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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苑?!”炼缺大骇,“师兄你何时见过他?”
段沂南目生怨怼,“当日,你被罚面壁思过,我便顶替了你的名额前往归墟剿兽,途中,曾遇见过你一回,那日,那魔修男子亦在场。”
“阵眼中为何凭空生出一名婴孩?从何处来?”炼缺追问。
“那婴孩蓦地出现,似乎是从那截吊坠中脱胎而出。”
“是何吊坠,你可看清了?”
“距离太远,看不分明。”
“好了,事情已经陈述明了,”管平涛见时打断,生冷问道,“炼缺,你可还有话要说?”
—〃文—“管长老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人—管平涛瞪了一眼,“明知故问!”
—〃书—“炼缺,你当真认识那魔头?”玉隐子沉声道。
—〃屋—“弟子确实认识一名西域魔尊,名叫离苑,只是弟子不知段师兄所见之人可是离苑。”
“我看得分明,就是他没错!”段沂南眦目急辩。
炼缺眉头深锁,事发突然,迷雾重重,五道塔里秘辛繁多,他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绪。若说是离苑,那另一名女子会是谁?难道是南域的妖族寻到了勾陈当年遗落的开启死门的钥匙?他左右思量,不敢妄下定论,还有那突然冒出来的婴孩,难道五道塔里的阵法里还囚禁了一名婴孩,这未免说不过去。虽然辰河,离苑对勾陈多有抱怨,可言谈举止之中可知勾陈是个刚烈正直的性子,关押一名毫无还击之力的婴孩不像是勾陈的所作所为。
炼缺还在思量,玉隐子却突兀的打断了肃静,“炼缺,早前听闻你曾上执法堂阻拦门人前去宝塔打探,你可是知了什么内情?”
“内情?”炼缺目光灼灼的望着玉隐子,“弟子知道的内情一年前已在这内殿陈述清楚了,并无藏私。”
玉隐子冷声道,“那魔修男子设下阵中阵用的分明是血祭之术,吸了我仙门子弟的精血饲养魔婴,你当真不知?为何当初要劝阻大家前去探宝?”
“弟子不知。也不曾听人说起宝塔有阵中阵一事。且那五道塔并非魔族建造,而是上古仙家手笔,出自于紫薇天尊和勾陈大帝手下,道塔的阵法按照伏羲八卦阵式排列,分作生门和死门,死门是关押囚徒的通道,生门是放生的通道,生门和死门分别有一把钥匙,由两位天尊分别制作保管,若如段师兄所说,打开的是阵法的死门,却没有进入塔内,可见打开的定不是道塔本身的阵法。勾陈大帝统御万雷,兵革之神,地位尊贵无比,怎么在阵法中设下这等阴毒的伎俩?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或许是南域妖族设下的障眼法,故意弄了个陷阱残害我道门中人。”
玉隐子瞥见炼缺一派镇静,怒斥道,“巧言令色,无非是为那位魔头寻找借口!那魔人要不是有所图,怎会无缘无故与你说起宝塔秘辛?既有生门与死门的钥匙,你倒是说说,钥匙在哪?”
“弟子早前说过,五道塔并不是藏宝之塔,塔里关着妖族头领,各个法力通天,死门的钥匙自仙魔大战之后便下落不明,生门的钥匙,则在天尊手中,旁人如何能够随意取得?”
“若不是藏宝之塔,塔中并非关押他魔门中人,何以魔修要冒死前来掠阵,无端抢去一名婴孩?”
“弟子也不曾听说,不敢妄自断言。”
玉隐子见逼迫不利,横了眼静立一旁的墨云华,怒道,“墨云华,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这几年不见,愈发的乖张了!”
墨云华面不改色,直言道,“炼儿说的,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情节
容我仔细考虑一下
明天周末,偶还要出门打年货
后天更
第107章 壹零柒生离死别
人,大多时候实在是自私又懦弱的。
当初,炼缺上殿提醒众人要小心塔周陷阱时,因着那道纹真经太过诱惑,无人愿意听信。
如今,众人因被人暗算重伤时,便将这股怨气无端的撒在师徒二人身上,强逼这师徒二人陈述原委,为不久前的疏忽大意寻求一个安慰的借口。
所以说,善恶常在一念之间,世人一旦承担不力时,往往丧失了审己度心的善意,只惶惶然希望寻找一个泄愤的替身好抵消自己的罪过,恶——伴随着悔罪而生。
一番唇相舌战之后,大殿之内始终无人听信炼缺所言,默默将所有的罪怪都推赖到炼缺与离苑的私交之上,除了墨云华,甚至没有人愿意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管平涛更是借机狠狠奚落了师徒二人。
讨论最终无果。
玉隐子将师徒怒斥了一顿,这才将师徒二人放了回去。
余下的人,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行破塔之事,一路查找设阵的元凶,誓要作实了离苑之恶。
师徒二人回到止水峰,见赤松老祖正气势汹汹的立在峰头等着。先才在大殿,他并没有出声维护墨云华,玉隐子的一番怒骂教他怒火中烧,多年的积怨如今正好全部发泄在炼缺身上。
面对责骂,炼缺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受着。经历这么些年,他总算明白了为师为父的心酸和不易,上回墨云华受罚之事,对赤松子一直有所隐瞒,于他,多少有些愧疚,以往存在心间或多或少的冲撞心思现在也烟消云散了。如墨云华所说,持身守正,管好自己的心就好,寂静道心生,世上琐事繁杂,或许沉默才是唯一从烦恼中解脱的途径。
待赤松子走后不多久,炼缺收到多年不曾联络的离苑的信符,请他子夜于外山一叙。
“师父,离苑邀我今夜外山一叙?”
“离苑?”墨云华皱了皱眉,“他此时来寻你是有何事?如今乱得很,五道塔之事还没查清缘由,他还脱不了干系。”
炼缺正了神色,“正因为此,我还需亲自问他,五道塔事关重大,有些事,弟子心中存有疑虑,若果真是他,弟子也需向他问个清楚。”
墨云华沉思片刻,“你去吧。执事堂说不得已派了人潜伏在止水峰附近好寻你的把柄,你要见机行事,小心为上。”
“知道了,师父,我会小心的。”
至夜,炼缺披上了素问赠送的隐身斗篷,借着夜色悄悄出了外山。
他在外山寻了一圈,始终不见离苑身影,便退回山林里,找了个隐密处,确认四下无人,发了封信符,敛了气息站在树梢等着。
不多久,夜空里隐约现出一人,步履微晃,有些蹒跚,临近了,那气息确属相识之人。
“离苑?”
……
“离苑?”炼缺轻声唤道。
来人并没有回应,只是小心的慢慢靠近,气息紊乱。
难道弄错了?炼缺抑制不住心跳加速,难道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他暗自运出灵元藏在袖中,直待那人现出面目,便要伺机行事。
迫近了,他手中灵光一现,正欲发功。
“小……炼……”男子微喘着唤道,有气无力。
“离苑?!”
“嗯……”男子频欲跌倒。
炼缺大感不妙,急速上前,一把扶住了,借了月光就近一看,轻呼道,“离苑,你这是怎么了?怎这么多血?!”
离苑借力靠在炼缺肩上,稳住了身子,颇有些无赖的轻笑道,“总归是有良心的,不枉我总记挂着你,还知道心疼我。咳咳……”说完便吐出一口血。
炼缺将他扶正了,这才发觉他手心冰凉,探入灵力为他查探,内腑破碎,经脉中灵力逆流暴胀,气势骇人,“你……怎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这么对你?”言语间不由得有些怒气。
“先扶我坐下,奔波辗转一个多月才甩开了人来到你这里。”离苑不欲细说伤情,以免炼缺担心。
“不想说便算了……”炼缺扶着人靠在一棵树下,唤出太阴之力替离苑止血。
待气息平稳,离苑终是回复了些神气,这才发觉炼缺容貌大变,皱眉道,“小炼……你的脸?!你这是怎了?”
“我将还元果之力渡给了我爹爹。”
“可是那白玄韶教你的移花接木之法?”离苑目露凶光,“那个贱人!待我再见到她,定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咳咳……”
“你脏腑受了伤,莫动气了,小心身子!我这事与人无关,是我心甘情愿,你毋须为我再惹仇怨了。”炼缺叮嘱。
“昔日花容月貌,你就这般看得开?”离苑哑着嗓子调侃道。
炼缺耸了耸肩,云淡风轻,“早看淡了,如今这般也好,不再为皮囊所累。”
离苑龇牙咧嘴的笑道,“好!好!好!男儿自当顶天立地,一副臭皮囊,何须牵挂?毁了便毁了,毋须同女子那般哭哭啼啼,如此也好的很!虽老了点,模样还算周正!我看着就很顺眼!以后便是我离苑一人的了,看那臭道士还打你主意?”
“离苑!”炼缺轻斥道,“我师父并不是以貌取人的庸庸之辈。”
“你……这颗心……还向着他?”离苑面色幽怨。
“离苑,我已与他交付真心,你若还当我是朋友,日后便不要再出言挤兑了。”炼缺话语平静,面容严肃。
离苑垂了眼,心突然比先才受了伤还要痛上万倍,喃喃道,“我呢?”
“我与你仍是朋友。”
“是怎样的朋友?”
炼缺望着离苑的眼,字如珠玑,“生死之交不过如此!”
离苑狠狠呼了口气,指着天凶狠骂道,“月老你这老不死的!你他娘的肯定又睡着了!”
炼缺摇头不语。
离苑逼问道,“我问你,倘若有一日当真需要你舍命救我,你会来吗?”
“士为知己者死,义不容辞。”
“忍心就此放下你的心上人?”离苑嗤笑一声,言语刻薄哀伤。
炼缺淡声道来,“只叹此生有缘无份,下了地府,我定不会喝孟婆汤,来世再来寻他。”
“他若不识得你了呢?”
“不会的,他爱我亦如我爱他一般,怎会相忘?”炼缺言之凿凿。
“是吗?”离苑幽咽问了句,“那你如何舍得将我忘了呢?”
“离苑!”
“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是我来晚一步了。咳咳……”
“离苑,快快稳住情绪,你伤势颇重,依我看,还是先行去你的重黎殿吧,如今世道已乱,你伤成这样四处行走很不安全。”
“你看我的样子如何还能够启动须弥芥子?”离苑无奈的笑出声。
“到底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不提也罢……”离苑强自吞下一口血水,“我特意前来寻你是有要事相求。”
“何事?”
“你该听说了五道塔那一场血案了吧。”
“你说那阵中阵?”炼缺眉目犀利。
离苑点点头,“那是我师兄九幽设的玲珑阵,取自于我师父的诛仙阵,我这一身伤便是闯阵之时落下的。”
“九幽魔尊?你为何要去闯他的阵?”
离苑笑了笑,从袖笼中取出一个包袱,“自然是为了他……我在轮回道寻了他两万年,终是让我找到了。”
月色下,离苑浑身是血,面色苍白,怀中小心抱着的包袱却洁白无瑕,被他保存的干净完好。
“是什么?”炼缺凑近了,明明中有所感。
离苑小心打开包袱,竟是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子,见到人,咿咿呀呀的笑个不停,甚是招人疼爱。
“他可是……岷禾?”炼缺惊呼出声。
离苑长叹了口气,“嗯,竟被勾陈藏在了开启五道塔死门的钥匙里,怪我大意,这些年不曾想到,都不曾入过轮回,轮回之中如何寻得到他?”
“离苑,你托我何事?”
离苑难得言辞恳切,“小炼,自与你相交以来,我离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情,如今,时局动荡,你是我离苑唯一放得下心信任的人,我无力护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