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瞻基的手一抖,回过头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谦。李谦沉着脸道:“劫匪多只为求财,有几个是一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的?而且刚才咱们逃时,后面有人说,杀掉您赏钱一千贯!殿下您想,若他们不知您身份,岂会冒然开出这么大的价钱?而若您身份暴露,那多半是朝中走漏的风声!没准儿是有大人物要趁机取您的性命!”
“二叔!”李谦一说完,瞻基立刻想到了汉王朱高煦。他这次出宫极为隐秘,山东这边知道的只有宋礼、蔺芳和济宁知州潘叔正;而朝中除了爷爷永乐、父亲朱高炽以及杨荣等几个阁臣,就只剩下李谦、金纯还有二叔朱高煦了!
父亲还有几个阁臣自不必说,宋礼、金纯一向亲附东宫,蔺芳是受父亲举荐才有今日,至于这潘叔正,虽然未直接打过交道,但他却是夏元吉的门生。上述诸人都无可能出卖自己,那剩下的就只能是朱高煦。眼下父亲和朝中文官正在京中为自己大造声势,二叔闻得风声,假绿林强盗之手除掉自己是绝对有可能的。想到这里,瞻基不由心惊肉跳。不过,就算这一切推论都成立,也和白英、赛儿扯不上关系啊?
见瞻基仍有疑惑,李谦又解释道:“殿下您想,咱们原计划是北上寿张,折回开河站系昨晚临时决定。若此次遭劫是早有预谋,劫匪又怎么会知道咱们今天会原路返回?”
李谦这句话戳中了要害。瞻基一下慌了神,赶紧抓住李谦衣袖道:“那怎么办?难不成马上把他们抓起来?”
“来不及了!”李谦摇摇头,低声道,“这时候动手,他们只要一喊,外面的喽啰立刻就会听见。”说道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而且这暗杀只是奴婢一己猜测,到底是否有其事还没个准;就算有,说不定也只是咱们路上被人跟梢,不一定就和这祖孙扯上关系。真要冤枉了他们,一个闹将起来,同样坏事!”
“不错!”瞻基立刻点头道,“我看白老先生和赛儿都不像是坏人!你肯定是猜错了!”
见瞻基这么笃定,李谦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想,只道:“或许是奴婢错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他们到底是忠是奸,咱们都得有所防备!”
李谦这句话说的实在,瞻基点了点头,但又道:“话是这么说,可眼下这形势,咱们怎么防备呢?”
“这个奴婢自有办法!”见瞻基表示认可,李谦心中顿有了底,这时赛儿和白英各拿了几根藤条过来,李谦遂闭上嘴巴,将所有藤条依次打结,做成一根结实的绳子,将它牢牢绑定在大石上,回头对赛儿笑道:“这洞只有唐小姐一人下过,烦劳你在前头带路!”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赛儿不加多想,顺着绳子就爬了下去,紧接着,在李谦的指挥下,蔺芳、金纯、两名护卫也依次而下,待到崖上还剩他自己和瞻基、白英三人时,李谦忽然轻轻“呀”了一声,一拍脑门,对白英道:“咱们这么下去,藤绳还绑在上头没砍,到时候草寇一来就暴露了!再说,没人在上头,到时候谁拉咱们起来?”
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想到,李谦一说,白英先是一怔,继而不假思索地道:“那你们下去,俺在这里砍绳子!”
“那您老怎么办?”李谦紧逼着问道。
“这一带地形俺熟。再说了,俺就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石缝、树洞躲一下,兴许不会被他们发现!”
李谦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跟您一起,相互间也可有个照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瞻基已经完全明白了李谦的意思。若白英和赛儿果真暗通贼寇,那最有可能就是先让自己这拨人先下,他们则故意拖延到最后,这样一来,已先下到崖壁洞穴中的瞻基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不过赛儿未加犹豫便先头一个下去,这样他们是贼寇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不过李谦还是十分小心。若这二人暗中身怀绝技,有意在下面的狭小洞窟中突然发难,其他人猝不及防之下,同样招架不住。所以李谦借着砍断绳索的由头,把白英和赛儿分开。这样在洞中就只剩下赛儿一个女孩子,而自己这边不仅有两名护卫,就是朱瞻基本人也不是吃素的,基本可确保无恙。而李谦则是明宫内官中数得着的高手,有他在,就不怕白英暗中动手脚。而且通过这种做法,还可以再次测试白英和赛儿。若白英接受这种安排,那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二人暗通贼寇的可能;反之,那李谦就真的要高度警惕了。
尽管不相信赛儿他们会暗通贼寇杀害自己,不过在这种形势下,瞻基也必须多留个心眼儿,于是默不作声,观察白英的反应。白英不知道李谦话中暗藏这么多玄机,当即面露难色道:“两个人的话,太扎眼了些,被贼人发现可就糟了!”
听了白英回答,瞻基的心猛地一沉。李谦则坚持道:“必须如此。这帮草寇没找到人,十有八九不会罢休,挖地三尺也是有可能的。您既然熟悉地形,那待会儿找个机会带我走出林子,咱们一起去济宁搬救兵!”
听李谦这么说,白英想想也是,遂点头道:“成!待会咱们再往山里走,那边老树多,咱们找个树洞先躲着,待他们大部人马过去,咱们再出来去寻救兵!”
见白英答应,瞻基的心顿时落地,脸上露出笑容。又交代李谦几句,瞻基遂顺着藤绳溜了下去。
李谦与白英对视一眼,将缠在大石上的青藤砍断,扔到万丈悬崖下,随即消失在层层密林当中。
李谦他们一走,山谷中便只剩下呼呼风声。崖壁上的洞窟不大,六个人挤在里头,顿时满满当当。瞻基的位置紧挨着赛儿,闻着身旁传来的淡淡少女体香,瞻基不由心荡神移,但又想到刚才对赛儿和白英的猜疑,顿又羞又愧。好一阵,他方平复心情,不好意思地对赛儿一笑道:“赛儿姐姐,这次连累你们了!”
赛儿倒是很平静。借着洞外射进来的少许亮光,瞻基看见赛儿轻轻的一抚鬓角,道:“这几年山东世道乱,俺与姥爷行走江湖,打家劫舍的事听得多了,就算没今天这回,保不准将来也会碰上,谈不上连累不连累。”
听得赛儿之言,瞻基愈发觉得过意不去,正琢磨着再说些什么,赛儿突然道:“我看你不像是个衙内!”
“为什么?”瞻基反问。赛儿微微一笑道:“今天这架势,人家摆明了是求命不求财!你要真只是个出来游山玩水的衙内,哪值得这些山大王这么大费周章!”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玲珑!瞻基心思一转,笑道:“其实我真是衙门,不过此衙内非彼衙内!”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赛儿顿时也来了兴趣,一双大眼睛直盯着瞻基的脸问道。
瞻基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身份透露给赛儿,突然洞外传来隐隐的喧闹声——贼寇们搜到这里了,大家赶紧屏住了呼吸。
悬崖上,数十个贼人搜寻一阵,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其中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头领走到崖边,向下张望一阵,狠狠跺了跺脚,道:“往山里走,就是把林子翻遍,也要把那小子找出来!”
“大哥!”另一个首领走到他跟前,道,“天就要黑了,要不等明天再找吧!”
“放屁!没准儿今夜他就跑了!”络腮胡子骂了一句,又道,“买主可足足出了两万贯!光定金就给了五千贯!这等大买卖,咱们到哪找去?”
小头领咕哝道:“一个半大娃子,竟值得了两万贯!看来他来头也不小。俺就怕真要把他杀了,会有人来找咱们麻烦!”
“怕什么!”络腮胡子不屑地笑道,“俺们干的就是绿林营生,还怕惹麻烦?就算是官府派兵过来,大不了咱们另寻山头!两万贯,足够兄弟们逍遥好多年了!”顿了顿,他又道,“别在这磨嘴皮子了,带着兄弟们去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阵,喧闹声逐渐消逝。洞中诸人纷纷松了口气。瞻基扭头再看赛儿,正巧她也看过来,眼光中充满惊讶,想来被刚才悬崖上的对话震住了。瞻基摸了摸脖子,自失一笑道:“没想到我这脑袋这么值钱!两万贯!啧啧,这买主可真下得起血本!”
“你到底是什么人?”赛儿问道,“你该不会是哪家王府的小王爷吧?”
“你将来会知道的!”瞻基一笑,避开了赛儿的疑问。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今天的生死与共,瞻基忽然对这个农家小户的少女滋生出一丝微妙的情愫。虽然双方身份差异巨大,但瞻基仍生出了将她带回宫去的想法。本来,他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赛儿,不过刚才强盗的到来提醒了他:自己仍身在险境,现在还不是纠结于男女情事的时候。想到这里,瞻基理了理思绪,问坐在洞里最深处的金纯道:“德修先生,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金纯字惟人,号德修。自出京后,凡有外人在场,瞻基皆称其号。金纯听了瞻基的话,想想道:“有夜色掩护,逃出去自然容易些。不过现在咱们被困在这悬崖孤洞中,想爬也爬不上去,只能等白老和李谦带人来接应!”
瞻基略一思忖,道:“要不我爬上去。这里离崖顶不过两丈,中间凸石不少,爬起来应该不太难!”刚才听了贼寇头领的话,瞻基已确定这次遇劫其实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将这些草寇抓住,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谋。在瞻基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二叔高煦所为,只要自己拿到证据,到时候回京往皇祖父永乐跟前一摆,他汉王就将彻底垮台。有了这些想法,所以他才有些急迫。
“不可!”金纯和蔺芳显然不可能赞同。金纯惊恐地道:“此事太过危险,少爷万不可以千金之躯犯险!”
“不错!”蔺芳也赶紧劝道,“现在李谦和白老先生已去济宁搬救兵,咱们不妨等等,只要潘知州他们赶来,咱们便能平安脱险。”
“万一李谦他们出了什么岔子呢?”瞻基又道。
“那也得等了才知道。现在咱们就在这里待着,若到明日救兵仍就不至,那时再寻他法不迟!”
听蔺芳这么说,瞻基才不吭声了。不过他刚才出岔子的话却让赛儿心惊肉跳,她有些担心地对瞻基道:“俺姥爷他们不会真出事吧?”
瞻基一怔,继而后悔刚才不该说什么“万一”的话,赶紧安慰赛儿道:“没事的,你姥爷对这里熟悉,李谦的武功又好,他俩在一起,肯定会平安无事!”
瞻基的话并不能让赛儿放心,不过她也未再相问,只是双眉紧锁,一副忧心忡忡之态。瞻基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心念一动,遂将手轻轻移过去,握住赛儿的芊芊玉手。赛儿浑身一颤,惊讶地望了望瞻基,见他一脸关切之色,赛儿的脸有些发躁,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一用力,发现瞻基握得更紧了,赛儿顿时满脸通红,但却也未有再抽,只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众人将出来时携带的肉干拿出来吃了,又闲叙了会子话,便各自打起盹来。经过刚才的事,赛儿与瞻基之间的距离不经意间又拉近了些,此时她靠在瞻基的肩上,睡得十分香甜。瞻基借着月光,看着赛儿清纯秀丽的面容,愈发意乱情迷,不知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跟着睡去。
第二日凌晨,众人均在酣梦当中。忽然,崖上传来一阵刀剑撞击的声音。瞻基就睡在洞口,立刻惊醒过来,他仔细听了听,将身边的赛儿推醒道:“上头打起来了!”
赛儿一个激灵,惊慌地道:“难道姥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