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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怕,怕……”未曦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招,她最怕痒了,马上就大笑不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两个人笑笑闹闹,差点滚到地上。未曦搂着男人的脖子,双颊绯红,笑弯的一双眸子水意蒙蒙的,好像月夜下的湖水,倒映着月光云色,有风吹过,圆圆的月亮碎了,有种勾动人心的美丽。
阮劭南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可是不过一秒,他就僵住了。
“怎么了?”未曦侧过脸,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他用拇指描摹着她的唇线,上面有一个很小的咬伤,小得当事人自己都没发现。他细细端详她片刻,声音低得发沉,“你下午去哪儿了?”
未曦顿时石化,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呆滞了好久才应道:“下午……我去看如非了,怎么了?”
“是吗?”他的笑容很淡,只是略略扯了一下唇角。将这两个字拖得很长,仿佛是故意拉开了来说。
“那她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未曦心慌得厉害。她天生不是说谎的料,还是在他面前说谎,这对她来说是太难的事。在他逼人的目光下,她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又不敢避开他,只觉得脸上燥热得厉害,浑身的皮肤仿佛有火在烧。
“那没事了。”他仿佛恢复了常态,回到之前的深情款款。
“粥凉了,我再去给你端一碗。”她转身站起来,端碗的时候才感到自己浑身乏力,手指都有些哆嗦。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我今天要忙到很晚,你自己先睡吧。”他说完就又回到公事中,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未曦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脸沉浸在台灯中的阴影中,轮廓依旧分明。或许是背景的关系,越发衬得人朗眉星目,只是太冷漠。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回到卧室,关好门。整个人躺倒在阮劭南的大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纷乱复杂。
想起刚才的情景,未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知道他一定是察觉【文、】到了什么,他有时【人、】就是这样,敏锐得【书、】让人害怕。他说【屋、】过,最恨别人骗他,她却偏偏侨了他最讨厌的事,也难怪他生气。
可是,让她怎么说得出口?他睚眦必报的脾气她不是不清楚,所以她不敢说。可是她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样子,又像足了一个背叛者。
未曦叹了口气,裹上被子不愿再想下去,却不期然地忆起金色余晖下那张沉默如夜的脸。
想起下午的事,未曦还是有些恍惚。池陌的拥抱有种干净的气息,仿佛少年时的阮劭南,同样的温暖,同样沉稳有力的心跳,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让她有种时光逆流的错觉。可是那惊心动魄的一吻,却让她又惊又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没这么待过她。他有时也会跟她开玩笑,可向来克制有度。他一直待她很好,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看着如非的情面,又或者,仅仅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和同情。
难道是她想错了?
第二十二章 宝贝,你在发抖
解释?那你可要一字一句想好了,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你不是说过,我可以让自己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吗?
※ ※ ※ ※ ※ ※
未曦接连几天都没有睡好,眼圈不是一般的黑,人也总是没精打采的。
如非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在忙乎,忍不住问她:“你这两天怎么总在我这儿靠着?阮劭南答应?”
未曦正在学着做寿司,“他最近很忙,我回去也看不到他。我一个人对着一屋子佣人,像个傻瓜一样。”
如非拿起一条火腿放进嘴里,“怎么?吵架了?”
未曦一叹,“要是有得吵就好了,我现在活像被扔在冷宫里的妃子,根本就看不到皇帝的脸。”
如非又拿起一根火腿塞进嘴里,“得了吧,你要是妃子,早就被皇帝处死了一百八十遍了。”
未曦拍了一下她的手,又气又笑,“没良心的,被你说得我好像自作自受。我发现你真是偏心,总是向着他说话。”
如非瞟了她一眼,“我是向着你才说。你那个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挤对死。阮邵南对你不错,什么不都顺着你?你别总是跟他拧着劲,把他惹急了,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未曦哑然失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像进了龙潭虎穴,随时准备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真正的龙潭虎穴是你的心,你问问自己,能不能离开他?要是离不开,就少给自己添堵。”
如非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当早餐,“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了?”
未曦怔了一下,叹道:“一言难尽……对了,池陌要走了,你知道吗?”
喝过牛奶的人半躺在床上,一边翻杂志一边应道:“知道,很早就听他说过。”她忽然联想了些什么,抬头问,“他找过你?”
“前两天我们在街上偶然碰到,听他说的。”未曦将切成条的火腿、胡萝卜,还有黄瓜一样一样地铺在海苔上。
如非观察着未曦的表情,“他……没怎么样吧?”
这个问法很奇怪,未曦诧异地看着如非,注目片刻才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如非一时语塞,对上未曦探询的目光,心里知道瞒不过也无意再瞒,干脆坦白一切,“是,我知道。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未曦几乎怀疑自己幻听,她惊讶地看着如非平静的表情,忍不住问她:“如非,你怎么想的?”
如非低头笑了笑,怎么每个人都问她怎么想的?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喜欢他,他喜欢你。三年前那晚,他想带走的人其实是你。可你不会跟他走,他心里也明白。但是我会,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这很奇怪吗?”
未曦将刀放在桌子上,看着她,“池陌知道吗?”
如非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说:“我喜欢他,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像他喜欢你,他也从没想过要告诉你。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帮我们……准确地说是帮你挡了不少事。上次凌落川把你关在包厢里,他从监视器里看到,一时情急就拉了防火警报。VIP的监视器都是魏成豹偷偷装的,除了几个亲信没人知道。他自己心里明白,这要冒多大的危险。如果被魏成豹知道他假公济私,他可能连命都没有了。可他还是做了,连我都感到吃惊。”
未曦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摇头苦笑,“原来,你们都是明白人,只有我一个蒙在鼓里。”
如非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心里面早就装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你一直没从阮劭南那里毕业,自然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
你在乎他,他才那么闪耀。你不在乎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未曦忽然想起池陌说的这句话,只觉得心口一窒,眼前出现的是他夕阳下落寞的表情,还有那轻得如同海风一样的声音。
“如非,你怎么能瞒得这么久?还这样若无其事?”
“你生气了?”
未曦望着这个跟自己同甘共苦,比亲生姊妹还要亲的人,心痛地说:“我是替你感到委屈……”
如非摇头轻笑,“真奇怪,我一点都不觉得。就像你对阮劭南,你默默痴守了这么多年,有没有觉得委屈?”
听她提起阮劭南,未曦只觉得无话可说。或许世间痴情的女子都有着相同的面容,曾经清净悠然,只觉自己可以睥睨世人,人间一切情爱与己无关,殊不知,是没有遇到前世替你埋骨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未曦眼前,忽然闪现出阮劭南那双晦明难辨的眼睛,那故意拉长的话语,唇角略动的冷笑,不知怎么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好像下楼时踩空了一级。
晚上回到阮劭南的别墅,又见书房的灯亮着,未曦心里没来由地一颤。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面,她不知道他是有意避开她,还是真的忙得分身乏术。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的心情依旧忐忑,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可他不在,书房里面只点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圈之外,晦涩得好似另一个世界。电脑开着,机箱发出嗡嗡的蜂鸣。
未曦觉得奇怪,他从来不会这样大意,电脑没关就离开。她走近,远远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叠照片,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看。可就在目光汇聚的一瞬,她整个人如遭痛击,眼前一黑,手里的照片纷纷飘落,如同她此刻的世界,轰然倾溃。
她呆站了足有半分钟,才跪在地毯上将照片一张张捡起来。每一张的画面都是如此的熟悉,每一张的笑脸都是如此的刺眼,直见到那百口莫辩的一张,未曦只觉得被人用利刃割刮了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是细细密密的火辣灼痛。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男人炙热的呼吸夹杂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赤裸的颈上,她不由得一阵寒噤。
“宝贝,你在发抖……”阮劭南吻着她的脖子,酒酣的轻佻腻得人心里发寒。
他的手臂横在她胸前,另一只手拿过她手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抓拍得极好,碧蓝的海水,橘色的夕阳,浑然天成的颜色搭配,竟是说不出的巧妙。她跟池陌并排坐在金色的沙滩上,池陌侧过脸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她笑着用手挡着夕阳的余晖。
他将照片放在彼此眼前,晃了晃,轻轻一笑,“这张你笑得真漂亮,我都没见过。”
未曦脑子里空蒙一片,“你一直派人跟着我?”
“我担心陆家狗急跳墙,派人保护你。可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我的小未曦,你总是能给我惊喜……”他狠狠说出最后几个字,忽然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脖子上尖锐地刺痛,未曦的心紧得几乎失血,“能不能听我解释?”
“解释?那你可要一字一句想好了,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你不是说过,我可以让自己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吗?”
他的手很冷,拇指卡在她喉咙上。她颤抖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害怕?”他扳过她的下巴,语气还是那样的轻,“你不该害怕,你越是害怕,他死得越快。”
这就是阮劭南,永远能用最平淡的语气,掀起别人心里的惊涛骇浪;永远可以只用一句话,就能置人于死地。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还是在我的脖子上套个项圈,把我拴在你的脚踝上?如果你对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又为什么要在一起?”
她转过脸瞧着他,一颗心犹如古墓,遍地荒野。可是一向目光如炬的阮劭南,似乎没有明白她话里浅显的意思。
“我想怎么样?”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精亮的眼睛蒙上淡淡的雾气,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过来。
未曦被他压在地毯上动弹不得,他今天真的喝得太多了,重得要命。
“劭南……”未曦拍了拍他的脸,怀里的男人却好像睡着了一样。
半晌后,他才从她颈间迷迷糊糊地抬起脸,痴痴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亲,“未曦,你回来了……”
未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的是醉糊涂了。阮劭南的酒量不算差,可是绝对不能喝醉,一喝醉就变得颠三倒四、神鬼不知。
记得有一次,他一场夜宴回来,不知怎么就有些高了,非要拉着她去海边看日出,嘴里还不停念着,“未曦?不好不好,曦是破晓,未曦,那不是看不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