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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头上。”
“公达,你在中原主持南迁,所有事你都清楚。”张超的面色极其难看,“如果不是晋阳的公卿大臣们在背后撑腰,河北三州门阀富豪们从中推波助澜,南迁一事怎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位卑权轻,哪敢得罪上面?大将军只听一面之辞,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们头上,这太不公平了。”
“嘿嘿……死到临头了,才知道性命重要。”祢衡冷笑道,“晋阳的人叫你们吃屎,你们也吃吗?”
“祢正平,你不要幸灾乐祸,把我逼急了,我拉你一起陪葬。”张超大怒,指着祢衡高声怒吼。
祢衡两眼一瞪,张嘴就要骂。旁边的臧洪眼明手快,冲上去就把他的嘴蒙住了。张超是他的故主,他当然要帮张超了。谢明知道祢衡骂人太难听,顺势把他拉出了大帐,“我们下棋去,下棋去。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我要到大将军那里,我要去告发你们。”祢衡又蹦又跳,指着帐内大臣们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无耻的奸侫,祸国殃民,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荀攸担心他胡说一气,急忙对陈好做了个手势。陈好走过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祢衡两眼乱翻,骂声嘎然而止。谢明和陈好一左一右把祢衡架走了。
“大将军留下秩俸千石的官吏不杀,目的就是要找到证据,对付我们这些人。”臧洪皱着眉,十分不解地说道,“但他为什么把我们留在行辕,而没有单独监禁?”
“你胡扯什么?”刘翊不满地挥挥手,“现在大将军没有证据,当然不会监禁我们。这件事和冀州无关,青州那边事情也不大,唯独兖州这里比较麻烦。我们赶快想个办法,免得被大将军一锅端了。”
“冀州?”崔均冷笑了一声,“冀州恐怕有不少人跑不掉吧?”
“崔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魏郡太守丁立马上反唇相讥,“你想拉个垫背的,也要看准对象,不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敢诬陷我们冀州的人,我就把你兖州的事全部抖出来。”甘陵国相许混凑近崔均,小声威胁道,“我说到做到。”
崔均怒气上涌,刚想说几句狠话,唐放把他拉住了。唐放是崔烈的门生,而崔家在这次圈地炒地事件中“出了不少力”,所以唐放一直很担心。现在事情闹大了,唐放理所当然要给崔均留一条后路。“元平兄,老大人时日无多,我帮你在大将军面前求求情,你马上就可以回晋阳。不要和他们吵,我保你无事。”崔均大喜,冲着许混冷笑了几下,随唐放走到了一边。
“公达,你不要不说话啊。”杨懿看到荀攸一直低头不语,生气地说道,“你不要象个没事人一样。这件事闹大了,不仅晋阳翻天覆地,就连河北都要大乱。你立即想个办法,否则中兴大业岌岌可危。”
“你现在还知道中兴大业?”赵戬嘲讽道,“当初叫你控制,控制,不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等着砍头吧。”
“你小子有赵岐老大人罩着,出了天大的事,最多不过解职回家侍奉你老爹,但我不行,我没人撑腰啊。”杨懿苦笑道,“我背后没有靠山,晋阳来一封书信,我就要乖乖去办。如果我大哥杨彪还在朝,我还控制不了局势?”
“都是长公主害了我们。”张超闻言,忿忿不平地埋怨道,“如果南迁的事由大将军主持,谁敢违律?我真是奇怪。她那么喜欢大将军,为什么还处处和大将军作对?看样子女人年纪大了,迟迟嫁不出去,这里都有点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何止有问题,问题大了。”金尚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次害得我们都要魂归地府了。”
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怨天尤人,度日如年。
“办法倒有一个……”荀攸忽然慢吞吞地说道。
大臣们如逢纶音,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现在你们被困在行辕,你们的手下被困在定陶城,消息送不出去。你们干的事十有八九会暴露。”荀攸环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既然瞒不过去,那还不如不瞒,老老实实上表请罪。”
“公达,你是不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啊。”杨懿没好气地骂道。
“大将军对秩俸六百石以上的大吏没有责罚权,最多也就是囚禁。所以你们无论罪责多大,最后都要由廷尉府定罪量刑,由天子下旨处置。”荀攸没有理睬杨懿,继续说道,“你们在请罪表中尽可能把责任推向朝廷,该牵出来的朝中大臣要牵出来,不要怕。牵扯得越多,事情就越麻烦,而长公主也就越无奈,当然了,你们的罪责也就越轻。”
“大将军一怒之下,把我们杀了怎么办?”金尚有些害怕。
“大将军不再是当年在西凉血腥肃贪的护羌校尉了,他现在的身份非常尊贵,一举一动都牵涉到中兴大业,事事都要遵从大汉律,遵从天子和朝廷,否则这中兴大业如何成功?如果他还象过去一样骄恣枉法,凌驾于大汉律之上,我们还能坐在这里优哉游哉地说话,坐在这里商讨如何脱逃罪责吗?”
大臣们松了一口气。的确,这么多年了,如果没有大将军的仁义宽厚,这河北早就崩溃了,更不要说什么中兴社稷了。
“这能行吗?”张超担心地问道,“长公主那个人喜怒无常,手段毒辣,谁知道她会不会把我们关进廷尉府大牢。”张超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我觉得这办法危险,极有可能自寻死路。”
“你们把这次所得的土地、钱财都上缴,把朝廷赏赐的土地也上缴,然后再向朝廷多捐财物以赎罪责。朝廷现在需要的就是钱财,天子和长公主看到你们认罪态度好,肯定会赦免你们。”
大臣们将信将疑,面面相觑。
“公达,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好像上当受骗了一样。”崔均蓦然冒出了一句话,打破了大帐内的宁静,“这件事从头至尾,好象都是一个阴谋。这是不是长公主给我们下的套?”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我觉得也是。”张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南迁一事关系河北稳定,而赏赐有功将士土地一事更关系大军军心,这件事除了大将军,谁有能力主持?谁敢出面主持?青、兖两州圈地炒地的事本来不严重,晋阳方面开始介入后,这事马上就失控了,一发不可收拾。”随即他指着荀攸恨恨地骂道,“公达,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长公主串通好了,一起来骗我们?”
“你胡扯什么?”荀攸大怒,“长公主又不是小孩,敢拿大汉的江山社稷开玩笑?”
“公达,你和长公主骗骗我们无所谓,但不能骗大将军啊。”董访也认定是上当了,“我们最多官不当了,坐几年牢回家养老,但大将军会杀人的。你们不要这样草菅人命好不好?人命当真如草芥?”
“你们……”荀攸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打死他们,“就你们那几个破钱,值得骗吗?拜托你们好好想想,现在不是十年前的大汉了,如今朝代变了,就象当年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变了。请你们动动脑子,不要再把过去那一套带到这个朝廷里来好不好?这次你们运气好,大将军果断出手,没有让你们陷得更深。下一次如果你们还是继续这样为官行事,迟早会身首异处,九族皆灭。”
荀攸怒气冲天地走了。
一帮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沉思不语。
“上了当,我们肯定上当了。”张超突然大声叫道。
三天后,北军长水营、胡骑营的一万铁骑赶到了定陶。
赵云和张合、王当等九大营统帅各领一千铁骑,冒着飞扬的大雪,向青、兖两州的各个郡县飞驰而去。
青、兖两州的大吏们纷纷向朝廷上表请罪。
大将军一边向朝廷上书,详细交待青、兖两州官吏在南迁一事中的不法行为,一边继续召集文武大吏商讨军政大事。
****
正月中,毛玠到达定陶,求见大将军。
晋阳朝廷早在十月的时候,就书告大将军李弘,请他负责派人到各地招抚。但大将军事情太多,另外他对招抚没有丝毫兴趣。他觉得袁绍、曹操这些人顽固不化,和他们谈招抚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所以一直也没把这事提到议程上来。
毛玠的突然来访,让他很意外,不过等他看完曹操的谢罪表后,他就嗤之以鼻了。什么玩意,满篇废话,到底谁招抚谁?
“孟德兄最近在忙什么?”
“我家大人正在率军收复九江和庐江两郡。”毛玠恭敬地说道,“江东的孙策,袁术的儿子袁耀现在正在庐江郡的舒县一带和我们厮杀。”毛玠知道这些事瞒不过李弘,倒不如直接说真话。
“孟德兄说他愿意尊奉天子,不知这个天子是晋阳的天子,还是洛阳的天子?”
“当然是晋阳的天子。”毛玠说道,“去年中原大战的时候,袁绍要杀我家大人,三番两次意图下手,我家大人危在旦夕……”
毛玠在那里说得唾沫星子四溅,无非是为曹操解释归顺河北的原因。李弘听得晕头转向,心里很佩服毛玠的口才。这人嘴皮子厉害,死人都能给他说活。后来越听越烦,干脆打断了他,“我有足够的军队打洛阳,同时也有足够的军队在相同时间内攻击徐州。我不会因为孟德兄归顺了朝廷,就认为孟德兄不会攻击兖州和青州,所以你不要指望在这件事上说服我无条件和你们议和。孟德兄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大将军的条件是什么?”
“叫孟德兄带着家眷到晋阳去,把徐州交出来。”李弘冷声说道,“我保他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毛玠微微一笑,“大将军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家大人膝下有一爱女叫曹悦……”
第十节
李弘望着神态从容,侃侃而谈的毛玠,又好气又好笑。这位毛大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不但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说得更有劲了。
曹操和自己联姻,目的是为了赢得生存和发展的时间。只要他稳定了徐、扬两州,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现在曹操的处境非常艰难。徐州上上下下对曹操当年血洗徐州的事记忆犹新,中原大战失败后他又用卑鄙的手段占据了徐州,这更让徐州人对曹操恨之入骨。徐州动荡不安,隐忧重重,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安抚稳定,但这并不是让曹操寝食不安的主要原因。
徐州目前处在北疆军的直接攻击下,旦夕不保,曹操要想确保生存,必须抢在北疆军南下之前拿下扬州。而要想拿下扬州就要击败孙策和周瑜,但孙策和周瑜实力强悍,尤其是他们手中的水师,更是曹操攻击江东的最大障碍。因此抢占扬州的江北两郡即九江和庐江两郡就成了最为紧迫的事。
曹操去抢,孙策和周瑜也去抢,袁耀带着一帮袁术的老部下也在为了生存而奋力搏杀,江淮战场一时难分高下。这时,青、兖两州的北疆军就成了曹操的致命威胁。
中原大战后,河北元气受损,北疆军想在短期内攻克洛阳非常困难。洛阳外有八关险要,内有天下最坚固的城池,河北如果没有充足的财赋,没有足够的步卒兵力,没有完成对京哉的团团包围,河北就不具备拿下洛阳的条件。河北不能打洛阳,北疆军也不会闲着,他们极有可能挥军南下,乘势拿下徐州。
曹操前后受敌,转眼便会败亡。曹操为此夜不能寐,日夜思索对策,但除了说服河北,让李弘带着北疆军去打洛阳外,别无他策。
“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