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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生睨他一眼,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避开主动前来献殷勤的仇报国,他把手里的马鞭轻轻的向人怀里一掷,直接把这位前途光明的当了下人使。
他清楚,自己这叫恃宠而骄,可他更清楚,仇报国的宠并不是荒淫无度的,有时间有心思的时候,才会没皮没脸的往他跟前蹭,这宠经不起过分的恃,更经不起富贵与权力的诱惑。
身姿笔挺的往前走了两步,武装带勒得他实在有些腰酸难耐,两只脚踢踢踏踏不见停歇,他边走边解,等进了营房,帽子,手套,皮带和马鞭全都悄无声息的转到了仇报国手上。
仇队长笑盈盈的看沈延生脱了半个肩膀的上衣,往后抖着胳膊,另一只手却是捉住了桌子上的茶杯。
“差点没渴死我。”咕咚咕咚连灌几口,他肩上的制服也离了身。仇报国怕他把衣服掉地上沾灰,便相当识趣的躬下腰,稳稳妥妥的接了过来,一面在口中询问:“怎么,他们没给你带水壶?”
沈延生摇摇头,转过身来。仇报国这才看清楚他衬衣前襟湿哒哒的画了片倒置的三角形,因为半干不干,所以贴身包在身上,有的地方还是透的。
“哟,你这怎么弄的,出的汗?”虽说大中午的是不凉快,可这也没到夏天啊,至于这么汗流浃背?
沈延生说:“水壶浇的。”
“那怎么光湿了底下的衬衣,没湿到外套上去?”
沈延生又说:“后来穿的外套。”
仇报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怀里的几样东西摆到了屋角的床上,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奴仆的身份。直起身,他看见沈延生坐在自己身边脱鞋,马靴筒子老长快扣到人膝盖口,所以脱起来倒也有些费劲,加上沈延生并不怎么穿,自然脱得更加费劲。仇报国看他搏斗似的扒着半只脚丫子,便不由自主的半蹲下去,一手掐了那粉红色的靴底。
“松手,我给你脱。”
五个指头摆在小腿上端一摸一抓,再配合底下轻巧的一抽,靴子流畅利落的从人脚上摘了下来。沈少爷见他脱的如此顺溜,便主动自觉地抬起了另一条腿,锃亮的靴尖在仇报国眼睛跟前一晃荡,仇队长这才回过神。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这地步了?好好的队长不做,非得跑这里来伺候人脱衣服脱鞋?
然而无可奈何的一摇头,他又豁然了,这也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喜欢人家,并且还喜欢得神魂颠倒愈演愈烈呢。
两支靴子齐齐的脱下来码到床边,他身体里的点奴性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直至又抬起人两条腿摆到床上,他才彻底安心。
扭头仔细的看了沈延生,仇报国的心中忽而有些后悔。
“我不该让你去。”
“什么?”
“夜袭。真不该让你去。”仇报国说的言真意切,当真是一脸忏悔的表情。
然而沈延生却对此十分不屑,心说你这是放的哪门子马后炮呢,打一巴掌给个糖吃,也是你配使的?
佯装委屈的低了头,沈少爷叹道:“本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去,谁知道这只是你跟赵宝栓计划里的一步……你这么做,当真是伤了我的心。想我们多少年的情分,居然还敌不过土匪头子三言两语的拉拢。”
仇报国看他难过,顿时愈发的感到内疚,低声劝道:“延生啊,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命去搏,再往后我肯定不会骗你,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沈少爷没抬头:再往后?再往后还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孩儿似的闹着不明不白的别扭,本来也算气氛融洽,只可惜这融洽还未到恰到好处的时候,就被吱呀的一声门响给打破了。
只见那房门开了半扇,夹缝当中伸进来赵宝栓的一颗大脑袋。
“哟,又叙旧呢?”
单论外貌形象,赵宝栓显然是远远的胜过眼前的仇报国,只可惜他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糙味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仇报国扭身道:“赵当家,有事?”
赵宝栓笑眯眯:“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我媳妇。”
话音一落,屋里俩全默了。
仇队长梗着脖颈不知道该不该接茬,沈延生却是“刺溜”一下窜到地下,抓起地上的马靴就往脚上套。
及至人“咔哒咔哒”的出了屋子,愣在当地的仇队长也没动弹一下。
媳妇?!
他早就怀疑这俩有关系,不过没想到这么深入。如今这层遮遮掩掩的窗户纸被人当头戳出了个大窟窿,他心里难免有些羞愤难当。
回想起刚才进屋那会儿自己还甘之如饴的给人当了回奴隶,仇队长坐不住了。一颗屁股滚滚来滚滚去,最后实在气愤,走到桌子边抓了茶杯便要摔。那茶杯是沈延生喝过的,浅浅的还有些残余在里面。仇队长举起落下,婆婆妈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气哄哄的就着杯壁上的茶渍残余,他又生气又难过的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营房外,赵宝栓倒着步子往后走了两步,眼前当即出现了个气鼓鼓的沈延生。沈少爷皱着眉头,扭身看了看四周,上来就抓了他的一条胳膊。
两个人一高一矮的有落差,步子大小当然也不一样,赵宝栓跟在后面慢一步慢一步,生怕自己走得快了踩到人家。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白脸,毫无理由,就是喜欢。人家生气,他喜欢,人家高兴他更喜欢,不过他总是看见沈少爷恶声恶气的一面,咬他,骂他,还掐他的蛋,总而言之,鲜少有高兴的时候。为此,他常常没事就爱琢磨,心说怎么着人才能高兴呢,哪怕是对着自己笑一笑乐一乐也好啊。他想这小白脸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可反复回忆,这光景简直有些凤毛麟角。
想着想着,两个人绕过排列整齐的营房区,到了外头一片勉强算是荒郊野外的地方。
赵宝栓抬头看了看顶上明晃晃的日光,两条眉毛一挤一弄,转下视线望向沈延生说道:“这是要干嘛,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在屋里说?”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沈延生仰着脸看他,脸本来就白,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太阳晒的,两颊红扑扑的露出点粉。
姑娘脸。
赵宝栓笑微微的睨他,看出他眼神不善,问道:“你想说什么?”
沈延生低着头琢磨,他想说的话太多了,想说你光长着人样不说人话,又想说咱们根本没什么关系,还想说虽然现在暂时的进入了和平时期,但是往后一样要活的规规矩矩,井水不犯河水……
字字句句拆了对分了家,最后在他脑子里咕噜噜的煮成了一锅乱粥。他发现自己最近不大对头,好像是小舅舅那件事情彻底的让他成了半个傻子,想事情说话,总要慢半拍。
赵宝栓看他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又怅然若失,两道眉毛拧了松,松了拧,便忍不住伸手在他光溜溜的脸蛋上刮了一把。土匪头子的指头常年握枪,不磨也是糙的,痒嗖嗖的刮了沈延生的脸,对方立即怒目而视的抬了头。
“咱俩得把界限划清楚。”他总结道。
赵宝栓饶有兴致:“怎么划?”
沈延生默了默,仿佛是斟酌良久,说道:“你不要缠我,我也不找你麻烦。”
赵宝栓点点头:“这简单,你别让我看见你就行。”
“什么意思?!”
赵宝栓在日头下半眯了眼,盯着对方胸口襟子上那块潮乎乎的水渍,然后慢慢的在逐渐降落的阴影里垂下脸,等他把视线同沈少爷的一双黑眼珠持了平,口中也半温不火的吐出了一句低语:“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沈少爷不解。
赵宝栓提醒道:“见一次……”
“不可理喻!”
没等他把话说完,恼羞成怒的沈少爷已经扭身赏了他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看着人背影嗤嗤发笑,赵宝栓脾气很好,也不急,也不恼。当然,他一个腆着脸逗人的,有什么理由可以恼。然而不急不恼,并不代表他就此心静如水的没有骚动。转头看看四周,他发现这地方其实林密草盛偏于幽静,说是光天化日,可日头遥遥的在树丛之上,即便是有光,也亮得有限。
沈少爷不再搭理他,马靴咔擦咔擦的踩着草往回走。赵宝栓一个箭步冲出去,山倒似的压向那细条条的小身板。沈延生不防备,被他扑了个踉跄,两个人四条腿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当即成团的滚倒在地。
这之前,沈少爷心里有气,当然就不自觉的撅着嘴,等到赵宝栓狗熊似的压住他,他那嘴还微微的往外撅着。嘴唇红彤彤,棱角分明,嵌在一张白脸上,愈发有点待人采撷的意思。赵宝栓动也不动的盯住他,埋头便啃下去。啃了上嘴唇,再啃下嘴唇,各自舔过咬过,再重新贴过去重重的吸吮。这亲法有点像小孩儿吃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嘴甜,却又怕自己吃的过于急了,品不出糖的好滋味。
沈延生躺在地上眼晕头也晕,刚想扑腾着手脚发出咒骂,却是张嘴就迎了一条湿软的舌头。那舌头刁钻蛮横,撬开齿缝就往里面钻,勾也不是挠也不像,直往他舌根里挤弄,翻江倒海的搅出许多口水。
睁开眼睛,他盯住赵宝栓,而这时候赵宝栓也在看着他,两人嘴上密得如胶似漆,眼睛却都睁得大大的,不过沈少爷眼里是惊,赵当家眼里却是喜,喜中带点调笑带点揶揄,沈延生一望,当即成了急赤白面的模样。
奋力挣扎,他终于把人推开了,可也就是推开一个吻而已,赵宝栓稳稳的镇住他的下盘,开始叮呤当啷的解他腰间的武装带。沈延生一手抹着嘴唇,一手撑起个上半身往下看,只见对方十指灵巧,已经把他的裤子推了一小半,眼看着浅灰的军装裤下就要露出四角裤衩,他划开嗓子大吼了一声:“你给我停下!”
赵宝栓面带笑意,抬头望他一张大红脸,说道:“你要自己脱?”
沈延生一把抢过人手里的武装带,哆哆嗦嗦的把裤子往腰上扯:“大白天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赵宝栓眯着眼睛瞄他细白修长的手指,道:“你这意思,夜里就可以?”
“夜里也不行!”赶忙的出言辩驳,沈少爷觉得自己隐隐的犯起了头疼病,不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撞着了脑袋,而是一看见面前这个厚脸皮的就要疼。疼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更疼的他心里面搅乱粥似的拿不出主意,“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我说两句?”
赵宝栓脑袋一歪,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拱上去硬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抱小孩儿似的抱起来:“你说,我听着。”
沈延生扭头看他两条粗壮结实的胳膊,心里头瞬时蒙了层黑雾。不过动动手脚,他又实在是动弹不得,只好在穿上裤子之后勉强配合。
赵宝栓是不好,可到底是个人,是人就应该听得懂人话。
沈延生蹙着眉头反复琢磨,把他那套大道理细化浅显,浅显细化,最后总结成一番他自认为足够真挚,足够朴素的语言,滔滔不绝的向人讲了出去。他说得认真,边上赵宝栓一句一点头,似乎听得也很认真。然而讲着讲着,沈少爷又发现自己的裤子里进了只狗爪子。因为来不及把武装带系回去,所以他这裤子只是松垮垮的穿着,加上本来就不合尺寸,想要容下赵宝栓的一只狗爪,何其容易。
沈少爷心中暗啐,说自己这番话是讲给狗听了,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就要打人。然而还没等他把攥成团的手指举起来,却是先从口中吐出了一声软颤颤的低吟。
没处躲没处藏,这一声销魂蚀骨全给人听在了耳朵里。赵宝栓一手抓了他裤裆里的东西,洋洋得意的贴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