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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江磊的一只熊猫眼就要变一双了,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顾小米的身后传了过来,“小米,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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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米身体一僵,打到江磊眼前的拳头落了下来,回过身喊了一声,“爷爷。”
来人正是顾小米的爷爷,在江家打扫院落的顾伯。
顾伯穿着一身日常蓝布粗衣,手提一盏印着“江”字的白纸灯笼。只是不见了平日木讷老实的模样,虽是一脸沧桑,但精神矍铄,面容严肃,气势威严混若天成。
江磊暗暗心惊,顾小米这奇异的功夫定是顾伯教的,这样一个人就在自己家里,自己竟然毫无知觉,顾伯若想对江家不利。。。。。。想到这里,江磊脸色暗了几分。
顾伯看江磊神色不善,知他心生嫌隙。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若处理不好,江家怕是待不得了。
顾小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爷爷,对不起。”
顾伯说,“你是明知故犯。”
顾小米嗫嗫的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顾伯走到江磊面前,“小少爷,小米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
江磊问,“你们是什么人?留在我家是何居心?”
顾伯说,“你爹心好才收容我和小米。我一生劳碌,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只有这个小孙女相依为命。我只想有个地方把小米养大,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从来没有对江家不利的心思。小少爷你若不信我,我只能带着小米离开。”言毕,目光炯炯的看着江磊。
顾小米走到顾伯身边,对江磊说,“你要是恼我打你的眼睛,你就也打我一下吧。”
江磊听顾小米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左眼有个黑眼圈,现在的模样一定十分可笑,不由得面色涨红,“是我眼拙,原来你本事这样大!我也不需要你让着我!”
顾小米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我一直跟着爷爷到处走,在江家这半年,你们其实都待我很好,是我总惹你生气。我以后再不把你的事告诉老爷夫人了,你。。。。。。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吧。”
顾小米这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搞得江磊哽在那里说不出话,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才好,半天才一脸别扭的说,“平素伶牙俐齿的,现在又在我面前装可怜。难道我因为输给你就怀恨在心,故意为难你,你把我江磊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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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伯微微一笑,“我平日看你们在大厅练武,你们这三个孩子皆是武学上有造诣的,若是跟我学些功夫,定然不在小米之下。”
说着走到程浩然身边,伸手在程浩然肩膀脖子上摸捏了一下,程浩然躲开。
顾伯收回手,眼睛却还盯在程浩然脸上,探究的目光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顾伯迟疑了一下,问道,“孩子,你的爹娘是谁?”
程浩然没想到顾伯会问这样的问题,怔了一下回答,“我爹是仁安医馆的程大夫,我娘早就去世了。你识得我爹娘?”
顾伯顿了一下才回答,“你爹仁心仁术,名扬皇城,谁人不知。”
江磊道,“那你又是什么人?你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们,又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顾伯说,“我只是个老头子,以前的事还说什么,就算我说出来你们几个小娃娃也不晓得。”
一直不太清楚状况所以没敢说话的林灵这时候忍不住开了口,“这位爷爷,你说他们都是练武的料子,怎么没说我呢?我怎么样?”
顾伯笑道,“这不是那个扎不稳马步的小公子吗。你若喜欢,尽可以来找老头我学几招。”
林灵有些激动,“真的吗?我可以像小米那么厉害?”
李逸扬抓住林灵的手,示意她别再乱说话。
顾伯低头对小米说,“天晚了,跟爷爷回家。你们几个孩子也不要回去太晚。”
江磊看着顾伯和顾小米的身影朝林外渐渐隐去,心中仍是犹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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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往江府的路上,顾伯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顾小米跟在后面。
顾伯叹了口气,“小米,我虽然没认真和你说过,你也当知道爷爷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你已经十岁了,难道还一点不懂事?如果爷爷出了事,谁来管你呢。”
顾小米说,“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心急。。。。。。”顾小米虽然一向没什么忌讳,但在爷爷面前她还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心急当“帮主夫人”,才把爷爷教的功夫使了出来。
顾伯说,“以后真有什么事,一般你用武馆教的功夫也应付得了,不要随便使我教你的功夫,你可记住了。”
顾小米撒娇道,“爷爷,我都说知道错了,你还一直说!好了,到家了,我们快进去吧!”
回到顾小米和爷爷居住的小屋,顾小米揉揉眼睛,就往床上扑去,顾伯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想睡觉?你不是主动请缨当小少爷的婢女吗?老爷都发了你分例银子,你不等小少爷回来伺候梳洗就要睡觉?去把分内事作完才能睡。”
顾小米打了个哈欠,“谁知道他什么时辰回来?自己梳洗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顾小米对江磊的“服侍〃一向是看心情,江磊虽然常常出言嘲讽,倒也没真要求过她必须怎样“服侍”,所以她一向不太把这些“分内事”放在心上。
顾伯把再度躺向床铺的顾小米揪了起来,“这三个孩子,皆是人中之龙,不可小觑。你仗着我教你些功夫,竟去打江家小公子的眼睛。他心高气傲的,你这般欺辱他,出了事怎么好。去好好道个歉,再回来睡觉。”
顾小米身子乱扭,“爷爷,因为他总欺负我,我才打他的!”
顾伯说,“他真欺负你,你还会天天跟着他跑?倒完歉再回来睡觉。”说完就把顾小米提出了屋子,关上门。
顾伯坐到桌边,喝了口茶。心想这几个孩子年纪尚幼,不知人心难测,十有八九不会把他的事告诉父母。他们皆是身手灵活,天资聪颖之人,这样放着不管当真暴敛天物,我离开江湖已久,教几个孩子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只是小米终是不懂事,对她还是要说的厉害些,省得她惹事。那程浩然,根骨奇佳,近处看来,相貌神韵竟和月心有几分相似,哎,终究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偏他还是个男子,原来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顾小米浓浓的睡意被屋外的凉风吹没了。道歉?哼,想的美。可是他不会真的撵爷爷和自己出去吧?也不好说,顶着个黑眼圈是挺丢人的,顾小米心里嘀咕着往江磊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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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细细的看了下江磊的眼伤,“磊哥,你的眼睛疼吗?快回家冷敷下吧。不过你要怎么和你爹解释啊?”
江磊满不在乎的说,“不用解释,反正我经常打架。”
李逸扬问江磊,“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江磊还没说话,林灵就抢着说,“我信!我觉得那个顾爷爷不是坏人,他是小米的爷爷啊。他还说我们愿意的话,可以跟他学功夫。”
李逸扬说,“谁知他是何居心,还是不去的好。”
林灵一脸神往,“可是小米好厉害啊,你们都不羡慕吗?我好想学。”
三个少年神色各异。
李逸扬不放心的说了一句,“灵儿,你可不要背着我们偷偷的去找这个顾伯。”
林灵点头答应,“我知道。不过也真有趣,顾小米喜欢程哥哥,顾爷爷也喜欢程哥哥,说什么看着眼熟。”
程浩然说,“我从来没见过他。”
几人计议了几句,还是没有个分晓。只得先各自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半月悬空,夜色深沉,几人离去后,鸟鸣林更加寂静。夜风一吹,地上的一片白纸翻动了一下,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灵异门”。仿佛又有
一阵凉风扫着落叶吹过,好诡异的门派名称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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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江湖上特立独行、神秘莫测、影踪不定、大名鼎鼎的灵异门的最初起源。
第七章 恐怖片
五年后。
月黑,风高,杀人夜。
身穿宝蓝色丝绸褂衫的年轻公子杨吉却完全不受阴沉气氛的影响,一边忽扇着手中折扇,一边轻轻哼着小调,“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眼角边,眼角眉梢合我意。。。。”,兴高采烈,志得意满的朝鸟鸣林走去。
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原来杨吉昨天花了大价钱请楚红楼的梁思思为自己弹奏了一曲。杨吉心道,白花花的银子抛出去,连梁思思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只听了个破琴,值那么多钱!不过话说回来,只看她弹琴时露出的一截白嫩嫩的胳膊,还有那娇滴滴的身段,值了,多少钱都值了。走的时候终于拉了把她的小手,她含笑推了我一下,扭身走了,笑的那叫一个媚。我就知道她对我有意,哼,想我杨吉有权有势,风流倜傥,自然是叫她一见倾心。只是想不到,昨天见了面,今天她就偷偷传信于我,约我亥时城郊鸟鸣林相见。她不是千金难求一晚的花魁吗,竟私通情信于我,一定是我太有魅力,今天让我得了手,嘿嘿。杨吉越想越不堪,一脸淫笑,扇子忽扇的更起劲了。
杨吉走进鸟鸣林,但见树影重重,阴风阵阵,心里就有点哆嗦,抱怨那梁思思平日身价抬的多高,原来就喜欢这个调调,荒山野岭的,也不怕渗得慌。
鸟鸣林中一片寂静,杨吉把领子扣紧些,自己是不是来早了?正胡乱想着,隐隐听到一阵哭声呜呜咽咽、似远似近的飘了过来。
杨吉心下惶恐,牛眼圆睁,四处探看。
前面不远处一棵大树旁有个煞白的人影,低低的坐着,肩膀处微微颤抖,长长的头发遮住白影的侧脸和肩膀。
杨吉汗毛竖起,心里叫了声阿米陀佛,扭头就往外跑。
他无头苍蝇似的乱闯了几步,突然看见自己脚下踩着一截黑色的头发,他顺着发丝抬眼望去,明明应该在身后的女鬼竟到了眼前!依旧是坐在树下,背对着他,长发流了满地。
杨吉脸色煞白,“扑腾”跪了下来,心里想着鬼打墙,这是鬼打墙,只是嗓子发干,半句话也说不出。
女鬼慢慢转过头,她苍白的双手捂住脸,有鲜血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渗出来。杨吉张大了嘴,脖子上的青筋都拧出来了,只是喊不出声。
寒风吹过,古树飞叶飘零,一片树叶落到了杨吉的脸上,冰凉且带着腥气,杨吉哆哆嗦嗦的拿手一抓,叶子是鲜红的,沾满了血!
杨吉的裤子湿了,他用手蹭着往后退去。
又一片叶子落到了他的脸上,好疼!那叶子竟如刀锋一般,杨吉的脸颊破了道口子。
女鬼依旧轻轻地哭着,刀片一般的叶子不停的飘落,落在杨吉的头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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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吉感觉浑身凉嗖嗖的,丝绸褂子已被割出许多口子,身体各处都有鲜血在流出。杨吉牙呲目裂,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僵硬的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树叶终于不再落下,可女鬼竟伏在地上慢慢爬了过来。杨吉眼睁睁的看着她爬到自己眼前,脸对着脸,女鬼惨白的手指和鲜红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她一点点的把手从脸上拿开。
她,她没有脸!那勉强只能算是一张脸皮,原本应该长着五官的地方都只剩一个小小的凹陷。
女鬼的脸上还是不断往外滴着血迹,滴答,滴答,落到了杨吉的脸上。
杨吉倒吸一口气,不知从哪提出一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