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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都是给你吓的,好端端跑来和我争什么高下,实在要争你拉我出去打一顿就完了,恐吓我干嘛。”懊恼地低头认罪,就想给桌子上撞。
“往后棉纺业三国纷争,工部就是曹很魏的角色。人家光顶个朝廷的大帽子就能将规则弄于股掌之上,咱两家哪来的底气?”
“朝廷不你家开的嘛!”轮圆了朝脑门一记,苦笑道:“我老觉得你就小半个朝廷。”
“乱说。内府行商谨慎,还没招致非议。一旦朝廷机构参与进来,矛头首先指向内府于民于国争利,下来就是你王家一股脑都编排了,到时候就是圣上有心偏向也难以出口。”
还真是曹魏,奉天子而令奸商,按兰陵的说法,大家都别干了。幼稚道:“总有办法,和曹尚书交情不错,前后伯伯的也没白叫。”
“笑话,你曹伯伯到时候笑眯眯就给你家织造作坊连锅端掉。工部没开蒸酒作坊就是因为秘法是你家进献的,工部给自己留脸而已。如今好,人家工部自家培养人才自家的技术,就算是农学的功劳是你的学生,朝廷用起来也比你我气长得多!”兰陵说得生气,贬了袖口就准备下手揍人,拳头落下来却没了力气,“连躲不躲,打起来没意思的。”
“挨两下我心里舒服,别留情。”窝火,一肚子火,随口安慰道:“往后棉花多起来,我就不信三两家都能把持了,工部不过开几家作坊而已,是吧。”
“自己骗自己,说出来连自个都不相信,坐那好好反省反省!”兰陵起身俯到案几前抄了笔开始画猪头,一气画了四五张,脸上表情顿时松快许多。“或者是条出路。”
“说明白点!”弄得人心慌意乱,声音大了点。
“还有脸朝我喊。”兰陵揉了团纸飚过来,“你就好好地主持农学,既然开了织造科,就尽心尽力地搞起来,等时机成熟,我就将织造科从农学里独立出来,由你出任学监。”
“你的意思是?我咋听不明白呢!”说的人一头雾气,哭丧脸道:“今天心乱,不能按往常的说话形式,你就当我是白痴,尽量讲得仔细些。”
第254章 穷亲戚?
亡羊补牢,为时……我已经不知道早晚,认了,就按兰陵说的来。就算王家制造业被内府吃掉都认了,总比交到国营企业手里好些,毕竟内府收购我产业还会照规章制度办事,国营嘛,虽然没近距离接触过封建制度的国企,也不敢说人家真就怎么怎么,可以前心里留下的阴影难以磨灭。
既然是我提议的织造科,理所当然由我牵头,棉纺属于新兴产业,但丝织、麻织作为华夏传统工艺,有着悠久而辉煌的历史,千百年的技术积累,不乏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
虽然心里有点别扭,可还是得由衷赞叹下工部的办事效率,短短半月里就十多号貌似专家的人相继报到,从人个资料上看,这次阵容比前次农学筹备时候要强大许多,其中竟然有三个七品官员,出人意料。
不简单啊,拿了一打子人员材料直挠头,学者是学者,从见面问话到办事效率,的确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处处透着精练,事事办得周全;相比之下,我重点栽培的几个农学骨干有点相形见拙。曹老伯下了本钱,看来工部在输送人才方面经过一番精心筛选,从年龄就能看出来,除过品级最大的四十出头外,全部是三十一、二的壮年人,打算以办学为跳板,为工部往后成立棉纺作坊打基础。
“农学里不分品级大小,朝堂里那一套不必带到学院里来,往后大家彼此间都以农学里的职务称呼。我这县侯到这里不值钱,往后就少监,再不加另的头衔。”和气地给这帮人叫了大厅里开个见面会,刘仁轨板了臭脸前后训导了大半个时辰,学院里的规矩和奖罚措施细细公布一遍,弄得在座新人一脸惶恐。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恐怖组织。气氛紧张。我属于被动型红脸,往往老刘训导完我得跳出来安抚几句,张弛有道。“既然有缘会聚一处,我们齐心合力把握这个机会。尽最大能力为国为民办点实事,也不枉拿朝廷发的两份俸禄……”环顾下四周,笑道:“玩笑话,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诸位的能力,能者多得嘛!”
刘仁轨面部抽动几下,没吭声,不过现在的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僵冷。“这前后几天大家先学院里转转看。和老人手多交流交流,多处处,大致了解下情况。好了,话就不多说,都活动活动。午上饭堂里见。”朝四周拱了拱手,和老刘换了个眼神,散了。
刘仁轨等众人散尽,问道:“听少监的意思,尚未筹备完善?”
“筹备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关键是人手还未齐备。此次建立织造科主要针对棉纺,如今能拿出这方面人才也就内府一家。他们还在筛选。”无奈地摊摊手,“内府作为棉纺业的先行者,技术、经验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需要协助。”
“嗯。”刘仁轨点点头,“如此说来,少监家里不是也有一家试点作坊吗?”
“您的意思是让这些人到我……”
“对,让他们过去熟悉熟悉。”刘仁轨指指墙壁上一处铭文,“‘理论结合实践’,农学建立之初少监就让人刻上去的。”
“作坊里绝大部分是姑娘媳妇,这不大好吧?”到不是有意阻挠,农学上的各种专家往家里没少去,可作坊里除了抗大包就没男人进去过,这次一呼啦去十多个,好像有点……“机具有,稍微等几天内府准备停当,我们学院里照样可以模拟生产。”既然我牵头老刘也不好多插手,胡乱糊弄几句就撤。
王家和内府同时挑选了一批人混编起来打了专家组的名号入驻学院,达莱从机具维护部门里抽调了几个木匠出身的工作经验丰富的年轻人,文化程度几乎为零,一个个憨了吧唧,就是黄袍加身也一副木匠脸。我看着直皱眉头,“你是克扣他们工钱了?”
达莱赶忙摇头,“有账本,婢子不敢。”
“那怎么都是一幅难民的架势,半月没见干饭了?”
“都不愿意去,又不敢闹,二夫人才镇压过。”
“难怪。”想想二女的手段,不由大笑起来。朝面前几位假冒伪劣专家指了过去,“都滚!什么玩意。”扭头朝达莱笑道:“婢女啥的,你以前一阵自称女子顺当,怎么又改口了?”
“二夫人说不顺耳。”达莱扭着指头小心朝边上错了一步,和我稍稍拉开距离。
“哦,就随二夫人吧,她总有自己道理。不过听了怪别扭的。”二女小心眼,这是变了法子提醒达莱要时刻记住自己身份,驭下之术。“这帮子人都免了,该干啥干啥,乱七八糟不够丢人钱。”
派专家的事王家不参与,棉纺业才开始没几天,说到专家还不如达莱精通,不如找些十八、九岁稍微有点文化程序的好学小伙当学生合算。周围寻思一阵,亲戚朋友家不是有身份就是有财产,还真不好找。正寻思着,钱管家拿了俩大石球带了俩手下进来了,老头新添的爱好,揉起来威风。
“侯爷,您今天回来早啊。”自从封了侯,老钱给前面“小”字去掉,给货真价实的侯爷当差那是提了自己身份。管家心气越来越高,里处跟前都带了应差的下手。朝过廊角上一挡,“这风口上别吹坏了身子。”
“呵呵,不操心,这就过去了。”朝老钱身后俩跟班看了看,面生,家里没见过这号的。指了指,“新来的?”
“来半月了,胡账房的人脸,一个是外甥,一个是侄子,打算到咱家随账房学手。前后先跟了老汉学学咱家规矩。”说完扭头朝俩后生一人一脚。“这说话呢,见了侯爷不说见礼,还等问到跟前?戳后面扎桩子的?”
看俩后生年岁就十七、八的模样,一个身子单薄点的直接被管家壮腿踹飞出去,吭哧半天才挪过来朝我行礼。
看着面前俩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心下不忍,点点头,“管家是为你们好。踹飞的那个,多大了?”
“十七。”小伙子反应快,我话音未落就报了回来,然后又斜飞出去。
“哈哈,算了,小孩家。往后就懂了,别给钱叔累到。”我这话最好就别朝下问了,俩娃吓得打摆子,话说不到一起,这一句一脚也太不人道。
一说外甥给我提了个醒。这王修娘舅家虽说是破落大户,但孩子们都受过良好教育,无力朝仕途上有太大发展,这农学办织造科正是个机会,就算往后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作为新兴产业的技术骨干也能过得殷实富足,比常往受人接济要自在许多。
亲族间好说话。我从未登过貌似娘舅家的门,这事算我变相地帮助张家,得亲自上门说清楚以免人家心里忐忑。
“你也去。既然多年没走动,带了媳妇过去才显得亲切。”
“妾身去的话就算是正式拜访了,前后准备起来麻烦的。”颖拿不定主意,“要不今天就算了,准备一天再去。”
“走亲戚麻烦啥?马车一吆就过去了,不准备。有外甥跑娘舅家显摆的没?你就这打扮,咱现在就去。”天色还早,过去正好赶个晚饭,饭桌上好联络感情,这一下把事情说开了,往后也好往来。
小车,颖那豪华大马车就算了,我就坐了车帮子上,带了几名随从,拜贴之类全免,一般人家串门的样子上了张府上。还是国公府,可门楼下的青砖地面年久失修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本该红闪闪的大立柱早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灰败的木料从斑驳残损的漆皮中裸露出来,只有门前两只大石兽依然光亮威武,成为建国初期曾经显赫一时的张家唯一见证。
“光给人平反,也不说给点补贴,堂堂国公府弄得连咱家后门都不如。”给颖从车里扶出来,“别跳,路不平,小心崴了脚。”
颖吩咐下人过去通报,整了整衣衫提醒道:“进去可千万别说这话,只拉家常,不朝别处扯,不戳人家心窝子。”
说话间,三位中年人迎了出来,都长得挺像,看来应该是王修的几个舅舅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黑头黑脑行了一圈晚辈礼,一个年纪稍长点的一把给我拉住,也没说话,扭头抹了把脸就拽了进去。舅舅们眼圈都红红的,见颖跟了后面都强忍住,干净的前庭里围坐了一圈,都仔细朝我打量。
“怕有二十三上了。”年长的噙着眼泪努力保持声线平稳,朝左右扫了一眼,“过周岁我还抱过,妹妹跟了一旁怕我给孩子摔了,才沾了个手就被要了回去,这说话都二十多年了……”
颖一旁坐着扭了脸偷偷擦眼泪,我心里听得酸酸没低头没应声,几位舅舅将椅子朝近处拉拉,或悲或喜地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子豪如今出息了,就别说以前那些不沾调的话。”年轻点的起身朝将年长的话劝住,“他都不认识,前后说半天娃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走我跟前朝面前指着介绍:“刚唠叨的是你大舅,看着瓷笨点的是二舅,老三不知道在哪,可能就没了吧,你喊我四舅。”
“是。”站起身朝三人恭敬地称呼一遍,刚把感情拉近,四舅过来拍拍我肩膀,“老大人了,又封侯又升官的,怎么就不懂事?该看的人都看了,赶紧回去,往后少朝张家跑,有人提你几个杀才舅舅就说死了,记住!”
“老四住嘴!”大舅上来给弟弟搂头一巴掌,“长没长人心?亲亲的外甥你朝门外撵,你是不是人!”
“连累来连累去,张家臭都臭了,你想给王家也传上?”四舅挨了一巴掌面不改色朝我努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