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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那五座长梯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上,董强带着士兵们开始了攻城。来了,敌人果然来了。戚寄立即下令反击,可是部队刚刚离开城楼,就被董袭手下的弓箭手们逼了回去。密密麻麻的箭矢不断地钉在城楼上、城垛上,不断砰砰作响。
在几天前孙策对合肥的攻击中,北面城墙这里就压力极小,只受到小规模牵扯性进攻,而且也没有这么多弓箭手参战。在梅乾的强烈要求下,刘馥将全军的刀盾手都集结起来,调到了他那里,戚寄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刀盾手。
敌人越冲越近,甚至有行动便捷的已经开始登城了,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的弓箭手只要保持这个力度,就能把所有人都压制在这个城楼里。如果敌人上城后守住了城楼门口,并开始放火,那么所有人全都要玩完。戚寄大声喊道:“第七屯,出击!”
守在这城墙上的士兵都是戚寄刻意留下的老兵,遵守军纪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条。虽然第七屯士兵明知道冲出去就是一个死,但是他们却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冲出去的同时,戚寄大声喊着:“第六屯、第三屯、第二屯出击!第五屯预备!”
北面城墙在修建时,就修得格外窄,容不下太多的兵力,有利于守军以较少兵力防御。听到他的命令后,士兵们立即冲锋。在第七屯被射杀的战友尸体掩护下,他们成功地冲了出来,开始与董强他们交战。
两军开始混战到一起,董袭部下不得不停止了放箭,开始背着土袋往水沟那里跑去。士兵们低着头,不顾城楼上敌军弓箭手袭击,将背篓往沟里一丢,然后立即后退,再去后方背上早就装好土的新背篓。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城墙上的董军士兵越来越少,可是董袭手下还是没有在水沟中填出一条路来。
此时的董强汗流浃背,长时间挥舞重锤让他疲惫不堪,可是停止挥舞就是一个死字。敌人的后备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上城,这些人虽然一看就是些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百姓,但是战斗力却不容小视。
他们手无寸铁,却三两成群地扑上来,抱住一个董军士兵就往城下跳去。这么高的城墙,虽然下面是水,可是就这样头朝下地掉下去,也只有一个死字!他们不是在战斗,而是在狂热地送死!
此刻,董强已经被压倒了城垛边上,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爸,这次我董强要完了!
第五卷 北方风云 第十一章 合肥城下战孙策(下)
上城墙增援戚寄的是受过刘馥大恩的流民们,他们所、食无着落,是刘馥给了他们居所,是刘馥为他们找到了工作。因此在他们心中,刘馥就是他们的大恩人,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报答的人。
他们没有武器,可能不会武技,他们可能并没有董强他们有力气,但是他们有条愿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命,这就够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迟疑,冲上城墙的民兵们奋力向前冲去,抱住一个敌人就往下跳,董强亲眼看见自己的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亲卫砍倒了几倍于自己的民兵,然后被奋不顾身冲上来的民兵们围住,跌下了城墙。
董强不想死,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后退的话,那他将死得更快。只要冲上来的敌人一推长梯,长梯上的任何人都会跌下城墙,而穿着这么厚实的铠甲从高处跌进水里,将会直接砸到水沟底,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再浮出水面。所以,董强要做的,或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戚寄已经看出敌人到了强弩之末,但是他并没有下令主力部队上前,结束这些敌军前锋的性命,因为他知道,这些前锋被消灭的时候,就是敌人弓箭全开的时候。所以,戚寄宁愿让这些手里最多有根棍子的民兵将他们包围住,慢慢地消磨时间,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城下的士兵身上。
看着不断往水沟里抛进背篓的敌军士兵,看着一个个装满了土石地背篓落进了水里,戚寄只想大笑,真不知道敌军将领是怎么想地,居然想要把水沟给填满,看来他真不知道这水沟足足有个**米深啊!要想将水沟填满并建成一条能够直趋城墙的道路,城下的这万余士兵别说几个时辰,就算是他们干上整整一个晚上,也绝对不可能完工。
这水沟里的水看似平静,可是连通着肥水和施水,里面暗流不断。抛下去的土石背篓被这强劲的暗流推着,早就不知道给冲到哪里去了。要想要填满这水沟,应该在肥水和施水与水沟连接处抛下大石,筑成一道临时堤坝,然后在堤坝的掩护下再开始填沟才对,敌人不对水沟进行详尽的侦查就贸然行动,那就注定了他们失败的命运。
这个时候,董袭也发现不对了,从开始到现在足足有一个半时辰了,怎么这水沟很没有填起来呢?大江大浪都见识过了,难道真的要在这阴沟里翻船吗?
他立即下令挑选一个曲跳进水沟,开始洇渡,让他们游到城墙根里,看看能不能从城墙那里想想办法。连续两天半地大雨说不定就浸透了城墙根,也许从那里刨个坑就能够解决问题。别看董袭外表粗鲁,可是他治军的本事很高,一声令下,一旁待命的一个曲便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全副武装的他们从水沟边上猛地跳进水里,脚一个劲地捞啊捞啊,就是踩不到底。不过这群人都是能泳之士,虽然披着厚甲、虽然这水沟看似平静暗流不断,虽然这水沟里地水冰冷异常,虽然头上还不时有流矢落下,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往前游去,然后一个个落到了水底。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全军覆没了,里面还是有水性高强、腿侥幸没抽筋的士兵地,不过这样的士兵十中无一,他们丢弃了兵器,双手使劲拍着水,在冰冷的水沟里打着哆嗦到了城墙边。然后,他们傻乎乎地摸着覆盖在城墙上的草席不由自主地发呆。
这些草席都是用绳子挂在城垛上地。可是最气人地是他们用地绳子也太细了。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住一个成年人地力量。
几个心急地士兵猛地一拽。那绳子立即断裂。悬挂在城墙上地草席立即倒下。砸到了他们地头顶上。裹着他们坠入了水底。
董袭看着这一切。心里仿佛在滴血。是他害了兄弟们啊!要不是他一力坚持。孙策怎么可能通过他填沟攻城地建议。但是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晚了。唯一能做地就是想办法去补救。董袭大声下令:“第二部、第三部立即从施水那里往这边抬船。至少抬过十几艘小船来。丢进水沟里建造浮桥!第四部从长梯处登城。支援先锋曲地战士!”
他下了决心。但是已经晚了。先锋曲地士兵们已经被逼到了城墙地最边上。其中一架长梯口那里已经被守军控制住。董袭眼睁睁地看着戚寄手下地士兵掀起了长梯。将长梯上地士兵全都甩进了水沟中。这些全副武装地士兵立即沉进了水里。冒出了许多大泡。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董袭地心在滴血。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此时。就听后方传来了急速地马蹄声。孙
地传令兵到了。只见他几步跑到了董袭面前。小声将奉主公命令。前来询问:将军什么时候能够攻击得手!”
董袭定睛一看,这传令兵正是孙策的家将孙立,只见他身上还插着一支箭矢,脸上全是血,显然是刚从冲锋队伍中被孙策叫了回来。董袭同样小声问道:“孙立,主公那边损失如何?”
孙立痛苦地一皱眉头,“敌军已经拼命了,尤其是那些刚刚上去增援的合肥士兵,简直就是在用性命狂热地献祭。主公亲自上阵,斩杀梅乾,却陷在地阵中退不出来,要不是凌操将军及时上阵救援,险些就出了大乱子!”
“主公亲自上阵了?”董袭急切地问道。
孙立重重地点了下头,着急地说道:“主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见攻击受阻他就急眼了,带着亲卫们攀着长梯就冲了上去,可是咱们用小船改建的长梯数目有限,输送士兵的速度还赶不上损耗的速度,渐渐就被压了回来。再加上那狠心的刘馥下令城中的投石车频繁参战,我军损失惨重,我来的时候,起码有两千人丧失了战斗力,就连主公也被冷箭射中了胳膊!”
董袭咬紧了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孙立,你去告诉主公,说我董袭保证:半个时辰内一定攻击得手!如果一个时辰后,还没有攻破敌人的防御线,我愿意当场自刎。请主公务必要保重身体,不要再参加冲锋了!”
眼看着孙立应声离开,董袭抽出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刀大声下令:“弓箭手,放箭!”
旁边的家将董永一下子愣住了,大声喊道:“将军不要,少将军还在城头上呢!末将的第四部正在登城,我马上亲自上阵,一定会打开一个突破口来的!”
“来不及了!”董袭大声喊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我军早一点突破敌人的防线,友军就能不必承担这重大的牺牲了!放箭!!”
董永一下子跪倒在地,紧紧抱住董袭的腿,大声吼道:“将军,算求您了,您只有一个儿子啊!”
董袭将他一脚踢开,同样大声吼道:“听我命令,弓箭手,放箭!!!”
一旁的弓箭手指挥官见董永这样的亲信部将都被董袭踢到了一边,知道厉害,再也不敢耽误,立即松开了手中的长弓。一支鸣镝飞了出去,钉在了城头上。
精疲力尽的董强听到了鸣镝声,他奋力一击,扫出了一个小小的空档,不可置信地回过身去,正看见自己父亲冲自己点了下头。
董强笑了,大声吼道:“董家儿郎,无贪生怕死之辈!”带着城墙上仅剩的几十个亲卫们冲了上去,他们放弃了一切防御,只顾着杀敌。什么挡架的招数都不使用,只顾着向前杀敌,向前,向前,再向前!
戚寄听到了那鸣镝的动静,但他没有想到这是弓箭手全射的预射箭,还以为敌人开始催战了呢!于是他犯了一个大错误,大声吼着:“士兵们,全体出击!”
董强笑了,他看着冲上来的戚寄部下大声笑了,笑声震天。就在这笑声之中,无数的箭矢被射了过来,将董强所部和戚寄所部一同钉在了地上,城上顿时成为一片死地!
没有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民兵们全都没有想到会受到敌人的弓箭攻击,因此几乎全数损命。
只有躲在城楼里备战的三百名正规军士兵幸免于难,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庆幸,因为在他们的面前,厉声怒吼的董永带着他的部曲沿着长梯死命地冲了上来。
他们没有人小心翼翼地攀爬,而是支起身子,向城上快速攀登,不时有人一脚踩空,从梯子上坠下,砸进了水沟里,再也没有一丝声息。活着的士兵们奋力吼着,毫无畏惧地快速攀登着。将军的独生儿子已经战死,他们这群小兵的命又有什么打紧的?!
身中三箭的戚寄奋力撑起了身子,带着自己的手下迎了上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挡不住了,只好示意自己的亲兵,举起了红旗!
董袭一拍自己的手心,攻上去了!他大声下令:“所有士兵,跟我冲锋!”在他的号令下,士兵们跟着他冲上了刚刚用小船搭起来的浮桥,拽着董永他们抛下的绳子,奋力攀登着。
合肥城中高台,刘馥看着举起的红旗,叹息一声,大声下令:“投石车,目标,北面城墙,五连发!!!”
而就在此时,曹也带着队伍来到了合肥城边……
第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