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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进他的双眼,缓慢地笑了。「……下星期二是我母亲忌日,今天我要去看看她。」
卓景成点点头,轻轻摩裟著他的掌心,望著他的脸庞,他顿时有股冲动。
「时让……」
「嗯?」
「我──」但那冲动却梗在喉头。「……没事。」
他是发什麽神经?居然会想……开口问他能否一起去?他这麽黏著方时让做什麽?甚至,还希望能跟著他一起去看看他母亲又是哪根筋不对?
啧,肯定还没睡醒。
卓景成突然淡下的神情让他浅浅歪过头。「怎麽了?」
「没有。」
他回答地很快,手不著痕迹地放开。自掌心里抽离的温度教人怅然。
本想追问,但,踌躇之後仍旧选择不再深究。「……那,我先走了。」
从床垫挪开的重量却让卓景成心头一沉。「等等。」他跟著下床,从衣柜里拉出了衬衫长裤。「我送你回去。」
方时让没有开口婉拒。虽然他本来是想自己回家。本该是体贴的举止,但此刻却无法让他觉得窝心。
……才这麽短短的一瞬间,两人的距离却猛地拉远。
还是说,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有接近过……?
那对镜片下的黑眸,浅浅蒙上一层黯淡的阴影。
然而,背对他的卓景成丝毫没有看见。
事情像是发生地很突然。但或许早有徵兆。
私底下逗闹著玩的戏谑低语少了,拉著他四处走逛的次数减了,独自面对他时的温柔笑意淡了……
他是腻了吧……方时让想。
心不在焉地捞起一口面条放进嘴里,这才发现原本热腾腾的面已经搁凉。
「时让?」葛薇芬一拍他的肩膀,「你怎麽在发呆?」从刚进餐厅就看他一碗面放在桌上,现在她都吃饱要走了他还是没动到几次筷子。她乾脆坐在他旁边。「怎麽啦?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对她的关心,他淡淡一笑。
葛薇芬深深看著他,有点像是无奈地笑开。「是不是有什麽烦恼?」
「呃?」他眨了一下眼,微微低下头,没肯定也不否认。
「难怪。」
「嗯?」难怪什麽?
「难怪你最近几天看起来好忧郁。」她的笑容带点捉弄。
方时让被逗笑了。「真的吗?」
她点点头。其实只要留意些,就可以看出方时让的转变,虽然很淡,但他眉宇之间总是漫著一抹浅浅的愁绪压抑。
整个人都不如之前精神了。
「和女朋友吵架了?」这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原因。
方时让缓缓摇头,之後就沉默,没有多做解释。
她倒是了然地笑笑。「有什麽烦恼不要闷在心底,」她站起身,鼓励地拍拍他肩膀。「找个人说出来你会好过一些。」
「……谢谢。」
「不客气。」葛薇芬大大地笑开,「纵然有心事,饭也要好好吃,不然哪来的力气解决问题呢,对吧?」
方时让就这麽看著她离开餐厅,瞥了眼时间後就赶紧将他的中餐吞下肚,这才跟著快步回到办公室。
正要走到自己的位置就看见卓景成朝他走来。
「下星期的行程有更动,你记一下。」
「好的。」闻言,方时让立刻将行事历摊开,等著卓景成继续下文。
然而卓景成却只是盯著他专注的姿态。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听到他的声音,方时让纳闷地抬眼,便撞进他深邃的眸光里。
「你……」
──怎麽回事?是他的错觉吗……为什麽方时让看起来像是瘦了一点?
不自觉地想要抬手确认,却让隔壁突然传来的声音震住了动作。「抱歉,经理,人事部主任的电话,二线。」
他吸了一口气,轻轻将有些僵硬的手握成拳,复杂地看了方时让一眼,越过他,接起了电话。
再度微笑开口,他的神情不露任何与平时无异的痕迹。
这一切,落在方时让眼底,握著笔的手颓然放下。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麽苦闷?
透过镜片,那英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眼底。
明明,就是这麽的近,只消几步,他就可以碰触到他的距离。
然而为什麽,他却已经开始思念,他身上沁了一丝烟草香的味道……?
──嗯?你说什麽?
──真是!你在发什麽呆?我刚刚说我堂哥要结婚了啦,呵,我那玩世不恭的堂哥终於找到他的真爱了。
……你怎麽知道他现在这个就是他的真爱?
──你、卓景成你很奇怪耶,见不得人家好是不是?
──做什麽发这麽大脾气?我不过说说嘛。
──哼……好吧,就算不是,最起码人家也是「真」心「爱」过啊。你喔,真的不是我在说,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绍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要把我的感情预留起来,奉献给我未来可能会遇见的「真爱」啊。
──啧!照你这样讲,那你之前的那些对象又算什麽?
──呵……代替「真爱」前的练习题罗。
──练习题?!啧……真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很方便的讲法嘛。哼。
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结束了多年前某一天某一个突然兴起的话题。
顺手捻熄了烟,修长的手指支著额头,看著桌边冒著热气的杯子,他想起了这麽一段早该埋在记忆深处而模糊的对话。
不知为何,就是这麽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声音听来却显得朗亮地刺耳。
伸手拿过杯子,他啜了一口,险些烫著了舌头。
他记得……前阵子,他都是为他泡茶的,然而再注意到时,端来的又是他以前惯喝的苦涩咖啡。
加了半匙砂糖的义大利浓缩咖啡,是他不变的锺情口味,然而为什麽现在喝起来却是这麽不适应?
他已?不出本该在继苦涩之後自喉头漫散而开的香气醇恬。
执著杯子的他没发现自己轻轻皱了眉。这时,门板传来轻敲的声响。
他放下杯子。「请进。」
「……经理。」进来的是方时让。「这是联安贸易过来的传真,还有,」他抽出怀里两份卷宗,「这是行销部送来的企划书。」
卓景成开始讨厌起这张过大的桧木办公桌,想要伸手抓住他却搆不著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
索性便要起身,但在手指搭上桌沿的一瞬间,他听见方时让道。
「那麽我先出去了。」
──他居然东西丢了就想跑?
方时让公事公办的态度莫名地让他情绪恶劣了起来。
「等一下。」他紧紧锁著那已经背对他的身影。
闻言,方时让回头,「经理?」他还有事吗?
卓景成起身走到桌前,「别叫经理了。」啧,不知为何听得很厌。
虽然他语气很淡,但是方时让可以感觉到他蓦然不佳的心情。「上班时间……」这还是卓景成自己提过的,在公司,依然别太过於亲腻。这一点,他也没意见。
闻言,卓景成不自觉拧了下眉。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忽然觉得他听话地过分。
那隐含在平淡口吻下的浅浅不耐让他半歛下眸,低首沉默。见状,卓景成竟想懊恼地低咒一声。
可他没有,他走近方时让,一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不算温柔的力道有他倾泄不出的焦躁。
「看著我。」他想要说些什麽,但是望进他那双刹那之间有些惊慌的黑眸时,却顿住了,就连箝制著他下颔的手也松了开,缓慢地抚上他的脸颊。「你脸色好差……」
他现在才注意到方时让那张像是几天没睡的脸。他为什麽把自己搞成这样?
彷佛睽违已久的温恬关怀猛然撞进胸口,竟,泛起酸涩的疼。「我……」
低哑的单音後紧接著是纸张散落的声响,在他什麽都来不及说的时候,就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而其中沉重的喘息也清晰可闻。
不知为何,当方时让抬起双眼直视他的时候,他竟慑於那朣仁深处压抑的幽沉愁楚。
就像蛰伏已久的催眠暗示接获了执行指令,他不由分说地拉过方时让,覆上他的唇,所有语言都被浓烈的吻封锁,探出的舌尖更是准确无误地攫获他的软热,纠缠掠夺。
他没抗拒那熟悉的气息,任由卓景成粗暴地侵略。
「唔──」
噬人的灼热转眼间袭上颈侧,卓景成忘情地舔吻著他的耳根,他溢出一道低吟,无助地攀紧了他的臂膀。
「不……」
情潮来得太凶太猛,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完全教人招架不住。
他和他密合地几乎没有任何空隙,尤其紧贴的腰腹更是显得滚烫炙人,一个无心的蹭动,让卓景成更是在他的颈边狠狠咬了一口。
随著猛然吃痛的抽气,他膝盖一软,险些跪倒,若不是卓景成双臂牢锁他的腰际,怕是已瘫坐在地。
升温的空间里仅剩两道急促的喘息,一浅一深地叠成共振的频率。
他低下头,额头靠上了方时让的肩膀。刚刚那不到数分钟的激情是他多年来引以自豪的自制崩毁的证明。
他不知道盘旋在心头的是什麽滋味。即使思绪是一片混乱,他还是将他紧紧拥在怀里,没有放手。
逐渐平复呼吸的方时让却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扶正几乎要滑落鼻翼的眼镜,转过身子蹲下慢慢拾起了刚才自手里散落的影印文件。
「……」
方时让没有矮他很多……但,为什麽现在他的背影看起来却如此单薄……脆弱?
「经──」他顿了一下,不晓得是为了脱口而出的称谓还是自己明显嘎哑的嗓音。不自觉地推了推眼镜,他才继续道。「我先出去了。」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卓景成伸手捉住他手腕。「……中午吃过了没?」
方时让缓缓摇头。今天因为跟著开会的关系,他们两人都错过了午饭时间,加上没有胃口,他也索性不吃了。
果然。他看著他的侧脸轮廓。「跟你爸爸说一声,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他浅浅侧首望著卓景成,没有说话。
「……我要看你吃下晚饭才安心。」
半晌的沉默後,卓景成缓柔的音调这麽传来。
瞅著卓景成俊朗的五官良久,唇际平淡的弧度浅浅上扬,划出一个像是笑容的弧度。方时让轻轻应著。「嗯。」
这时卓景成才淡淡地笑了,松开手,看著方时让步出办公室。
即使消失的身影及温度已经开始教人莫名失落,他还是没有去想──
一切的解答,方才就在他本能深锁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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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吃得简单。
为了让少吃一餐的他能多吃点东西,卓景成只在一个轻询後便带他到自己有阵子常来的小餐馆。
没有什麽多精致华贵的料理,有的只是平实而容易入口的家常菜。
但即使如此,面对满满一桌似乎可以喂饱五个大人的菜肴,方时让还是有点傻眼。
这麽多菜给谁吃?他看向替他拆好筷子的卓景成,以眼神示意。
「你好像瘦了。」将筷子递了过去,他淡淡地回答了问题,嘴角还扬著浅笑,似乎还满享受这样伺候著人。
──瘦?或许有点吧……骤然失序的生活作息总是会造成些许影响。
坐在旁边的方时让有点不太自在地接在手上。虽然卓景成很体贴,但他却很少这麽……过分宠溺。
「怎麽了?」他不饿吗?
「……没事。」淡淡扯出一个笑容,他开始动筷。
卓景成却深深瞅了他一眼。半敛下眸,他捧起冒著热气香味的白饭。
──他知道时让的心思一向瞒不过自己。只要自己想看透的话。
但又是在何时,那对单纯的黑眸底载荷著这麽隐抑的若有所思?
这场游戏的底线开始模糊,一切彷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