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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冷。
秃鹰注意到少年的影子。
那在微弱的阳光下的影子。
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怪人。
现在是白天。
瑛宝心想就算是血教教徒，也不会做出太嚣张的事吧？
于是，瑛宝颠颠地走了过去。
直直朝着那少年。
秃鹰无语。
“哥哥，请问有没有看到晴晴？”
瑛宝装作一个小孩子，傻傻地问。
少年转脸看着眼神懵懂的瑛宝。
“没有，不好意思。”
少年虚弱地一笑，对瑛宝说。
“哦？那晴晴会去哪里呢？”
瑛宝丧气地说，撅起嘴。
“你很想找她吗？”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说。
“恩！我着急死了。万一她走丢了怎么办？”
瑛宝皱起眉头，说。
“你很在乎她的安危？”少年问。
“恩，没有她我和谁玩？再说了，没有我，她可是连夜路都不敢走的。”瑛宝傻傻地说。
“记住你现在的话，即使是十几年后，也要记得。”
少年微笑着，站了起来。
轻轻拉住瑛宝的手。
瑛宝吃惊地注意到，少年站起来的瞬间，自己身旁的阳光一下子变得虚弱了。
少年拉着瑛宝往城内走。
两个人所到之处，炙热的阳光都不再那么强烈。
少年整个人就像是撑着一把无形的大伞，将自己身边的阳光都遮住了。
遮阳术！！！
秃鹰看着瘦弱少年牵着瑛宝往城内走，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可是血教失传了近百年的秘术啊！
百年来，历届天赋异禀的血教教主都没有人参破遮阳术的奥秘，这个瘦弱少年却……
秃鹰心惊。
瑛宝惹了大麻烦了。
那少年牵着瑛宝，沿路询问。
看样子非要帮瑛宝找到那位并不存在的，叫“晴晴”的女孩。
他到底想干什么？
真的只是想帮陌生的小孩子找到自己的玩伴吗？
秃鹰紧紧跟着两个人。
少年牵着瑛宝问了半条街，始终一无所获。
当然一无所获。
晴晴不过是瑛宝虚构出来的人物。
“怎么办呢？找不到晴晴。”瑛宝也留意到秃鹰一直跟在身后，所以也不太担心。
“如果现在是晚上就好了。”少年无奈地抿着嘴唇说。
果然是血教中人！
瑛宝为自己的努力高兴。
却浑然不知自己接触到的竟是血教最危险的人物。
少年毫不气馁地继续拉着瑛宝沿路询问。
秃鹰也一直偷偷紧紧跟着。
西边，一片巨大的乌云飘了过来。
少年察觉到光线变暗。
抬头看到了在艳阳高照的天气里诡异地飘过来的乌云。
双目陡然张大。
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一步五丈地从城门口飞奔而来，内力好深厚。
却是在逃命。
田申。
少年呆了。
竟……竟然！
竟然是第二形态！
第三十八章——屠城
第三十八章——屠城
漫天的乱羽。
漫天腥红的乱羽。
争相逃命的鸟群还没飞出树林的上空，就被撕裂。
连哀嚎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化作漫天的羽雨。
一双无形的大手掌控着乌云下的天空。
荒芜了生命。
吞食天地的恶魔降临。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秃鹰惊恐地看着正慢慢接近的乌云。
田申从瑛宝和少年身边掠过，没命地往前跑。
“快逃！”
瑛宝来不及多想，冲秃鹰大喊。
少年却呆呆地望着乌云。
一动不动。
秃鹰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蹒跚地跑过来，拉住瑛宝的手就要跑。
少年却一把将秃鹰拉住了。
“抓住我的手。”
少年看着秃鹰，又低头对瑛宝说。
“一定要抓紧了。”
秃鹰惊奇，他难道想要救我们吗？
少年又像是听到了秃鹰心里的话，转过头来对秃鹰肯定地一笑。
解开披风的下摆。
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有一样东西滴在了脸上。
伸出僵硬的手，一摸。
湿湿黏黏的。
是血。
抬头，乌云已然来到了虎牙城上空。
少年充满歉意地看了瑛宝和秃鹰一眼。
抱歉，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快点跑吧。”
少年转身，对秃鹰和瑛宝说。
“那你呢？”瑛宝脱口而出。
少年回头，对瑛宝一笑。
“我要去看看它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强。”
“师傅，怎么办？”
瑛宝小声问秃鹰。
“当然是先跑路要紧了。”
秃鹰二话不多说，拉起瑛宝的手，师徒二人就跑两步抢一步地往城东逃了。
无知的市民们只是惊叹了一下狂奔而过的田申惊人的功夫，继续自己的工作。
高喊叫卖声此起彼伏。
少年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市民。
顷刻间，这些人都会尽数化作干尸。
生命真是卑微得丝毫不值得认真。
第二形态。
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识过疯脸的第二形态。
据说开启第二形态需要疯脸的赏识才可以。
对，赏识。
第一形态，心智不稳定，精神力薄弱，戴上疯脸之后会完全丧失人性，得到了速度的些微提升，不过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那提升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像疯兽一样啃噬路人，被疯脸操控，替疯脸收集力量。
而据血教史书上记载，第二形态，则需要持有者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疯脸根本不能将其驯服。
当持有者遇到了身体方面，而非精神方面的重创，威胁到了生命，意识不支之时，被疯脸抓住机会接手掌控权。
然后疯脸会凭着喜好决定是放弃他，还是扶助他。
基本上，疯脸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让更强大的人拥有自己，去吸收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也有一种鲜少出现的例外。
那就是疯脸看到了他身上的潜力，而不惜消耗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帮助他生存成长。好让他一直持有自己。
不过由于疯脸的力量太强大，一旦找到了可以释放自己力量的替身，而将力量释放出来的话，那就不是能轻易收回的了。
持有者就会在疯脸的力量作用下变成一头极度饥渴的恶魔。
填满那巨大的饥渴之后，持有者才会恢复正常。
并且与疯脸一起得到大幅度的成长。
这就是所谓的第二形态。
在血教修炼出圣物疯脸之后的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第二形态的情况只出现过三次。
少年忧郁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在那兴奋下面是些微的妒忌。
疯脸，即使是天才如我，你也都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结果你竟然在被带到中土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主人。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独特之处。
来吧。
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根本没有那么与众不同，让我发现你根本不如我。
那么，疯脸，就是你的眼光不行了。
那么我会毫不留情地将你和你的主人一块毁了。
少年的神色里完全没有对血教圣物的崇敬。
赌气，和疯脸赌气。
现在，需要力量。
少年拆掉披风，伸手抓过一个路人。
撕开喉管。
刺眼的鲜血喷泉一样在人来熙攘的大街正中央绽放。
啊！
尖叫。
片刻。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街，变成了横尸遍地的血红墓场。
少年用舌尖舔干残留在嘴角的最后一丝血。
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有光。
一阵风迎面飘起。
血教少年抬起眼。
一个人低着头，无声地站在城门口。
披散的头发下面，疯脸如同生了血肉般的扎根在脸上。
四周的空气都像是无形的火焰一般，张狂地摇摆攒动。
逆天来。
看到来人。
血教少年忧郁的眼神像是着了火一样，兴奋得发亮。
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真是惊喜呢！
疯脸，你确实有意思。
血教少年迎上去一步。
戴着疯脸的逆天来也往前跨出一步。
两个人就面对面地走近。
擦肩而过。
血教少年愣了。
逆天来对血教少年视若无睹，直直地走了过去。
“喂！”
血教少年对逆天来喊。
逆天来缓缓转动疯脸，回过头。
“没有看到我啊？”
血教少年不满地说，双臂盘在胸口。
“快离开。”
逆天来艰难地说。
听到逆天来的话，血教少年惊喜得嘴巴大张。
一个清新得如同春天的风般纯真的大笑。
竟然！在第二形态下竟然还能找回自己的意识！
竟然！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意念力！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血教少年挑逗般地问。
逆天来猛地用拳头狠狠捶了自己脑袋一拳。
“快滚！！！”
抓狂地对少年大吼。
再不走！再不走我就……
“很挣扎啊？”血教少年盯着疯脸背后那双正在痛苦挣扎的眼睛，说。
逆天来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用脑袋，撞击地面。
清醒，清醒，清醒！
泥土的气味，这么香。
却又感觉那么遥远。
仿佛只在前世才闻到过。
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
对了，好像，好像还有一个人。
白痴的胖女孩。
雨萌……
铺天盖地的血红淹没了逆天来的意识。
逆天来抬起头。
血教少年微笑着，站在面前。
将手指放进笑着的嘴里。
咬破。
将血滴在抬着头的疯脸的眉心。
“醒来吧，魔君。”
那滴血像投入油锅的火星，将苦苦压抑着的渴望完全点燃。
逆天来披散着的头发一瞬间全部站立起来。
“这边有请。”
血教少年指着通往城中心的大路说。
屠城。
※※※※※※※※※※※※※※※※※
额头上突然一凉。
落下一滴汗。
方虹停了下来。
不祥的感觉。
好重。
“怎么回事？”看到方虹莫名地停了下来，石极问。
“好怪异的感觉。”
方虹用一只手指将那滴汗水从额头上抹了下来，给石极看。
石极抬头，太阳并不是太毒。
现在是春天，气温也不太热。
以自己的功底，才奔跑了一小会儿，根本喘都不喘。
流汗还早呢，更别说是方虹了。
方虹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滴下一滴汗水来？
两人正四目相对，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一片乌云诡异地遮住了天空。
这次方虹嗅到了那恐怖的味道。
“好大一只怪物！”方虹色变。
不用多解释，石极也已经感受到了那强大的压迫感。
“她来了？！”石极惊恐地看着方虹问。
这么邪气的强大压力，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不是她，不过也不可轻视。”
方虹望着乌云的正中央，虎牙城的方向说。
这股不详的邪气虽然巨大得可怕，但是却远远没有她那么强大，那么纯粹。而且极端不稳定。
不过像是因为某种欲望。
只要填满了那欲望，就会稳定下来。
风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紫宁皱起眉头。
是血教？
不会啊，现在可是阳光最烈的正午。
不过那乌云……
是疯脸吗？
可是也不像。
毕竟，方虹曾经在西洋见识过血教的圣物疯脸。
远远没有这么嚣张。
到底是从哪里凭空跑出来了一头这样恐怖的怪物？
黑沉的乌云，用压抑凝重的音调，诉说着，虎牙城马上就会成为历史了。
“我们去吗？”石极看着方虹问。
心里没底。
方虹看了石极一眼。
“走！”
牵起紫宁，就全力朝虎牙城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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