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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战乱之后,又到了胜利各方瓜分利益的时候。这本是李察的强项,可是他不知为何,却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看着红杉王国王室上蹿下跳,看着法师协会从最初的无比跋扈到现在委曲求全,再看着周围人们又敬又畏的目光,李察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笑,也很不真实。在一个王国的范围,刚刚过去的战争就是决定政治格局的关键战役。可是若放在整个法罗,这就只是一场稍有些规模的局部战争。若跳出法罗呢?
红杉国王也好,法师协会会长也罢,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构装骑士,不知道诺兰德的存在,更不知道永恒与时光之龙。所以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奋斗,如果站在更高一层看,就像是笑话。
然而李察笑不出来。
如果站在永恒与时光之龙的层次上,甚至更高一层,再来看他的所作所为,李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同样的可笑。
多半是的。
李察让追随者们去处理战后的乱局,自己则带着寂寥的心情和最初的战利品,悄然回到了诺兰德。
战利品中照例大头是金属和珍稀矿产。因为有许多参与了纵贯线的贵族站在了法师协会的一边,所以李察毫不客气的将本应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收归己有。
第一次商队带回来的矿石和金属锭有很多还没有来得及运到红杉王国,就都便宜了李察。贵族们也几乎没有人敢抗议,现在他们谋求的是保住今后在纵贯线的位置,如果那点收益足以平息李察的怒火就是最好不过了。
从传送阵中走出的时候,李察居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仍然在法罗,只是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而已,而他的耳中依然隐隐有厮杀声在回荡着。
第一时间赶来的依然是诺兰大神官。自从和李察有了合作后,她就变得非常积极。但看到李察,诺兰却是微怔。不过她当时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后面的十位力量型的战士从传送阵中走出,才挥手给这些战士加持了群体活力神术。
“李察,你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诺兰看着李察,有些担忧地问。
李察摇了摇头,说:“因为年轻,所以忧郁。反正都是些有的没的毛病,过段时间就好了,别理我。现在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看你有什么需要的。”
诺兰望着李察的眼睛,认真地说:“李察,我们之间虽然是有合作关系,但我更觉得我们是朋友,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关系。总而言之,金币并不是一切。如果我愿意,会有很多人想要跟我合作,让我分享以百万计的利益。”
李察知道诺兰说的是实话。永恒龙殿的大神官想要赚钱的话有的是办法。不过诺兰对他的关心,此刻却让李察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他其实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把心情平复一下。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没到十九岁的年轻人,却又比同龄人经历的多了太多。
所以在诺兰的目光下,李察苦笑了一下,摊手耸肩,无奈地说:“我最美丽的诺兰姐姐,我只是心里有些堵,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至于原因,能不能让我保密啊?来,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来吧!”
说着,李察急急地就让战士们打开了封魔箱,露出里面堆得满满的折锻黑曜铁锭。
李察指着那些金属锭说:“看!这些都是你的了!”
诺兰只是扫了封魔箱一眼,就又对李察说:“不对,你还是和以往很不一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察回瞪着诺兰,忽然说:“姐姐!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就是有时候会突然别扭一下,很正常的事,等再长大些就好了。您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世界您不懂!”
诺兰红晕上脸,羞怒交加,怒道:“李察!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李察吐了吐舌头,当然不会笨到真的再说一遍。不过他总算成功地把诺兰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在处理带回来的东西时,除了构装外,李察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塞给诺兰,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需要。诺兰本着一贯的认真,清点了一下封魔箱内的金属,决定给李察两百万的价格。可是当她抬头时,李察早就离开了永恒龙殿,只剩下两个被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务的自由阿克蒙德恭敬地看着她。
李察这次回来,浮世德已是深夜。
回到浮岛时,几乎所有人都睡下了。老管家一得到消息,立刻披衣赶来。李察毫无睡意,直接进入书房,让老管家送几瓶烈酒到书房,然后就和颜悦色地让老管家去休息。
片刻后,李察要的酒送到了书房,端着托盘进来的并不是普通的侍者,而是老管家自己。
坐在办公桌后的李察吃惊地抬起头,对老管家说:“很晚了,您去睡吧!整个家族都要靠您才能正常运转呢。”
老管家将酒放在屋角的茶几上,然后犹豫了一下,才对李察说:“少爷,您要少喝点,身体要紧。”
“我会的。”李察微笑。
老管家没有再说什么,退出了书房。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份,话已说到,是否听就是李察的事了。
等老管家走了,李察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站在窗前,慢慢喝着。李察此刻心中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莫名的烦躁不安。
满满一杯烈酒不知不觉间见底。直到李察感觉到微醺,心里才逐渐变得活泼了一些。说到底,在法罗的这段时间,李察其实是杀的人太多了。十余场大战下来,死于李察屠刀下的亡魂至少有数万之众。
在追随者面前,在战斗神官面前,更重要的是在王国贵族们面前,李察永远是谈笑风生、彬彬有礼,却又一切尽在掌握的天才大魔法师。但是当一个人的时候,他却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其他豪门中,这个年纪的青年正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时候,可是李察却早早的就征战在位面深处,现在更是背负上了整个家族的责任。
在初入法罗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甚至连在部下面前说话都说不好。李察不苟言笑,其实是因为紧张,每件事,每一个决定,他都要反复思考,生怕做错了什么。那时他们在法罗处处受敌,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敌人也是异乎寻常的强大。
李察心知,自己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甚至只是运气不够好,都有可能就此战死在法罗,尸骨亦会化为异位面的尘埃。在这种情况下,心中的那种压力实在是沉重得无法形容。
直到此刻,直到沉重打击红杉王国王室,迫使法师协会妥协,并且利用贸易和构装构筑起滚滚财源,也获得了利益紧密的强大同盟,李察才稍稍放下一点心里的紧张。当他开始有余暇有心情回首自己这两年所走过的路时,才忽然发现一级级垫高自己脚步的,是数以万计的骸骨。
李察也是人,看着无数生命在自己眼前一一凋谢,心中难免会有他朝吾体亦同的感觉。而在此期间,数次生死一线的经历,也从记忆中浮现出来,并且分外深刻。他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些骸骨中的一员,成为垫高别人脚步的垫脚石。
其实在第一次魔法战争结束后,李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这些问题。但那时还有许多善后事宜要处理,而现在,当他一个人在歌顿曾经的书房独处时,许多疑问就开始浮现。
首先,位面战争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两个位面之间除了战争与征服,几乎找不出第三种关系?
(卷三《众鬼日行》完)
卷四 拥抱广阔世界
章一 迷茫与责任
歌顿曾经说过:“诺兰德的兽人也比其它位面的精灵美丽。”这就是公认的位面战争惟一铁律。
两个位面之间如果搭建起桥梁,那就只能是一方灭亡的战争,再也没有其它可能。李察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规模再小的位面战争,也往往会绵延数十年,最终死伤数量会以百万、甚至是千万计。
不过李察并不迂腐,并不会简单地因为心情关系,去判断对错。诺兰德作为强大的主位面,建立起链接的位面数以千计。和这些位面间的战火绵延不绝,许多位面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任何一个位面,无论或大或小,想要和平最终只有两个途径,要么灭绝,要么被彻底征服,然后慢慢灭绝。既然这么多位面都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李察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懂,却不能说位面战争是错的。
但是李察隐隐觉得,当所有位面之间都是战争时,却又难说合理了。在幕后,一定有某些原因,只是没有人说得出来。在诺兰德,所有贵族从小就接受位面战争的教育,认为征服异位面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光是贵族们,诺兰德的强者更是如此。几乎每一个强者都经过位面战争的血火锤炼,每一个家族背后都得有至少一个繁荣的专属位面,才能在战火纷飞的诺兰德大陆站稳脚跟,从而把家名继承下去。
位面战争,似乎就是诺兰德一切智慧种族的本能。不光是人类,精灵、矮人、兽人乃至蛮族都是如此。如果扩展些看,不止诺兰德,其它同样强大的主位面也都是如此。
李察失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将大半杯烈酒一饮而尽。他在嘲笑自己,位面历史已有数十万年,不知出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大人物,他们都没能破解位面战争的秘密,而是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投入到位面战争中去,自己又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又有什么资格乱想?
如果没有法罗的位面战争,李察自己亦不会提升得如此迅猛,更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积累下巨额财富,并且有了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力。
就在他端起酒瓶,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时,一笔笔数字正在他心底流过。里面有构装数量,有流入流出的金币和财富,有麾下逐渐扩张的军队,有自己和追随者稳步提升的实力和等级,但更多的却是死于他兵锋前的无数生命。
现在的李察正处于一种很奇异的状态。他想得很多,可是这些却都是自动冒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他去动脑搜寻。李察喝尽了杯中酒,又拿起酒瓶,却发现手中一轻,原来酒瓶已经空了。
李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可是心底那火烧般的焦躁却更加明显,灼得他难以忍受。然而李察却又不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本能地拿出一张空白的魔纹纸,取出从不离身的神器魔法笔,开始信手在纸上涂抹出一大片线条、字符和数字的混合物。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涂抹着什么。
很快一张纸就涂满了,李察也觉得心中一直积压着的什么东西似乎被转移到了魔纹纸上。
李察随手又打开一瓶烈性威士忌,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然后站在窗前,一口口浅啜慢饮。不知不觉间,一杯酒空了又满,一瓶酒渐渐见底,最后变成了一个被扔在角落里的空瓶。
嗒的一声轻响,一个新的酒瓶盖落在地板上,轻快地弹了几下,就滚向门口,最后停在一双踩着拖鞋的雪白小脚前。它撞上了一颗嫩得如同要滴出水的脚趾,这才懒洋洋地躺下。随后,一只近乎完美的纤手捡起了这个酒瓶盖,拿到眼前注视着。
这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得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而她的面容,在最挑剔的人眼中,也找不出一丝瑕疵。
是珞琪,她穿着一袭轻柔长裙,长发松松散落两肩,站在书房门口,落足无声。她的目光先是从书房中掠过,在胡乱扔在地板上的三四个空酒瓶上凝停了一下,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