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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突然明白了,大喊道:“戴辛!”
戴辛也一愣,循声走来。李总心虚,不禁后退一步,露出了秦子歌柔弱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里?”戴辛满脸疑问。
“我……”秦子歌却不知如何解释。
“你是她朋友?”李总定了一下神,摆出一副无谓的架势说,“她欠了我八千块钱,我是来找她要钱的。”
“哦?”戴辛还不是很明白。
“他……他是李总。”秦子歌低下头,抽泣道。
“……李总?”戴辛圆睁双眼,问。
秦子歌捂住了脸,点了点头。
戴辛长出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对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问:“她欠你多少钱?”
李总一愣,转而笑了。“不多,修车门的钱,八千。”
“修车门的钱?”
“对呀,她把我车门撞坏了,坏得很彻底。唉,八千是个整数,零头我就不要啦。怎么说我们也相识一场嘛。”
“好,我来还。”戴辛说着,右手伸进口袋。
李总十分惊喜,咧着嘴,脑袋探了过来。
戴辛突然猛地打出一拳,李总惊呼了一声“妈呀”,向后一躲,拳头没有打到人,却将眼镜带了出去,飞了很远,摔得粉碎。
“行!你们他妈的行!”李总边指点着边跑到自己车旁,上了车,调转方向,开跑了。
秦子歌捂着嘴,只露出噙满泪水的眼睛,惊恐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李总远去,才偷偷看了看戴辛。
戴辛喘着粗气,看着远处,一声不吭。
“谢……谢谢你。”秦子歌颤抖着声音,说。
“哼!”戴辛冷笑道,“谢我干什么?如果没有我,你们的账应该两清了吧?”
秦子歌瞪大双眼,嘴唇哆嗦了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正抱着你缠绵呢么?”戴辛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今晚就能将八千块钱还清,是吧?”
“戴辛!你这个王八蛋!”秦子歌一巴掌打在戴辛脸上,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句,然后向桑塔纳跑去。戴辛犹豫了一下,忍着疼追上前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不要你管!”秦子歌一甩手,哭着钻进驾驶室。戴辛忙转到副驾驶一边,刚打开车门,秦子歌就三档起步,他几乎是跳进了车内,正扑在档位前,眼看着秦子歌又瞬间挂上五档,车子飞一样冲了出去。没来得及关好的车门竟然被惯性带得直接关上了。
车子在路上狂奔,惊扰了早已安睡的落叶,撞散了路灯的光影,打破了夜的寂静。行进方向正是李总逃离的方向。
在距路口几十米处,眼看着李总的车向左缓缓驶上了四环,秦子歌加快了速度,猛追上去。
戴辛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大喊“别冲动”。然后顺势一拽方向盘,抬手拉起了手刹,车子瞬间偏离了方向,向路边冲去。秦子歌一惊,忙向左急转方向盘,猛踩刹车,车尾一下甩了出去,将路上的叶子卷起到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半圆,车头对着来时的方向,稳稳停在了路边。
秦子歌紧握方向盘,戴辛紧抓手刹,二人瞬间石化,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良久,才一下子松垮下来,喘起了粗气。
“你疯啦?”戴辛喊。
秦子歌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她一哭,戴辛却手足无措了,抬起手想抚摸她的后背,却又不敢,想劝几句,却又找不到适合的言语。直到哭声逐渐减弱,他才强挤出一句:“你,你别哭了……”
秦子歌缓缓抬起头,抽抽搭搭,满脸泪痕。她揉了揉麻木的脸颊,猛地推开车门。戴辛忙抓住她的胳膊:“子歌!你别生气了!”
“我哪敢生气啊,戴总,”秦子歌一挥胳膊,冷笑道,“刚才打了您,我还怕您生气呢。放手!让我下车!”
戴辛抓得更紧,语气却软下来:“子歌,是我错了,你……你别这样……”见秦子歌扭过头去,毫不理睬,他犹豫了一下,说:“子歌,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态度……是我偏激了,可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还用解释吗?”秦子歌看着窗外,冷言冷语道,“我不检点,你瞧不起我,不就这样吗?”
“不是的,”戴辛忙说,“其实说真的,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似曾……就觉得……你是个特别清纯的女孩,我……”他嗫嚅许久,又说,“……我只是觉得,一个如此清纯的女孩如果表里不一,真令人无法接受。可现在我知道了,你表里如一,是我错怪你了。都是误会,如果你打我一巴掌还不够,你尽管打,只要能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尽管打。”
秦子歌转过头,凝视他的眼睛,很诚恳,可是自己的一颗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子歌,你别哭了……”戴辛说,“你这样,我也很不好受……”
“你只顾你自己的感受!”秦子歌哭喊道,“你只知道说出那些话过了嘴瘾,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你知道不知道你伤害了我?”说着,她又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戴辛低下了头,十分懊悔,却鼓起勇气抚摸着秦子歌颤抖的肩膀。秦子歌没有反抗,自顾自地哭着。可哭的含义和之前那次却大有不同。这次,她真的将委屈发泄了出来。
秋天深夜的路边,万物寂寥,一辆破车却夹带着噪音停在路边。不知过了多久,昏睡的秦子歌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
“你醒啦?”戴辛忙问。
她半睁着眼,低头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衣服,问:“我睡着了?”
“嗯,睡着了。”戴辛点了点头,“是不是做梦了?梦见和我吵架了?”
秦子歌回忆一下,轻轻笑了,将衣服递还给戴辛,说:“谢谢你的外套。”
戴辛接过,小心翼翼地问:“还生气么?”
秦子歌羞赧地摇了摇头,反问:“你的脸……还疼吗?”
“好多了。”戴辛抚摸了一下脸颊,疼得一咧嘴,转而笑道,“我这人,皮糙肉厚的,没关系。”
“是我不好,刚才我……脾气太大了。”秦子歌说。
“没有,没有,”戴辛连连摆手,“是我惹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秦子歌长出一口气,眯着眼笑道:“我们还是不争论谁对谁错了。对了,我之前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到这里来?路过吗?”
“哦,”戴辛挠了挠头,竟然不好意思起来,“白天你不是训斥了我一顿嘛,说我开好车是为了彰显优越感。所以我换了个‘座驾’,想让你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熟悉吧?和你的模型是同款。”
“你怎么知道我的模型……”秦子歌话刚说了一半,想了起来,对呀,他是进到过自己房间的。
戴辛笑了笑,似乎在用笑容回答秦子歌心中的疑问,随后反问道:“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逛?”
秦子歌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戴辛板起脸,说:“车门碰掉点漆能花八千块钱?再说还有保险的,他那是讹你呢。这人太可恶了,想尽办法占便宜。下回再让我碰见,有他好看。”
“算了,算了,”秦子歌忙劝阻,“估计他吃了这一次亏,不会再来找我了。”
戴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驾驶技术很不错呀,受过专业训练么?”
“没有,”秦子歌笑了,“我打小是在汽车检测大院长大的,爸爸是部门主管,有些玩车的朋友求他帮忙检车时,就会带着我玩。时间长了,我对汽车性能多少有点了解,不过只是初学者的水平。”
“谦虚了。”戴辛笑道,“如果初学者都是你这个水平,马路杀手这个词就该作古了。说真的,漂移玩得好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玩得好的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是你转方向拉手刹,我也不可能漂移出去呀。”秦子歌笑道。
“如果你不打向相反方向,不踩刹车,车子也不可能停那么稳呀。”戴辛补充道,“只能说明我们配合默契。”
秦子歌捂着嘴,看着戴辛,笑出了声。戴辛却收了笑容,默默地看着她,缓缓靠近。秦子歌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月牙般的眼睛变成了满月,随后忙掏出手机自言自语道:“几点了?很晚了吧?”
戴辛尴尬地中止了动作,低头看了看表:“哦,嗯,是……是呀,不早了。”
“我该回家了,”秦子歌说,“明天见。”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戴辛也走下车,低头巡视了一下,拾起了一片叶子,递上前说:“对不起,这片叶子,作为信物,给你道歉。”
秦子歌笑了笑,正欲伸手接过,戴辛却将叶子翻转,叶尖对着她,叶柄握在自己的手中,叶子成为了一个心形。
秦子歌的手停住了,抬头看了看戴辛,他的目光中满含秋天的暖意,这种暖意令她心神荡漾,却又狂乱不止。她一把抓过叶子,向楼门快步走去。
“子歌!”戴辛在身后喊。
“嗯?”她转过身。
戴辛双手在嘴边围拢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在你家附近的路边,停着车,给你披上衣服,等你睡醒,这个情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不希望是最后一次!”
秦子歌满脸通红,忙以夜色遮掩,转身向楼门跑去。
回到家,秦子歌没开灯,偷偷向窗外看去。戴辛的车灯闪了闪,驶离了路边。她忙推开窗,探出头,凝望着远去的那款再熟悉不过的车型,心里泛起了波澜。开着普通的车,做着普通的人,这样的戴辛,好像距离自己更近了。
汽车尾灯消失在远端路口,秦子歌才关上窗,从书架上拿下汽车模型,打开车门,将戴辛送给她的这片未加修饰的叶子放在了车里。她知道,这片叶子有着独特的意义。
清晨五点半,秦子歌便起了床。起这么早,一方面是主动的,生怕迟到,而另一方面是被动的,因为心里装着很多事,睡不踏实了。
林莉被吵醒了,张罗着做早餐。秦子歌百般劝阻才得以脱身。
来到公司,秦子歌又看了看座钟,六点四十五分。她第一次按时打了卡,这张卡也第一次记录下了她准点上班的时间。
向1729方向走了几步后,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新办公室了,于是转回身来。
推开1706的门,她又认真端详起这片只属于自己的空间,昨天下午好像做梦一样,而今天才是真正的开始。她步履轻盈地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高处的风将头发吹得纷乱,她却笑得开心。如果不是担心被其他人听到,她真想大喊一声。
随后,秦子歌从包里翻出员工卡,准备去品尝一下被宋尹平赞不绝口的早餐。她刚走出门,就碰上了李婷婷,旁边还有一位无论装束、年龄还是神态都和郑晓茹相仿的女人。
“嗨!子歌!”李婷婷笑着打着招呼。
“你们好。”秦子歌点头笑了笑。
“她就是秦子歌?”女人问。
“对呀,张总秘书——秦子歌。”李婷婷顽皮地介绍着。
“你好,我是周敏,财务总监。”女人主动伸出手,表情却仍严肃。
“哦,您,您就是周总监。”秦子歌忙伸出手去,十分尴尬,“对于前天的错误,我……”
“听李婷婷说,你昨天已经来道歉了。你现在是秘书,做好分内工作就可以了。之前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哦,谢谢周总监。”秦子歌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人看上去很严厉,不过却不计前嫌,很大气,颇有风度。
李婷婷笑道:“子歌,你也吃饭去吗?走吧,一起。”说着,三人并肩而行。
在食堂坐定后,李婷婷问:“怎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