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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相逢未剃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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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悲哀的人生,一个人干净地来到世间,尝尽爱恨情仇,却总是以悲剧的方式来收场。可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间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争斗,那么多的污浊。明知道走到最后就只是一堆草木,一捧灰尘,却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那些走进空门的人,要么是真的看透生死,要么就是纠缠于俗爱,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求解脱。无论是陷入感情的漩涡,还是名利的沼泽里,都是自寻苦痛。既是无法做到从容,就只好把生活的书本一页页撕下,无论安排了怎样的故事,只需亲身演完,也就没有遗憾了。

苏曼殊的《天涯红泪记》并不是他的代表作,只是他人生中一部普通的作品,因为没有写完才让人觉得遗憾。遗憾的不是这本书,只是这不可预测的人生每一天都在制造意外,每一天都会有无法抑制的死亡。苏曼殊并不知道光阴会如此相逼,就像我们不知道哪一天会被流光逼迫到无路可走一样。也许我们无须知道这本书究竟写了些什么,因为他注定不会是名著,只是知道它曾经存在过,知道它将永远带着无法弥补的残缺。

都说人生因为有了残缺而更加美好,海棠无香却开得更加妖娆夺目,鲫鱼刺多才更加鲜美味醇,红楼未完才更加悱恻缠绵,人生有恨才更加耐人寻味。也许是因为近几年身体多病,苏曼殊的感慨比以往频繁许多。苍白的脸上遮掩不住他翩然风采,落寞的心绪浇灭不了他昨日的情怀。他自知是一个醒世之人,明知道许多结局都是落寞散场,他笑别人在这世间执迷不悟,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最痴傻的人。

1915年,32岁的苏曼殊追随革命党逗留日本,为冯自由作《三次革命题辞》。一个正值盛年的男子,一个才情横溢可以吐纳烟云的人,就算他有任何理由也不能遁迹人世,做一只闲雁和白云往来嬉戏。他必须用羽翼遮掩住自己柔弱的伤痕,在浩瀚的蓝天下风云叱咤、纵横四野。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的才干,而那些羡慕他的人更不知道苏曼殊心里其实一直在羡慕他们的平凡简单。其实每个人都有故事,都有传奇,都有不为人知的悲伤。

这一年,苏曼殊手中的笔不曾停顿,多少个风雨之夜,他独自伏案书写。七月,苏曼殊发表小说《绛纱记》于章士钊主编的《甲寅杂志》。八月,他撰成小说《焚剑记》,亦发表于《甲寅杂志》。人间太多的故事等待他去表达,让那些沉迷的人可以清醒,让那些不懂的人可以了悟。做一个挑刺的人,挑去世人心底的刺,做一个解铃人,解去缠绕于世间纷繁的死结。

不要叹怨自己生错了年代,就算有时光机把你送去你想要生活的年代,也不过是把人世风光再看一遍,把世间悲喜重演一回。人是为了消孽才来到凡尘,虽是飞蛾扑火,那瞬间的光亮却可以惊醒整个世界。无人诉说的时候就告诉影子,因为只有它可以证明,这繁芜的尘世你曾经真的来过,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旅程。

第24章 忘机

春到芳菲春淡去,情到深处情转薄。是的,一个曾经你刻骨爱过的人,有一天会成为你想尽办法要忘记的人。曾经是你窗前的明月光,如今却是长在你心头的刺。曾经是你青春岁月里的荣耀,如今却成了剜之不去的耻辱。人间的爱恋不过是聚了散,散了又聚,这世上本没有谁给得起海枯石烂的誓言,就像河岸给不起青舟永远的港湾,古道给不起离人永远的重逢。这人间的一切,我们拿走的、拥有的,有一天都要双手归还,滴水不剩。

总还有一些恩爱是我们无法忘记的,还有一些人因为不曾真正得到,所以永远留存美好的幻想。都说人生萍水是世间最美的相逢,只因彼此心中存有的是一种朦胧的想象。一个站在雨雾中或是伫立在月光下的人,无论他平日多么的坚韧,那一刻必定是柔情的。我们期待的爱情,也许是朝夕相处,是相看两不厌。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过着春耕秋尝的平淡生活,了无新意之时,就会心生厌倦,彼此嫌弃。如同一杯冲泡多次沸水的茶,滤尽了颜色和芬芳,你还会一往情深地将之留在杯中永不舍弃吗?

这并非是薄情,就像一场戏寡淡落幕,也许会意犹未尽,但是散了终究就是散了,最多在心中停留一夜或那么几天也就忘记了。多少爱丢失了从前的滋味,不需要说出口就淡淡疏离。苏曼殊自知还没有老到只剩下回忆的年岁,可是在东京的这些日子,他却总是反复地翻看情感的账簿。那些泛黄的页面带着一种荒凉的破旧与残缺,如同他一直没有打理的心田长满了绿苔。苏曼殊曾经说过,不敢在心田上轻易地种下爱根。可事与愿违,这一生他不断地栽种爱根,却从不好好地给它们阳光和雨露,他的爱情不到收获就枯萎而死。

一段又一段缘分被他蹉跎,苏曼殊自认为是无辜的。流年将一切冲淡,可是你站在岁月的河道撑渡去打捞,依旧可以捞出许多残留的碎片,捞到红颜用过的珠钗、脂粉盒,以及她们用过的绢帕,还有泪渍。也许苏曼殊的确不够深情,可是在寂寞的光阴里,他那颗柔软的诗心总是会将过往的佳人怀想。手执素笔,字还未落在诗笺上,他已泪眼蒙眬。苏曼殊深切地体会到,与他不离不弃最解心怀的依旧是文字。岁月的炉火烹煮着过往经年,被焚烧的热情化成灰烬,散落在日子的杯盏中余温犹存。

苏曼殊在32岁这一年,于日本东京写下了著名的《东居杂诗》十九首。字字句句,皆由心生,任何的语言在诗句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我们可以在诗中读出他千丝万缕的情结,读出一位飘萍之客的羁旅闲愁,一个失意之人的无边落寞。多想做一只真正的孤雁,不惧红尘万丈,殉身恨海情涛。可他总是会迷失方向,扑腾着翅膀,最终停留在异乡的肩膀上。佛说,放下一切,方能了空。但他每次把满山的落叶烧尽,又会期待自然的新生,结束了一段感情,又期许新的故事发生。

流萤明灭夜悠悠,素女婵娟不耐秋。

相逢莫问人间事,故国伤心只泪流。

罗襦换罢下西楼,豆蔻香温语未休。

说到年华更羞怯,水晶帘下学箜篌。

翡翠流苏白玉钩,夜凉如水待牵牛。

知否去年人去后,枕函红泪至今流。

异国名香莫浪偷,窥帘一笑意偏幽。

明珠欲赠还惆怅,来岁双星怕引愁。

碧沼红莲水自流,涉江同上木兰舟。

可怜十五盈盈女,不信卢家有莫愁。

蝉翼轻纱束细腰,远山眉黛不能描。

谁知词客蓬山里,烟雨按台梦六朝。

槭槭秋林细雨时,天涯漂泊欲何之?

空山流水无人迹,何处蛾眉有怨词。

我们无法分辨出他哪首诗是写给哪位红颜的,只有他自己明白,提笔的那一刻思念的人是谁。回忆似汹涌的潮水在心田泛滥,不可收拾。苏曼殊甚至多情地以为,他写下如许多感人肺腑的诗句就可以抵消他往日的过错,让惶恐不安成为问心无愧。这世上没有重来的日子,没有后悔的良药,否则就不需要有悔不当初这个词了。苏曼殊不明白,那些女子从来没有怪罪过他,是他自己背负着内疚一年又一年不能自解。

很多人都不明白,苏曼殊这一生是否真正刻骨地爱过。他像孤云一样,漂泊四海,何曾有过真正的停留?他三十年的光阴,似乎比别人一生都要漫长;邂逅过的情缘,¨wén rén shū wū¨比别人一生都要邂逅得多;发生过的事,比别人一生发生的都要频繁。可是盘点岁月,又都是些什么?唯一可以见证的,是他披在身上的袈裟证实他出过家、当过和尚;是那些与他相爱过的女子,她们的名字可以证实苏曼殊确实爱过,得到过,也失去过;是他的画册、他的诗集,还有革命史册上所记载的名字,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贫乏的人。

其实苏曼殊心明如镜,他真爱过的女子到底是谁,他的诗就是最好的见证人。他深深不忘的是那位低眉垂首、手抚琴弦的幽怨女子,是那位和他在台上萍水相逢、台下却铭心镂骨的女子,是那个和他一起调煮咖啡、通宵夜话的女子。这位女子,就是日本女郎弹筝人百助。诸多女子中,最愧疚的当为初恋的菊子,至爱之人非百助莫属,其次才是那些在生命中游走的红楼歌妓。苏曼殊自问他对每个女子都是真心的,尽管最后全部被他伤害,但真正赢取那句“恨不相逢未剃时”的唯有弹筝人。

1916年,苏曼殊年初从日本回国。这一年,袁世凯准备称帝,居正在山东成立护国军,讨伐袁世凯。苏曼殊闻讯,自知不可袖手旁观,于是在春季前往青岛会晤居正,加入了讨伐的队伍。苏曼殊在青岛盘桓数日,感慨颇深。一则是因为身体一直不曾彻底康复,面对军队里纷乱的局面感到力不从心,似乎再也寻不到当初的那般热血沸腾。再则感到自己虽心生苍苔,但对民族政事依旧牵肠挂肚不能轻松放下。

来到青岛,最让苏曼殊此生难忘的则是崂山的那场游历。崂山,被称作是“神仙之宅,灵异之府”。一半是碧海连天,惊涛拍岸;另一半是青松怪石,郁郁葱茏。传说秦始皇、汉武帝都曾来此求仙,丘长春、张三丰在此修过道,崂山因此被涂染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崂山虽是道教名山,对于苏曼殊这个佛家弟子来说并不冲突。都说道修今生,佛修来世,但是皆旨在清净修炼,澹然忘机,既是度己,又可度人。

日行月随,潮来潮往,江山早已经过无数次的更迭,历史也被改写得面目全非。唯有河山依旧醒目如初,多少人将情感托付了出来,得到的又是怎样的果报?那些一往情深到崂山来访仙问道、乞求长生的人,到如今连骸骨都无处寻觅。那些登山采药、炼丹修仙的道士,又幻化去了哪里?时间证明了世间种种无情,但一代又一代人依旧为这无情的世间,演绎着不肯谢幕的戏剧。

在浩瀚无边的大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山光海色是上苍给崂山的天然画屏,也不知道经历多少次沧海桑田,才换来这样的人间奇景。在这里,你真的可以忘记一切,抛弃一切。无论山下的世界,是晴天还是雨季;无论人间的故事,是开始还是结局;无论尘世的爱人,是活着还是死去。在崂山,你只做云峦雾霭间的一粒微尘,做飞泉瀑布下的一滴水花,做古木苍松上的一只虫蚁。

第25章 逝水

总有返航的船,总有收留的岸。当我们背上行囊,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在某个港岸做永远的停留。无论邂逅了怎样刻骨难忘的风景,也只是将它装入背囊,作为一段旅程的阅历随身携带,珍藏一生。既是旅行者,就要遵行过客的规律,可以轻易为某座名山某个湖泊动情,却不能为之交付一生的时光。但没有谁可以阻挡灵魂寄宿在哪个驿站,心灵可以投奔到任何一个向往的地方,或天涯,或海角。

苏曼殊从青岛返回上海,坐在轮船上,看苍茫海域,数点飞鸥,感叹人生就像一场不能停止的旅行。他的心还停留在崂山缥缈的云雾里,在月华如洗的山峰做着一场雪浪云涛的梦。梦里他是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在云海迷境里求神访仙。又是一位手持禅杖的僧者,朝金顶佛光飘然而去,了断世间一切情缘。醒来之后,他还是苏曼殊,背负着昨日沉重的行囊在现实的今天行走。他之所以对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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