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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春虽已出狱,却被革去了所有功名,仍是戴罪充军之身,张勋不便使用“大帅”、“宫保”之类的称呼,只好泛泛称为“恩公”。
苏元春苦笑道:“这次大难不死,幸亏有你多方转寰才转危为安,应该是我称你为恩公才对。”
“哪里哪里,老主子言重了!”张勋谦逊道,“老主子恩重如山,如今有难,当标下的哪有坐视之理?恩公,请!”
到了酒店入席坐定,苏元春问:“离开了大半年,弟兄们都好吧?”
华小榄摇头道:“大帅离开不久,部将们怕受岑春煊算计,开缺的开缺,遣散的遣散,只有陆荣廷一伙留了下来。那贼头天不怕地不怕,又十分精明,知道岑春煊想把新上任的广西提督刘光才架空,亲手抓住两广兵权,便与龙济光认了儿女亲家,一来二去取得了岑春煊的信任,把他和龙济光倚为左膀右臂,将桂军分为济字、荣字两部,由二人分统。”
有奶就是娘是游勇的处世原则,在战功卓著的桂军管带里,陆荣廷这个游勇出身的军官常常产生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有这种鲤鱼翻身的大好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他知道岑春煊既奈何不了他,也想利用他,便利用他的支持和重用,逐渐撤换了桂军原有的军官,换上谭浩明、林绍斐、陈炳焜、莫荣新这些曾与自己磕头换贴的结拜兄弟,并借剿匪的机会大量招抚游勇、扩张个人势力,把边军军权紧紧抓在自己手上,依靠这些核心骨干的支持和拥戴,跃身为民国初年雄踞两广的旧桂系军阀集团领衔人物。这是后话。
“树倒猢狲散啊!”苏元春顿了一下,又问:“广西防线情况如何?法国人没有趁火打劫吧?”
华小榄摇头道:“法国人没动静,倒是匪情越剿越烈了。王之春力主出让广西的开矿权换取法国兵入境平息会匪,受到朝野各界声讨,朝廷不得不把他革了职。接任督办的郑孝胥把边境防线说得一文不值,又要朝廷拨款另建,还把边军调到内地剿匪,炮台碉台已经渐渐荒废。”
苏元春喟然长叹:“本想一劳永逸,没想到白干一场,差点还贴上老命。”
“什么拨款另建?还不是想借机发国难财!”董乔愤愤地说,“我敢说,番鬼再打进来,第一个当汉奸的就是这种人!”真让董乔说中了,九一八事变后,以清朝遗老自居的郑孝胥追随日寇,出任伪满洲国国务总理,成了地地道道的大汉奸。
“莫谈公事,莫谈公事,恩公能够转危为安,比什么都好,”张勋赶紧打圆场,有意看了华小榄一眼,“恩公只知感谢高楠,却不知道还有一人更值得道谢。”
苏元春一怔:“是谁?”
张勋故意卖关子:“如果不是这个人痛陈各节,高楠怎么知道恩公被人陷害?更不可能挺身而出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喊冤叫屈了。大师爷,你说是吗?”
苏元春转向华小榄:“原来如此!是应该好好谢谢他——华师爷,这人到底是谁?”
“这姑娘,志坚行苦哪!”华小榄叹了一声,把赵荣正患病在床不能远行,赵小荔如何孤身一人女扮男妆尾随他们万里赴京,他和董乔如何在高楠那里吃了软钉子,赵小荔又如何声泪俱下地陈情苦诉、呈交证据,说动高楠在刑部部议时仗义执言,使案情得以转寰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苏元春急切地问:“小荔?!她在哪里?”
华小榄摇摇头,看着张勋。张勋也摇头:“得知恩公转危为安以后,她就不见了踪影。唉,出了那么大的力,却不愿接受恩公的一声道谢,恩公是不是有什么辜负她的地方?”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宫保孤身西去,漫漫荒漠杳无人烟,赵姑娘如此心坚意决,大帅就领了这份心吧!”华小榄道,“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夫人咽气前赵先生兄妹赶到了,那时夫人已经不能说话,只是拉着赵姑娘的手久久地流泪,看得出来,夫人是在托付她啊!”
“好姑娘呀!”苏元春重重地长叹一声,“如果我再年轻二、三十岁,肯定不敢拂逆夫人的遗愿……小荔还年轻,才貌双全,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我已是风烛残年,又要前往西北那片不毛之地,不能害了她啊!”
德仔插了一句:“要不我陪大帅去新疆,反正阿福阿连他们也大了……”
苏元春白他一眼:“全乱套了。你见过那位犯官充军新疆还带个亲兵,那不是向太后老佛爷叫板吗?”
董乔也笑道:“别凑这份热闹了,回去还你的人情债吧,你这辈子欠阿兰的实在太多了。”
德仔想想也是,既然大帅不要自己随行分灾,就回去陪阿兰吧,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好好地过日子,就算没米下锅,一碗水分两口喝也是甜的。
张勋见苏元春不同意接受小荔,无奈地说:“算了,我已为恩公准备了一位侍妾,姓王,还是个黄花闺女。她愿意陪着恩公,名份不名份倒没什么,茫茫大漠的,算是有个伴吧——菜上齐了,先同饮三杯,共祝恩公一路平安。恩公,请!”
苏元春动身这天,张勋早早带着一顶小轿赶到驿馆。互道了珍重,张勋指着小轿对苏元春说:“姓王的侍妾我带来了,天高地远的,以后就由她在身边陪伴恩公吧。”
苏元春看他一眼:“人家愿不愿意跟我去吃这份苦呀?你这位九门提督,别倚势压人逼着人家。”
张勋诡秘地笑道:“我问过了,莫说新疆,爪哇国她也愿去。她还说,恩公能吃的苦,她都能吃。”
苏元春仍不相信,撩开轿帘正欲询问,一下子怔住了:“小荔!”他回过头,狐疑地看着张勋,“你不是说姓王吗?”
“我不是什么‘小荔’,我叫王赵氏。”赵小荔端坐轿中,望着苏元春落魄而苍老的面庞,平静地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辘轳会
苏元春与赵小荔风尘仆仆行了数月,跋涉数千里戈壁荒漠来到新疆迪化,住进流放人员聚居的戍所。打开行李正欲休息,门外走进一名男子:“这位老哥,可是广西来的苏子熙?”
苏元春疑惑地看看来人:“犯官苏元春,你是……”
那人自嘲地笑道:“在下裴景福,也是刚来不久的犯官。”
苏元春顿时醒悟:“原来是伯谦兄,失敬失敬——伯谦兄也在这里,以后元春想附庸风雅,也有良师指教了。”
来人是同被岑春煊参劾下狱的原广东南海知县裴景福,字伯谦,进士出身。裴景福酷爱收藏字画古董,鉴赏精深,因常与庆亲王奕劻交流收藏心得成了深交,蒙他推荐由户部主事调到广东改任知县。
当时朝廷大臣主要分为奕劻和军机大臣瞿鸿禨两派,岑春煊属瞿派,到广州后拿奕劻派官员开刀,裴景福自然首当其冲,连同多年收藏的古董字画也折成赃款问成贪污罪。裴景福闻讯逃到澳门暂避风头,又多了条“藐视国法”的罪名,岑春煊立即将他革职并上奏弹劾,被澳门当局拿获引渡,终因查无实据难以重判,遂远戍新疆,永不释回。
裴景福还礼道:“子熙兄过谦了。本来在下打算为子熙兄接风洗尘,可是澜公爷发了话:说什么也不让在下抢这个风头,嘱在下来请子熙兄参加今天的‘’。”
“澜公爷……‘吃辘轳会’?”苏元春面露不解。
“就是辅国公载澜呀!‘吃辘轳会’是澜公爷来新疆后发起的,由各位大人轮流作东,定期聚宴,有时还从内地请来戏班连日唱戏,徽戏、黄梅戏、秦腔、花鼓戏什么都有,澜公爷十分敬重你,说不定以后还专门为你请桂戏班子呢!”
苏元春咋舌道:“那得花多少银子!”
裴景福笑道:“澜公爷知道我们穷,并不要我们作东,只要到场他老人家就高兴了。惺惺惜惺惺啊,你知道澜公爷也是灭洋派……对了,他说子熙兄是抗法名将,不可轻慢,还特地请来陕西名士宋伯鲁作陪。”
“澜公爷如此赏脸,元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元春虽然没有身陷宫廷纠葛和朝臣党争之中,但初到新疆人地两生,乐得认识几位可以说话的人。他没有见过载澜和宋伯鲁,名字却不陌生,说来也是多灾多难的人。
宋伯鲁字芝栋,与裴景福同是光绪十二年进士,曾任乡试考官、监察御史。百日维新中积极参与推行新政,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将他革职永不叙用,后又下令通缉,宋伯鲁闻风避祸日本。两年前回到陕西后,陕甘布政司樊增祥出于嫉恨,捏造罪名将他监禁,时值新任伊犁将军长庚途经陕西,便出面救他出狱同赴新疆,现在还在长庚幕下。
载澜则是清廷宗室贵族,爱新觉罗氏,道光皇帝之孙、光绪帝堂兄,封辅国将军,晋辅国公。戊戌政变后,慈禧图谋废黜光绪另立新君,载澜与其兄载漪密谋,怂恿慈禧立载漪之子傅儁为皇,遭到朝野和列强的强烈反对未能如愿。慈禧因此事对列强恼羞成怒,载漪、载澜乘机鼓动慈禧利用义和团势力攻打洋人。庚子事变后,八国联军指定载澜为“祸首”之一,慈禧迫于无奈,只得将他夺爵严惩,定为斩监候;念其为皇亲骨肉,加恩发往新疆,永远监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载澜虽然削去爵位远戍边地,地方官员却不敢不陪小心。三年前刚到新疆时,当时的新疆巡抚饶应祺见他是皇亲国戚,不但没有按遣犯严加管制,还给予百般优待,每年从藩库开支八千银两作为生活费,还修了座富丽堂皇的公爷府,杂役人等甚至马夫马料费用都由库里开支。
听到裴景福说起“吃辘轳会”,苏元春已经暗暗吃惊,见了这座红砖雕梁、琉璃屋顶的公爷府,更是感触万分:如果这些钱都拿来买兵舰、修炮台,列强还敢颐使气指吗?
见苏元春表情有些郁闷,裴景福以为他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劝慰道:“子熙兄且放宽心,新疆地方偏僻,人才缺乏,象子熙兄这样的名将更是屈指可数。今天的‘吃辘轳会’,当今新疆巡抚联魁也要来。他和我是同年进士,我刚来的时候他正筹办电报局,委我代理电报局长。为了响应朝廷实行新政,他正在着手操练新军,十分缺乏谙熟军事的将军,我已经向他打过招呼,他同意开办时给你留个位置。”
苏元春感激地说:“太谢谢伯谦兄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说谢就不是兄弟了。子熙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象我这事,说是‘永不释回’,可我看得很淡,我就不信,他姓岑的能交一辈子好运。”
说话间,载澜迎出大门,苏元春赶紧跪行参见王爷的磕拜礼:“犯官苏元春参见王爷!”
载澜拉起他,朗声笑道:“王爷?哈哈,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称你为宫保,你也别叫我王爷。天地那么大,能聚在一起喝酒就是缘份。伯谦,我说的对不对?”
裴景福赶紧回答:“澜公爷说的是。澜公爷平易近人,子熙兄不必过于拘礼。”
“子熙,请,先喝茶聊天。联中丞也刚到,刚才还提到你呢,即来之则安之,天大的事也别往心里去。往后聚的时间多了,给我们讲讲打洋鬼子的事情。”
主宾相让着进了书房,寒喧过后,载澜同情地说:“岑春煊这个官屠手够狠的,上任至今,两广官员上至巡抚,下至知县哨官,被他参革了一千四百多人,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