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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众人各自分散,袁绍干脆也撒手不管,再不提攻打董卓之事,领兵拔寨,离开洛阳,回关东而去。如此一来,关东反董诸侯联盟军彻底解散。
表面上打了一场大胜仗,逼得董卓放弃洛阳,迁都长安。可实际上,关东联盟军虎头蛇尾,不战而溃,徒增笑耳。
等到郭嘉不得不跟袁绍一起离开洛阳的时候,还是没有小糊涂的父亲胡昭的消息。没办法,郭嘉只能再派人去送信,说胡涂跟自己一行,已经随袁绍走了,至于这信能不能送到,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就这样,郭嘉带着女眷跟着袁绍来到了渤海。袁绍虽为关东联军的盟主,可也无法掩盖他本身只是个渤海太守的事实,心高气傲的袁绍哪里会愿意一直屈居于这么一个小地方了。
于是,没过几日,郭嘉就被袁绍请去商量大事。
说起来,如今郭嘉表面上因为顾及蔡邕的原因,并没有直接投靠袁绍,是介于一个“客”和“从”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客人,一些大小事袁绍不可能来找郭嘉商议;而郭嘉的情况又跟普通的仆从不同,有时候郭嘉是作为旁听来参加袁绍军团的会议,而有的时候,甚至等那边商量完了之后,袁绍才来跟郭嘉说起。
袁绍好像对郭嘉很尊重,一直以礼相待,但冷静下来的郭嘉已经有些逐渐看明白了,袁绍仿佛有种把他束之高阁的意思。表面上把郭嘉放得高高的,供得好好的,但实际上呢,却根本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
袁绍到底是信不过自己?还是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真正的才能?这就是郭嘉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袁绍召见郭嘉,并没有其他人,很明显他们内部已经商量完了,这才跑来问郭嘉的“意见”的。其实这次袁绍找郭嘉来干什么,郭嘉已经提前从郭图等人那里听说了,是以倒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对郭嘉来说,或许也是一次试探袁绍真心的机会。
两人相对而坐,烹茶以待,
“如今长安名义上有幼君,却被董卓所控制,为求长久之计,当使海内见中兴之主,郭大人以为如何?”袁绍开门见山的说道。
第141章 异议
显然,袁绍还是不愿意承认董卓扶持上位的献帝,既然少帝已死,那就干脆另外再找一个,如此一来,不仅能名正言顺,还能加官进爵,在新的朝廷中建立核心地位。
郭嘉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神色,好像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一样。
袁绍见机继续说道,
“幽州牧刘虞,乃东海恭王之后,不但是汉室宗亲,而且为政宽仁,深得人心,正是一代圣君人选。我等推崇刘虞为帝,必然引得海内响应,天下太平之日,指日可待啊!”
且不说刘虞本身敢不敢当这个皇帝,就是郭嘉如今要趁机试探袁绍,他也要故意反对道,
“可袁大人这样,会不会引得其他诸侯也学模学样,依葫芦画瓢,推出一个新帝来,届时岂不是又回到战国时期了?”
没等袁绍反驳,郭嘉又继续说道,
“就算没有其他人这样做,但天下突然有了两个皇帝,那些诸侯们到底该听哪个的呢?难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会阳奉阴违,故意处于夹缝之中,左右推脱,趁机坐大呢?!”
袁绍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郭大人此言有理,不过我们既已立了新帝,必然不会安于现状,肯定会再次聚合有志之士,发起正义之师,剿灭董贼。届时,董贼已灭,天下重归一统,再无二帝,自然也不会出现郭大人担心的那种情况了。”
说起来,袁绍也并不是不会做实事的人。上次诸侯联盟军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小,袁绍觉得,之所以当初那些诸侯们不同心共力,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平起平坐的,谁也不服谁,自然谈不拢到一块儿去了。如果能有一个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如果能有一个朝廷来下发命令,那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当然,袁绍肯定也是有野心的,很显然,他就是想当这么一个大将军,那个盟主什么的,实在是唬人的东西啊。
袁绍话已经说到了这样,郭嘉也不再反对,不过还是补充道,
“既然如此,袁大人当先联络各路诸侯,获取他们的支持之后,再呈上众议。而且,不管我们这些人怎么想,幽州牧刘虞愿不愿意担此大任,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啊。”
袁绍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其他诸侯的意思袁绍肯定是要询问的,不过关于刘虞愿不愿意的问题,袁绍从来都不觉得是个问题。这么好的事,而且时机也很恰当,天下有几人不想当皇帝的啊!
可惜,郭嘉的话袁绍还是没有放在心上,或者不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袁绍坚持“一意孤行”罢了。郭嘉之前的话很大程度上都是从大义的高度,从国家的高度来讲的,但对袁绍等人来说,更重要的还有他们的个人利益。
扶持新帝,既能名正言顺的不再听命于董卓,又能封侯拜爵。不管会不会再冒出第三个、第四个皇帝来,也不管其他诸侯们会不会阳奉阴违,对袁绍等人来讲,怎么也比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情况要好吧。
就像郭图当初所说的那样,既然上位者心目中已有所决策,那就坚定的站在上位者一方,因为这个时候反对也是没用的,那样反而还可能因此而得罪上司。
郭图的话或许对一些明君来说没太大的用处,但在袁绍这里,显然还是挺实用的。
况且这种大好机会,怎么可能去反对呢。想想看,你反对了,袁绍还是会去做;那么等到刘虞真当上皇帝以后,袁绍必然会成为三公之流,而你作为当初的反对者,可能会被提拔吗?甚至于因为当初这种反对的态度,还可能得罪如今的新皇刘虞呢!
说真的,如果不是郭嘉明知道刘虞会拒绝,他也是不可能这样直接反对袁绍提议的,除非他彻底不想跟袁绍混了还差不多。
总之,最终袁绍虽然也是联络了各路诸侯,寻求他们的支持,可不管是曹操还是袁术,都直接反对了袁绍的提议,不过就算是这样,袁绍还是不管不顾的坚持和冀州刺史韩馥一起,上书请刘虞当皇帝。
……
且说郭嘉回到家中,没过多久,郭图和辛评、辛毗兄弟就找上了门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之前郭嘉对袁绍所说的话。
“奉孝,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怎么还……”郭图直接开口说道,要知道袁绍手下人才济济,郭嘉他们这四兄弟是一批人;荀家那边,不仅是荀谌,荀彧和荀攸叔侄最近也跑来了,声势很旺;另外还有许攸、逢纪等人也很受袁绍重视。
如今正是袁绍军团起步阶段,一旦落后于人,以后步步都会落后于人,所以正需要兄弟之间同心同力,郭嘉这时候怎么能提出不同的政见来呢!自己内部人都乱了,还怎么联手抵抗“外敌”啊。
想想看,要是别人决策错误了,郭图等人正打算以此为由发力攻击的时候,却发现郭嘉居然也是决策错误的一方,到时候难道把郭嘉也一起打压了?而如果顾忌郭嘉的话,又怎么贬低对手了?
所以郭图等人在乎的不是郭嘉的意见本身,而是郭嘉怎么能跟他们提不同的意见!
“放心吧,图大哥,不要紧的,我觉得这次的事成不了,刘虞还没有那个魄力敢当那个皇帝。”郭嘉直接说道。
“哎,奉孝,要我们怎么说你才好,你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啊。”郭图指着郭嘉摇头苦笑,同样是年轻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郭嘉因为年轻,总是喜欢肆意妄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看看旁边的辛毗,因为年轻,心里有什么不同意见,往往都不会主动提出来。这难道就是自信和不自信的差别?
“其实我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来看看袁绍到底会如何对我而已。”郭嘉实话实说道,就像当初在董卓那边一样,不仅是因为郭嘉提出的意见,同样也是郭嘉把事情预测的非常准确,董卓才会那么重视郭嘉。
所以郭嘉现在就想知道,等到袁绍发现真被郭嘉说中了,刘虞不愿意当这个皇帝,到时候,袁绍会不会也对郭嘉重视起来呢?
“不管怎么样,奉孝你下次要是再做这种事,一定要事先找我们商量,不能再一个人这样乱来了!”辛毗拉着郭嘉说道。
“好吧好吧。”郭嘉摇头感叹一声,这能怪他吗?
第142章 袁绍的问题
在郭嘉看来,这次的事,要怪也怪郭图三人没找他郭嘉商量吧。当然,准确的来说,要怪还是该怪袁绍,是袁绍军团内部决策的时候没有找上郭嘉,那时候只有郭图三人,又要当场表明态度,自然是无法询问郭嘉的意思了。
要不然的话,郭嘉肯定会拉着郭图等人,让他们跟着自己走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郭嘉跟袁绍是一个性格的,只要心里决定了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都要坚定的去做。当然,两人还是有一个区别的。
那就是郭嘉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会再问别人的意见;而袁绍呢,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礼仪什么的,总是要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把所有人都问一遍,然后不管别人怎么说,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袁绍的优柔寡断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这样被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搞出来的。
袁氏一族,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手下的人那么多,无论大小事,总该会有那么几个不同意见吧。那么袁绍跑去问一遍,本来能够坚定的信念,也不太坚定了起来。
要是事情做成了还好,而如果没成的话,袁绍就会怀疑自己,难道自己一开始是想错了?果然该听那部分人的意见?特别是经历董卓的事情过后,袁绍对自身越来越怀疑,也就越来越重视手下人的意见,可当手下人又提出不同意见来的时候呢,袁绍就优柔寡断了,不知道该相信谁,短时间下不定决心来。
这样僵持了一阵之后,最终没办法,还是得按照自己当初的想法去做。成了,松一口气;不成,就是恶性循环……
几人又谈了一会儿其他政事,董卓那边的情况,各路诸侯的动向,孙坚跟刘表那边的摩擦之类的。然后辛毗突然拉着郭嘉小声问道,
“奉孝,你成婚也不短时间了,到底有喜了没有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难道小屁兄你?!”郭嘉瞪大眼睛说道。
辛毗微微脸色一红,在男人中,绝对是属于害羞的那类,有些扭捏的点头道,
“没错,内子已经怀上了。”
郭嘉眼皮一跳,好家伙,这也太快了吧。难道辛毗这小子表面上内向害羞,其实是闷骚型的?!嗯,一定是了,要不然当初那么早怎么就为自己儿子想起名字来了呢,实在是知道已经“不早”了啊!
其实也是郭嘉太大惊小怪了点,对古人来说,结婚一年之后,孩子就出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普通人哪有郭嘉那么多顾忌,更不会像郭嘉那样觉得自己还小,短时间不想要孩子什么的。郭嘉这种情况才是异类之中的异类了。
“不要怕,小屁兄,年龄相差个三五年根本不是问题,难道你还怕你女儿嫁不出去吗!”郭嘉拍了拍辛毗的肩膀说道。
“谁说一定是女儿了!我觉得应该是儿子!”辛毗连忙纠正道,古人重男轻女的想法还是很严重啊。
“那就更不用着急了啊。不过,小屁兄,你可不要觉得走在我前面就骄傲自大了。”郭嘉突然靠近说道,“我可不止会有一两个女人,说不定某一年就直接赶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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