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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绯手指一地碎片,激怒着道:“郑国郑国师兄不要拿什么郑国大事来说师兄可看到这一地的碎片,就如师妹的心般,早已不可修复郑国……我们越家为郑国尽忠,父亲惨死北君之手,我的夫君明明是被北君刺杀身亡,他还是堂堂郑国国君而郑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郑王只顾一己私交,千方百计为北君洗脱罪名,甚至不惜降尊求北君入郑,犹如将郑国基业拱手相让般请北君当摄政王”
“师妹……”凌落见她情绪失控,便想唤她冷静些,却丝毫没有作用,越绯犹如充耳不闻般犹自激动的说着。
“陈太后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报,甚至还待北君亲如己出,好似北君才是太后之子一般”越绯说着,伸直的右臂指着远处环绕一圈,哈的仰面大笑道:“郑国文武做了什么?明知北君用心不良包藏祸心,明知事情真相个个不敢说,个个顺从的任由郑王胡作非为”
说到此时,越绯已经泪流满面,伤心不已的双手撑着石桌,抽泣不已。
凌落见状大惊提醒道:“师妹不可如此伤怀如此会损毁修行……”
“师兄……”越绯浑然不能抑制悲伤,缓缓抬起泪脸,注视着凌落,轻声道:“师妹本以为师兄一定会是帮着我的人,对郑国的忠国之心也一定会让师兄不会沉默对待北君入郑的事情。可是师兄没有,师兄也一样眼睁睁看着北君入郑国来祸害郑国基业眼睁睁看他这个杀害郑国君王的凶手当着摄政王,与郑王齐尊的统治着郑国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让我心如死灰、心碎彻底的人正是师兄你,正是师兄你啊——”
说罢,不禁悲痛大哭,泉涌般的泪水直把胸前衣衫都湿透。
凌落沉默的听着,双拳不由自主的越握越紧。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越绯心中最责怪、最无法原谅的人是他——这个大师兄。
然而他心里同样藏着一些话,总是想对越绯说,然而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此时此刻,眼见越绯流露心声,悲哭不能自已。
凌落终于决定开口。
“师妹”凌落目光沉静的望着越绯,一字字缓慢而沉重的道:“你以为师兄未曾想过帮你,你以为师兄没有忠国之心只有忠君之心。但、师妹——师兄并非如此。”
越绯听了,抽泣之声稍稍消止,眸光依旧黯然的静静望着凌落那张清秀、严肃认真的脸。
“师妹总说报仇报仇,总说为了郑国必须阻止北君入郑。但师妹可想过,杀死北君报仇有否可能?阻止北君入郑有否可能?”
“怎么不可能……”越绯正激愤的要说时,凌落高声叫了句“师妹——”她便立时闭嘴,只静静的等着听凌落说。
“师妹根本没有理智思索过情形,全凭一股复仇的怒气看待事情师妹心中以为有师兄,神宗众高手、武尊、飞仙宗众高手,理所当然能杀死北君。然而事实便是如此么?北君有仙人之翼,有九命神功,盖世神力天下间谁能困得他住?如何能够杀死?”
凌落说着,不由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的紧盯越绯的眸子,一字字反问道:“师妹说,如何能够杀死?”
越绯怔着不能说话。
凌落长舒口气,稍稍缓和语气。
“师妹以为群臣齐劝,太后也劝,就必然能让郑王改变主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师妹根本未曾认真思虑郑王如何看待北君。郑王心中以为北君是旷古绝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了不起的君王,对北君之能可用崇拜二字形容,更坚定不移的相信北君同样对他看重欣赏,以为他们二人之间便是传世知己之交、刎颈之交的最高典范”
越绯听着,不能做声。
凌落信步来回走动着继续道:“师妹以为郑王不知道北君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之心,更是大错特错郑王睿智非常,心胸宽广,又曾去过神魂国,哪里能够不知道神魂意志追求者信念为何物?哪里能够不知道北君的意志是何等大概模样?”
越绯听着,觉得不能认同,禁不住反问道:“若如师兄所说,郑王为何明知如此依旧对北君信任的无以复加”
“师妹还不明白?郑王坚信与北君之间的知己至交之情,认为必然是旷古绝今的典范、传世美谈只要这一点认识郑王不改变,郑王根本就不会对北君失去信任郑国为何改制?郑王为何提出改制?并非被北君所怂恿,而是郑王认识到神魂国制足以取缔郑、楚固有制度,意识到顽固守旧必然灭亡的事实也因为郑王知道北君的理想是天下一统,天下皆为神魂国制。因此郑王才提出改制,这也正是让北君知道,北君在郑国尽情施展才能同样能够做到在神魂国做到的事情,同样能够实现抱负。”
“那正是郑王的糊涂昏庸之处”越绯不由激怒喊叫。
“昏庸二字,绝不足以区区一二三事做结论,对此师兄不与你争辩。这些也并非师兄要说的关键。”凌落犹自冷静严肃,口气维持不变的严肃。“师兄是要告诉你,郑王这种念想之下,除非他王位被废,否则举国相劝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师妹以为陈太后昏庸,却不知道太后心中之苦、之痛,更不知道太后内心隐忍的坚韧。郑国如今还能找到第二位明君么?不能太后明白此事,故而才忍着不共戴天之仇默许了郑王请北君入郑的决定。郑国基业,比起个人私仇,孰轻孰重太后非常明白清楚郑王是位难得的明君,太后认为有这样一位君王让国家富强,让基业得以安守,比起不报仇恨重要的多。”
凌落说罢,口气又添上明明白白的责问。
“师妹觉得太后不明事理,可知道太后为何总指责师妹是武人、不足以为后的理由?武人、大多血气方刚,快意恩仇,意气用事。太后所指,实则是指责师妹身为一国之后却不能将国家大事,郑国基业的未来放在最高的位置而今日,师兄也要说师妹的确没有如此做到否则,郑国满朝文武都能明白的道理,明白的事情,为何偏偏师妹一人不明白?”
凌落说着,抬手作势制止越绯开口,自顾继续说下去道:“师妹以为我这个当师兄的从来没有想过帮你,只因为如今君王易位便只知道忠诚于君王之命,而不知为国为民。这更是大错特错。师兄一直要帮你,然而始终等不到师妹冷静下来,今日这些重话过去又从不忍心说的明白了。”
凌落说着,眼眶微微发红,神情颇有些难过的正正望着越绯。
“师妹,我们不仅仅是武人。快意恩仇,只能是我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于事无补啊——正因为师兄忧国忧民,才至今当着相国。如果因为反对北君而不能实现就抛弃国家大事,不理走后的局面,自顾清静。那还算什么为国为民?如果因为君王的决定错了,那就弃君而去,或以死相谏。让君王变的更孤立无助,那还谈什么忠君?如果明知不可能杀死北君,只凭意气用事的陪师妹去寻北君决斗,不过击败而眼睁睁看他逃脱,一干人等全被郑王盛怒治罪。那又何谈是在帮你?”
自从步惊仙遇难之后,越绯从来没有见过凌落眼前这般、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悲伤模样,知道是她的那些想法和话刺痛了他。听着他这些话,禁不住也对自己的激怒和想法产生了诸多疑问。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君为所欲为?”
“师妹又错了”凌落神容冷静的眺望夜空残月,双手交叠背后,语气高亢的道:“正因为局面复杂。因此我们更必须竭尽全力的为国为民做事,竭尽全力的做好准备,小心谨慎的做足防备,让北君无隙可乘正因为心藏丧君大仇,心知北君是郑国大敌,我们才更不能让他的盘算如愿。师妹总说要报仇,师兄今日就告诉你报仇之法,就告诉你唯一能够杀死北君的办法”
越绯听了禁不住又惊又喜、满怀期待的紧紧望着凌落,急问道:“师兄快说”
第一百二十一节龙腾五
凌落注视着越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字字道:“欲杀北君,则必先摧毁其心,其心若不死,则其身绝不死。”
越绯听了,十分困惑,想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北君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更是个立志于今生实现神魂意志一统天下,建立永垂不朽神魂国体制理想的君王。这信念促使他能够面对任何失败和挫折,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就绝然不会丧失斗志,都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可能变成现实。”
越绯静静听着,虽然仍旧不知道这与杀死北君的办法有何关联。
“因此,要想消灭北君这个大敌,只有粉碎他的希望。而此事,说来难,说来也不难。如今天下局势,看似神魂国日盛一日。而北君是郑国摄政王,如今设计挑拨郑、楚关系,有心引两国交战。一旦让他成功,神魂国统一天下数年内就能够实现。然而,如果能够让他失败,如果能够让局面变为郑、楚齐心协力,不灭神魂国誓不罢休。一旦神魂国败亡,郑、楚军民仇恨神魂意志之心必然导致天下共对神魂意志追求者斩草除根,北君也就再没有可能东山再起,神魂意志统一天下的信念必将成为泡影。如此……北君也就死了。”
“如此……北君就死了?”
越绯犹自觉得糊涂。
凌落见状,不禁默然哀叹,眉目间满藏悲伤。
“师妹不明白,这并不奇怪。因为师妹对三师弟了解不多。三师弟就是一个以实现神魂意志为理念的人,更视此为毕生必须实现的责任。因此我知道,如三师弟、北君等这类神魂意志追求者,一旦意识到理念根本不可能实现时,对他们而言,生命再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那时不要说是师妹动手,纵然任何一个人要杀他,北君也会满不在乎的坐以待毙,死亡反倒成了解脱之事。”
越绯听了,不禁犯疑道:“师兄莫非是在说笑,莫非是在拿此事骗师妹振作精神?”
“师妹此言无异于是对师兄的侮辱。此事的确看来十分艰难,更需要坚持不懈的隐忍和努力,也绝非三五日、一两月就能实现办到。然而比起凭借武力杀死北君而言,却现实又快的多。师妹如果不能这么做,不能如此这般的与郑国文武、与师兄一起努力。只想凭借武力杀死北君,不是师兄夸大其词,在北君的身体没有衰老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相较之下,哪条路是捷径,哪条路更现实,师妹难道还想不明白?师妹难道还不明白师兄一直以来的相助之心?”
越绯怔怔思索半响,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位大师兄的人品,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确是实情。然而她犹自觉得难以置信的道:“倘若神魂意志统一天下不能实现,北君果真会任人宰割?”
“不错。师兄敢以项上人头为此作保。”
越绯最后一丝犹疑也彻底打消,便思虑着反问道:“可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纵然抓到北君马脚,但郑国不是在推行神魂国制了么?善商团不是已经形成可怕的势力了么?”
“神魂国制要推行。但郑国需要的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而不是属于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神魂国制。我与父亲及郑国改革派所推崇的也都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神魂国的制度,不能照搬用于郑国。因为郑国的军民不是神魂国般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北君入郑日久,却不敢不处处小心,因为一切功劳都被郑国文武歌颂为郑王所有,他休想能在郑国收买军民、朝臣的人心。看似他贵为摄政王,然而实际上郑国让他无从下手。”
“北