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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我们是生化人，只有人类才会懦弱地选择自杀。我们被制造出来，不是为了和人类一样软弱的，我们是为了支持他们的延续才会存在。”
听到千的一番话，30812忍不住不可思议地感叹道：“生化人的‘原则’被你这么说出来，竟然变得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存在了，就应该努力活下去。就算不为了人类，‘死’也不应该是那么随便而没有意义的一件事。”相比自己渴求的生命和活下来的执着，面对明明可以生存却要选择自杀的30812，千有些不快。
30812愣了一下，慢慢地回忆起来：“我被唤醒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病就已经没救了。她是她们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上层看中了她的家产，所以把我以医护服务型生化人的身份送了过去。实际上却是将我以情人生化人的预设唤醒的，并且给我下达的命令是让她爱上我。她确实爱上我了，而我也爱上了她。出乎上层的意料，医生说活不过两年的她，竟然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那天是她的生日，我向她求婚了，即便我只是一个生化人……”
说到这，30812太过难过声音颤抖了起来，他没有再说下去，捂着脸好半天才平复下了心情。千隐约觉得仿佛有些触动却又有些不能理解，他微微皱起了眉，但并没有打扰30812。
最终30812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的爱让她坚强了起来，然而我却因为我们的爱变得软弱，是我错了。”
“……”千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爱是什么？”
30812愣愣地看着千，忽然笑了起来，曾经他也迷茫过，爱是不是只不过是模拟器给他的一个信号制造出来的虚幻，然而如今在那个人死了之后他才发现，飘渺的爱其实却是那样真实地刻骨铭心地存在着的。即便是现在，那份爱也从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30812没有回答千的问题，他只是说道：“你牵着他的手进门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很温暖。”
“？”千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完，30812起身微微鞠了个躬，说道：“谢谢你今天和我说的话，不论如何我都是一个生化人，我以后不会再选择毫无意义的死亡了。”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30812笑了起来：“当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那就是爱了。”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意外】
对于30812最后的话；千完全不能理解；什么叫那样看着他的时候那就是爱了？不就是看叶岑看的多了点，他最近也老看小汪；难不成还能也爱上一只小狗了？更何况叶岑可是丧尸；他把他带进这中央第一区来藏起来也就算了；这可还带出来了；当然得看紧点。
一直到电影散场，千牵着叶岑出来；也还没有回过味来；越想还越发地觉得自己有理了。当初是他发现叶岑的，甚至违背了命令自己偷偷带回了家，虽然至今他也没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怎么做，但是人家叶岑也是连叶家都不肯去就认准他了，既然如此，他多看看他也没什么不对吧。
这么想着，千又低头看了叶岑一眼，叶岑刚好抬起头，大大地眼睛看着他对着他笑了笑。千忽然又想起30812那句‘你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那就是爱了’，明明想得头头是道，理由一大堆，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眼神，琢磨着顿时也略是不好意思看了。
千原先一直觉得他在第一区到底是有份差，现在存着钱也还不少，可以安逸地待一阵子。
如今30812突然跑来和自己说一通，千或许没能全听懂全理解，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明白了——他一个生化人带着个未成年的少年，实在招人注目。别说叶岑从生理上来说变成了丧尸，就算真的只是捡回来一个人类小孩养着，那也是免不了一堆麻烦的。
叶岑总归真是个丧尸，如今要吃活的了，怕是这里也呆不久了。实在不行……以后还是得走，找个合适的地方，自己多养些牲畜。他不怕人类，叶岑不怕丧尸，可是仔细一想，丧尸会找他麻烦，人类找叶岑的麻烦，要是碰到军队什么的，那是他俩都少不了麻烦的。这么一琢磨，他们可得找一个丧尸和人类都寻不到的地方才好。
到此时，千第一次开始慎重考虑，是不是什么时候要带着叶岑去哪里偷偷开个小农场自给自足什么的……
刚才他一笑，千就撇开脸，这会儿又皱着眉琢磨了好一会儿什么，叶岑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电影院里面电影的声音虽然大，但是他的耳力也不是盖的。当年在树林里被包围他能知道有一群丧尸来，最初是因为闻见了那味道，但最后把它们到达的时间知道地那么准确，靠的可还是耳朵。所以，30812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的。可是他听了半天千却没说过什么，到了最后，还问人家爱是什么的傻问题，饶是叶岑也有些着急了起来。他是生化人，他可不是。
不过听30812的意思，千对他应该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完全当他小孩子照顾的吧……
于是，叶岑想了想，牵着千的手拉了拉，千低下头来，叶岑就说道：“我不是人类了。”
“嗯，我知道。”怎么又说起这个，千有些不明白。
“我死的时候十六岁多，差不多快要满十七岁了。”
“哦。”千想了想，按照常理叶岑告诉他年纪了，他是不是也得回一下自己年纪，于是说道，“如果按出厂时间算的话，我今年三十六岁。”
“我不是说这个，”叶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如果你要这么算，我是2006年生的，今年整八十，应该算起来比你还大四十几岁。”
“……”千忽然无言以对，不知道叶岑到底要说什么。中间睡过去的那六十几年也要算吗？好吧，其实他中间也睡过十来年。
“可是我长不大了，以后也长不大了。”
“所以？”
“所以，就算我往死里吃睡，除了变得粗壮点，十年后我可能还是这个样子。”叶岑的情绪略微有点小激动，就说道：“只要不被别人扑杀了，我以后也会就十几岁的样子了。”
“嗯。”没听说哪个死了变成丧尸之后还正常生长老死的，不然你看丧尸城里那些行动灵敏、看上去却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哪个长大了……
千忽然有些莫名地庆幸，叶岑‘死’的时候也有十七岁了，瘦弱矮小点便矮小点吧，总比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强。庆幸完了，千像是突然一下子被什么点了一下，可是不轻不重的，30812的话他似乎有点懂了，却又还有点模糊。横竖是舍不得丢也舍不得交上去，捡回来养着，六七岁和十六七岁有什么区别，他还是对他有点想法的吧……可是具体又是什么想法呢？
没头没脑的，千又补充了一句：“挺好。”
这次轮到叶岑想不明白了，什么挺好？他都说到不被扑杀也就这个长不大的样子了，他好毛线啊就说好。难道说千潜意识里是喜欢年纪稍小一点的？叶岑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忽然神情一变，猛然一扭头到处找了一下就寻到了来源，果然又是那家中央医院的方向。
叶岑重重地拉了拉千的手，紧张地说道：“我们快回家。”
“怎么了？”
“有点不太对劲，”叶岑指着中央医院地方向说道：“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我就闻到那边有一点丧尸的味道，我以为也许是医院里感染者。可是现在，就在刚刚那种味道突然变得很浓，要不是丧尸就站在我鼻子前面的话，那就是多了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数量。”
“什么？”千眉心跳了一下，中央医院是收治病毒感染者和携带者的，不过别人不知道，凭他和孙博士的交情，他却是听说过一点的，那与其说是收治，倒不如说是收取做实验。反正一旦感染丧尸病毒，就治不好了，不如拿去研究，好歹也是给人类做贡献了，这是孙博士的原话。只不过这些人中虽然偶有携带者是在中央医院被收治，但明的暗的为了保护第一区的安全，都是送到一墙之隔的外面那个实验区去关起来的。当年叶博士的实验基地是怎么从内部被丧尸碾压团灭的？所以谁也不敢再自以为安全地在地下建个‘丧尸聚集地’。
但叶岑说的，千毫不怀疑。莫非是有携带者提前发病丧尸化了没来得及送出去，或者他们的特殊通道出了什么问题让那边的丧尸跑过来了，而且不仅来了，大概还来了不少。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夜深人静的，也没有人类在外面瞎晃悠，”叶岑担心地说道，“如果真是丧尸跑出来了，那些就近的水泥墙里的不用说，可大街上的我们绝对也是首选。”
千担心的和叶岑有些不一样，以他的身手，只要不是被围困一隅到不担心遇到几个丧尸会怎么样，何况治安队很快便会赶来。但是正是因为会有治安队赶来，他们可得跑得快一点，躲得越远越好。 毕竟叶岑的妆，远远地看一眼骗骗人还可以，挨近了一搜查那可不行。
千正这么想着，远远地就看到有巡逻的治安员赶过来，伸手捞起叶岑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最近的小巷的阴影里去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更多治安员赶了过来，千带着叶岑躲躲藏藏有时候不得不绕点远路，甚至叶岑还藏进垃圾箱再加上千的掩护，这才躲过源源不断赶去的治安队。
回到生化人区也是个麻烦，从后面绕不说，回自己小区还得爬墙。平民区遇到了事，只有部分警备和军备的人类出来，总归是少数；但是生化人区就不一样了，治安队、警卫队、部队人员的比例上比人类高很多，特别是城里出了事，除了守城部队的人之外，治安队肯定也是首当其冲的。这要走大道从大门进去，那得引起多少人注意，没准儿谁就往上面汇报上去。1000和一个人类（或者谁火眼金睛看出甚至不是个人类）在一起……
叶岑相比起当年刚被带出实验基地时候那种枯槁时候的体重，着实是重了不少的，虽然面上绝沾不上胖字一点边儿，还是瘦瘦的、看上去弱弱的，可是丧尸的肉可没一点儿肥，含水量比人类低了不是一点儿两点儿，所以体重上可是实打实的。
路上抱着叶岑跑千就感觉到了，不过好在壮实起来叶岑行动上似乎也敏捷了许多，爬墙什么的还蛮犀利的，坚决不要他抱着他爬，倒是给他省了大力气。
其实叶岑也要求路上可以自己跑，他跟得上，可是千就是觉得叶岑那小短腿，还是他抱着要快一些、要反应灵敏、也要更安全些。但是其实千忘记了，能抓到老鼠的人能不敏捷么……更何况，称霸生化人区捕鼠界无敌手的不是小汪，是他叶岑。不过……说出来也怪丢脸的，所以叶岑默了。往事不堪回首，还是搂着千的脖子乖乖让他抱着好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叶岑和千都松了口气，这看一场电影看得还挺刺激，还能赶上城里出事，好在今天千不当班。
这么琢磨着，叶岑忽然想起来同样不当班的2233，千给他递水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们治安队都住在一起，还是只有2233和你住的这么近？”
“只有2233。”
“为什么只有2233住在你隔壁，其他队员呢？”
“这里都是哪里空出来新来就住在哪里，这栋楼是老楼了，在怎么不往来，住楼上的人大家互相都基本认识。”
“那原先住你隔壁的人呢？2233搬进来之前。”
千想了想，答道：“好像是直接搬走让2233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