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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际军事法庭的法官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内,记者和旁听者以及辩护人、工作人员都已到达。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肖南突然看见芳子,他惊讶地说:“你也是记者?”
芳子有点冷淡地回答:“《东京每朝新闻》。”
这时,执行官喊声响起:“请安静。请检察官入席。”
肖南还想说什么,芳子指指前面。
季南带领检察官们进来,闪光灯闪起,噪声稍小了一些。闪光灯中,季南为首的盟国检察团走入,向哲浚在其后。
季南很自信地笑着,脚步不是很快,装作跟向哲浚交谈的样子:“向,情绪饱满一点。”他冲旁边的一个照相机镜头笑了笑,挥手示意了一下:“要知道,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呢!”
向哲浚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我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架势。”
季南没看他,不停地冲闪光灯微笑着:“为什么?”
向哲浚笑着:“我总觉得这有点像是在作秀。”
季南笑着:“你没说错,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是表演。”
向哲浚又是一笑。
检察官坐定。执行官喊道:“被告入席。”
26名战犯一一进来,这次声音突然升高了几倍,记者们恨不得扑到被告跟前,闪光灯、快门声响成一片。
除了心情和场合不同外,类似的场景这些久经沙场的战犯们并不陌生,但今天,战犯们还是稍显拘谨,但依然保持着自以为应有的尊严和坦然。
东条英机等26名战犯列队入座。
大川周明转动着脑袋去看周围,眼睛直勾勾的。
土肥原贤二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松井石根谦恭又彬彬有礼地冲法警一欠身以示谢意,然后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东条英机面带微笑,泰然自若。
法庭执行官庄严地走到法庭中间。法庭执行官宣布:“静!全体起立!”法庭里的所有人都起立,迎候法官入场。
卫勃率领全体法官走上法庭。
直至众人坐下,整个仪式除了衣服摩擦声、桌椅移动声、快门声、闪光灯声以及执行官行令声音外,众人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梅汝璈坐在卫勃的身边,慢慢地扫视着法庭。
法锤敲震的声音在法庭内回响。
全体起立。
卫勃的声音在法庭里回响着:“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现在正式开庭!”
闪光灯一片乱闪。
法官席上,有一张所有战犯的照片,上面有他们的名字及座次。
卫勃在一片相机按快门声和闪光灯中开始致词:“这次在本法庭上受到起诉的各个被告,都是过去几十年日本国运极盛之时的国家领导人,有首相、外交大臣、财政大臣、参谋总长和军令部长,不管被告们过去有过多么高的地位,他们能享受的待遇并不因此而和一个最贫穷的日本士兵有什么两样。”
肖南微一侧头,看了芳子一眼。
“我们可以向被告保证,根据你们被起诉罪状的数量和性质,本法庭将对所提出的证据和所适用的法令进行最慎重的审查。”
战犯席上,众战犯或紧张,或故作松弛,或无所谓地四处张望,或故作挑衅不服输地紧盯着镜头。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开庭的第一天,就像是一出精彩的莎士比亚戏剧的开场。除了正在曼谷的美军战俘营运输途中的板垣征四郎和木村兵太郎外,被告席上26名战犯板着面孔,佯作镇定。丝毫看不出这些人都曾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梅汝璈看着这些战犯。
战犯席上,大川周明忽而严肃,忽而傻笑。
第二章负隅顽抗(2)
土肥原贤二微低着眼帘,没有任何表情。
松井石根微低着头,谦恭、卑微、瑟缩。
东条英机直挺挺地坐着,直视着前方。
松井石根把手规矩地放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头微低着,表情祥和地坐着。
梅汝璈注意到坐在中央的东条英机和肥圆圆脸的土肥原贤二,尤其是东条,简直一动不动,和石膏塑的一般。
其次便是“南京大屠杀”的总凶手松井石根。天哪!这简直就是一个驯服得像绵羊似的老好人,看到他,梅汝璈想起了可怜虫。英文报纸上说,这位当年杀人如麻的大将“很像一个失了业或欠薪已久的银行小职员”,这话再恰当不过。
但这双手上,有着南京大屠杀里死去的三十多万条中国人的生命。
但现在这些人都平凡庸碌得很,一点也不像当年一个强大帝国的统治者,丝毫没有了当年的威风和豪气,他们平淡得像你在东京或上海任何一个公共汽车随意碰见的一个搭车客一样。
梅汝璈想:我的愤怒便是同胞的愤怒,我今天能高居审判台上来惩罚这些元凶,都是我千百万同胞的血肉换来的,我应该郑重,我应该警惕!
法庭执行官站起:“下面,请首席检察官季南先生介绍各盟国检察官。”
季南站了起来:“尊敬的庭长及各位法官大人,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们,作为此次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检察长,我将同时兼任美利坚合众国的首席检察官,这是中国检察官向哲浚先生、英国检察官科命思?卡尔先生、苏联法官高隆斯基先生。”
向哲浚、卡尔、高隆斯基都先后起立,向法庭及旁听者致意。
法庭内突然有些轻微的骚动。
肖南扭头看过去。
审判席上,一双光脚在用力互搓着,脚丫子还使劲地张着,大川周明时不时地傻笑两下,鼻涕往下挂着,很长,眼看就要掉下来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吸了回去。
大川周明的举动吸引了梅汝璈的注意。他皱了皱眉。
卫勃也看过去,和身边的梅汝璈交换了个眼神。
季南站在斜面站台上宣读起诉书:“28名战犯所犯的破坏和平罪,根据远东国际法庭宪章明确规定,有五种犯罪行为将受到指控,这五项罪行分别是:计划、准备、发动及执行侵略战争或者违反国际公法、条约、协定或保证的战争,除此四项之外,为达到上述目的而参与共同计划或阴谋的罪行也包括在内……”
季南也感觉到了旁听席上的骚动,眼睛瞟了下战犯席那边,继续念着。
大川周明神情怪异,脱光了脚丫,两只脚像患了脚气一样蹭来蹭去,身体左右扭动着,有一个宪兵军官站在他身后,专门负责不时规范他的动作。
大川周明的鼻涕又流了下来,他用衣袖顺手一擦,其余的战犯对他都很不屑。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他前排的东条英机的后脑勺上,他突然出手,朝东条的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惊动了所有人。摄影记者们的镜头迅速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东条扭头看了大川一眼,神秘地笑了。
卫勃下令将大川带出法庭,几个宪兵上来扭住大川,大川挣扎着,高叫着:“我要杀死东条,我要杀死东条!东条,你这个杀人犯,魔鬼!”
宪兵将大川拉出法庭。
卫勃怒不可遏,宣布休庭。
开庭的第一天就这样成了一场闹剧,大家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到这次审判的确不同于往常,这些战犯无论心智、经验还是表演才能,都不同于一般罪犯。大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商量着对大川的处理意见,结果是通过了大川律师的申请,允许将大川押回巢鸭监狱,由法院指定的医生检验他的神经和身体状况,看他是否应该到庭受审。
这真是对法律正义的嘲弄。梅汝璈感到很遗憾,也很羞愧。
1946年5月6日,法庭重新开庭。
卫勃宣布:“下面就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检察官提出的起诉进行认罪传讯。”
像个大学教授一样的辩方律师广濑一郎突然站了起来:“我要求庭长卫勃先生回避本次审判。”
广濑一郎的请求声音并不激烈,很谦和平静,但却像颗炸弹一样引起法庭一片骚乱。
记者们的摄影机全对准了广濑一郎。
梅汝璈也不禁一怔,盯着广濑一郎。
季南愤怒地说:“任何人要是对法庭有反对意见,应该用书面形式提出!辩方的这种口头辩论毫无道理!是卑鄙的偷袭,就像当年偷袭珍珠港事件一样卑鄙!”
广濑一郎大声道:“我坚持我的要求!并且,我对庭上在座的所有法官的资格都存有异议。”
第二章负隅顽抗(3)
众法官更是一愣。
季南高声反对:“我请求取消辩方律师广濑一郎的辩护资格!”
广濑一郎紧接着说:“我对所谓国际军事法庭的组成和管辖范围存有异议。”
季南还想说什么,被卫勃制止住。
卫勃强压着怒火说:“首席检察官先生,我需要在您回答之前向被告律师发问。请被告律师对以上建议说出反对理由。”
广濑一郎说:“第一,卫勃先生曾经担任过澳大利亚战罪委员会主席,领导过关于日军在新几内亚所谓战争暴行的调查,那个调查是不公正的,并且充满了胜利者的杜撰和谎言,仅有的一点事实也完全被偏听偏信的阴影所笼罩。并且,那个调查报告是卫勃先生一手策划并最后签字通过的。因此,基于你对日本军人莫须有的仇恨和偏见,你已经丧失了公正客观的立场。”
听到此处,卫勃已是怒不可遏,两只手颤抖着抓住话筒。
梅汝璈凑到卫勃耳边轻声说:“他的目的就是激怒你。”
卫勃的声音明显压制着愠怒:“继续!”
季南吃惊地看着卫勃:“我反对!”
卫勃仍忍着:“继续。”
广濑一郎继续说道:“第二,我认为国际军事法庭的管辖范围超出了《波茨坦宣言》,超出了日本天皇陛下和盟军停战协定的条件许可。日本的停战是有条件的,不是无条件的。”
“我有理由认为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没有资格和权力对指控被告所犯的‘破坏和平罪’、‘普通战争罪’、‘违反人道罪’进行审判。国际法中并没有有关破坏和平罪的认定条款。并且,我有理由认为我的28名被告作为个人不应该承担此次审判的战争责任。”
此言一出,法庭顿时哗然。
季南抢过话筒说:“由日本发起的这场对人类尊严,对起码的生命权利极尽蹂躏,对国际公约令人发指地进行践踏的战争性质显然是不折不扣的侵略战争,同盟国是用武力结束这场侵略战争的,日本是无条件投降的,而且日本也是1919年《凡尔赛条约》的缔约国,在那个国际公约里,明白无误地规定了侵略战争构成对人类的国家犯罪。远东国际法庭当然有资格对在座被告进行指控和审判。如果你们还不清楚,就请去读读《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至于个人,在处罚所有战争犯罪行径中,追究他们的个人责任是理所应当的。”
广濑一郎反唇相讥:“这次审判完全是依据大国沙文主义的傲慢和偏见,依据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民间感情来主宰这些曾经为亚洲和平和共同繁荣呕心沥血的公务人员的生命,我对法庭应有的公正性严重质疑!也为法律的尊严感到悲哀!”
卫勃实在无法忍耐了,他拿起法锤敲着:“安静!被告律师,法庭不是你宣讲理论和讲条件的地方,你提出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