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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嘴巴及时地闭上。
而关于道统的准备也早已开始,之前所谓的“宝图”便是其中之一,还有什么平地一夜间冒出个小土包之类的,都被地方官员视作“祥瑞”纷纷上报。
载初元年,武太后下令在字库中加入新造的十二个字。蜗牛才疏学浅,只认得其中的一个——“曌”。而正是这个“曌”字,成了这位大唐最强悍女人的官方名称。
因为与“曌”同音,从此诏书一律改称为“制书”。
载初元年,道统的各项资料也有条不紊地出台了。
当年,薛怀义被拜为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会同若干和尚一起撰写了《大云经》。全书共四册,核心思想就是:武太后乃弥勒佛转世投胎,理当取代李家,成为天下的主人。
春官尚书李思文也积极为武曌造势,硬从《周书·武成》中抠出一句话,叫“垂拱天下治”,称太后当年定年号为“垂拱”正是与这句话契合,这就注定太后要受天命而恩抚天下。
两份奏章呈上去后,武曌笑而不语,下令转发全国人民传阅。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太后的意思,但是绝大部分人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第一个直截了当说出太后心思的是一个叫傅游艺的侍御史。他本是一区区从六品小官,因为一无本领二无关系,混得很不得意。急功近利的他决定在武太后身上押一把。
一天,傅游艺带着自己从关中收买以及忽悠来的九百多名百姓前往皇城请愿。他的要求十分简洁,也非常大胆:请武太后改国号为“周”,改当今皇帝为武姓。
对于他的要求,武太后当即表示:不准。
虽说请求被驳回,傅游艺却被提拔为了正五品的给事中。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想要什么了。
于是,在京的官员和皇亲国戚们率先行动了起来,接着是全国各阶层人民、四方小国和部落的国君和酋长,最后竟连超凡脱俗的和尚道士尼姑等都纷纷上疏,人数总计超过了六万。
眼见国家前进的方向已经不可逆转地改变,一向沉默的李旦主动上疏,请求更改国号,同时给自己改名“武旦”。
“祥瑞”也再次顺应“民意”出现。
载初元年九月,百官上疏,称有凤凰从明堂飞到了上阳宫,再从上阳宫飞到了左肃政台,最后聚集在了梧桐树上。
这还不算,他们还煞有介事地宣称:有数万只凤凰聚集在了朝堂上。显然这是老天爷派来的使者,太后您该展翅高飞了!
两天后,武太后在众官员的强烈要求下“勉为其难”地答应登基。
载初元年农历九月九日,武太后登上则天门城楼,正式宣布大周王朝建立,改年号为大周天授元年,同时大赦天下。
三天后,文武百官向新皇帝敬献了尊号——圣神皇帝。新皇帝废黜了李旦的皇帝之位,封其为皇嗣,赐武姓,原皇太子李成器也被改封为皇太孙。
紧接着,武曌念念不忘的那七座皇家祭庙也终于在洛阳城中立了起来。为了表明自家悠久的皇族血脉,以及解释国号“大周”的来源,武曌对“祖上”又进行了追封:其中,周文王姬昌被尊为“始祖文皇帝”,周平王姬宜臼的小儿子姬武被尊为“睿祖康皇帝”……直至老爸武士彟。所有健在的武氏男性成员都被封王,女性封为公主。这就是所谓历史上的“武周革命”。
山东青州有一个打鱼的老汉,姓王,不识字,每天的生活就是打鱼,卖鱼、回家美美地喝上一壶。他觉得自己过得很惬意,从前高宗在位时他就是这么过,现在皇帝换成了一个叫武曌的女人,他还是一样地过。
神都洛阳城中的大部分官员也和王老汉差不多,依旧是每天正常上下班,到日子便去领薪水,唯一的不同只是朝堂上坐着的人换了。在整个“革命”的过程中,除了武曌和她的党羽们,大部分人都很平静。
武曌不平静,兴头正起的她又想出了个标新立异的招数:各州一律改称“郡”。可惜制书刚发出去,就被人一盆凉水兜下:“陛下刚建大周,现在却又下令废‘州(周)’,岂不是很不吉利?”
于是制书下发没多久,一份标着“特急”的制书又风风火火地赶来纠正。咳,这事儿哪像一个六十七岁老人的所为,倒像是个十六七岁姑娘,想哪指哪。
为了进一步统一思想,武曌又下令在东西两京所属的各州内兴建大云寺一座,用于收藏那部被视为“革命”之根本的《大云经》。寺庙免费向公众开放,同时选拔僧人定期讲学。
作为应时的产物,《大云经》与正统佛法关联不大,且因编撰时间短,错漏和矛盾之处在所难免。不过既然皇帝有要求,和尚就得想办法。于是注释这个行业开始兴盛起来。当然,高投入自然会有高回报:九名因注释或讲学工作出色的和尚被授予了县级公爵的爵位,获得了相当于三品以上官员标准的紫色袈裟以及四品官员才可佩戴的银龟袋。
大周王朝的风帆已经扬起,天下既定,武曌觉得,是时候任用些有真才实学的干将了。
你皇上心思变的快,难为了下面抬轿子的人。
饶阳县尉姚贞亮以傅游艺为榜样,发动了几百号人向武曌进献尊号——上圣大神皇帝。此时的武曌对自己已然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能叫“圣”、“神”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来个“上圣”、“大神”就过了,再说尊号这东西既不能填饱肚子又不能抵御风寒,要来何用?于是姚贞亮的马屁被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再看傅游艺,也没能真正享上几天福。为官者得把握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多说少皆有讲究。可傅游艺自恃恩宠,随便便把自己做梦登上湛露殿的事情告诉了他人。在那个告密成风,酷吏横行的年代,他很快便被“朋友”出卖。因不堪忍受折磨,傅游艺在牢房中自尽身亡,此时距离他发迹也就短短一年的时间。
武周王朝的大旗已立,武曌的亲戚们也都跟着飞黄腾达了,但他们并不满足,因为皇帝虽然姓武,可继承人姓啥还不确定。
在武家人看来,李旦无论怎么改,都还是李家的子孙!血统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第二十一章 武承嗣的太子梦
在武承嗣的授意下,凤阁舍人张嘉福煽动以王庆之为首的数百人上疏,并组织了一个“人民代表请愿团”奔走呼号,请求立魏王武承嗣为皇太子。
面对拳拳“民意”,武曌不禁心动,毕竟立武家正统更加符合自己的心思。不过易储毕竟是件大事,总要先问过大臣们的意思。
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武长倩(本名岑长倩,因受武曌信任被恩赐姓武)首先提出反对,他指出,皇嗣武旦并无过错,怎可轻言更换?王庆之等人纯属胆大妄为,应当责罚,请愿团也为非法组织,理应尽早解散。
这番话虽然不对武曌胃口,但说的句句在理,武曌无力反驳。于是她转而又问了地官尚书兼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格辅元,结果同样令她失望。
连碰了两个大钉子,武曌一下子没了兴趣。而直接利害人武承嗣知道后更是极端不爽:居然敢公开坏我好事,哼,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天授二年(公元691年),武长倩“意外”地被任命为武威道行军大总管,出征吐蕃。刚走到半路,武长倩又被一纸制书紧急召回了神都洛阳。这次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美酒,而是一把沉甸甸的枷锁。
格辅元则直接被诬谋反,关入了大牢。
下了大牢,便是来俊臣的天下。
经过初步接触,来俊臣发现这二位都是嘴硬的主。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决定从武长倩的儿子武灵元处下手。
一番恐吓之后,心理素质不过关的武灵元的心理防线被攻破,除了“揭露”父亲的“犯罪事实”外,他还供出了春官尚书欧阳通等数十位“同谋”。
对于这些官员,来俊臣可不那么客气,招数变着法得使,欧阳通等人无数次因受刑而昏死过去,又无数次地被冷水浇醒过来。可即便如此,来俊臣依然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口供。
最后,来俊臣干脆自己编造了一份笔录,强行取了武长倩等人的指模,以此结案上报。
对于这份案卷的真实性,我相信武曌心中是有数的。如果说朝廷之中,两位宰相和若干名尚书一同谋反,那无异于当场给皇帝两个大耳刮子:原来这就是你看人的眼光啊?所谓朝廷栋梁居然都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分子!
最终武曌还是做出了终审判决:涉案者全部斩首示众;剥夺首恶武长倩姓武的资格,刨其祖坟,暴尸荒野。
或许会有人骂武曌昏庸。事实上,聪明如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会成为后人诟讳的把柄,但她只能这么做,因为在这些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不忠,以及对李唐皇室的念念不忘。
这种人,有证据要杀,没证据制造证据也要杀。否则他日必为武氏之祸!
随着众高官的人头落地,朝中大臣一片噤声。
有人失意,自然有人得意。
请愿团团长王庆之得到了武曌的亲自接见。
年近古稀的女皇端坐在朝堂上,仔细端详着堂下的陌生人,问道:“皇嗣乃朕的儿子,并无过错,为何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
对于这个问题,王庆之是有准备的,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古人说得好:‘神明不享用不同族的人的祭品,百姓也不祭祀别家族的人(《左传》: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试问当今是谁人之天下,怎能让一个姓李的人来做后嗣?”
望着拼命想挤出一脸忠贞相的王庆之,武曌突然很不舒服起来:你在大唐过了这么多年,而我大周立国才区区两年,怎么就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了?说得如此坚决,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不愿再说话,只是挥手让他离开。
王庆之没想到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居然连个正式上台表演的机会都没有,急得赶紧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流泪诉说着自己对武家的忠心,希望能够有机会为女皇效命。
看着可怜虫涕泪横流的模样,武曌有些不忍,便命人取来了一张盖有玉玺的文书:“以后若想见朕,凭它就可以进来。”
此后,王庆之倒是常常觐见,只是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话外加眼泪鼻涕一大把。而他的请愿团也总在宫门外大呼小叫,搅得宫里宫外都不得安生。更让武曌受不了的是,此人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俨然一副内宫行走的模样。时间长了,她也烦了,决定给王庆之一点教训,别老不把自己当外人。
惩罚措施么,就打几板子吧。
凤阁侍郎李昭德奉命负责处罚事宜。
领命后李昭德将王庆之带到了宫城南面的光政门外。直到这个时候,王庆之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哼,等明儿女皇心情好了,让你们都乖乖叫我大爷。
可惜他已经没有运气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光政门外,李昭德一改平日的和颜悦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杀气。他大声向门外的官员以及请愿团的成员宣布:“此贼欲废我皇嗣,立魏王为太子!”
他留着后半句没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后面那半句便是——人人可得而诛之!
见势不妙,王庆之欲开口辩解,却见李昭德已祭出了法宝:“奉皇上令,棍打此贼!”
左右答应一声,便将王庆之按倒在地,举棍就打。很快光政门外便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见领头的没了气,请愿团也一哄而散。
人死了,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