丹兵便狠命鞭挞,甚是凄惨。宋兵见得,怒发冲冠,高声唾骂。契丹兵迫令众百姓跪倒在地,磕头求饶。淫威之下,众百姓只得依从。契丹兵皆哈哈大笑。宋兵大骂不止,有善射者,弯弓射敌,无奈贼兵甚远,箭不能及。
有军兵禀告赵车书,赵车书急忙上得城头,目睹此状,勃然大怒,遂取过强弓,一箭射去,竟中一名契丹兵。那契丹兵当即毙命。众宋兵见得,皆欢呼雀跃。契丹兵见同伴丧命,皆怒,纷纷拔出刀来,齐齐砍去,只见十余名大宋百姓身首异处,顷刻间命丧黄泉。
众宋兵目睹惨状,怒不可遏,纷纷请战,欲杀敌雪耻。赵车书急将蔡恚请上城头,道:“契丹狗贼杀我边民,辱我大宋。是可忍,孰不可忍!愿大人下令,出关杀贼。”蔡恚小心翼翼,探头望去,却见契丹兵将余下二三十名百姓衣裳脱去,个个赤身裸体,冷不堪言。更有甚者,那契丹兵将数名妇人女子拖于一旁,肆意奸淫。
城头宋军见得,益发恼怒。赵车书案剑瞋目道:“蔡大人,契丹狗贼,竟如禽兽一般,不杀狗贼,我等愧对圣上,无颜见大宋百姓!请大人速速定夺!”蔡恚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个字,忍!赵将军切勿枉动肝火,定要学会忍。此乃契丹贼兵有意为之,欲引我出关。我怎会中他奸计?区区几个百姓,算得甚么?任他杀去吧,我大宋百姓岂是他杀得尽?我等只依圣上之令,任凭契丹贼兵挑衅,固守不出,他奈我何?”言罢,挥袖而去。赵车书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结果蔡恚性命。众将皆怒,道:“末将等愿听从将军调遣。”赵车书默然。
下得城头,赵车书径直奔北关口而去。北关口军兵见得,急忙禀报主将,单中原急忙来迎。二人入得军帐,不待落座,赵车书便将城关下契丹兽行一一道来。单中原闻听,拍案而起,怒道:“契丹狗贼,欺我大宋无人否?”赵车书道:“契丹意图,日趋明朗。恐大战在即也。”单中原思忖道:“蔡恚之言,不无其理。契丹无端挑衅,欲引我出兵也。若两军对战,恐非贼兵敌手。”赵车书愤然道:“莫非中原兄亦如蔡恚一般,惧怕契丹贼兵不成?常言道:哀兵必胜,骄兵必败。目今我大宋百姓受辱,军兵义愤填膺,士气甚是高昂,杀将出去,个个有如猛虎一般,有何畏惧?”
单中原道:“契丹贼兵擅长骑射,其前锋尤为彪悍。我若与之死战,即便险胜,亦死伤不少,非善者也。依中原之见,当用计谋,以我最少之死伤胜之。”赵车书问道:“中原兄可有良策?”单中原道:“兵家云:以正合,以奇胜。若敌攻城,我固守不出,暗中引一支奇兵,迂回其后,破敌后阵。后阵已乱,前敌必然惊恐,待其阵脚大乱之时,我大部自城中杀出,前后夹击,必破贼兵。”赵车书道:“好则好矣。只是有违圣意,若怪罪下来,恐吃罪不起。”单中原毅然道:“古人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我大宋江山社稷安危,为我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即便吃罪,亦无反顾。”赵车书忧心道:“那蔡恚贪生怕死,怎敢违抗圣意听从我计?”
单中原默然,踱步帐中,思前想后。赵车书道:“不如我引众将前往死谏,若他不从,便将之囚禁,罢他兵权。”单中原叹道:“古人云:不谋万世者,不足某一时。此事当从长计议,切不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赵车书疑惑道:“中原兄此言何意?”单中原道:“契丹、西夏贼心不死,得寸进尺,虎视眈眈,欲犯我境。而今朝廷不修武备,暗怀苟安之心,加之边关兵力不足,守将多为文人,少有将才。我等岂可因一时之战,而忘却边关长久安危?”赵车书不解其意,道:“望中原兄明言。”
单中原道:“若依车书兄所言,我等即便赢得一时之战,那契丹贼兵去又复返,而我二人因囚禁蔡恚、违抗圣意、擅自出兵,朝廷必然加罪,我等即便不死,亦难逃牢狱之灾。到得那时,何人来保边关?莫非蔡恚乎?”赵车书哑然。单中原笑道:“车书兄当留守边关,此战便交与单某。待明日夜间,我自引三千精兵,迂回其后,袭其后阵。待到火起,车书兄可令城中兵马高呼大叫、鸣金击鼓,佯作进攻之势。贼兵必然惊恐而退。”赵车书拍手叫绝,道:“如此甚好。”
二人细细商议,约至子时,赵车书方才告辞离去。次日一早,赵车书即调运弓箭、马匹、火硝等器物军资往北关口。赵车书嘱咐道:“中原兄此行,当速去速返,切勿恋战。车书自当暗中遣派人马接应。”单中原取出一布包,交与赵车书,道:“若有不测,便将此物交与苏州妻儿。”赵车书接过布包,笑道:“车书已备好美酒,只待中原兄归饮。”单中原大笑。
当日夜间,单中原亲引三千精兵,悄然而行,迂回至契丹军后侧,分左右两路杀入敌营,纵火焚烧敌军粮草帐房。契丹兵自梦中惊醒,只道宋大军杀来,仓皇逃窜。有不及者,或被烧死于帐蓬中、或被宋军所杀、或被人马践踏而死。砂子岭关赵车书望得火起,遂擂鼓下令,万余宋兵高声叫喊,响彻云霄。那契丹前锋兵丁见得后方火起,大惊失色,急忙来报。契丹前锋主将正酣睡间,忽被唤醒,甚为恼怒,正欲叱责,一牙将闯入来报,方知大事不妙:“原来宋军固守不出,明示怯意,暗施诡计!”遂下令起兵往救,正当人惊马乱之时,忽闻关口喊杀声大作。契丹主将大惊,以为宋军欲前后夹击!契丹兵见宋军前后杀来,一时胆怯,竞相奔逃。
单中原引三千宋兵杀入敌营,喊杀声四起,又有数百余宋兵伪言契丹语:“快逃命也!宋军大军杀来矣!”契丹兵闻得,军心大乱,哪里辨得真伪。宋兵杀得兴起,竭力追杀。单中原见大功告成,遂下令撤兵,却不曾想人马四散,竟不得其令。此刻,契丹前锋人马败退至此,单中原引百余人自其侧后杀入,契丹前锋主将令一部人马抵挡追兵,其余皆夺路而逃。待赵车书所遣的接应宋军赶来,三千精兵仅余七八十人。混战之中,单中原身中数刀,血尽身亡。此一战,契丹兵死伤二万二千余人,其主帅亦在乱战中被箭射死。
蔡恚睡梦中忽被惊醒,闻听喊杀声震天,唬得滚下床来,只道契丹军大举攻城。急忙着人打探,方知乃是宋军高呼。蔡恚恼怒:“深更半夜,何故呐喊?”出得府来,正待询问究竟,有偏将来报,只道那契丹军已惊逃了。蔡恚欣喜若狂。待到天明,秦京急急来报,只道单中原擅自出击,以致全军覆没。蔡恚大惊失色,暴跳如雷,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