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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
“我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对琳的关心很感激。
但我也明白,这是她最后的关心。
不要试图去挽回什么,你错失了太多,当你决定不要再失去的时候,你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你能做到的,以前没有做到。现在你想去做,可惜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就犹如高速公路上失控的卡车,它坚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撞向低矮脆弱的隔离带,奇…书…网翻滚到未知的路基下面,而你,就是那个坐在被压扁了的驾驶室里的倒霉蛋。
能怪谁呢?
可以控制事情发展方向的时候满不在乎,带着一副漫不经心自以为是的嘴脸,等到那一刻来了,后悔?愤怒?懊恼?愧疚?
不,不需要。
这是报应。
我很默契的再一次扮演了执迷不悟不分好坏不知悔改的角色,以便于这个剧本,有一个浪漫伤心的结局。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安猪满头大汗的跑进面馆的时候,我已经站起身结过账了。
虽然只吃了一口面,却要付一碗面的钱。
人生,往往是这样。
我跟着安猪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不在焉的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
很意外,见到我后,安猪没再提琳一个字。
朱家角、周庄、小金山……
从他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对安猪来说,或许也是毫无意义吧。
我们同样迷茫,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去做什么。
在一个报亭内,他买了两瓶绿茶,塞了一瓶到我手上。
我看了下包装,有《三国群英传ol》的宣传活动。
“SB。”安猪突兀的说。
我转过头去,看到他正盯着绿茶瓶子上的广告。
“对,SB。”我笑了起来。
我们相视,会意而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在繁华的陆家角笑做一团,全然不顾路人的眼光。
半响,安猪说:“剑猪啊,说实在的,我还真他妈的有点羡慕你。身为堂堂五尺男儿,白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没试过让女人为我流泪,真他妈一悲剧。”
我幽幽叹口气:“羡慕我什么?让别人流泪?我自己又何尝他妈的不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照你说,哭有时候也算一种幸福了?”
我没有回答,拨通了泡留给我的那个号码:“你好。”
我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不起……”
沉默。
“对不起……”
“大叔?”有些疲倦的声音。
“是我。”
“什么事啊。”
“我来上海了。”
“哦。”
“你能不能见见我?”
“嗯……好吧,你在哪里?我开车去找你。”
我把手机递给安猪,安猪喋喋不休的说着地址。
我靠在中国银行的外墙,仰头,穿过高楼去寻找上海的阳光。
她刺痛了我的双眼。
完结
过了很久,一辆帕拉丁停在了街的对面。
小月出现了,她带着一副宽框红边的太阳镜,静静的站在繁华嘈杂的街道对面,穿着件白色的长风衣,笔直的水蓝色牛仔裤,白色的软软的球鞋,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暖暖的阳光,黑黑的柔软的长发恣意的飘散在风中,一脸清秀。
我曾不厌其烦的向她讲过这个梦,当这个梦会变成现实的时候,却又觉得很不真实。
就像数百年前就已注定的那样,我穿过如水的人群,穿过那条阻隔了我们一千多个日夜的马路,走到她的面前。
没有拥抱,没有握手。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用手撩起她纷飞的长发:“你好,初次见面。”
她歪起头,有些调皮的看着我,然后问:“就你一个人?”
“还有安猪。”我转身,却发现刚刚还在对面的安猪早已不见踪迹。
“安猪呢?”小月攀着我的肩膀,踮起脚尖,向我身后看去,一股清香抚上脸颊,暖人心脾。
“可能走了。”
“嗯哼,倒是善解人意啊?怎么样?去哪里?”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来干什么,看着她身后的帕拉丁,我问:“你的车?”
“嗯!”她笑起来,“阿拉铜地老多额,晓得伐?”
“啊?”我一脸迷茫。
“就是我是很有钱的的意思,哈哈!”
“小富婆?”我也笑起来。
“不,败家女而已。”
坐到副驾驶上,我小心的拉上安全带,小月问:“去哪儿?”
“随便吧。”
“那去酒店咯。”
“啊?”我吃了一惊,转过头去看她。
“啊你个头啊,你还想跟我回家?”
我把脸紧凑近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有点迷惑了,这丫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姑娘家,用这种坦然的态度说着找酒店的事情,是认真的还是玩笑?看了半晌,我把头甩开了,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了。
“那说定了,酒店的出发!”小月猛的踩了脚油门,我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后座上。
车窗开着,风拂起她的长发,在空中恣意飞扬。
白色风衣里面,是件牙白色的毛衣,样式很老的那种,上面没有任何花式,现在几乎见不到人穿,不过她穿起来就是有种很特殊的感觉。小月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则托起下巴,黄昏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妩媚清秀。
莫名其妙的,我却想起了琳的笑脸。
车子穿过陌生的城市,在一家陌生的酒店停车场停了下来。
下车。
我靠在车门上,打量着这个认识了三年的女孩。
感觉似乎有点陌生。
“你看嘛呢?”她撇撇嘴,打开后备箱,“过来帮忙噻。”
整整一箱的听装啤酒,还有几大袋子零食。
我低头拔拉下袋子,熏鱼片、咸干花生、牛肉干……都是些超市里面就能买到的东西,数量真不少。
“走了,走了,”她把东西都塞到我怀里,只背了台笔记本电脑,“我订好了房间。”
“喂,我说。”我叫住她。
“什么?”
“为什么非要定酒店开房间啊?”
“聊天啊,与君秉烛夜谈。”她做了个万福的姿势,风姿卓越。
“只聊天?”我看着她问。
“啊!我几乎都忘记了。”她拍了下额头,弯下腰从后座下面拽出一个看起来象装吉他的大箱子,“还有这个,我歌唱的很不错嘞。”
“……没有别的了?”
“你还想什么?拜托你,大叔,不要一天到晚脑子里塞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那么庸俗的人么?”她哼了一声,转身向大堂走去。
夜风拂起风衣的下摆,很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我哭笑不得,碰到女生开房跟你聊天唱歌,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是他妈的头一次。
不过却很释然。
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确实有那么点摆不上台面的想法,但同时又很抗拒。
琳走了,小月在我心里的位置变的异常微妙起来。
是的,我不知道来上海想干什么,但我知道,绝不是为了一场他妈的索然无味的一夜情。
“走啦,走啦。”小丫头在大堂里头也不回的招手,“502,速度点,大叔。”
房间里装修的还好,准确的来说很整洁。
不过只有一张大床。
我觉得有点热,真的。
“喂,我说。”
“什么?”小月正在往床上放啤酒和零食。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标间?两人间那种?”
“这间比标间还贵咧,又不是花你的钱,怎么这么挑剔啊。”
“不是,我觉得吧,这个……”
“什么?”
“……好吧,没什么。”
“算了,算了,喝酒。”她很豪气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却被呛的咳嗽起来。
“好,好,喝酒。”我扬了扬易拉罐,有些事,真是没法说。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啊。”
“嗯……坦白的说,我不知道。”
“哦,不是专程来跟我道歉的啊。”
“也有点这个意思。”
“话说回来,你冤枉过我两次吧。”
“加上以为你是人妖的那回?”
“是告诉所有人我是人妖的那回。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嗯……这次盗号的事呢,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不说了,不说了,那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你那时候去干什么了?手机都关了?”
她眨眨眼,带着暧昧的表情,凑到很近的地方,笑着:“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那个黑色的吉他盒子,把满是灰尘的吉他踢给我:“去浴室把吉他洗干净,等下我唱歌给你听。”
“吉他能用水洗么?”
“我的吉他,要你管啊。”
我拉着吉他进了浴室,身后传来小月的声音:“小心点唉,一万多咧,弄坏了可是要你赔的。”
女人都是这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厌倦之后,就弃之若履,而一旦把它交给了别人,就又开始担心起来。
我打开水龙头,看着灰尘在水流的冲击下,渐渐从吉他上剥离,变成一股股黑色的浊流旋转而下。
镜子里,是张苍白颓废的脸,带着那种无可救药的迷茫,却有种不可思议的平静。
“你这家伙啊……”我对着镜子说。
那张脸对着我傻笑。
洗好吉他的时候,小月已经喝了三听啤酒,脸颊红红的。
看到我出来,她赤脚跑到窗边,大力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夜风拂过,扬起黑色的长发,在房间里恣意飞舞。
小月动作轻盈地跳上窗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再走回来,乐此不彼。
“小心掉下去,这可是五楼。”我大煞风景的说。
“切,没情调。”她夺过吉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它了,今天突然特别想唱歌。”
“来,来,大叔,坐床上。”
我把啤酒,零食都洒到床上,拿了块牛肉干,很专心的嚼起来,来掩饰我的窘迫。
小月拨弄了几下弦,调调音,开始慢慢地唱起来,卫兰的《爱深过做人》。
她唱的很用心,头微微垂下,眼睛闭起来,柔软的发丝在微凉的夜风中飘逸,指尖在弦上跳起优美的舞姿,细腻伤感的音乐如水般流淌,和着清脆倔强还有点胆怯的女声,在寂寞冷清的秋夜里,犹如薄雾般弥漫心头。
“怎么样?”她唱完后,歪着头眯起眼睛问。
“且听风吟,无须多语。就是这个感觉。”
她象十二三岁的少女,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容貌般露出羞涩的笑容,抿了口啤酒,又唱了起来,《他带我去迪士尼》、《下一个天亮》、《如水》……
有个人渣对我说,不管你们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要写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呢?只为了满足看客们的YY吗?
我不想,这个故事已经充满了太多虚假的情节。
我想,总要用真实来结尾的好。
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似乎,对于很多人来说,互有好感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是可笑之极的。
可惜,这样的笑话总会发生。
在我身上,在你身上,在每一个有遗憾的人身上。
我无法虚构些什么来满足你们,因为,这是我仅存的真实的可供祭奠的回忆。
我醒来的时候,小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正如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一样。
喝了太多的啤酒,脑袋还有些宿醉的疼。
看到了小月留给我的信,一张盖在我脸上的信。
我坐起身,戴上眼镜,读起来。
大叔早,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