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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还忍得住,他还说啥?”虽然听起来恶心,不过农学这脸一下露大了,满朝都知道这个学院在成立仅仅三年时间里搞了个卫星田出来,刘仁轨和王修三九天冒雪雨三日没离开试验田的事迹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常贵的名字也时常出现在各个高层机构表彰的名单上。无耻笑道:“恶心是恶心,听完蛮顺气的。”
“那就更不说了。”兰陵笑着朝我砸了一拳,“凡是人就没有不爱听好话的,圣上的确是龙颜大悦,边吐边笑。不过确实是功绩,莫说产量这么高,就是新种都够你外面显摆几年了。要知道贞观二十一年那菠薐国献个菠菜,一个国家都跟了沾光,如今这个白菜比菠菜更好。”说着拿了几个满鼓鼓的锦荷包出来,“我也沾你个光呢,圣上御赐了小玩意。”
“我看看。”说着伸手要抢。
“少动!”兰陵横过身子给我隔开,“钱还了再说……”
“稀罕不?”荷包里鼓鼓囊囊,肯定都是超级值钱货,可惜不给看,失望地推了兰陵一下,“五百贯钱也好意思朝我要,我马上给你五百贯,你把荷包给我。”
“……”兰陵瞪了我两眼,没力气了,“连打你的劲都没有了……”
好机会,趁热打铁道:“要不我请你吃顿白菜饺子,咱这事就了了?”
“没那么容易吧?”兰陵抽了个枕头轮过来,“我出钱种的菜出来,你拿来和我顶帐,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说归说,白菜饺子还是很和胃口的。农学里丰收,我家里照样丰收,回家时候就见老菜农拿了颖给的两贯钱若有所思,见我过来马上打拱作揖,不为别的,就想拿两贯钱换四棵白菜回去。
“可不能换。”颖又加了一贯钱给老头打发回去,“一共多少棵妾身心里有数,少一个都不成。”
“种菜存了什么打算?”我抓了棵掂量掂量,手感不错,喊丫鬟过来送两棵厨房包饺子,顺便醋溜一盘过瘾,“还不吃啊?”
“就咱家能种。”颖叉了腰吩咐杂役给白菜都送了地窖,“他要回去就是打算留种,明年他家就有了。”
“嘿嘿,明年满大街都是了,还就咱家种。你尽管吃,吃个一冬天,保准明年再不动这菜,两贯买四个,等等,我记录一下。”
“记什么?”
“最高价啊,白菜历史上最高买入价,值得纪念一下。”后世人看到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想。估计又要惊叹一番,然后口诛笔伐旧社会的黑暗。“明找人作诗歌颂下白菜,什么破玩意。”
“再破也比云家莲菜值钱得多。”颖酸酸地朝炕上一坐,忿忿道:“刚过来见云家挖莲菜呢,尽把人连牲口都不如,大冬天让人滚成泥猴,就没见云家有一个长良心的人!”
“哦,那你找个不让人下手的办法?看看是牛能挖还是狗能挖?”明显吃不上莲菜嫌莲菜酸。二十一世纪还活人作业。唐朝恁什么就特殊?
“咱家才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颖说着也笑了,朝我拧了两下,“反正妾身让管家带了人去看,还给那些苦力送了几坛烧酒,让大伙都知道云家拿人当牲口用,只有跟了咱家才能过好日子。”
“缺德吧!”我好气又好笑,落不到自己头上的好处全伤天害理。云家都别活了,“少找人云家的事,地也归你了,庄户也归你了,种几亩莲菜补贴家用碍咱家什么事?连送酒都送得蹊跷,小心眼。”
就这一点说来,云丫头就显得大度得多,第一茬才挖完就给王家送了两大筐过来,鲜藕,不管凉调还是炒肉,口感都比白菜好得多,几个人没少吃。当然,绝对不会有半点感激的意思。
二女一样,老四也是,这一家子就我大气。云家那边辛苦地挖莲菜,老四、二女却爬了热炕上开始着手藕粉作坊的事,原料上已经联系好了下家,还满到处宣传。只要明年愿意从蓉园引种莲菜的人家,陈家都给于大力扶持,从技术到货款,并承诺享受陈家三年的优先收购权,看这样子打算成立经济作物互相联盟了。
只要让老四、二女参与,那就完了,莲菜看来要和鸡蛋一样的下场。鸡蛋已经快没价钱了,不光是长安周边,如今连外地都有过来学养鸡的,云家如今还能走量,多少有点利润;可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想靠养鸡致富的难度越来越大……
不知道怎么着,最近瞌睡多,看着颖她们说说笑笑,脑子里胡乱想着事情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觉天亮,胡乱塞了两口饭就朝农学里赶,出了点成绩,一时成了焦点,每天都要应付几个无聊人士,说什么的都有。刚中午上李义府就派人请我过去讨论议和过程,吐谷浑果然吃了败仗,损失将近一半,趁吐谷浑国内的指示还没有传达到,得赶紧因地制宜地改变一下三方会谈策略。
这是个大问题,虽然早在预料之内,可和谈过程里所有可能出现的变化都得考虑进去,什么时候该怎么应对,尤其吐蕃两路使节的谈判要点各不相同……我不是超人,王修体内没有外星人基因,在我没有领会王霸之气最高境界,我还不具备两线作战的能力,何况还是担负国家重托去解决国际纠纷。不知道上面打算让这该死的和谈拖多久,不管在哪个年代我最重要的任务都是好好过日子,不是被人强迫去维护世界和平。和不和平关我屁事!
“你脸色不太好。”兰陵担心地朝我额头上摸摸,焦虑道:“没发烧啊,怎么搞的?”
“我脸色早就不好了,你才发现?”有点头疼,怀里掏了几个文碟扔到桌子上,“我很羡慕那些有上进心的人,能日以继夜地工作,能八面威风。我不行,我天生没有那种能力。”
“你想说什么?”兰陵端了个茶碗递过来,“先喝口再说。”
“我一直在检讨自己为什么越来越不开心。”推了推兰陵递来的茶水,摆摆手,“你发现了,我夫人也发现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虚荣心迫使我今天才投降,我他妈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恼了?”
点点头,纯粹是恼火自己。我越来越油滑,越来越在上层社会混得如鱼得水,越来越具备平衡身边一切事务的能力,还沾沾自喜过,以为借了超越千年的能力就能更舒适地活下去。
错了,错大了。我不过是流水线作业下产生的规格产品而已,文凭不过是出厂时发的合格证,说白了,就是挂了合格证的残次品。能力有限,拥有超时空的知识不等于先天拥有超时空的能力,又是国际争端,又是国家利益,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本科毕业生,幸亏这年代没记者,要不我一天还不给闪光灯烤焦了。若是我妈知道我干这么多不务正业的事肯定会揍我半死。
“我想歇歇。”无力地翻个身,“我想病一场。”
兰陵静静地看着我,叹口气,拉过床被子给我裹上。
“能告老还乡不?”我捏了捏被角,勉力挤出个笑容,“你看,官都做到四品了,要不还给朝廷吧?”
“这个不好还吧?连钱都不还的人打算还官了。”兰陵怜惜地轻抚我的脸颊,“还是老样子,没变。”
“想变过,没人家那么大本事。”
第280章 坏事成双
吐蕃人很讨厌,明明在局部战役上取得了胜利,有底气在和谈上叫板的时候却没有一点进取心。尤其吐蕃国王的使节,一路接受唐帝国各种无理要求还如沐甘霖的样子,无理的退让再次让吐谷浑那帮败败桶振奋起来,能站在唐帝国圣光般的护翼下在谈判桌挽回前线溃败后丢失的面子,人生一大快事。
我觉得吐蕃人在唱双簧,国王的使节唱红脸,客气而热情,大嘴巴抽上去笑容不改,叫人不好意思再抽第二下;大相的使节却不卑不亢,既没有因为前线一时得势变的气焰嚣张,也决不认可国王使节签署的各种丧权辱国条约,只声明己方代表的势力才具有合法性,国王使节签署的任何条款都不代表吐蕃的立场,属于非法产物。
这就让和谈再次陷入僵局,反正你签的我不承认,我签的你也质疑,两方就算在原则上有交集也会因为立场不同而重新修订条款。当然,混乱的和谈进程正中李义府下怀,既不会因为国王使节年底爆血大甩卖而公然肯定吐蕃国王的统治权,也没有劝阻大相使节和吐谷浑人在谈判桌上相互谩骂的无理行径,更不会牵桥搭线的让吐蕃两帮使节先坐下来先统一下口径。
除了不知所以的吐谷浑人,吐蕃和唐帝国都有拖延的打算,说明吐蕃还没有濒临绝境,或者说对来年的情况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我有点恼火,和别的和谈人员不同,我情况较为特殊,脆弱的神经很难再支撑下去,现在宁愿去造纸作坊干体力活也不想再为这种无聊的谈判耗费精力。“不管吐蕃人怎么闹内乱,咱得先站了本国利益上支持一方,抓了一方谈完赶紧结束。”
“支持谁都不好,你不是也说过赔钱也赔不了多少的话么?”兰陵取过一个文碟,“牛皮六十万张,羊皮九十万张,折合四千万贯的各类金银器皿,每年纳贡……”一大串天文数字读完后,兰陵面带嘲讽的笑了起来,“这是吐蕃国王答应的条件,你觉得他们在以后十年内能不能给咱付清这么大的赔付?”
“信不信?就是给这个数字再扩大五倍他们都能答应。现在不是和咱谈钱的时候,吐蕃国王着急咱们承认他的统治权,条款上一时得失才不会放在眼里。”人家有持无恐的大开空头支票,前两年兴许能支付那么一点点,只要能干掉大相恢复王权,后面赖帐谁也拿人家没办法。
“明明知道他们拿条款当幌子,咱也就没理由和他在这上面纠缠。大相那边到务实,虽然数目字少了许多,可还算个议和的样子,有进有退,算算咱沾不了什么便宜,也没必要和他们纠缠。”兰陵将文碟扔了一边,“吐谷浑第一个要求就是吐蕃军队彻底撤离吐谷浑国境,不现实,人家即使撤了他也没多少兵力看守,还得依仗我朝大军为后盾,到最后军饷军粮的,吃亏的还是咱们。”
“我也知道维持现状最好,吐蕃再折腾两年就可能崩盘,可我再这么折腾半年就可能中道崩殂!”按皇家智囊团的计划,这边和谈牵制吐蕃国内的注意力,暗地里先将和唐帝国接壤低纬度地区的吐蕃部族用好处收买过来,一步步蚕食吐蕃境内的势力,收买分化,挑拨其种族、宗教矛盾,最终在里忧外患刺激下让吐蕃各地大势力各自为政,松散的部族联邦土崩瓦解,再没有与唐帝国为敌的实力。
计划非常好,至少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让吐蕃形成列国形态,小势力不得不依附唐帝国来争取自保的物资供应,大势力尽量在吐蕃内地为祸,保证边界毗邻处以亲唐势力为主。“该怎么弄你们重找个比我博学多才的人也不难,先给我替换下来,你看我比较喜欢在农学里为国操劳,最近刘仁轨叔叔也变的比以前和蔼可亲许多,就放我一马……”
“这我做不了主,而且没人愿意给你换下来。”兰陵为难的顺了顺眉毛,沉吟片刻,“只在农学里也不见得就轻松,如今你两边跑反倒可以两边偷懒,感觉自从议和开始你反而更清闲了,怎么老说累呢?”
指了指脑门,“这里,多干一行就多操一门心思,你答应人家事情能不操心吗?干砸了对得起委托人?”
“这倒是你最大的好处。”兰陵笑起来,主动搬过我按摩肩膀,“你从没想过是给国家办事么?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