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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情结严重的人绝对是死得最快的。但是他潜意识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份微小的善心,因为如果失去了那一份正义的话,他就什么也不剩了。
“抱歉,连累你了。”柯南颓然的坐在电梯前,手里的钳子放了下来,他双脚在电梯顶部的空当晃悠着,柯南看来是决意不拆了。
“啧,不用在意,人总归是要死的,无论早晚。”阿诺德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淡淡的扬起和煦的笑意。可是修长的指尖却死死的抓紧了从一开始就陪伴他的手铐。
“阿诺德警官。”柯南的镜片似乎反了一下光。
“嗯?”阿诺德应声,寂静的电梯间似乎能够听到心跳的剧烈,唯有在走着的水银炸弹能够彰显肃杀。他们现在淡漠的不像是聆听死神脚步的人,反而现在聊家常。
“你有……在等你回去的人吗?”
阿诺德湖水蓝色的眼眸映出了一个身影,然后他略显苍白的手指覆上了电梯的边沿。
冷冷的铁质触感。
他垂下眼帘低笑一声,是异常笃定的口吻。
“……有。”
要说等着我回去的人啊……恭弥,骸,Giotto,雨月,G,纳克尔,蓝宝,库洛姆……
对了,还有他……戴蒙。
阿诺德兀自想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多么温柔而怀念。
手机的时钟开始倒计时,一秒一秒的过去,也象征着生命的流失。每一次闪动似乎都能听到死神的低语,在这个时候阿诺德的心情居然相当平静。死都要死了,偶尔任性一下也不坏啊。
阿诺德翻出手机,想发短信却想起所有的初代守护者都没有手机的,连发给恭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我要死了,帮我管好那几只别让他们发飙,或者是保护好东京还有警察局别让戴蒙去将房顶掀掉,叫他告诉戴蒙别发神经,不要偏激要听听首领的话,若是我回不来便强硬的把他塞回原先的时代;你自己别太二了对骸好一点,努力保护你的家族吧其实同伴是很温暖的……
什么啊,跟交代遗言一样。阿诺德顿了一秒,的确是交代遗言。只是没想到自己死前也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对戴蒙说一句欠了好久的:“Tiamo。”
以前一直最硬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说,见他粘上来就甩手铐,总以为还有机会因为活着一切都能办到,没想到死亡时也欠了债,若是偿还不了的话他也会不安吧。
倒计时三分钟。
阿诺德想起那苍茫暮色下的战场,那个人踩着无数的尸体对自己笑的畅快,晚霞在他俊美的容颜上镀上了暖光,敌方残缺的肢体与散落一地的斑斑血迹,老式的枪支被他一脚踢飞,明明是轻佻的不行的嘴脸,穿了军服却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肃穆感。
黑色的镰刀,很不适合幻术师的近战武器。舞动起来却像一首优美的歌。
还有那人海蓝色的瞳孔映照出的他的面容,似笑非笑的唇角,以及伸出的修长的手。
“和我一起,阿诺德。”
倒计时两分钟
阿诺德的手指已经飞快的输入了江户川柯南的推理,就等着最后的提示了。他淡淡吐出一口气,偏头问道:“江户川君,你是工藤新一吧。”
“……你怎么知道。”小男孩讶然的问道。阿诺德没有理他,唇角一直在上扬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时光。
“会告诉你为什么的……等到到了那个世界。”
断垣残壁中,大空之炎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颊,真诚的热烈的永远的友谊。拥有过一次已经让他不后悔。他们的手因为首领的提议搭在一起,相互郑重承诺。
'指环上铭刻的我们的光阴。'
他现在还能想起威尼斯古老的桥梁,在那上面发生过枪战,划破宁静的深夜。他能想起科莫湖周边绵延的阿尔卑斯山脉,终年白雪皑皑。想起西西里岛苍茫的血与火,以及深深扎根在那块土地上的眷恋。
倒计时三十秒
也许这三十秒他能想很多,死亡之前的时间过的总是很慢,静静聆听死神的在耳边的低语是最可怕的事情,阿诺德倒是宁愿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心脏而死,也不想要这样死于爆炸的结局。对他来说,死于战场才是最憧憬的地方。也许他生来属于战场,死去的最好归宿也是战死。
他左手握住了誓言友谊的怀表,灼灼的云之炎似乎承诺着永远。那样不烫却能够给予自己安心和勇气的温度,从一开始就伴随自己,同自己的手铐一起……
这个时候,阿诺德只想起了斯佩多的一句话。
“Tiamo;Alaudi。”
他说他爱我,那么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
阿诺德扬起最后的微笑——
远在并盛的Giotto张扬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站在屋顶上望着东京的方向,他看不到什么。但是无形的预感让他心里一阵阵的抽搐。他们的大空引以为傲的超直感感受到了此时发生的不是好事。
“G,我又不好的预感,阿诺德……”
“那家伙很顽强,你别忘了,他可是孤高的浮云啊。”G的语气笃定,虽然现在Primo身边缺少两个守护者,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他们终究会归来。
“他们是彭格列一世的家族成员啊。”
他们始终相信,无论是本体还是灵魂,家族所在就是归处。
即使只剩下一缕残念。
云雀恭弥突然有所感应的望向并盛中的天花板。他抿着唇不悦的走到窗前,极为烦躁的看着远方飘飘悠悠的浮云,一种不可名状的失落感充斥了他还不成熟的心。
“六道骸,你在干什么。”云雀偏头看着六道骸难得安静一次的侧脸,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像雾一样让他捉摸不透。
明明下了狠劲想要咬杀他,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逃脱,这样怅然若失的感觉在他的生命里还未出现过。这说明着不同吗,他不知道。
“风很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蓝发的少年伸出手感受着潮湿的空气,这种令人喘不过气的阴沉感,也许是下雨的预兆,也许是即将告别的序曲。
六道骸从背后将云雀环住,也平静了他手的微微颤抖。云雀难得的容许了他的放纵,目光毫无焦点的投向远方。蓝色的发与黑发纠缠不清,身躯契合的贴在一起,毫无距离。
六道骸静静地亲吻他的黑发。
云雀没有推开他。
斯佩多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液。阿诺德完全清楚他幻术的利弊,通过现场的直播,斯佩多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阿诺德的用意。为了这东京的几百万人的性命,他想死。
斯佩多也不是不清楚,阿诺德潜意识里为弱者保留的最后一丝温柔。即使以一种傲慢的态度,也不会在任务中伤害无辜的平民。他每一次都是不屑的冷哼他对弱者没兴趣,但是他明白他潜在的执着。
和一世相似的正义,被他不止一次嘲笑过的滥好人。
“总有一天你这种习惯会害死你的。”斯佩多对着高高的东都塔恶声说道。他本来可以独善其身,看着红色的东京标志在他眼里化为灰烬的。“自己想找死的人。”
此时电台的主持人还在用悲伤的语气报导,冲着录影机痛斥着歹徒的良心。
这样一碧如洗的好天气,两小时前还赞美过的温暖阳光,此时却对他是一种残酷的讽刺。
在听到还有十分钟倒计时的时候,斯佩多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束手无策,也从来没有如此怀疑自己的力量。他瞬间用幻术隐匿了自己,向停住的电梯奔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沿着盘旋的楼梯上去,斯佩多似乎走进了无法逃脱的迷宫,一层一层的纠结住他的心脏,那样斑驳的记忆化为细碎的流沙,从无法抓住任何东西的指缝中漏了出来。与阿诺德的追寻游戏就是一场赌博,斯佩多抱着玩笑的心态压上了筹码,却一次次的输掉,然后在日积月累的时间中,他压上了所有,却输得彻底。
对啊,连心也输掉了,还有什么筹码。
现在无法实体幻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与阿诺德签订契约。斯佩多若是真身能够去的话,只要用扑克牌关入幻术空间便能逃过一劫。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若是强行破门而入能够采用的话,阿诺德就不必采取这种艰难的抉择了。
幻术根本不可能欺骗实在存在的东西。
幻术师也做不到欺骗自己。
此时东都塔内已经空无一人,警察疏散的很彻底,斯佩多便毫无顾忌的撕开幻觉露出真身。现在的情况即使是用云的火焰也无法保护自己,因为黑手党又不是万能的。
怪异的军装,竖直的领口,红色的衬衫。斯佩多经常被阿诺德嘲笑的冬菇头此时在细碎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好看。他终于在展望台之间的一层停下,看着铁质的电梯门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我是瞎抽什么风”。斯佩多扶住额头低声嘲笑到。真是蠢透了,按照自己的性格应该是走得远远,自己想死的人他干什么去理。
即使他来到这里,以那个人的性格,也不会说出任何一句感谢吧。
哪怕是一句我很感动,或者是谢谢你。
也许他只会对我说着无情的话将我赶下去,果然是没有浪漫细胞的人啊。这倒也是,阿诺德那种人……明明一开始……
'不懂怎样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最后关头也狗血一次。
斯佩多站在电梯门外,他知道阿诺德在里面。一种牵连着脉搏的感觉。斯佩多挑了挑自己水蓝色的额发,那个人的手指似乎还是温热清晰的,透过头皮的一点点暖意浸透心脏。他的背后抵着电梯的门板,手里的怀表闪烁着靛青色的火光。包裹着长靴的腿交叠着,这是不止一次被阿诺德判定为不正经的姿势。
也许还被吐槽过没有骨头。
斯佩多也回忆起很多。并不是没有完成就搁浅的野心,也不是什么童年往事,因为他发现自己生命里印象最深的便是加入了彭格列的那几年。
看着阿诺德的波澜不惊,就觉得自己看到了阿尔卑斯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笑的时候很漂亮,像吹拂过西西里的温暖春风。
原来Primo的感觉成真了。
“戴蒙,总有一天你那种偏执的性格会害死你的。”他还记得Giotto难得的看着他满身的血迹,愠怒的朝他大吼。这是温和的首领从未有过的失态。超直感果然灵验。
只是自己这算是很蠢的自寻死路才对。
但他想,生不能由自己主宰,至少,死却可以。
隔着一道铁制的门扉,斯佩多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到幻觉空间里,其实他可以很轻松的打破阿诺德不熟练的幻术的。但是他不愿意。他穿着敞领的黑色军服,修长的脖颈从领口绵延出来,这空无一人的大厅中,阳光倏忽给他染上斑驳的光。他知道自己剔透的海蓝色眼眸此时亮的惊人。
至少最后一次让我自私,我知道他陪着我,但是他不知道我陪着他,这多好。
斯佩多像孩子一样骄傲的笑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一幕有多么悲壮。
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