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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边急报许昌,请求增加粮草辎重的调拨,一边向胙城、延津方向增兵,并在延津渡口部署船只,同时向对岸的汲县、获嘉一带派出大量的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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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津渡一带探查敌情的北疆军斥候飞速回报,叛军突然向延津、胙城大量增兵,估计要攻击河内,威胁冀州。
颜良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分兵河内偷袭延津一事被叛军发现,急忙书告文丑,暂时停止进军汲县、获嘉,转而屯兵于清水河和清水口一带,静待叛军的反应再做定夺。
“大人,赵云大人的铁骑正在长垣方向渡过濮水河,要不要请赵云大人从侧翼先行攻击燕城,把叛军的兵力从胙城和延津一带吸引过来。”王凌建议道。
“不,不……”颜良连连摇手,“急告赵云大人,不要从长垣方向渡河,立即北上,从燕城东北方向的瓦亭渡河,务必隐藏形迹,不能让叛军发现我们有援军。”
“大人,叛军既然在胙城、延津一带大张旗鼓地增兵,显然是发现了我们的攻击目的,意在阻止我们的行动。他们分兵后,正面战场上兵力不足,不会在燕城一带发动主动攻击。此时再隐瞒赵云大人的铁骑已经没有作用,不如让铁骑直接攻击燕城。”
“铁骑一旦出现在燕城后方,叛军势必惊慌,据城死守,同时向中路战场上的袁绍求援。袁绍听说铁骑到了燕城,自然就能判断出浚仪、开封城下的北疆军兵力不足。他不一定派兵北上支援,但一定会向我主力大军发动反攻。如此一来,我们在北面受阻,在中路遭受反攻,哪里还有时间击败叛军,杀到延津、酸枣一线威胁河南?”颜良浓眉深皱,连连摇头,“我要时间,要时间。我现在急切希望叛军出城攻击。叛军看到我们分兵河内,极有可能出城攻击。到时赵云大人的铁骑呼啸杀出,定能夺下燕城。”
王凌不敢再劝,急忙出帐传令去了。
颜良一把拽下头上的战盔,在大帐内团团乱转。
“大人,要不要听首曲子?”正在书写奏报的周山被颜良转得头晕脑胀,不得不放下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样心烦意躁,容易出事。”
颜良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哪有心情?越听越烦。你还不如画一幅画给我看看。”
“那我就画一张雪景,给大人降降温。”
颜良苦笑,“孟森,马上就要初夏了,你画什么雪?”
周山站起来,笑着说道:“你看到北风呼啸,雪花飞舞,心情也许就能平静下来。”
颜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北风呼啸……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不寒而栗啊?”
周山的笔在画布上跳动,点点雪花在山峦间飞舞。
“不对……”一直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的颜良突然喊了一嗓子。周山一惊,画笔抖动,一条冰封的小河上霍然出现了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桥。
“什么不对?”周山诧异地问道。
“叛军未必发现了我们的行动。”颜良兴奋地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叛军想击败我们,于是佯装出兵延津,攻击河内,以诱使我们分兵回援,然后趁着我们兵力不足之计,偷袭我们,把我们赶回白马。”
周山稍加思索,点了点头,“这种可能很大。我们夜间渡河,到了白天,船只全部散开了,敌人发现的可能太小。另外,我们刚刚渡河,叛军就增兵延津、胙城,他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快了?”
“我们可以试探一下。”颜良说道,“我们立即在清水口集结船只,让张绣率军在清水口两岸往返调动,做出大军正在北渡黄河的假象。同时把大营后撤二十里,各军战旗照常悬挂,做出惑敌的假象。这时叛军如果在延津渡一带还没有渡河的迹象,就说明他们根本无意攻击河内,这一切都是假的。”
“大人还要实施偷袭之策?”周山吃惊地问道。
“怕什么?”颜良浓眉一皱,挥手说道,“叛军如果要出兵河内,他们就没有实力攻击我们,他们渡河的军队也将在汲县和获嘉一带遭到我们的迎头痛击。反之,他们如果声东击西,主攻方向是燕城。我们败一次又如何?我们败到了白马,叛军却丢掉了延津、酸枣,谁划算?等叛军知道后路被断,陷入前后夹击之时,必定要仓惶南逃。”颜良咬咬牙,奋力一挥手,“到时,我看他们还怎么逃?”
“传令文丑、张合、张辽、徐晃,即刻出击,秘密赶到汲县、获嘉一带,等待我的攻击命令。”
“传令张绣,集结船只,指挥大军往返渡河,声势要造大一点。”
“急告赵云大人,快速渡河,不要在瓦亭停留了,直接北上屯兵于平阳亭,等待我的攻击命令。”
“传令大营各部,后撤二十里扎营。”
曹操得到斥候的急报。北疆军后撤二十里扎营,同时清水口上有数百艘大船在运送士卒,估计至少有近万多人渡河北上。
曹操大喜,急忙和刘备、辛评商量攻击之事。因为担心濮水河东岸的北疆铁骑会乘机渡河攻击,威胁自己的后路,曹操还特意在嘉亭方向加强了兵力。嘉亭方向的兵力增加了,胙城、延津方向的兵力除了原有的防守军队外,其余赶去佯装渡河的军队都要集结到燕城,以确保大军有足够的兵力一击而中。
刘备对此表示了担心。清水口距离汲县、获嘉只有一百多里,如果北疆军全速前进,一天之内就能赶到。一旦他们得到我们攻击其主力的消息,转而渡河南下占据了胙城、延津和酸枣,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刘备建议不要从胙城和延津方向征调兵力。
曹操不以为然。现在己方有五万多人,而对面的北疆军最多也只有四万多人。对面的北疆军都是冀州七大营的兵马,其中张辽彭烈在河内怀城,高顺吴雄先是出现在徐州后来又到了任城。除掉这两营兵马,再除掉他们在河南战场上的损失,最多也只有四万多人。如果斥候的探查没有错误,对面的北疆军大营里只有三万人了。以将近五万人的大军袭击敌营,稳操胜券。击败颜良后,我们固守燕城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派一支军队北上追杀即可,其余大军则回守燕城,同时分兵去增援胙城和延津,以防北疆军的攻击。
在曹操看来,北疆军大败于燕城后,损失惨重,为了守住白马,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支援河内的军队调回去,赶到河内的近万北疆军乘机渡河攻击延津的可能太小了。因为他们兵力少,一旦攻击不力被拖在胙城和延津,再想安全撤回对岸就难了。
在这支大军里,兖州军的数量占据绝对优势,曹操说一不二,刘备不好坚持。而辛评因为急于夺回白马将功折罪,更是极力怂恿曹操胆子要更大一点,干脆乘势直杀白马,把北疆军赶回濮阳城去。
攻击之策就这样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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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曹操在确定濮水河东岸的长垣、平丘和河内汲县、获嘉一带没有异常后,下令攻击。
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夏侯渊、高干统率由兖州军、徐州军、河南军组成的一万前锋军率先展开偷袭。他们杀进北疆军大营后,北疆军势必大乱,仓惶败逃。然后刘备、辛评带着后续两万大军开始追击掩杀。曹操自己带着一万多人坐镇燕城,以防万一。
黑夜里,颜良全身甲胄,端坐马上,手上的马鞭不停地摇晃着。
“大人,要是叛军今晚不袭营,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站一夜?”周山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合混不清地问道。
“你可以在马背上睡一下。”颜良冷笑道,“但是如果脑袋掉了,你到了地底下可不要骂我,我可一再警告你了。”
“昨天晚上已经站了一夜。”周山不满地埋怨道,“白天事情多,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睡了一下午,当然精神好了。”
“再忍忍吧。”颜良瞥了他一眼,“等到了平阳亭,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小黑和棍子并排坐在草地上。
小黑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棍子抱着脑袋呼呼大睡。跟随大军连续作战两个多月,小黑已经融入了军队,他已经象一个老兵了。在白马、濮阳战场上,小黑作战很勇猛,前前后后杀了四五个敌人,在新兵里也算是脱颖而出了。
这两天大军的作息突然改了。白天睡觉,晚上全副武装坐在草地上数星星,让小黑觉得很新鲜。队率黄统告诉他,不要没事数星星,要抓紧时间睡觉。这是打仗,不是开玩笑,没有体力,会把小命送掉的。
小黑聚精会神地看着星星,心无旁骛,好象在看一副精美的绣画一般,直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鼓响,才突然把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鼓声越来越密集,惊心动魄,让人血脉贲张。
“开战了,开战了……”黄统一脚踢中还在懵懵懂懂的棍子,大声叫道,“都精神一点,精神一点。”
黄统的喊声还没停下,传令兵的叫声就四处响了起来,“大人有令,急速后撤,急速后撤。”
黄统和士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仗还没打就要后撤。
杀声震天。
夏侯渊、高干带着前锋军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北疆军大营。
北疆军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将士们一哄而散,抢在敌人杀进大营之前,逃进了黑暗。
夏侯渊望着丢弃一地的军械和辎重,极其兴奋,“传令,追,给我追上去杀……”
高干及时找到了夏侯渊,“夏侯大人,情况有点不对劲。北疆军不可能跑得这样快……”
夏侯渊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能成为一国之相,能统帅一军之兵,不过是沾了袁绍的光而已,有个屁本事。先丢了濮阳,后来又在白马大败,被北疆军打怕了。
“这些北疆军都是冀州七大营的兵马,说白了就是种田的农夫,除了武器比黄巾军的精良外,其它的都和黄巾军一样。”夏侯渊不屑地挥挥手,“高大人不要犹豫,立即追,免得丧失了歼敌的机会。”他大呼小叫着,带着一帮亲卫骑呼啸而去。
高干无奈地摇摇头。也许自己真的是被北疆军打怕了,当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自已竟然不敢相信。肯定是自已多虑了,高干不再胡思乱想,带着军队随后杀进。
白鱼亭,燕城东北六十里。
一轮艳红的朝阳高悬天际。
刘备抬头看看天色,神色异常凝重。
北疆军逃跑的速度未免太快,而且逃跑的方向也令人怀疑。按道理,在混乱中,有一部分人马肯定会慌不择路,直接向北逃往距离黄河最近的清水口。但到目前为止,斥候在往清水口的路上没发现一个北疆逃卒。北疆军在逃跑过程中,还能保持逃跑方向的一致性,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斥候飞奔而至。夏侯渊和高干两位大人已经追上了北疆军,双方打了一仗,北疆军逃跑得更快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北疆逃卒丢弃的军械、粮食,甚至还有绢帛钱财。两位大人认为北疆军已经无法组织反击,他们要一鼓作气,打下白马城。
刘备和辛评互相看看,都觉得很意外。颜良的军队在河南苦战一个多月,转到白马战场后,马上又是连战连捷,如此强悍的军队,竟然轻轻松松被自己一次夜袭打败了?而且还败得这样惨,连钱财都丢弃不要了?
“颜良的军队连续奋战两个多月,将士们疲惫不堪,打到燕城也许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力气,让他们变得不堪一击,都成了强弩之末了。”辛评笑着说道。
刘备盯着他,一言不发。辛评说这话的语气无力,底气也明显不足,或许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极为勉强的解释。他回避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