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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剑法!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江祥煦一剑就震住了所有的人,自己也觉得满意,反手再一剑,粗如儿臂的铁链应声而断。他正要扶起五弟,江祥晓却满脸通红地尖叫一声,“四哥,等……”
江祥晓还没说完四哥就已经快手快脚地把他扶了起来,锦被顺势滑下,露出他光裸的肩背以及肩背上密密麻麻的青红斑痕。
江祥煦的脸上霎时充满杀气,“是谁干的?那个族长?”
江祥晓急忙摆手,生怕四哥一怒之下要把葛颜杀了,“不……不是……”
“那是谁?”
“……呃……不是不是……可是……”江祥晓着急之下语无伦次,但江祥煦一见他满脸通红、只有羞意而无怒色就猜到了这情形大概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锦被一卷把堂弟裹得严严实实,再把被子卷儿挟在腋下,回转身面对如临大敌的乌勇等人。
乌勇等人面面相觑,怎么办?来人不仅剑法高超,内力也深厚至极,单凭一把普通的剑就砍断了精铁铸成的锁链,就算大家伙儿一块儿上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江祥煦才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挟着堂弟冲过去,乌勇等人只觉得人影一晃、眼前一花,江祥煦和江祥晓都没了踪影。他们急忙抢出帐外,见江祥煦用脚尖一点临近的帐篷顶就飞纵出去几丈远,跳纵几下就去得远了,胁下虽然挟着一个人外加一床棉被,身形却如鸟儿一般轻盈。
这个人不是人!这是所有看得目瞪口呆的人心里唯一的想法。
江祥煦的动作翩如飞鸟、迅疾如风,一路上虽然引起不少人注目惊叹,但没人能追上他,更兼大部分的人都到寨墙上防守了,寨内空虚也没人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寨墙下。
阴山寨的寨墙虽然不低,但只是才刚刚用木料、泥土搭建好,根本还没时间整修加固,江祥煦长啸一声,拔地而起,只在寨墙上的凹陷处借了两次力就超过了寨墙和墙上那黑黑压的一片人头。如果不是带着个比他本身还重一倍多的大包袱,他连借力都不必。
眼睛一直盯着外头北燕军的人们发现有敌人由后方来,正要放箭,突然听见族长声嘶力竭地大吼:“不准放箭!”
北燕军试着攻了一次后就退到百步这外,把阴山寨重重包围,葛颜弄不清他们想搞什么花样,只能相对地也把自己的人分散开,严阵以待。他转着圈儿地督战,正好转到这一片儿。
乌族是游牧民族,被褥多为毛皮所制,习惯睡在地上,虽然近年来汉化日益严重,但大多数人还是习惯席地而眠,也没多少人买得起汉人的寝具。葛颜为了推行汉化,赶时髦地买了汉人的床,但依旧喜欢盖毛皮睡觉,和江祥晓同床共寝后才又买了被褥、枕头等物。他虽然看不清那人胁下挟的人长什么模样,但一眼就认出被子是他的,想当然被子里的人一定是江祥晓了,登时惊得肝胆俱裂,大叫“不准放箭”时连声音都发颤了。
可他话音还没落就有十来支长箭射上天空,葛颜差点儿晕过去,是谁!是谁敢这么大胆无视他的命令?他要将之大卸八块!
那些长箭的准头极佳,十几支箭全攒射向一点……江祥煦的右手边。江祥煦轻一抬手就抓住了这些长箭的箭杆,在自己腰间一围,这时下面的人才注意到那些箭的箭尾都连着一根细绳。
箭是从北燕军阵地上射出来的,射箭的骑士见江祥煦抓住箭后就一齐策马向后跑,江祥煦和江祥晓就象个大风筝一样向北燕军的阵地飘去。
葛颜在寨墙上顿足跳脚却无可奈何,他真想命人把那个大“风筝”给射下来,但射箭就必然会射到江祥晓,而且江祥晓如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非摔死不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江祥煦也从上面往下看着,虽然以他的剑术不在乎乌族人放箭,但下面一箭未放当然更轻松,刚才心急火燎地大吼“不准放箭”的人一定是那个族长了。虽然这次没见到,不过他相信很快会见面的。
且不说葛颜回去后如何大发雷霆,北燕军救回江祥晓后就兵退燕门关,请大夫来为江祥晓做身体检查。依燕于威的意思最好趁机攻破阴山寨、杀了葛颜,但江祥煦、江祥晔一致反对,燕于威只得兵退燕门关,等葛颜上门来要人。
葛颜不顾众人劝阻,只带了一队侍卫,第二天清晨就到了燕门关下。燕于威得报后微微讶然,“来得真快,看来是赶了一夜的路。”
江祥晔在他怀中轻笑,“看样子他对我五哥很在意。”
“让他进来见你五哥吗?”
“才不!他把我五哥弄得那么惨,哪儿能让他称心如意?你出去打发他,就说他要找的人病势沉重,让他过七天再来!”
葛颜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归,但以他现在手头的力量不可能攻打燕门关,只能怀着对燕于威的愤恨和对江祥晓的忧心回到阴山寨。
他刚回来没多久,就有两匹快马由北方奔驰而至,验证身份后进入阴山寨,停在营地中央的大议事帐前面。葛颜接到通报立即召两骑进帐,这两个骑士正是他派去天目关打探江祥晓消息的,他们先回到克鲁伦才得知族长还在阴山寨,又快马赶到这里报告。
“族长,在天目关,二十骑击溃三百马贼是有名的战役,消息很好打听,领头的将领是当时天目关的兵马大元帅、睿亲王世子江祥晓。”
乌托在旁边听着,出了一身冷汗,难怪北燕皇帝亲自出马,举万众之兵来救一个冒牌货,幸好自己的笨孙子没完成任务,不然就麻烦了!不过乌托只庆幸了一下就又发起愁来:江祥晓既然是南江国的正牌王子,杀不得、动不得,那他和族长之间的关系又如何解决?
他在一边忽喜忽忧,葛颜却心中怅然,“江祥晓……原来他也是南江国的皇族……”
睿亲王世子江祥晓!难怪敢和燕于威吵架,他虽不是江祥晔却也根本不是什么替身!而是该死的铁梁他们绑错了人!害他陷进这个一团糟的泥沼里!
如果自己没把江祥晓当成江祥晔,也许就不会对他起了“那方面”的情思,因为自己绝对不会去侵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如果江祥晓没有失去记忆,就不会因为不安和寂寞而眷恋自己温暖强壮的怀抱。他们也许成为意气相投的朋友、也许成为惺惺相惜的敌人,却绝对不会成为现在这种关系。
但事情已经发生、情感已经付出,不可能说收就能收回。与江祥晓相处的时光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再也割舍不去了……
江祥晓连睡了足足五天五夜,身体极度虚弱疲劳是原因之一,见到久别的亲人、放下了最重的一桩心事是原因之二,等他终于睡饱了、养足精神了,燕于威才告诉他葛颜来过的消息。
“那个鞑子头领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五天来他共派出十一队快马到各个部族调兵,这还是探子发现的,没发现的还不知有几拔呢,如果我不把你还给他,他八成就要起兵打燕门关,和我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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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祥晓不理他的调侃,问他旁边的九堂弟,“你们愿意和乌族议和吗?”
“喂!喂!江祥晓,这个问题你该问我吧?我才是北燕国皇帝吧?”
江祥晔也不理他的叫嚣,回答堂兄:“只要乌族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北燕国可以开放边境三个关口与乌族进行贸易流通,乌族人也可以到关内定居,鉴于乌族与北燕国一直没有正式划分疆界,我建议西起……”
兄弟俩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开始讨论,把北燕皇帝晾到了一边,燕于威只好自力救济,一把抱起谈兴正浓、欲罢不能的情人往外就走,顺便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要马上派使者去找葛颜,让那个鞑子头儿赶快把江祥晓这个大蜡烛领走!
第七天一早,葛颜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燕门关下,而燕于威早在离关三十里外的山地草坡上建了一座行营,两边人马对设阵势,双方头目入营议事。
葛颜一进大帐就左瞧右看,偌大的帐篷里除了燕于威和他身边一个清灵秀雅的少年外,只有若干侍候的仆人。这个少年想必就是真正的江祥晔了,果然是个美人,但葛颜不感兴趣,“晓呢?”
燕于威摆摆手,“别急,先把咱们之间的事解决了,自然会让你们见面。”
葛颜眯起眼,“你想要挟我?”
“彼此彼此啊,葛族长。”想到这家伙曾起意劫持江祥晔,又对误以为是江祥晔的江祥晓干出那种事,燕于威就想杀了他,幸而这家伙的手下绑错了人,不然被糟蹋的岂不就是江祥晔了?
葛颜气哼哼地瞪他一眼,“有屁快放!”
“好臭!好臭!”燕于威以手在自己鼻端扇了两下。
江祥晔觉得自己再不出面阻止这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急忙一拽燕于威,“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然后冲葛颜一笑,“族长大人,你只要在这份文书上签字画押,马上就能见到我五哥。”
葛颜拿起文书苦笑,这里面不知写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款,也罢!只要燕于威别太过分,他认了!
“咦?”打开文书从头看到尾,葛颜讶然出声,把文书递给跟着他进来的乌托,乌托把文书迅速地浏览一遍,也惊讶不已,这个文书上的条款都很公平合理,并不偏袒哪一方,燕于威哪儿有可能这么大方?尤其是手里还拿捏着葛颜弱点的时候?“你想玩儿什么花样?”
“什么花样也不玩儿。”燕于威举起双手以示无辜。真是!难得他想做回好人却被人怀疑,“反正我两份都签好了,要不要签随你们。”
葛颜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书一看,见和第一份一模一样,于是拿起笔饱蘸浓墨签下自己的大名。
乌托大惊失色,“族长!咱们该拿回去和长老头领们研究研究再说呀!”
葛颜抽回他手里那份也签了字,甩手丢给燕于威,“晓呢?”
“痛快!”燕于威一指他身后,“你回头看看。”
葛颜扭头一看,见帐口立着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袍,上绣朱色凤鸟,其中一个嘴角含笑,神气爽朗飞扬,笑容象阳光一样耀眼灿烂,“颜,好久不见。”
“晓!”葛颜大喜,大步走去,正要把爱人搂进怀里,一柄连鞘长剑横在他和江祥晓之间。
江祥煦目光森冷地望着葛颜,“别碰他!”
葛颜认出这个阻碍他的人就是把江祥晓从他身边带走的人,而且长得气宇轩昂、满脸英气,双眸闪闪生辉,既然有男子汉气概又不流于粗鲁,与江祥晓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相配,看得他心里直冒酸水,敌意立生,“你是什么人?”
“南江国显亲王世子江祥煦。”
原来是江祥晓的堂兄弟,葛颜瞪江祥煦一眼,“这是我和晓的事,轮不着你来管!”
这家伙要倒霉了,江祥晔幸灾乐祸地想,也好,让这家伙知道知道他们江家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五哥刚被救回来时,情形简直不是“凄惨”二字能形容得了的,即使五哥一再说是自己惹毛了葛颜才导致如此结果,也难消自己和四哥的心头之恨。
江祥煦眯起眼睛,“你起意劫持我九弟在先,劫走我五弟在后,不仅害他生病、失忆、受伤,还对他横加折磨和凌辱,我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往后还不知道要把他欺压成什么样子!即使我五弟向着你,我也不饶!”
说得好亲热!这人和晓真是兄弟情深啊!葛颜怒意更生,前一阵子他是对不住江祥晓,回去以后自会好生对江祥晓赔礼道歉,就算江祥晓要他当众下跪都成,但他就是容不得别人用这种和江祥晓感情很深的态度把他当成外人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