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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非讨厌虚假和做作,讨厌“端着架子,故弄玄虚”。“没有感受的话不要说;不能让自己感动的话,不说。我要写这个东西,至少要说服自己。……我说的,起码应该是真实的。”将他当年那句当新闻主播时说的话稍作改动,就可以看出《非诚勿扰》中他的幽默缘何会真实而自然。
本色之二:旁征博引、表达精准
在孟非诸多的“被励志篇”中,都经常提到他的高考成绩。据说当年他的语文成绩仅次于江苏省文科状元,而数理化三科总成绩却不足一百分。高考落榜,只说明他理科太差了,而他的语文水平,却比当年大多数考上一流大学的同学都要高出不少。在《南京零距离》任主播时,每天的《孟非读报》都是他自己动手完成的。每天一千多字,单是写出来就已经不简单,何况节目还成为收视率的最高点!没有点儿“真功夫”,没有优秀的文学功底,是绝难做到的。
在各种文体当中,孟非最擅长的是杂文。他的文章不仅言语犀利、泼辣老到,还旁征博引、妙语连珠。不论是正论还是杂感,立论或是驳论,总是有理有据、切中要害,给人以痛快淋漓、恰到好处之感。至今,孟非的博客中还时常出现此类精妙的时评文章。
扎实的文学功底,宽广的知识面,使得孟非在《非诚勿扰》中经常旁征博引、左右逢源。比如当一位自称作家的男嘉宾说“鲁迅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吧”,孟非接道:“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叫但丁的人说的,鲁迅只说过:世上本无路……”当一位美国男嘉宾背毛泽东的诗“卡壳”时,他会悄悄地提示他……这样的例子,恐怕孟非的粉丝们不胜枚举。然而,孟非的旁征博引却没有让人产生“掉书袋”的感觉,相反,他的表达既通俗又精准—精准见功底,通俗是追求。
在二〇一一年六月十八日的《非诚勿扰》中,当一位男嘉宾因为开了一个玩笑被误解而失败退场后,乐嘉对孟非说了这么一句话:“很多人在表达幽默感的时候,经常会被别人曲解……你每次说话,都能非常精准地传递你极其细微的那些幽默感,你是怎么做到的?”节目中孟非没有回答这问题,显然乐嘉也不是真想要问出个究竟来,因为这毕竟不是可以简单复制的能力。
我的一个同事,一位六十多岁的文科教授曾感慨地跟我说过:“孟非的表达能力太强了!同样的感触,他总是能以最精确、凝练的语言表达出来,一语中的。换了我,意思可能也能表达出来,但没他那么准确和简练。”不论是在节目里还是在生活中,孟非突出的表达能力一直是我“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追求通俗易懂,让传播变得通畅无阻,一直是孟非追求的目标。他曾经讽刺过故意把话说得让人听不懂的“浅入深出”型的人:“知道他们所说的‘绿色开花植物的生殖器官作用于审美主体,从而产生审美愉悦’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花开了,好看’!”在《非诚勿扰》中,“他的意思是说”是孟非出现频率很高的语言,这也正是他坚持平民化立场和通俗化表达的最佳注脚。
本色之三:平等交流、言行得体
我总觉得,《非诚勿扰》就像是一场目的明确的“宴请”,在主办方的精心组织下,男女嘉宾要在很短的时间里秀出自己以达到交友的目的。它既不能像朋友聚会那样恣意随性,也不能像商业谈判那样严肃拘谨。主持人既要避免可能会出现的冷场,以保持场面的活跃和轻松,又不能喧宾夺主,让嘉宾成为被摆布的棋子。同时,由于嘉宾们来自各行各业,其社会地位、人品修养、文化水平等方面千差万别,甚至每个人都可能代表一个群体的特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罪一大片。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主持人言多不失并在笑声中把事办了,压力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的挑战,孟非以人人平等的立场、悲天悯人的情怀和言行得体的高情商成功应对,不但化解了可能存在的不和谐因素,还在不经意间传播了健康向上的价值观。
“从刚才二十四号的表现,我们理解了四个字的含义:争取幸福!”
“这个世界上,成功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未必是唯一重要或者最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他们在乎我们的感受,与我们是否成功无关。”
“拒绝是我们每个人在人际交往中都会遇到的情况,无论是委婉的还是直截了当的,都应该记住一点—尊重别人。”[小说网·。。]
“看起来你的运气是差了点儿,别太在意。”
……
正如一位网友所说:“寓教于乐,不是任何一个主持人能做到的,但是孟非确实一直在践行。有的新闻主播,可能只会说教,有的娱乐主持人,可能只会搞笑,而真的能将一肚子墨水喷洒得如此有格调的,目前我只知道孟非。”
美国心理学家认为情商水平高的人具有如下的特点:社交能力强,外向而愉快,不易陷入恐惧或伤感,对事业较投入,为人正直,富于同情心,能认识和激励自己和他人的情绪,无论是独处还是与许多人在一起时都能怡然自得。在我看来,这些特点孟非身上几乎都有,这也正是他能够胜任《非诚勿扰》节目并提升节目品牌影响力的内在保证。
应当说,《非诚勿扰》取得成功的因素很多。诸如节目定位满足了“剩男”、“剩女”泛滥的语境下的社会心理需求;“剧情+话题”的模式使节目节奏感强、悬念感强、现实感强、信息量大;音乐、舞美配合恰当……然而,即便不论“主持人是一档节目的形象符号”这一命题,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孟爷爷”的强大气场对节目的贡献。
如今,孟非的名字已是家喻户晓,单是新浪微博上的粉丝就有好几百万。有一次,凌晨时分,他发了条微博:“我没睡呢,有没睡的都来说说,这会儿在干吗呢?”半个小时之内,评论就有上千条之多,当真是一呼百应!如此盛名之下,孟非却依然能冷静超然,不失本色:“我干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的意思。我很被动,听天由命。”
正像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一样,孟非最可贵的,是在红地毯上走多了,却依然能很适应地走在马路上。
第五部分 难忘新疆
第十九章 爱上新疆
提到新疆,我首先想到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那部纪录片的学术顾问—新疆大学历史系教授苏北海。据导演说,在西域史的研究领域,苏北海的学术地位仅次于学术泰斗季羡林先生。其实这些事我也不懂,就是觉得那是个传奇的老先生。
苏先生是江苏无锡人,一九四九年之前曾经是张治中的幕僚,二十来岁就进了新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七十九岁高龄了。令人惊奇的是,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一口地道的无锡方言,没有一丁点儿新疆口音。“文革”前后,他几次被当成“反革命”抓起来,关了放,放了关,具体关了几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这样前后被关了十五年,其间还跟王洛宾在同一个牢房里关了快十年。
一个有着这样传奇经历的老先生,在我们摄制组简直就是我们随时备查的新疆百科全书。在新疆拍片期间,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路上。在车上我曾经跟苏老请教过一个问题:新疆有个地方叫轮台,很多诗里都提到了,比如唐朝岑参的“轮台东门送君去”,再比如宋朝苏东坡的“尚思为国戍轮台”,这些诗里提到的“轮台”是一个地方吗?老先生本来一直昏昏欲睡,听到这个提问一下子来了精神,对我说:“孺子可教,关于这个问题,我专门写过一篇文章叫《轮台古今考》,我送你一本书,你看了就知道了!”
后来知道了,很多古诗,尤其是塞外诗都提到过轮台,不过那些诗里提到的轮台往往不在同一个地方。比如,汉朝时说的轮台和唐朝指的轮台就不同,汉轮台在天山之南,唐轮台在天山之北。此外,后来还有清朝以后的轮台以及泛指西域轮台的不同分类。苏先生所赠那本收录了《轮台古今考》的书至今还在我家里。
那一次提问之后,我对苏先生也更为景仰了,他也觉得我是一个爱学习的年轻人。后来我又发现苏先生还有过人之处—饭量。别看老先生年近八旬,可他的饭量可不比我们这帮年轻人差。那时我一顿能吃一大盘“拉条子”(新疆人对“过油拌面”的俗称),特别饿的时候吃完了能再加一点儿,但苏先生每次吃完一大盘后都要再加一小碗。
在新疆,还有一个人对我影响很大,他就是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叫张彤,徐州人,比我大几岁,但酒量比我大很多。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导演拍电视纪录片的水平恐怕真的很一般,但是他对新疆那块土地却怀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深沉的热爱。后一点深深地影响了我。
在我刚去摄制组的时候,张导对新疆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表现出来的向往和痴迷,让我觉得特别不能理解,甚至觉得有些神神道道的。但在结束了新疆的拍摄后,我就完全能够理解他了,我甚至觉得,我对新疆的热爱可能已经超过了他。所以,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热爱新疆的同路人。
我对新疆的感觉之所以前后会差得那么大,完全是因为那块土地的历史和文化太迷人太让人震撼了,那种震撼,是作为一个旅游者永远无法深切感受到的—它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地,有一百六十六万平方千米,占中国陆地面积的六分之一。乌鲁木齐大概是中亚地区最大的城市,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几十个各具鲜明特色的民族生活在一起,在那三个月里我目睹并感受到的各种民族文化的交融、历史渊源的传承以及各种罕见地貌的壮美,都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拍纪录片的时候,我们接触了大量的不同民族的当地人,可以说,在那几个月里,我们已经融入到他们的生活里,和他们真正地生活在了一起—那年的中秋节,我就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与克里雅人一起过的。把自己完全融入到其他民族的群体里,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用心去感受养育他们的山水和生活方式、宗教信仰,这不是一个旅游者去新疆玩儿上十天半个月便能够体会和收获的。即便是我自己,即使现在再去一次,不论以什么方式再去,也不可能有和当年相同的感受了。
余秋雨曾经说过一句话,大意是,从严格意义上讲,一个文人要想和某一片山水有灵魂上的接触,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从新疆回来之后,我从心底里认同这句话了。
我曾经去过德国、希腊等欧洲国家,尤其是希腊,它的历史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但它也没能带给我像新疆那样的感受。当然,也许有人会说,希腊和新疆没什么可比性,那就说九寨沟、黄山吧,那里的山水美不胜收,但和新疆比,它们在我的心里仍然缺少些能触动心弦的东西。
我甚至坚定地认为,我对新疆的热爱中有某种宿命的东西,它在我的骨子里,不为人知,也很难被表达,那是一种前世今生的感觉。一九九四年七月初的一天,我从乌鲁木齐火车站出来,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下,远处是起伏的山脉,近处是黄色低矮的一片片房屋,我就突如其来有一种灵魂被一击而出的感觉,没有任何原因。
第二十章 喀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