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下子人群立刻就安静下来,大家伙全都睁着眼睛竖起耳朵,想跟穆云翼学这门绝活。
穆云翼跟大家说:“首先我看这位大叔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并非粗布,肤色也不是很黑,肯定是有钱人家,这个派头,十有□□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有债务往来,尤其是节日时候最多,我过去问他,你中秋节时候会有一笔财到手,在这里拖了一下,大叔如果真有财到手,他的表情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穆云翼学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他方才那个表情,就是没有财到手,我立刻把话收回来,让小人给冲了——对不对呀?那肯定就是对的嘛!”
人群里一阵哄笑:“你这小公子就是这么给人算命的啊!”
“可不就是这么算的,不只是我,大部分算命先生,都是这么给人算的,今天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算命先生的故事,这人不是本朝人物,生活在宋朝,北京大名府人氏,姓黄,人送外号叫做黄半仙,为什么叫黄半仙呢?这人有一个绝活,就是给人算命,而且还很灵,每当刮风下雨,他都能提前知道……”
通过前面的一系列铺垫,大家伙的兴致已经完全被勾起来,都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穆云翼讲这段单口相声《黄半仙》,他现在没有搭档,只能讲单口相声,好在他也是单口相声大王刘宝瑞的粉丝,这段《黄半仙》是刘先生的经典作品,他用清亮的童音,在这里给大家娓娓道来,不时地甩出几个包袱,引得众人哄笑起来,气氛是越来越好。
这个世界还没有相声,贵族们还可以飞鹰走马,蹴鞠斗鸡,乐舞百戏,像这种边远县城里的中产阶级,不年不节的,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高兴了约几个朋友在酒楼里摆一桌,划拳行令,充其量花点小钱去胭脂大街找个姑娘爽一把,说书的先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望城县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属于传说,因此听穆云翼说起来,都感觉新奇有趣,讲到热闹处,连声叫好。
第5章 一桶金
“黄半仙被逼得实在没招了,用手指着徽宗皇帝手里拿着的玉匣,跺着脚叫自己小名‘黄蛤蟆,你就死到那盒里了!’皇帝一听又让他算对了,那里放的三足金蟾,可不就是个黄蛤蟆嘛!”
穆云翼最后一句话讲完,整个人群发出爆炸式的哄笑,有不少看他鞠躬住口,纷纷大声喊:“再来一个!小公子再讲得太好了!再讲一段!”
穆云翼抹了抹额头,满脸歉意地说:“实不相瞒各位,我也想给大家多说多讲,只是我先前昏迷了两天两夜,昨天下午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一个窝头,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水米没沾牙,这头上直冒虚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大爷大娘,您各位觉得我方才说得好,带着钱的还请捧个钱场,没带钱的,捧个人场,叫一声好,我也感激不尽了!”
说完他又给大家伙鞠了个躬,然后捧着两只小手,出去讨钱,他也真是饿得不轻,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走起路来都跟踩着棉花,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能摔倒。
跟观众要钱也是分人的,不能逮谁跟谁要,他先走到刚才那位邱掌柜跟前,也不说话,就用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人家,那邱掌柜可怜他,从怀里摸出五枚铜钱,放到他的小手里,穆云翼昨天问过高以纯,五文钱就能买半升大米了,得了这五个铜板,今天就算没白忙活,他冲邱掌柜甜甜一笑:“谢谢邱掌柜了,祝邱掌柜买卖兴隆,大吉大利!”
邱掌柜苦笑着抚了他头顶一下:“可怜滴娃娃,讲得挺有意思,尤其是人品好,又有风骨,小小年纪就这么立士,我那小孙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不用操心了,你以后再来,我还来听。”
穆云翼又谢过,然后往别人身前走去,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给钱的,就好像穆云翼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小说,也经常看盗版,如今很多人一看要钱,也都默默地走了,不过还是有几个或是真觉得他讲得好,或是看他可怜,零零碎碎,有给两文的,有给三文的,大多数只给一文,等到人群散尽,穆云翼数了数,一共得了三十二文钱!
听高以纯说,现在农村男人冬天里出去打短工,每天薪酬是十文钱,脏活累活,或者是技术活会更高点,镇上和县城里,也会高一些,大约是十五文或者二十文起价,也就是说,穆云翼刚才说了这段单口相声,就挣了相当于农村三个成年人的工资,这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以为,能挣个十文八文,就算不错了。
穆云翼欢喜地把钱收起来,先去找地方吃饭,正经的酒楼吃不起,他撒腿直奔东市。
望城县紧挨着大青山、小青山,那山连绵几百里,拥有近千个大小山头,山中出产各种木料,而且以烧炭著称,很多好炭都直接运送京城,特供皇家,因此也算富庶繁华,县城里共有两个市场,西市就是牛老大卖柴的地方,骡马市、缸瓦市等都在那里,而东市则主要是饭馆、菜蔬、酒肆、茶肆一类,而且有很多卖馅饼卖包子的小摊,以供东城那边下了工的劳力吃。
拳头大的花卷一文钱两个,小碗大的馒头一文钱一个,馅饼要卖到两文钱,不过个头也要大许多,包子的个头要小一些,分成两种,素馅的跟花卷一个价,肉馅的跟馒头一个价。
阳春面六文钱一大碗,足够成年男子吃个肚皮滚圆,大肉面则要十文,会在面条上盖一层红烧肉,给得都挺实惠的,穆云翼想吃面条,热汤热水的吃着会很舒服,不过他一个人吃不完,肯定要浪费,就买了两个包子两个花卷,要的是素馅的,并不是他不想吃肉,也不是舍不得,而是他这个身体吃窝头吃得多了,长时间不见油水,忽然吃肉肯定得坏肚子,以他现在的情况可生不起病,只能忍着馋,吃着包子就花卷。两个包子,一个豆腐粉条馅,一个茴香鸡蛋馅,都挺好吃的。
他现在人小胃也小,吃完之后就彻底饱了,噎得有些打嗝,他也没舍得钱去买一碗茶水喝。
距离跟申时还有一段时间,穆云翼就在市场里转开了,先花了三文钱买了一个蓝布口袋,又添了一文,拿了一套针线和许多碎布。又去卖刀的地,画四文钱买了一把掉柄生锈的破镰刀头,添一文让卖刀的师傅给他装上一个小木柄,用两块木板做了个简易的刀鞘,上面刻上“割鹿”两个字,然后就借着人家的磨石,把刀磨开了刃,把前段磨出尖来。
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又买了四个包子和两个馒头,再花六文钱买了半斤炒面,不是炒面条,是白面,添上油脂,干炒出来的,再加上点芝麻和糖,类似于后世的油茶面,吃的时候用开水冲开,食用方便,味道也是不错的,让店铺里的伙计分成两份,用纸包好,捆扎紧实。最后再用一文钱买了十颗花生糖,准备回去给小五吃。
把这些全部都装进布口袋里,背在身后,腰里别着那把割鹿刀,一蹦一跳地赶往西市。
到了西市,申时刚过,穆云翼本来是提前过来的,牛老大的柴禾都已经卖完了,正担心地站在柴禾市场门口往外观望,穆云翼颇为感动:“牛大伯!你柴禾都卖完了?专门等我呐?”
牛老大看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你这娃娃跑得一天不见人影,这县城里不比咱们村子,万一迷路了找不回来,可够你受的!”说话的功夫就开始套车,又从车上摸出一张饼子,“这是早上来的时候,你婶子烙的发面饼,一共三张,我吃了一张,寻思这张给你,你中午也没回来,快吃了吧。”他把饼递到穆云翼手里,把他抱上车,然后一边跟旁边其他卖柴的人告别,一边挥舞鞭子,把牛车赶出西市。
坐在车上,拿着饼子,穆云翼鼻子有些发酸,已经吃过饭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勉强把眼泪憋回去,一小口一小口默默地啃饼。
路上牛老大也没问穆云翼这一天都是怎么过的,穆云翼也没说,等要进村的时候,穆云翼把那二两半的炒面拿出来,小小的一包,递给牛老大:“大伯,今天多亏您把我捎到城里,您就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穷,也没什么能谢您的,这点炒面是我孝敬您的,您务必要收下。”
牛老大哪里肯要,穆云翼早上说要进县城讨饭吃,他以为小孩真的是当小乞丐四处要饭,哪里肯要他这好容易弄到手的吃食,说什么也是不要。
穆云翼却一定要给:“大伯,我以后还得进城呢,到时候说不得要麻烦您,只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蹭车,这炒面是我特地买给您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您要是实在不收,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坐您的车,只能走着去县城了。”
双方推让着,牛车进了村里,穆云翼背着包袱跳下车,撒腿顺着岔道往高家跑:“我先走了,大伯再见!”
一路跑回高家,天已经大黑,穆云翼正要推开院门,忽然从旁边扑过来一个黑影,一把将他抱住,穆云翼条件反射地拔出割鹿刀,才发现是高以清。
“元宝哥哥,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呀!”高以清哭得泣不成声。
穆云翼赶紧哄他:“我不是说我去县城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哭啥哭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快别哭了,进屋哥给你好东西。”他想把高以清抱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只比对方高了少许,又很瘦弱根本抱不动,只得作罢,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领他进院,“你哥呢?”
高以清抽抽搭搭地说:“我哥说你是因为吃不饱饭才要走的,去镇上找你也没找到,今天捡柴的时候,去山里捉了一只野鸡,在上房屋里炖了,本来要带你一起去吃,你又没回来,我哥给你留个鸡腿,又被四叔抢去给他儿子了,呜呜,我哥被四叔推得在地上跌了一跤,把脚崴了,现在屋里炕上躺着呢。”
听说高以纯受伤了,穆云翼赶紧往屋里走,高家三房住在西厢房的南边两间,穆云翼带着高以清往屋里走的时候,看见对面走出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好像几个月没洗澡了,黑不溜秋的,借着天上的月光,穆云翼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油泥,鼻涕拉出老长,不停地吸溜着,手里抓着一根鸡骨头,肉已经啃光了,兀自津津有味地嚼着,故意馋人似地弄出“啧啧”的声音。
穆云翼猜想这个家伙就是高家四郎高以良,当初把真正的元宝从台阶上推下来摔死,然后使自己穿越过来的罪魁祸首,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拉着高以清进屋。
屋里黑漆漆的也没点灯,高以纯坐在炕上:“元宝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穆云翼过去跟他抱在一起,高以纯终于哭着说出来,“我还以为你遇到拍花子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到底,他也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穆云翼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回来呢,就冲你和小五在这里,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的,快别哭了,我听小五说你的脚受伤了?给我看看。”
“不用,没什么的,我睡一觉就好了。”高以纯把脚往被窝里面缩。
穆云翼一把揭起被子,抓住他的右脚,高以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穆云翼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连看带摸,终于弄清楚,高以纯的左脚踝已经高高地肿起来,跟个小馒头似的。
“天啊!这伤到骨头没有啊?你赶紧下炕,我背你去看郎中。”
“别!别!你背不动我!”高以纯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