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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走过来,挡住窗前的阳光,我的指缝间就不再有红色的暖光流进来。
我坐在转椅里望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希尔,我已经决定和莉莉安一起搬回苏格兰,我们陪着你。”哥哥脸上漾起稀薄的笑容,像外面缠绕着枯枝藤蔓的阳光一样。
我的心抽动了一下,如果他搬回来,我便不能再经常去实验室,那些可卡因……
算了。上瘾的感觉让我厌倦。被药品控制比被黑魔王控制更加可耻卑贱。
「你什么时候搬来?」魔杖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字体。
“等你过了生日。”哥哥微笑了一下“希尔,明天就是你的二十岁生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特殊的行程,你一定会喜欢。”
二十岁,生日。
只能发出无声的冷笑一声。
“明天我带你回都灵。”哥哥的音调变得温柔,他蹲下身握住我的手“山姆大叔的陶器店明天只会有你一位客人,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带你去骑马,爷爷答应让你骑黑色所罗门。如果你想去都柏林,咱们就去,赌钱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小时候一样。好么?”
我木然地点头接着便转过头去。
“我先回去准备搬家的事情。一会儿阿希伯恩教父会来看你,别乱走了在这里等着他吧。”
我垂着眼睛点头。
听见哥哥轻微压抑的叹息,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前几天安祖和伊萨送来了那晚我和尼古拉斯没来得及拿回去的镜子。它现在安静地挂在墙上,里面映出屋子里摆放的最多的东西——镜框。
神态各异的尼古拉斯透过镜子望着我。
二十岁生日。
会和去年的十九岁生日一样,收到除了他的所有人的礼物。
尼克,我要你,提前陪我过生日。
心中被耻辱羞愤以及渴望所充满,以至于我步伐凌乱急切地奔过草莓园,在夕阳倾斜的光线下狼狈不堪地跑向地下实验室。
「我不应该来。
我应该摆脱那该死的药剂!」
按在门把手上的手指颤抖着,我听见心里的呐喊与愈来愈强烈的欲望,烧的我浑身都痛。
只要踏进去,注射微量就可以见到尼古拉斯。他就会回来,对我说话,带我去他以前承诺过的任何地方……
门被我推开又关上,反复多次。我咬紧牙齿,左手抓住即将要推开门的右手,用力到虎口发青。
「就当是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狗屁生日礼物!
最后一次了……哥哥就要搬过来,以后再也不能来这里了。」
这最后一个念头化成一股力量让我冲了进去。
迫不及待地拉开抽屉,里面空无一物。
犹如当头一棒我愣在那里,随即而来的是气急败坏的怒火,我一把掀翻了桌子。器皿药水撒了一地,有的药剂遇到了空气燃烧起来,冒出一阵阵气味难闻的青烟。
我颓然面对空了的抽屉战栗着,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久违的冷漠男声“你是在找这个么?”
我缓缓回头,接受那双玻璃灰眼睛的直视。德拉科的手中,还举着可卡因药剂瓶子和针管。
我皱起眉头,我跟他说过想要见他的时候会去找他,而不希望他擅自跑到我面前来。
德拉科笑了,恶魔般邪恶的笑意却带着疯狂的痛楚。
“原来你现在靠这个活着。真是可怜,明明是一个人,却活得像牲口一样。”他敛去了笑意,我握着魔杖却没有丝毫威胁。所有具有攻击力的咒语都被禁锢。
我知道他想要激怒我,从而让我从可卡因的控制中逃脱出来。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希尔,我不会在意他说什么话。
我扬起嘴角朝他笑,却不转移目光。德拉科,别以为只能你让我难过,我同样知道怎样会让你痛苦。
果然,他移开了目光,不再与我对视。
我知道我目光中包含的感情足以让他感受到那无法忘记的一切再次来临,还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我对他的不屑。
别人的轻蔑和不屑,是德拉科宁死也不愿承受的东西。
他总是心急,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伤害我之后迫不及待地强迫我接受他的歉意与友情,像是得不到我的肯定就不能够被赦免一样。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想见他。尼古拉斯的打击不同于以前的种种,它太过强大,德拉科传来的即便是善意的情感也会让我痛苦和压抑。
这一次,我不想接受。
虽然,我可以理解他。从童年时期就被哥哥溺爱着,被父母溺爱着,即使其实他也很坚强,但是他永远学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
他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他自己。
他的好意我现在无法承受,他越来安慰我越感觉痛苦,还不如可卡因来的舒服。
我不是尼古拉斯,我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上,我没有义务委屈自己抚平他的伤痛。
因为,这一次,我的痛是他无法切身体会到的。
波特不会让他感到挫败,因为他只是把波特当作有趣的玩物来与他作对,给平淡的校园生活带来些小刺激。
黑魔王的控制也不能让他感到挫败,因为他不崇拜他,他只是受逼迫,他不会把心给他。所以即使被黑魔王折磨至死也是带着对他的轻视,将不自由的生命施舍给他。
甚至尼古拉斯的死,也不能够让他感到挫败。他只是痛心疾首失去亲人的难过。他的第一反应是把错误归咎在我的头上,我没有守住尼古拉斯。好像这才是导致他哥哥死亡的真正原因。
如果放在以前,如果尼古拉斯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德拉科,我当然会一遍遍肯定他的死不是你的错,来减轻你内心的重压和痛苦。
可是现在,我没有精力再去顾及你,包容你。即使确实,尼古拉斯的死是个意外,的确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不想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一遍遍强调这个事实并向你伸出友谊的手。
你已经足够大,大到可以成家立业变成一家之主。不要再试图得到别人的安慰与包容。
如果你为尼古拉斯难过,就离我远一些,让我活过这个冬天。
就算为我好不想我再碰可卡因,也别用那样刺耳的话来刺激我。
虽然我不在乎,但我拒绝一切形式的伤害。
我伸出手,向他索要可卡因和针管。
「这是最后一次了」魔杖在空中翻飞。「我只是想让他陪我过生日」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德拉科将瓶子摔得粉碎,针管被撇成两截。
德拉科,你凭什么来干预我的人生,以这种所谓保护者的姿态!
愤怒在一瞬间爆发,我朝他扑了过去。
也许从十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我与德拉科相识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把我当做过异性。
玩闹也好,打架也罢,他从不会让着我。
这一次我积攒已久的怒气爆发使得我像是一头干瘦的饿狼,敏捷而有力地扑住自己的猎物。
直到我力气衰竭,被德拉科反扭住双手拖出实验室,扔在干枯的草地上。他靠着我身边的一颗老杉树坐下来,大口喘气,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叼在嘴里点燃,希望香烟能够平息自己的情绪。
“很好,希尔。你还足够健康。”他咽下一口冷风,夹烟的手指着我“力气大得跟鬼一样,看来你对我的怨气积攒很久了。”
我用尽力气坐起来与他对视,发现他紧张地看着我,忽然觉得好笑。
许多往事浮现在眼前,我们从少不经事的孩子到长大成人的现在,总是在争抢,又在互相帮忙互相支持。
四年级的圣诞舞会他心怀叵测戳穿我的谎言使得我陷入丹泽尔与埃塔的尴尬之中。
五年级为了彼此的信任和怀疑大打出手,也从而成为心底认定的挚友。
六年级我帮他写作业配药水带他去都柏林玩乐,他却在我发现他是食死徒的那一刻将我推开自己承担了一切。
我与尼古拉斯的婚礼他没有参加过,我们在拉普兰的集市上擦肩而过,直到那个下着雨的春日夜晚,他站在伦敦街头用他自己的方式向我宣告归来。
再后来我们被命运的锁链栓在一起整整一百二十天……
尼古拉斯的逝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我心中哀鸣回响,那疼痛让我无法记起除了思念以外的所有事情。
我忽略所有人。漠视所有人。对他们的努力和关怀无动于衷。
并且在我的内心深处从未放弃过一个念头——死亡。
我被迫着不能够死去,所以我这样的苟活着。
甚至连父母哥哥挚友也可以怨恨和抛弃。
“希尔,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我哥哥已经……”德拉科低下了头“我总觉得他在很远的地方,只是不能够回来和我们相见而已。希尔,让我们和他一起活着。真正好好的活着。”
我笑起来,德拉科绝望而悲哀地望着我,他一定以为我疯了。
我伸出手拂掉他头发上的枯草叶,在心中默默庆幸之前那些伤人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德拉科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对着我露出生涩的微笑,我几乎从未看到过他这样明媚真心的笑容。
那一刻有些恍惚,无论是大脑和心脏都放松下来。像是刚出一个甜美的梦境中醒来,轻松甜蜜。那些无法忘记的事情,被过滤在大脑之外。
我所感受到的,是深秋日暮时晴好的天气和散发着甘冽清莲味道的空气。
再不会有试图控制和统治全世界的阴影存在,我们的父辈忙于组建新的自由的政府并开始期待我们的参与,到处都在进行着战后重建……
生命本身如此美好。虽然白昼即将过去但是这不妨碍它成为一个美好的开端。
德拉科,谢谢你让我记起那些过往,我的努力,我们的努力,还有那些……明媚的希望。
德拉科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转变为惊慌“你怎么了希尔!你的鼻子怎么会突然流血了!”
怪不得会觉得鼻子痒痒。熟悉的甜腥味道充斥着喉咙和鼻腔。
失去意识之前,我只记得金色的阳光溢满了整个视野,在我能够看见的所有角落欢快地跳跃。
虽然二十岁的生日这一整天我都只能躺在大床上,心中却非常安宁喜悦。
我终于摆脱了一个半月来每天都揪着心的痛苦。
像是一下子被阳光普照了。
巴巴迪尔托人送来的奇特雪莲让我的精神很好。
我笑着看朋友们围成一圈。嬉笑打闹互爆丑闻三三两两的人身攻击像是以前在公共休息室那样。
潘西嘲笑德拉科念着拜伦的诗缺乏感情活像个麻瓜牧师在传教。
布雷斯带着莫诺因合伙表演魔术却被德拉科无情地揭示了真相。
安祖给我们讲述他和伊萨在航行时遇到的海妖是如何被伊萨的冷笑话打败的。
亚伦送了一只和我的守护神相似的独角兽幼仔,它当然不会是真的独角兽,是由特殊原料和魔法制作的仿真品,施了咒以后便可以代替我说话。
德拉科威胁我如果不一口吃下大块蛋糕就让那只独角兽发出鸭子的声音。
此外我还收到从南美寄来的贺卡,拆开之后那卡片立即变成了与院长为模板的纸人,表情滑稽夸张地唱着“生日快乐歌”却是安德洛米达的甜嫩嗓音。
我捂着脸笑瘫在床上。
晚些时候爸爸和妈妈以及哥哥嫂子都过来给我庆生。
城堡内外全都被点燃的精致烛台装饰,像是一座童话里的宫殿。
他们每个人都不给我机会去想念尼古拉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想那些痛心的事情。
我被他们的爱包裹着放在最安全的里层,阻隔开了哀伤与想念。
生日之后哥哥果然带着莉莉安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