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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第三枪时,泰特队长已经站了起来。他拿起了传话器。“指挥所,塔楼楼上有人开枪。外面岗注意警戒。我们上去!”
大厅内又喊又叫,乱作一团。
这时,泰特看到电梯的铜箭头又动了起来,它已经下到了四楼。泰特高声吼叫,声音益过了喧闹声:“别囔嚷!外面岗加倍警力,第一小跟着我。这鸟电梯要是下来,贝里和霍华德持枪守住!”指针在三字上又停住了。
“第一小队,我们走。每过一道门都要查。勃比,你出去弄挺机枪和防弹背心带上来。”
上第一段楼梯的时候;泰特的脑子里在急速地翻腾。他极需帮助这些警官往楼上去,同时又得十分提神留心。上帝,千万别让他出来!大家都没穿防弹背心,妈的!操你奶奶的教管所看守!
二、三、四楼的办公室按理是没有人锁着的,如果你穿过这些办公室,就可以从楼的塔顶下到这几层楼的主体部分。可是五楼不行。
泰特曾经在优秀的田纳西州特警学校上过学,知道如何干这种事。他带着几个年轻的走在最前面。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行动迅速而谨慎,互相掩护着从一层楼的楼梯平台到另一层楼的楼梯平台。
“每检查一扇门先要背对着它,要不我就捅你们的屁眼!”一部分被掏空了,脸被砍成碎片,他的鲜血像是在囚室里喷发过,墙上以及被洗劫一空的床上溅得到处是一点点一块块。
雅各布斯用手指摸摸博伊尔的脖子。“这个已死了。”他提高嗓门盖过音乐声喊道,“队长?”
泰特为自己一瞬间走了神感到不好意思,这时已回过神来,他对着无线电话说,“指挥所,两名警员倒下,再说一遍,两名警员倒下。囚犯失踪。莱克特失踪。外面岗哨注意窗户,对象掠走了床单,可能在做绳子。务必派救护车立即上路。”
“彭布利死了吗,队长?”雅各布斯关掉了音乐。
泰特跪下来正要伸手去摸彭布利的脖子,躺在地板上这位惨不忍睹的伙计忽然呻吟莱一下,吹出一个血泡来。
“彭布利还活着!”泰特不想将他的嘴伸进这一团血污中去,虽然他明白要帮助彭布利呼吸他就得那么做。他也知道他不愿让哪一个巡警去干这事儿。彭布利不如死掉的好,可他还是要帮助他来呼吸。但是,彭布利有心跳,他找到了,也有呼吸,尽管很不均匀,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却毕竟在呼吸。人是被毁了、然而他还在凭着自己的力量呼吸。
泰特的无线电话响了起来。一名巡警中尉来到大楼外面的现场坐镇指挥,他要听情况汇报。泰特必须同他通话。
“你过来,默里。”泰特对一名年轻的巡警喊道,“你在这儿守着彭布利,抓住他让他感觉到你的手在他身体上摸着。同他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队长?”默里是名新手。
“彭布利,你现在就对他说话,妈的!”泰特拿起了无线电话。“两名警员倒下,傅伊尔已死,彭布利重伤。莱克特失踪,身上有武器——他拿走了他们的枪。武装带和枪套在桌上。”
隔着一道道的墙,中尉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能保证楼梯上畅通无阻让担架上去吗?”
二楼楼梯平台边上的几扇门黑黑的,上着锁。
他们这时已经到了三楼。小小的过道很昏暗。电梯梯厢的门开着,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方形的光。泰特顺着打开的电梯对面的墙移动着,电梯厢内没有镜子可以帮助他看清里面的情况。他以两磅重的压力扣着九磅重的扳机,端着枪朝梯厢内看,随时准备射击。空元一人。
泰特对着楼上大吼,“博伊尔!彭布利!妈的!”他留下一人在三楼守着,然后继续往上。
四楼充满了从上面传下来的钢琴声。办公室的门一推就开。在办公室的那边,射出一束长长的光,照在一扇洞开着的门上,门通向远处那黑乎乎的巨大的建筑。
“博伊尔!彭布利!”他留下两人守着楼梯平台,“瞄准门。防弹背心马上就到。别把你那屁眼对着那门!”
泰特爬上石头楼梯进入了音乐的空间。他此时已到了塔楼的顶部,到了五楼的楼梯平台上。短短的走廊上光线昏暗。灿烂的灯光穿过毛玻璃映出“谢尔比县历史学会”几个字。
泰特压低身体从玻璃门底下移到门铰链对面的一边。他对另一边的雅各布斯点点头,然后转动门把使劲一推,门一下向后彻底打开,重重的,玻璃都几乎要震碎。泰特迅速闪人;离开门框,手把左轮枪瞄准室内射击范围内可看到的每一处。
泰特曾见识过许多东西。他见过不计其数的事故,见过斗殴、凶杀。有一段时间内,他曾目睹六名警察牺牲。但是他想,此时呈现在他脚下的,是他曾经见过的发生在一位警官身上的最惨的情景。制服领子以上的那部分已不再像一张脸。脑袋的前部和顶部成了一片滑腻腻的血,肌肉被撕裂,往上呈峰状,孤零零一只眼睛贴在鼻孔边,眼窝里满是血。
雅各布斯从泰特身旁走过,进囚室时还在血污的地板上滑了一下。他俯下身去看仍在桌子腿上铐着的博伊尔。博伊尔的内脏“能,长官。他们经过前朝四楼喊一下,每层楼的楼梯平台上我都布了人。”
“知道了,队长。外面这儿的八号岗认为他看到四楼主楼的窗户后面有过一点动静,出口处都已被我们封锁,他跑不出来。守住你们的每一个楼梯平台,特警已开过来了,我们让特警来把他给冲出来。记清楚了。”
“我明白,由特警来干。”
“他身上有什么?”
“两支手枪一把刀,中尉——雅各布斯,看看武装带上还有没有什么弹药。”
“我把子弹盒倒出来看看。”这名巡警说,“彭布利的还是满满的,博伊尔的也是。娘的这呆瓜倒没有将余下的这几发子弹拿走。”
“什么子弹?”
“0。38o径用的加PsJHP型。”
泰特重又拿起了无线电话。“中尉,看样子他有两把0。38口径的枪,子弹各六发,我们听到打了三发,武装带上的子弹盒里还是满满的,所以他可能只剩下九发了。提醒特警,子弹是加Ps型,带金属外壳的空心尖头弹。这家伙偏好打脸。”
加Ps型子弹极有杀伤力,不过穿不透特警的护身盔甲。然而打到脸上很可能是致命的,打到四肢就残废。
“担架上来了,泰特。”
几辆救护车以惊人的速度到了那里,但是,听着脚边这可怜人的呻吟,泰特似乎觉得它们来得还不够迅速。年轻的默里设法托住这呻吟着、抽搐着的躯体,想对他说些安慰话却又不着着他。他说:。“你很好,彭布利,看上去很好。”一遍又一遍,调子一概有气无力。
一见到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上了楼梯平台,泰特就像在打仗那时候一样大喊:“担架员!”
他一把揪住默里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不叫他在这里碍手碍脚。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动作迅速,他们十分熟练地用带子将血污滑腻的、攥得紧紧的两只拳头捆牢,插进导气管,又剥开一卷不粘手术用绷带绑到血污的脸上头上压一压止血。“其中有一位噗地一声撕开一袋血浆准备静脉滴注,可另一位在量了血压测了脉搏之后,摇摇头说:”先下楼。“
无线电话中这时传来了命令:“泰特,我要你对塔楼内所有的办公室进行清场,然后封死。在主楼处将门户关紧,再从楼梯平台处找掩护。我这就给你将防弹背心和机枪送上去。如果他想出来,我们就活捉他,但我们无需特别冒险去保他的命,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中尉。”
“主楼里我只想留特警,只留特警,别的任何人都不要:你再给我说一遍。”
泰特把中尉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
泰特是位优秀的警察小队长,这时当他和雅各布斯抬臂耸肩穿上厚厚的防弹背心;跟在轮床后面随勤杂兵抬床下楼上救护车时就显示了出来。第二组人跟着抬博伊尔的担架也下了楼。看着这两张轮床过去,楼梯平台上的人都很愤怒,而泰特却向他们进一善言:“别只顾愤怒屁眼叫人给打了!”
外面,警报器尖啸着。泰特在老手雅克布斯的掩护下,小心谨慎地清查了所有的办公室,然后将塔楼封死。
一阵凉风从四楼的走廊吹过。在门的那边,主楼巨大而黑暗的空间里,所有的电话都在响。整座大楼中黑乎乎的办公室里,电话机上的开关键如萤火虫一般忽明忽暗,铃声在响,一遍又一遍。
菜克特医生“被堵”在楼内的消息传了开去,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迅速拨动调制器号码打电话进来,试图对这名恶魔作实况采访。为避免这样的局面,特警通常是将电话全部切断,只留下一部供谈判使用。这座楼是太大了,办公室也大多了。
有电话的房间,只要机子上的指示灯在闪烁,泰特统统关门上锁,穿着硬壳一样的防弹背心,他胸部背部又湿又痒。
他从皮带上取下无线电话。“指挥所,我是泰特,塔楼已清理。完毕。”
“知道了,泰特。上尉要你到指挥所去一趟。”
“是!楼厅,你那儿有人吗?”
“有,队长。”
“是我在电梯里,正在下。”
“明白,队长。”
雅各布斯和泰特正乘着电梯往大厅下,忽然,一滴血落到泰特的肩上,又一滴掉到了他的鞋上。
他朝电梯厢的顶上看去,碰碰雅各布斯,示意他不要出声。
血正从梯厢顶部检修口盖周围的隙缝处往下滴。电梯似乎过了好长时间才下到大厅。泰特和雅各布斯用枪瞄准电梯的顶部,退缩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泰特又将手伸回电梯把梯厢给锁住。
“嘘——”到了大厅里泰特轻声他说,“贝里,霍华德,他在电梯顶上,盯住那儿!”
泰特来到楼外面。黑色的特警车已经开到现场。特警总有各种各样开电梯的钥匙。
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已准备就绪。两名身穿黑色护身盔甲、头戴受话器的特警队员爬上楼梯来到三楼的楼梯平台。另外两名和泰特一起呆在大厅内,端着强击步枪,瞄准着电梯的顶部。
倒像是大蚂蚁打斗,泰特想。
特警指挥员对着戴在头上的授话器说,“动手吧,约翰尼。”
在三楼,远离电梯的上方,约翰尼,彼得森警官将钥匙插进锁内一转,电梯门一下就滑开了。电梯井黑咕隆咚。他仰躺在走廊的地上,从战术防弹背心内掏出一颗眩晕手榴弹放在身边的地板上。“行,我现在来看一看。”
他拿出装有长柄的镜子将它贴在电梯井的边沿,由他的同伴手持强力手电筒往电梯井下照去。
“我看见他了,在电梯顶上,身边有把武器,人不在动。”
彼得森听到他耳机里在提问:能看见他的手吗?“
“看见一只,另一只在他身下。他的身上裹着床单。”
“向他喊话!”
“双手放在头顶不许动!”彼得森朝电梯井下面大喊。“他没动,中尉,……好的。”
“你不把双手放在头顶我就扔眩晕手招弹下来。我给你三秒钟。”彼得森喊道。他从防弹背心内取出一个每位特警都携带在身的制门器。“好,弟兄们,下面注意了——手们弹来了!”他将制门器抛下边沿去,见它在那人身上弹跳了一下。“他没动,中尉。”
“行,约翰尼,我们从梯厢外用杆子来往上捅检修口益。你能打得到下面这目标吗?”
彼得森滚着翻过身来。他那0。45口径的自动枪击铁扳起,保险锁住,朝下直线瞄了瞄那个人影。“目标能打到。”他说。
彼得森朝电梯井下面看去,他看到出现了一线光亮,是大厅内的特警队员手持一端带钩的撑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