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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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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夜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那是艾因兹贝伦的Servant…Saber……

“这即是我的耻辱——

因为她不朽的荣耀,我才会被永远的贬低——”

黑色骑士的头盔裂开了。

暴露出的面容被黑暗覆盖着,但那双如炬的眸子,以及因为饥饿而颤抖的牙齿却清晰可见。

“你就是、祭品——”

他冷冷地宣言道,二话不说将雁夜抱在怀中,闪着寒光的利齿刺入了他的颈动脉。

雁夜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

但这惨叫声却没能打动对方。狂暴的黑骑士吸食着从雁夜喉管中溢出的血沫,重重地咽了下去。

“好了,再多给我一些——

你的血肉、你的生命——

让它们来激发我的憎恨——!!”

不要……

住手……

救救我!

雁夜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语言请求宽恕,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在这黑暗之中,他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眼前时断时续地闪着一片血红,被疼痛与恐惧搅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挤出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再次叫了出来。

***********

——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间桐雁夜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被火烧伤并从大楼楼顶落下的自己,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凭雁夜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烧焦的皮肤,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看来,烧伤——虽然不知为什么,正在痊愈。

恐怕,是刻印虫想要将雁夜的身体作为苗床使用而维持着他的生命。但这完全没用。为了使皮肤再生,魔力已经被强行消耗,雁夜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就连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在消耗着体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葵,以及樱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雁夜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远坂时臣冷漠的表情和间桐脏砚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蛋……”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雁夜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雁夜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雁夜所憎恨的对象,间桐脏砚。

“雁夜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魔术师用拐杖挑起雁夜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雁夜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光是睥睨着对手,就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

“不要搞错了,我根本没有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雁夜,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这次的战斗,好像运气不错啊。”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脏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

“三个Servant已经解决,只剩下四个了。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就这样,脏砚说完忽然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或许再为你上道锁也不是个坏主意。雁夜啊,事到如今我就把专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来吧——”

咕,拐杖突然抵住了雁夜的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来。立刻,脏砚的拐杖如同老鼠一样向上挪去,猛地刺进了雁夜的口中。

“啊,呜……!?”

雁夜痛苦地昏了过去。虫子顺着他的口腔无情地侵蚀入食道,最后到达正在痉挛的腹中。现在他就算想呕吐也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腹中仿佛被放进了烧红的铁块,猛烈的灼烧感从雁夜身体的内部炙烤着他。

“呜……啊!?”

雁夜痛苦地挣扎起来,手上的镣铐被弄得哗哗作响。原本仿佛停滞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腾起来,心脏也开始近乎破裂般疯狂地跳动着。

那是被浓缩了的魔力块。刻印虫在雁夜暂时恢复了活力的身体内再次开始活动。雁夜全身的模拟魔力回路也开始了前所未有过的脉动,四肢也开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雁夜麻痹的手脚再次有了知觉。

见到“王牌”奏效,脏砚高声嘲讽道。

“呵呵呵呵,还真是立竿见影。

你知道么?你刚才吞下的魔力块,来自一只淫虫。就是最初吸取了樱的贞洁的那只。怎么样啊,雁夜?这一年来不断吸取的少女的精气——是最棒的魔力了吧?”

或许是这一连串残忍的举动满足了他的嗜虐心,老魔术师带着满脸笑容转过了身。当他正要悠然离开虫仓的时候,他的讥讽再次刺痛了雁夜的耳膜。

“去战斗吧,雁夜。燃尽从樱那里夺去的生命。不要吝惜血肉将圣杯带回来!如过你这种人能够做到的话。”

而后,随着仓门重重地关闭,周围再次只剩下冰冷的黑暗,以及虫子爬动的噪音。

雁夜无声地哽咽起来。

—64:21:13

温暖的午后阳光柔和地温暖了仓库的外墙,逐渐向西边倾斜过去。

但仓库中的空气依然寂静而冰冷。几缕阳光透过小小的天窗射了进来,仓库如同沐浴在黄昏般的淡淡暮色中。

Saber靠墙坐在地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她身边的魔法阵中,是依然仰面躺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爱丽斯菲尔。她还在昏睡。从早上将她带到这里以来,Saber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沉睡的侧脸。

昨天,她与爱丽斯菲尔共同画出的魔法阵是否能够如预料中的那样起作用呢?

对于身为人造人的爱丽斯菲尔而言,似乎在这个魔法阵中休息是唯一的休养方式。以前,与此同时还会举行仪式,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不可及的过去了。

这还真是漫长的一夜。

中途参战妨碍了战斗的Caster终于被打倒了。

之后,与Lancer的对决以令人痛心的方式告终。

昨夜,圣杯战争有了很大进展,两名Servant退出了战斗。不管战况如何,Saber算是尽到了最为重要的责任。

说不疲惫是骗人的。但现在她更担心爱丽斯菲尔的情况。

记得从早上起就有了征兆。爱丽斯菲尔将那称作人造人机能上的缺陷。但Saber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昨天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不是因为受了伤,也不是因为她进行了过于激烈的运动。如果是与Saber正式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由于Saber的疲惫、供给魔力的增加而给Master加重了负担所致。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下的就不应该是身为代理Master的爱丽斯菲尔,而是切嗣才对。

柔和的阳光透过天窗照了进来,随着时过正午,阳光也渐渐改变着角度。

终于——爱丽斯菲尔轻微地动了一下,静止的空气如同泛起了涟漪。

Saber立刻睁大了眼睛,只见爱丽斯菲尔一边难受地呻吟着一边缓缓地坐起身子。

“……Saber……?”

懒懒地拨开眼前的银色发丝,她用茫然的目光注视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Saber。

“爱丽斯菲尔,身体怎么样了?”

“……呃,嗯。应该已经没事了。”

这不可能,Saber刚想反驳,却见爱丽斯菲尔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到平时的健康状态。让人无法联想到她刚才都还在昏睡着。

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进行了充分的休息之后在早上愉快地醒来一般。

“嗯——看来我让你担心了。”

“没,没有。如果真的没事了那再好不过……可是……”

“嗯,你要说什么我懂,Saber。”

爱丽斯菲尔苦笑着用手梳了梳长发,整理了一下身上有点凌乱的衣服。

“看来我到这里之后还真是出现了不少问题。如果就这样安静地呆着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Saber,之后我可能就无法在你身边支持你了。”

“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有些颓丧地说道,这反倒让Saber微微吃了一惊。

“对不起,虽然很丢人,但比起成为你的累赘——”

“不、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更小心自己的身体。这都怪我。我觉得这是在提醒我,都因为我逼你不停地参加战斗,你才……”

Saber停了下来,怕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伤到她。爱丽斯菲尔淡淡笑了笑,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人造人和人类不同,对自己的身体构造非常清楚。就像汽车一样,如果有什么汽车燃料用尽还不亮灯警示,那才是真正出了故障呢。”

“……”

虽然这话没错,但比喻却不够恰当。Saber闻言阴郁地沉默了。随后她用非常认真的目光,从正面注视着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虽然你确确实实是人造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和普通人类区别对待。所以无论怎样,你都不需要把自己说得这样卑微。”

Saber说得直截了当。这下爱丽斯菲尔认输了。

“……Saber真温柔。”

“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这样想的。爱丽斯菲尔,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Saber为了使对话不那么沉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

“对女性而言,身体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适,你不必不好意思。”

被她这么一说,就连爱丽斯菲尔也只能为难地苦笑起来。

“你这样说的话,Saber,你也是女孩子啊——嗯,不会很麻烦吗?那时候你必须以男人的身份进行活动。”

“不,这个嘛——”

见爱丽斯菲尔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Saber不禁松了口气,于是她用比平时更轻松的语气接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生前受到宝具的加护,不要说灾病,就连老化都停止了,所以我身上不会出现任何不适。就算再过十年,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

说到这儿,Saber突然发现爱丽斯菲尔的表情像是有些难受似的变得忧心忡忡,于是她急忙停口。

虽然没弄明白这个闲聊的话题究竟为什么会使她消沉下来,但Saber发现了,现在的爱丽斯菲尔根本没有心情和她谈笑。

“——总之,爱丽斯菲尔,你不用担心任何事。确实,有你的掩护我会更为放心,但现在的敌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我单独行动,也完全有把握胜出。”

“……Saber,如果你真的‘单独’行动的话,那我也不会担心了。”

在Saber察觉到爱丽斯菲尔话中真正的含义时,她不禁觉得喉头涌上了一阵苦涩。

是的,她并非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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