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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太守、国相,二十一个县令县长。”
李弘骇然变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抓这么多人,冀州诸府等于瘫痪了。”
司马朗指着案几上的一堆书简,无奈地说道,“你在辽东,在大漠,行踪不定,我怎么告诉你?”
“不过,冀州诸府没有瘫痪。右将军早在五月就从边郡各地征调了十几名大吏,还从晋阳大学堂和邯郸大学堂征募了大约一千名诸生。他让这些人集中在邯郸研讨了三个月的新制,然后分派到冀州、并州和幽州众多府衙任职。”司马朗望着李弘,连连摇头,“大将军,这位黄巾军大帅比你狠多了。冀州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竟然成功招抚了黑山黄巾军,让于毒、郭大贤等人带着军队赶到了邯郸。”
“右将军虽然利用军队成功压制了河北各方势力对他的反抗,但现在北疆军内部和河北诸府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司马朗拱手说道,“大将军,你应该回邯郸了,否则,冀州要出事了。”
“出事?”李弘诧异地问道,“冀州诸府既然能正常运转,河北会出什么事?”
“左将军麴义大人率军返回冀州后,对右将军的做法非常不满,两人在行辕争吵了数次。”司马朗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将军,你快点回去吧。左将军如果和右将军闹起来,对北疆军不好。”
“云天对飞燕不满?”李弘笑道,“云天统领大军驻防冀州,飞燕主掌河北军政,两人各干各的,会有什么冲突?”
“听说是为了出兵青州的事?”鲜于辅小声说道,“魏攸和关靖奉命到青州招抚田楷和刘备。关靖到了青州后,突然出尔反尔,诬蔑大将军杀死了太傅大人,囚禁了伯珪兄。田楷和关靖是亲戚,他当然听关靖的,于是就把魏攸赶了回来。田楷让他带信给大将军,说受抚可以,但必须要让伯珪兄亲自到青州。”
“云天闻讯大怒,当即就要攻打青州,但飞燕不同意。飞燕认为,如果伯珪兄忠诚于大将军,当然可以派他去青州招抚。招抚成功,河北不但得到了青州,还得到了伯珪兄的忠诚,如果招抚不成,伯珪兄背叛了大将军,留在了青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消除了河北的一个隐患。”
“就为这事?”李弘哑然失笑,“羽行兄,是不是还有其它事?”
鲜于辅为难地笑笑,“听说,飞燕最近为了赋税改制的事,得罪了很多门阀富豪。”
李弘心里早已猜到,他脸色稍变,冷笑道:“这个云天,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第十一节
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十二月。
十二月下,冀州,赵国,中丘城。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马上就要快过年了,辛苦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趁着开市的日子,欢欢喜喜地赶到城里逛一逛,购办一点年货了。虽然今天的风雪很大,但驰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过年的喜庆气氛随着欢快的笑声荡漾在银色的世界里。
大黑背着箩筐,和几个同村的乡邻慢慢走在雪地里,有说有笑。
一支铁骑大军出现在驰道上。骑士们全副武装,轻策骏马,缓缓行走在驰道中央。
这条驰道直通幽州,北疆大军经常在这条驰道上来来往往,百姓们见怪不怪,纷纷让到路边,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神情兴奋地望着铁骑将士和迎风劲舞的各色旗帜,有滋有味地评头论足。
大黑站在路边的雪地里,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铁骑,看着五彩缤纷的战旗,心里突然一阵震颤,思绪霎时飞到了关西,飞到了军营。哑巴还好吗?兄弟们都还活着吗?自己离开北疆军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如今在哪?还在关西战场上吗?
大黑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哑巴,我过上好日子了。我回到冀州后,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妻儿团聚了,然后我们一家人到了屯田区,租种了一块地,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虽然家里很贫穷,但和过去噩梦一般的日子比起来,这就是神仙生活了。这一切都是大将军给我的,如果我今生今世还能见到大将军,我一定要谢谢大将军,我一定要谢谢他的恩赐。
“大黑,大黑……”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干瘦老者猛地推了大黑一把,“你快看,黑豹……黑豹大旗……”
大黑一惊,急忙扭头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风雪中,一杆巨大的黑豹战旗在空中猎猎作响,威风凛凛。熟悉,太熟悉了,大黑心中一热,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又回到了浴血奋战的岁月。
大黑只觉热血直冲脑门,他想叫,想喊,想吼。
铁骑士卒一个个目不斜视,神情肃穆,依次从大黑面前策马走过。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霍然出现在大黑眼前。他还是那样高大魁梧,还是穿着陈旧的皮甲,还是披散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长发。
大黑心跳骤然加速,突如其来的激动几乎让他窒息了。
“大将军……大将军……”大黑涨红着脸,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叫起来。
黑豹义从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大黑。
“大将军……”大黑高声叫喊着,不顾一切地狂奔向前。
祭锋怒吼一声,战刀呼啸而出。义从士卒不约而同举起了手弩。
“站住……再进一步,格杀勿论……”
大黑依旧疯狂地吼叫着,奔跑着,声音却越来越呜咽,越来越嘶哑。
路旁的百姓们惊呆了,一个个瞠目结舌,骇然变色。
李弘面色冷峻,双眼紧紧地盯着大黑,忽然,他脸显惊色,大声喊道,“大黑……”
“大将军,我是大黑,我是大黑啊……”大黑跌跌撞撞地冲到义从士卒的战马前,挥舞着双手,激动万分地哭喊着,“大将军,我是大黑……”
李弘飞身下马,紧跑几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大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你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怎么回家种了一年的地变成这个样子?”
大黑又是激动又是尴尬,急忙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突然他想到什么,用力挣脱李弘的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李弘大笑,弯腰对他说道:“你要是再磕头,不说话,我就走了。”
大黑心里一急,赶忙站了起来,“大将军……”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李弘指着雪地上跪倒一大片的百姓,笑着对大黑说道,“走,我们到前面去聊聊。”
李弘让大黑骑上战马,走在自己的身边。
“家里都还好吗?”李弘笑着问道。
“都好,都好,大将军对我们全家恩重如山,我……”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李弘摇手制止道,“你从冀州开始就跟着我南征北战,算起来前前后后也有七年。这七年里你立了多少战功,杀了多少敌人,你还记得吗?”
大黑摇摇头。
“我欠你太多,欠北疆军将士太多,我这辈子如果能让你们都活下来,能让你们和家人团聚过上好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能回家,能找到妻儿,不是我的恩赐,而是你应该得到的。你为大汉浴血疆场,大汉当然应该回报你。”
大黑心里一酸,泪水差点滚了出来。
“大黑,你现在租种多少亩土地?”
“八十亩。”
“除了上缴租赋外,你还有节余吗?”
“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大将军又下令减免了一部分赋税,所以到了年底,家里还有点节余。”大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屯田区其它百姓的情况是不是和你差不多?”
大黑点点头,在马上深施一礼,“这都是拜大将军所赐。”
李弘非常高兴,又仔细问了一下屯田、赋税和徭役的事,大黑详细解说了一番。从大黑喜悦的表情上,李弘看得出来,冀州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大黑,你说说,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希望大将军一辈子待在冀州。”大黑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真的害怕大将军离开后,一切又变了。”
李弘摇摇头,“大黑,这个不算,你再说说。”
大黑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大黑,你对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李弘笑道,“我们见一次面很难。如果你有什么心愿,你现在就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大黑闻言急忙跳到马下,跪倒谢恩。李弘下马把他扶了起来,“说吧,我听着。”
“大将军,我能一辈子屯田吗?”
李弘苦笑。“屯田是应急之策,一旦天下稳定,屯田就要取消。”
“屯田取消后,我怎么办?”大黑脸色一变,吃惊地说道,“我没有地,我一家人吃什么?”
“大将军,我觉得屯田很好。虽然屯田是租种府衙的地,要给府衙上缴更多的赋税,徭役负担也多。但和过去我们租种有钱人家的土地相比,要划算得多。另外,遇到灾荒年没有收成的时候,朝廷不但免赋税,还给赈济,一家人总能支撑着活下去。过去遇到灾荒年,我们只有等死。”
“可是,有人对屯田有看法,甚至还有人拒绝屯田”李弘皱眉说道,“今年夏天,我在安平、河间等地查坊屯田区的时候,很多人认为屯田的租税、田赋和徭役过重,不愿意长久屯田。我估计,冀州的屯田几年后就要结束。”
大黑低下头,小声说道,“大将军,那边郡还有屯田吗?我去边郡屯田,我不能让一家人饿死。”
李弘沉默不语。这个问题,李弘一直在思考,他和田畴等河北大吏在巡视辽东和大漠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探讨这件事,但至今没有答案。
“大黑,如果屯田结束后,朝廷把你现在租种的八十亩地卖给你,你要不要?”
“我想要,但我买不起。”大黑苦着脸说道。
“假如朝廷愿意把土地贱价卖给你或者干脆无偿送给你,将来你遇到灾祸,会不会卖?”
大黑想了一下,点点头,“大将军,土地都是有钱人买,我们哪里买得起土地?我们穷,土地少,一年收成有限,上缴赋税后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碰到家里有人生病,或者丧葬,只能卖地。更可怕的是碰到灾荒年,地里颗粒无收,要想让一家人活下去,只有卖地。”
“那你说怎么办?”李弘问道,“除了屯田,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甚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活下去?”
“大将军,你能让我家世世代代租种朝廷的地吗?”大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世代租种朝廷的地?”李弘诧异地望着大黑,“世代租种?”
李弘若有所悟,但一时又无法抓住实质,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解决土地问题的办法就在眼前。
“大黑,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谢谢大将军。”大黑惊喜交加,再次跪倒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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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国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正月。
正月,天子改年号为兴平,大赦天下。
大将军李弘回到邯郸后,立即觐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因为李弘执意要招抚公孙瓒,一气之下返回了邯郸。她以为李弘在幽州战事结束后立即就会回来,谁知李弘竟然在幽州一待就是半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大将军还知道回来?”长公主望着李弘,又喜又苦,心里更是百般委屈。这半年里,冀州是非不断,她夹在各方权势之间努力寻求平衡,日子非常难过。
李弘知道长公主心里不痛快,随意敷衍了几句,然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端牛角号递了过去,“臣此趟远行,所到之处都很荒凉,没什么好礼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