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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重也写了情书给里美。」
信方听到之後,差点笑出来,但勉强忍住了。
「这么说,赖重公也在追求里美小姐罗?」
「如果是竞争,我一定会赢的。」
「主公似乎很自信。」
「只要看里美小姐寄来的诗,便可以知道事情对我有利。」
「果真如此,那就大可不必对赖重公太过介意。」
「赖重是个性急的男人,他发现单凭情书似乎发生不了作用,因此已经遣派使者向弥津元
直提亲了。」
「原来如此。」
由於这是信方初闻此事,而且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再抱持开玩笑的态度。信方的表情顿时
严肃起来。
「弥津元直以里美卧病为由予以拒绝。至於以後的事,下说你也明白。」晴信把话打住了
。
「这是否意味诹访公将出兵小县?」
「是的。赖重已经开始著手准备;弥津方面也立即向上野的上杉宪政请求援助。」
信方深深地点头。他对晴信表面上派大月平左卫门去传递情书,实际上却在调查这些事情
而赞叹不已。
「这么说诹访侯不久将……」
「不错!赖重隐藏自己的野心,厚著脸皮声称小县的弥津元直违背今年春天的承诺,突然
加强城池的戒备,引进上野的上杉军,并要求为了表示甲诹的友好关系,应该联合起来进
攻小县。」
信方以为这是十分可能的事。赖重垂涎里美的事姑且不谈,从过去的事实来看,他一直热
衷於征服小县。但假如弥津一直反抗诹访时,便会为诹访的芦田城和长洼城带来危险。倘
若这两座城池沦陷,无异於诹访的势力被逐出小县。此外,还有一个使诹访赖重执意於进
攻小县的理由,那就是诹访地区今年的歉收。在自己国家闹饥荒时去攻打邻国,夺取他国
的粮食,乃是古来常有之事。虽然小县绝不是丰收,但如要用兵,应算是最恰当的目标。
「假如诹访公请求我方共同出兵时,该怎么办?」信方在脑中估计这场战役所需的军兵及
将领人数。
「答应他。并且回答他,违背约定的弥津元直的确不可饶恕,我方也将派兵前往援助。同
时,派出快马到各处通报要出兵小县,安排兵马可以随时集合,且尽量夸张一些,就说甲
斐全国的军队将进攻佐久和小县。」
信方听晴信这么一说,终於明白了他的用意。
「主公的意思是只做宣传,而不把兵马留在古府中是吗?」
「还是要集合一部分,否则无法取信诹访。不妨先集合以津金众及小尾众为主力的部队。
」
果然不出晴信所料。不到十天,诹访赖重派出的使者便来到了踯躅崎,目的在请求共同出
兵小县。晴信接见了使者,说:
「最近弥津元直的作为的确令人不耻。我也正想和诹访公商量这事。请回去禀告诹访公,
近日之内我将亲自率领军队出发。」
诹访的使者把晴信的话牢记在心,沿著信浓公路返回诹访。但甲斐的快马陆续超越了诹访
的使者。当诹访使者来到长坂一带时,前头聚集了一群骑兵,同时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制
栅门。他自称是诹访派来的使者,守栅门的领头武士说:
「辛苦你了。我们也可能在明後天出发前往大门峠。或许在小县的战场上我们还会再见,
请多多指教。」很有礼貌地向他寒喧。
诹访使者将此事告诉赖重。
「谈到小县的事,晴信就特别的热心。」
赖重的脸上带著讥讽的笑意看著千野伊豆入道。但千野伊豆入道却认真地思索某事而未予
置答。→文·冇·人·冇·书·冇·屋←
「晴信这小子,为了弥津的……」
赖重喃喃自语地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像牡丹盛开一般艳丽的里美笑容。对了!晴信急
著要出兵,莫非是为了里美?果真如此,他也不该再拖下去了。
「决定明天早晨出兵。」
赖重大声地说。听到这声音,千野伊豆入道如梦初醒般地清醒过来,瞪大双眼,说:
「主公刚才说明天早晨出兵,但属下认为出兵的事应该暂缓,因为晴信的做法实在令人难
以理解。」
千野伊豆入道是诹访家数一数二的智囊。他对使者报告说在长坂一带已有津金众的部队集
合感到十分费解。他认为这似乎是一个人为的圈套。
「晴信公虽然年少,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请看我入道的面子,把出兵的事暂缓两日。这其
间我会做彻底的调查。」
入道恳请赖重把出征的时间暂缓两日。
「不!如果把出兵的时间延後,便会比晴信落後,还是明天早晨出发。」
赖重不肯采纳千野伊豆入道的建议。因为赖重一直把里美的事挂在心上,他不希望晴信夺
走里美,这个意念也因而成为战争的主旨。
翌日,诹访的一千军兵越过大门峠。一进入小县,赖重觉得自己似乎操之过急了。派到敌
方的间谍陆续回来将敌人防备的优势告诉他。假如不等後备队伍就进军的话,可能会遭到
全军覆没的结局。偶尔发生小战斗时,敌方的抵抗情形也与春天那次不同,显得格外地激
烈。结果,诹访军虽然进军到芦田城,却寸步难行。同时,尽管诹访军的进击受阻,甲斐
军却集结在甲州边境,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虽然派了使者前去请求,对方却藉故予以拒
绝。不仅如此,津金众、小尾众等精锐部队,反而有随时越过国境,进攻诹访的可能。
「请主公赶紧撤兵。」千野伊豆入道劝告诹访赖重说:「如果继续前进,我军必然会遭到
惨败。在上杉的军队布阵好以前,应尽快退兵……」
千野入道抓住赖重铠甲上的袖子恳求,诹访军於是趁著黑夜撤退。直到越过大门峠之前,
与其说是退兵,不如说是溃败而逃。不但谈不上攫取敌人的粮食,甚至还抛弃了自己有限
的食物,这真是一场惨痛的教训。诹访赖重把这一腔愤怒转向晴信。当诹访军越过大门峠
进入诹访的领地而重整军队时,集结在国境而以津金众、小尾众为主力的甲斐军却发动了
总攻击。
然而,奇怪的是:当诹访军来到边境时,甲斐的兵马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赖重率领著因
无意义的战役而疲惫不堪的军马,意志消沉地回到了上原城。
到了城裏,他们发现晴信已送来了三大樽味噌。同时,还附有晴信写来的信。信上说前次
承蒙致赠诹访的味噌,为了表示谢意,我们也奉上甲斐的味噌,敬请品尝那辛辣的味道。
这时正值天文十年的晚秋。
风之卷08灭亡的狼烟
自天文十年年底到天文十一年的春天,甲斐国极为平静。甲斐周围的小国也非常安定,没
有被他国侵略的情形。最有问题的甲信国境,短时间内也没有发生事端的徵候。然而,这
只是表面的情形,背地裏却是波潮汹涌,明争暗斗。
天文十一年三月,被派往高远赖继处担任密使的镰田五郎,与被派往诹访和金剌尧存进行
交涉的饭富兵部,相继回到古府中来。
「赖继是怎样的男人?」晴信问镰田五郎。
「他是怎样一个男人……」镰田五郎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和我镰田五郎一样,是个欲
望很强的的男人。」
镰田五郎的回答非常有趣,因此晴信笑著说:「这么说来,赖继也喜欢打仗或砍下敌人的
脑袋喽?」
镰田五郎答以并非如此,然後又说:「虽然他的欲望和我一样强,但内容则与属下完全不
同。赖继一心一意想拿下诹访。他本来是诹访家的後裔,因此,与其称自己为高远赖继,
更希望自己成为诹访赖继,并继承诹访本家的地位。」
「真是愚蠢的男人!」
晴信以不屑的语气说:「赖继不仅是个愚蠢的男人,而且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恐怕作梦
也没有想过,如果拥立以诹访赖重为中心的本家,并与和诹访家有血亲关系的诸家结盟的
话,便可使伊那、木曾、小县和诹访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然而,他只梦想能登上神代以
来诹访神社的大祝和诹访氏的位置。像这样的差使办起来是再简单不过了。」
镰田五郎从怀中拿出高远赖继亲笔写来的信,放在晴信的面前。
晴信并没有伸手去拿,而向板垣信方使了个眼色,请他代读,然後说:
「那么,关於攻打诹访的事,赖继以为什么时机较为妥当?」
「他说,只要晴信公的军队越过甲诹国境,高远军便会同时进攻诹访。倘若高远支援甲州
,诹访必定很快就被攻陷。赖继提出的条件是到时候承认赖继是诹访的总领。」
假如事情有这么顺利,诹访早就灭亡了。就因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父亲信虎才会把弥
弥嫁给赖重,趁机巴结他。在诹访的背後有小笠原为他撑腰。假如高远要采取行动,小笠
原必定会攻其背後。
「看来,赖继真的想进攻诹访。这也许是谣言已经奏效了。」信方读完赖继的信後说。他
所说的谣言是指曾经派人潜入高远,到处散播谣言说诹访赖重将出兵攻打高远的事。
晴信未予置答,叫镰田五郎退下,又叫饭富兵部进来。
「金剌尧存是怎样的男人?」晴信和问镰田五郎一样地问他。
「他是个脸色铁青,和他面对面说话会令人感到惧怕,而且面貌阴险的男人。当属下把您
的话转告他时,他说并不打算借他国的力量,而要以自己的力量灭掉诹访。」
诹访神社很久以来即分为上社与下社。虽然依照规定,上社的大祝由诹访氏,下社的大祝
由金刺氏担任,但自从诹访赖重的父亲诹访赖满攻灭下社以来,金刺氏的党羽即在等待东
山再起的机会。小笠原长时已注意到这点,试图在幕後操纵金刺氏的残党,以牵制诹访:
然而,金刺尧存却不希望依赖他人的力量,私下在等待机会的到来。同时,有些诹访的国
人也支持金刺氏。因此,金刺氏虽说是灭亡了,但却还未根绝。」
「然後呢?」
「他似乎很孤僻,令人难以应付。属下曾经问他,如果甲斐的军队攻打诹访,他将如何处
理?他回答说,一旦如此,他会随机应变,采取单独行动。不过,属下告诉他,如果遇到
这种情形,我方会事先通知他。」
饭富兵部仿佛对未能完成笼络金刺氏而感到非常惭愧,略显忧郁地站在一边。但晴信对他
说:
「这样就够了,只要调查到这裏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而後,饭富兵部退下,晴信又立即召见了大月平左卫门。
「你去刺探诹访神社的弥宜满清,结果如何?」
晴信所问的满清,便是第三个值得注意的人物。
「当属下偷偷地潜进满清家时,满清正在烛火下写信。於是我趁他写完就寝之後,把信偷
出来,躲在月光下偷看,然後又把信放回去。信的收信人是高远赖继公,内容是:假如赖
继公打算和武田联合攻灭诹访,愿助一臂之力。」
「你的忍术还是如此高强。对了!满清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简单地说,他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全身臃肿不堪,但却像饿狼一般地吃个不停。喜欢
东张西望,常会整理衣冠,向诹访神社遥拜:到了早晨,又会第一个到城堡报到,在赖重
的面前阿谀献媚一番。」
晴信似乎很高兴听到大月平左卫门的回答,频频点头,仿如自言自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